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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欣急忙拆开信封,仔细阅览了数遍,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朝廷不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吗?她这么多年总是败在夷族手下,尽管是白行之搞的鬼,可他死后皇上也没有再次重用她,她一度以为已经被朝廷弃若敝履,卸任只是时间的事,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帝为了除去白家而不得已为之,她真是太糊涂了……
糊涂到与邓天贯狼狈为奸。
此时此刻,常欣心里已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裴元舒在边上看得分明,于是进一步推波助澜。
“瞧你,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行了,这里也没外人,我不会跟皇上说你没跪下谢恩的。”
“裴兄,我……”常欣反应过来,被他逗趣的话弄得有些想笑,却又抹不开忧虑,脸色看起来格外纠结。
“好了,我也不与你多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靖州了。”
裴元舒拍拍她的肩膀就准备要走,她却反射般地抓住他说:“你去靖州做什么?”
“奉旨考察吏铨。”裴元舒笑了笑,容色却有些惨淡,“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家里这边就仰仗你来守护了。”
换作旁人肯定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常欣却是瞬间就明白了,她早就听邓天贯说过他们去那的真正目的,也知道以裴元舒的能耐肯定能查出些什么,到时候邓天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再入靖州,必是死路一条!
她下意识地阻止了他。
“别回去了,直接回王都吧!”
裴元舒失笑道:“都这么大人了,说话还跟小孩子似的,王爷还在锦关城等着我呢,我可是任务都没完成先来找的你,要是回去晚了该挨骂了。”
说完,他振开袖袍就要走,手将将挨到帐子上,身后陡然传来一声低叫:“你别查了,邓天贯会杀了你的!”
裴元舒身形一滞,仍是背对着她,半边脸埋在薄翳下,竟现出沉重的苦笑来。
满池的游鱼,选哪条来钓,又何时上钩,王爷果真算得分毫不差啊……
49。危机()
四十九
天有四时,其景各不相同,春水流泽,秋月扬晖,而锦关城长年低温,最常见的乃是西岭素雪和苍翠寒松,还有那弯百姓引以为傲、永不结冰的瑰月湖。
“邓天贯邀请你去游湖赏月?”
夜怀央看起来似乎有点诧异,手里捧着的书也缓缓放回了腿上,楚惊澜坐在桌案边查看着影卫呈上来的调查报告,也没详细说,只浅声问道:“只有我们和邓家,你想不想去?”
“好啊。”她答得痛快,眸中却飘过一缕忧色。
裴元舒走了两天了,也不知道邓天贯是不是已经察觉了,越是这种看起来随意无害的邀请越是要小心提防,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楚惊澜独自前去的,可坏就坏在要上船,不知她能不能克服那个该死的心病……
罢了,看临场发挥吧。
转眼,入夜。
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雪总算是停了,一轮玉蟾高挂天幕,饱满而明亮,让人甚是欢喜,马车行在路上夜怀央撩起帘子看了几次,可很快就被纷涌而入的寒气打败了,转过身就缩进了楚惊澜怀里,像是冻得不行。
“北地是不是比这儿更冷?”
楚惊澜点头。
“那你下次去记得带上我。”夜怀央笑眯眯地把手伸进了他的大氅,环住他的腰细声说,“我以后就是你的贴心小棉袄,有我在不怕冷。”
楚惊澜睨了她一眼,揶揄道:“躲在我大氅里面的小棉袄?”
“讨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夜怀央偷偷掐了下他的腰,自己却忍不住咯咯直笑。
笑闹间马车已悄然来到瑰月湖畔,只见数十盏羊皮冰灯悬于栈桥之上,光线朦胧,风中摆荡,尽头的水面上停着一艘巨大的游舫,远远就能瞧见上头的古铜色船舷和琉璃彩灯,映得四周一片亮堂,满目生辉。
楚惊澜牵着夜怀央从栈桥走过,极目远眺,湖面上还有许多已经离岸的船只,衣香鬓影穿梭其中,丝竹歌舞不绝于耳,热闹至极,看来冬日游湖还真是这边的习俗。
邓天贯收到下人的禀报立刻带着妻子从船舱出来迎接他们,在瞧见夜怀央的一刹那,他眼底蓦然闪过了惊艳的火花。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他不是不知道楚惊澜身边有个美妾,可没想到竟出落得如此妩媚,粉颈细腰,桃颊丹唇,处处引人遐思,还有那双难以忽视的凤眸,波光流转间不知有多勾魂摄魄,他瞬间就被吸走了神思!
