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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就晓得留下活口作为证人,不晓得是说她聪颖,还是……心思深沉了。
“晏妧姝呢?”
玉竹是晏妧梓的贴身丫鬟,加上平日就对府里这个庶小姐不大喜欢,故而压根儿就没管她,见所有人都朝晏妧梓追过去了,也跟着追了上去。
“回二姑娘……大姑娘,还在刚刚那里……”
她虽然心中这么想,可晏妧姝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她这样直接不管她,若是被周氏知道了,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的。
“呵,那就等她继续在那里待着吧,等周氏过来看看,看看她精心设计的局成了什么样子。”
晏妧梓脸色阴沉,根本就没有六岁小姑娘该有的天真和懵懂。
晏妧梓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阵轱辘声,想必是永安侯府的马车过来了。
“你们去看看,这是不是你家小姐?”
温忱带着他们来了此处,那永安侯府的下人们一个一个吓得面无血色,若是他们家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永安侯夫人还不得不剐了他们皮!
“晏小姐,我们家姑娘……”
卫锦檀的贴身侍婢一见到晏妧梓就如同见到救世佛祖一样,冲下马车就跑到她面前问卫锦檀的踪迹。
“绿腰姐姐,是我没照顾好锦檀姐姐,我们……我们差点被人拐走了!”
晏妧梓的眼泪说来就来,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阴沉又算计的模样,这脸变得委实快了些,让裴司玺也不由得微微一惊。
绿腰听晏妧梓这么说,吓得身子都软了,就怕自家姑娘被人拐走了,连忙问着晏妧梓她家姑娘在何处。
“锦檀姐姐没什么大事,就是……惊吓过度,昏睡过去了。”
晏妧梓无声哭泣着,一双墨玉般的眼睛似是被湖水洗涤过,亮得令人心颤,脸上的泪痕竟让裴司玺心中有些震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哎哟我的二姑娘啊,你没事吧!”
原本坐在永安侯府马车里的周氏,在温忱来寻他们的时候就知道计划失败了,心中虽十分愤恨,但也想好了对策。打算死不承认,反正也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她安排的。
周氏这样打算着,所以对晏妧梓自然要做出一副关系模样来。她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就打算冲上来看晏妧梓怎么样了。可没想到,晏妧梓竟直接就躲开了!
“姨娘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不罚你了,你别把我卖了……”
晏妧梓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周氏,只有裴司玺一人,始终盯着晏妧梓看,想知道她还能继续说些什么。
周氏一听晏妧梓这么说,整个人一惊,从脚底冒出一阵寒气儿来,难不成她暴露了?
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呜呜”声,周氏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地上那个被捆着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找的人牙子!
周氏原本以为只是晏妧梓运气好,逃了出来而已,却没想到,她联系的人牙子居然被抓了起来!
“二……二姑娘,可是被吓到了,姨娘……姨娘心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卖了你呢。”
晏妧梓却半句不肯听,跑到了裴司玺身后,小小的身子被裴司玺挡住,只留下小半个脑袋。
周氏被自己这个认知吓得三魂失了六魄,现在一心只想赶紧带走晏妧梓好堵住她的嘴,竟直接就打算伸手去拽裴司玺身后的晏妧梓。
“放肆!”
温忱见状,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周氏,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笑模样。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齐国公府的夫人!”
周氏哪里被人拿剑指过,之前一直没管这两个公子哥儿,现在定睛一看,见他二人虽衣着不凡,但照样是年轻人,哪里能有多大的背景,竟直接冲温忱呵斥了过去。
温忱看了看裴司玺,似是在询问他是否要亮出身份。
裴司玺没说话,转身竟牵起了晏妧梓的手,对她说道:“你还有个庶姐在前面?”
晏妧梓也被裴司玺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是她不喜与人接触,嗯了一声之后就想把手从裴司玺手里扯回来。可奈何裴司玺力气太大,她根本没办法收回来,只得由他牵着,心中感受十分怪异。
周氏听裴司玺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晏妧姝!虽说她告诉了那对人牙子夫妇只抓晏妧梓一个,也告诉了晏妧姝她是如何打算的,可如今出了这么多变故,万一晏妧姝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周氏当即也管不得晏妧梓了,直直转身就朝木屋跑去,轻车熟路,哪里像个第一次来这地方的人!
“温忱,你在此处安置永安侯府的人,我跟着去瞧瞧。”
裴司玺安排下来,竟是打算自己亲自带着晏妧梓去木屋查看情况。
温忱虽心中十分好奇,但也十分识相的应了下来。
但是晏妧梓,被裴司玺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弄得有些不知如何应付,但他说要去看便随他一起去了。毕竟裴司玺的皇子身份在这里摆着,若是他可以帮自己揭发周氏,便是父亲顾念这些年的情分或者是晏妧姝,不忍对周氏太严厉,也不行了!
周氏一路小跑到了木屋前,却发现国公府的马车上有许多血迹,她不知道晏妧梓把那汉子的脸划伤的事,还以为是晏妧姝出了什么事。当即便开始大声喊着晏妧姝的名字。
过了许久,那木屋后才发出一阵“呜呜”声,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奋力挣扎才发出声音。
周氏一听便听出这是晏妧姝的声音,直接就朝木屋冲了过去,晏妧梓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抓着裴司玺的手也跟了上去。
周氏推开木门,却被眼前之景吓得胆肝俱碎!
只见那汉子,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肮脏黢黑的手死死地捂着晏妧姝的嘴,一见到周氏,就瞪大了一双眼睛,手中的力气猛然加大,晏妧姝已经被捂得直翻白眼!
“你这个死婆娘!你把老子害得这么惨,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把你的女儿弄死在这儿!”