旁边的邓林氏面色微僵地轻咳了一声。
邓天贯霎时反应过来,挂起招牌笑容弯身行礼:“臣携妻参见王爷。”
王妃二字提都没提,看来是真不知道夜怀央的身份。
不过这也不奇怪,外人对夜怀央嫁给楚惊澜的事本就怀有诸多疑问,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的猜测都基于一点——夫妻不睦,这是远近皆知的事,所以邓天贯根本没想到楚惊澜会带着夜怀央出来,更遑论与她如此亲密,眼前的女子应该是他成亲之前就有的妾室吧。
殊不知他此番误会正合两人心意,楚惊澜是觉得隐藏身份对夜怀央来说安全些,夜怀央却是乐得好玩,于是两人将错就错地默认了。
“此处没有外人,岐阳王无须多礼。”
“是。”邓天贯略一侧身,将通往游舫的路让了出来,“王爷请。”
楚惊澜微微颔首,旋即牵起夜怀央往船上走去,途中经过悬空的跳板时夜怀央的步履明显一顿,楚惊澜回头看去,她正盯着那片光华涌动的水面不放,冷风拂过,娇躯似乎晃了晃,他立即攥紧了她的手。
“怎么了?”
夜怀央骤然回神,扯开唇角冲他笑了笑:“没事。”
楚惊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继续朝前行去。
未过多时,四人先后入内就坐,游舫也随之滑向湖中央,中间剧烈摇晃了下,夜怀央顿时涌起一阵不适,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打量起整个船舱来。里面空间还是很大的,两侧各有四扇轩窗,薄荷绿的罗帷顺着窗台曳了一地,旁置数盏水晶莲花灯,还有若干玉石条盆,载着五针松、水仙和南天竹,缀以鹅卵石,织成细密的翠色,在这严冬瞧起来甚是喜人。
桌上的杯碗箸碟都是海棠红瓷的,颜色饱满却不张扬,就跟其他摆设一样,并没有暴露出邓家的富贵,显然是经过一番调整的,这邓天贯为人还真是滴水不漏,怪不得盐铁账目上查不出半点儿问题。
夜怀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不知已经开席了,觥筹交错间,邓天贯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地飘过她所在的位置,见她怔怔不语,忍不住找了个由头与她说话。
“臣看如夫人都没动筷子,可是这菜不合口味?”
话音刚落,楚惊澜黑沉沉的眸底骤然泛起了波澜,似是三九天一壶冰水浇灌而下,寒入骨髓,邓林氏见状不对连忙娇嗔道:“光叫我们吃菜,你们男人还不是在喝酒?来来,也让我们凑个热闹,如夫人,我先敬你一杯。”
说罢,她以袖掩唇徐徐饮尽杯中酒,尔后浅笑相望,夜怀央却连手都没动,媚眼微勾,溢出几分慵懒的傲色。
“夫人见谅,我最近正在调理身体准备孕育孩儿,沾不得酒。”
楚惊澜眼中疏冷骤散,继而闪过一缕极浅的悦色,快得让人捕捉不及。
他知道她跟人横起来一向不分时间地点,却不知这等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也能张口就来,还义正辞严得很,硬是噎得人面色发青又动怒不得,实在让他叹为观止。
话说回来,她之所以会这么横,想必也是看出来邓天贯对她动了心思吧。
在场的人心里都揣着明白,邓林氏就显得更加悲惨了,一面要忍受丈夫公然觊觎□□,一面还要受夜怀央这个“侍妾”的气,差点当场发作,恰在此时楚惊澜悠悠开口了。
“内人素来骄纵,让夫人见笑了。”
邓林氏气息稍平,嘴角扯出一抹浅笑,“王爷切莫折煞妾身了,孕育子嗣可是头等大事,自当以此为重,是妾身唐突了,如夫人莫怪。”
夜怀央勾了勾唇,笑容甚是淡渺,看似浑不在意,实则不屑与她多扯,素手一扬,楚惊澜面前的汤碗就被挪到了她面前,她小口小口地品尝着,容色优雅,意态曼妙,完全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邓林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这女人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不为楚惊澜布菜便罢了,还敢用他的碗喝汤,何止是骄纵?根本就是胆大包天!偏偏楚惊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刚才还那般维护她,照这个情形看来,恐怕在澜王府里宠妾灭妻的戏码已上演无数次了!