第十四章 虎毒食子()
那汉子说完那话,另外一只手直接就掐上了晏妧姝的脖子,并且还在不断收紧,晏妧姝的身子被提了起来,脚已经离地,一张脸已经憋得青紫。
“你住手!住手!”
周氏一见晏妧姝成了这个模样,怒吼着就上前,死死扳着那汉子的手,想要他送了晏妧姝。
“你抓错人了!她不是晏妧梓,她……她才是,她才是!”
周氏慌不择言,竟直接当着她和裴司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妧梓听了周氏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虽然她很想那个汉子现在就把晏妧姝给掐死在此处,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你这个死婆娘。要不是你叫我帮你把那个丫头卖了,我会变成这样吗!”
那汉子又恨恨的看了晏妧梓一眼,似是恨极了她,但又有些畏惧在里头。一个不过几岁的小丫头,竟有这般狠辣的心思和手段,直直朝他脸上划去,划烂了他的脸!
那汉子不敢与晏妧梓再有什么冲突,可心中憋着一口气,只能撒在晏妧姝和周氏身上。若不是周氏这个死婆娘,那他也不会遭这个罪!
“三哥哥,烦请您……把我庶姐救下来。”
如果晏妧姝死在了这里,国公府里的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为什么?”
裴司玺不为所动,反而是低下头看了眼晏妧梓,面上不知是何神色。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没有半分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你帮我一次,我也不会告诉旁人你的身份,和你今日来了此处的事情。”
晏妧梓心擂如鼓,她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威胁裴司玺了。
但如果周氏母女死在这里了,她不甘心!
她还没让她们尝到前世她所遭受的痛苦,她不会让周氏母女这么容易的就死了!
裴司玺听了晏妧梓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双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睛死死盯着晏妧梓看了许久。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不过就六岁,那里能懂何为威胁。这不过……是场皆大欢喜的交易罢了。”
晏妧梓稳了稳心神,抬头看着裴司玺,脸上竟带着自得的笑意。
裴司玺不说话,晏妧梓也不说,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耳边是周氏的呼救声,和晏妧姝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声。
“呵”
裴司玺轻笑一声,面上不知是什么神色,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对眼前这个身量不足他腰间的小丫头,很是感兴趣。
“这个交易我不和你做……”
裴司玺顿了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答应帮你救你的庶姐。也……可以在国公府帮你说几句话。”
晏妧梓眯了眯眼,突然笑开,脸上的酒窝深陷,似是灌了酒,让人迷醉,“你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轻松。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日后有什么要你做的,再告诉你便是。”
“只是空口无凭,你总要给我一个凭证,免得你以后不认账。”
晏妧梓的目光凝了凝,似是开始认真思索裴司玺的话。
“把这个东西给我做个抵押,如何?”
裴司玺在晏妧梓腰间指了指,晏妧梓低头看了看,想了一小会而,就在自己腰间扯了一下,一个粉底绣桃花纹的小荷包就到了手里。
“我把这个荷包给你,你现在就帮我把我的好庶姐,给救下来吧。”
晏妧梓把荷包交到了裴司玺手里,她是考虑过的,那个荷包上又没有绣她的名字,若是日后裴司玺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她不认账就是了。
反正这样的荷包,哪家姑娘都有,裴司玺也不能硬说是她的。
裴司玺盯着自己掌心还带着晏妧梓味道的荷包,轻笑一声,然后收到了自己怀中,抬脚走到了那汉子面前。
“你可真是想杀了她?”
裴司玺声音低沉又冰冷,似是一道道利剑直直刺向那汉子的四肢百骸。
若真是想杀,早就把晏妧姝掐死了,怎么还会拎着她。
“这……这位公子!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女儿!”
周氏似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就像是上前抓住裴司玺的袍角,却被裴司玺躲开了去。
“我……那个死丫头毁了我的脸,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这都是这个死婆娘害的!所以我……我要拿她的女儿来偿命!”
那汉子最多就是个人牙子,虽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但是却从未杀过人。刚刚想要掐死晏妧姝,也是因为怒急攻心,正在气头上。可是他也清楚知道,他手里的是个贵人,若他真的掐死了她,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如果不是这个死婆娘给的钱多,他也不会答应把国公府的庶女拿去卖了!
可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是一个狠角色!
“既然你不想杀她,那我就同你做个交易。”
裴司玺的声音似是带着蛊惑的意味,那汉子的手微微松了些。
“你同我回去,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出来,我保你的命。”
周氏听裴司玺这么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的晏妧梓。
如果让那对人牙子夫妇回去了……那她怎么办……老夫人会杀了她的!
周氏握紧了拳头,她看了看还被汉子松松握着脖子的晏妧姝,如果妧姝死了……那她就可以说……是晏妧梓污蔑她了,是晏妧梓串通了眼前这个男子……要害死她们!被她发现了,所以才倒打一耙……
“你……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信你的话,如果……如果我放了她,那我就半点活路都没了!”
那汉子想到这个,手中竟又开始用力!
周氏看着汉子的动作,竟没有再出口要他住手,反而心中有个声音在悄悄的说着:“用力……再用力……掐死她吧……”
“周姨娘是想大姐姐被掐死吗?”
晏妧梓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周氏耳边响起,周氏被吓得整个人一退,出的汗几乎把头发汗湿了。
“姨娘是不是觉得只要晏妧姝死了……那你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晏妧梓的声音十分稚嫩,却带着难以言明的阴沉之气。
前世的她就是这样被周氏卖掉的,被那对黑心的人牙子夫妇卖给了农户,当了十年的乡村野妇。当她被周氏灌下哑药,被周氏和晏妧姝一刀一刀的划花了脸,不知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们可有半分的害怕,可有半分的后悔!
“周姨娘……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晏妧梓的声音十分轻快,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