邓天贯眯着眼睛观察了半晌,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对夜怀央更加好奇了,她就像那幽深而迷人的丛林等着他去探索,去占为己有,可惜理智尚存,不断地提醒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与楚惊澜闹翻,于是他收起荡漾不止的心神,悄然转移了话题。
“良宵美景,饮不饮酒都是一样共赏,只可惜裴大人生病不能前来,实在有些遗憾,不知他病情如何?可有大碍?”
夜怀央本是垂着长睫,听到这话眸光骤然一凛,丝丝凌厉几乎破影而出,尔后便听到楚惊澜淡然一笑。
“什么生病,不过是那天去查盐铁账目的时候与胡大人起了冲突,怕今夜赴宴撞到了尴尬所以才托病不来的,还望岐阳王莫要怪罪于他,裴卿为人哪里都好,就是脸皮薄了些。'。。l '”
“原来是这样。”邓天贯也笑了笑,狭目溢出一缕精光,“裴大人也不必太过介怀,毕竟大家是初次合作,难免会有摩擦,一切还是要以完成圣上的旨意为先,不如明日让裴大人上衙门一趟,臣去做个和事佬,让他和胡大人解开心结便是。”
“好,本王会让人转告他。”
楚惊澜应得痛快,夜怀央却听得绷紧了心弦——裴元舒明明还没回来,难不成明天变出个人去衙门?
她在桌台下悄悄抓住了楚惊澜的手,却被他反手一握,还来不及感受他的温度,窗外礼花爆响,在空中喷涌出大朵花瓣和璀璨金珠,只听见邓林氏惊喜地叫道:“夫君,这烟花可真漂亮!”
“特地叫他们准备的。”邓天贯微微扬唇,旋即转过头对楚惊澜说,“王爷,这里视线阻蔽,不如到外面去看吧?”
楚惊澜点头应允,随后便带着夜怀央登上了甲板。
月影横斜,银光乍泄,波光粼粼的湖水轻拍着船身,声音却被缕缕不绝的轰响所盖过,错落交叠的船舷旁楚惊澜揽着夜怀央静静驻足仰望,眼眸深处不断被各种颜色的烟花染亮,一片绚丽多姿。
大好光景,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个莽撞货,船也不知道怎么开的,扭头就撞了上来,游舫猛然一趄,夜怀央失去平衡朝湖里跌去,楚惊澜眼疾手快地将她纳入怀中,左手紧扣住栏杆止住了跌势,待船身平稳下来之后才垂眸察看她的情况,谁知她脸色一片煞白。
“撞到了?”他急声问道。
她勉强摇了摇头,低声吐出两个字:“没事。”
脸色如此难看,手心还在往外渗汗,哪里像没事的样子?楚惊澜不悦地抿起了薄唇,本以为她的臭毛病又出来作怪,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迷雾尽散。
他怎么忘了她畏水的事?
楚惊澜当下也不再多说,直接让邓天贯靠岸停船,然后以夜怀央不适为由牵着她回到了自家的马车上,帘子刚刚放下她就倒向了车壁,长睫低垂,呼吸轻促,他长臂一伸,把那具绵软的娇躯挪到了怀里,并冷声命令辞渊驾车回府。
路上他只问了她一句话:“先前怎么不说?”
她沉默,缩在他肩窝里当乌龟。
到住所之后,他还没来得及跟她算账,唐擎风首先迎了上来,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压抑不住的喜悦:“爷,裴大人回来了。”
五十
裴元舒虽然在私底下是个呆子,可办起正事来绝对不会犯糊涂,而且他聪明又正直,是个非常能干的臣子,这一点夜怀央非常清楚。可她就是没弄明白,楚桑淮为什么会派这样一个人来监视楚惊澜,而楚惊澜也真就放心把生死攸关之事交给他去做,是不是中间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思及此,她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停下了,那张薄薄的信笺被晚风掀了掀,墨迹很快就干透了,她也懒得再添字,索性卷起来塞进了深褐色的竹筒里。
“月牙,把这个绑在信鸽上,一会儿就寄走吧。”
月牙一边封盖绑绳一边问道:“小姐,皇后娘娘让您监视王爷,您还真准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