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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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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还要差得多。”想起昔日趣事,夜怀信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时候有一次她误饮了家中陈酿,就那么一小口就晕头转向了,不知怎么打碎了爹送娘的定情信物,后来大哥知道了就让我带她回房,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后捧着东西去爹那里请罪了。”

    “后来呢?”

    “后来大哥被爹狠狠责骂了一通,又去了祠堂罚跪,没办法,娘是爹的心头宝,涉及她的事情爹向来都不留情面的。再后来姐姐醒了,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听到下人说大哥被罚了,于是半夜悄悄爬进祠堂去给他送吃的,弄得灰头土脸,膝盖手掌都磨破了,大哥看了心疼就让她赶紧回去,她却说祠堂里冷飕飕的怕大哥一个人难熬,要留在那里陪他,然后就抱着大哥不肯松手了,第二天娘进去的时候看见她窝在大哥的衣服里睡得正熟,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说到这,连楚惊澜也难掩悦色,素来冷峻的面容在残光片影下显得格外柔和。

    “那会儿央儿几岁?”

    “才七岁。”夜怀信微微展颜,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说起来她这个倔脾气从那时候就能看出端倪了,只是越长大越内敛,我们反而没瞧出来,所以在大哥心中她一直都还是那个可爱又贴心的宝贝妹妹,当她开始搅动王都这一滩浑水并执意要嫁给你时,可想而知大哥有多吃惊加震怒。”

    一朵巨大的烟花突然层层叠叠地爆开,楚惊澜望着那些闪耀长空的烂金碎银,没有接话。

    夜怀信又道:“大哥或许有些愚忠,但也是有原因的,他长年在外,不知今上蠹政害死了多少人,亦不知高门世家为了争名逐利已沦为了刽子手,若像我这般在中枢待上一年半载的,恐怕也只会叹息。”

    楚惊澜侧首看他,眼底光晕深浅交叠,隐含洞悉之意,“怎么,中书省待不下去了?”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夜怀信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就拿这次新下的诏令来说,诸路形势我着实有些看不懂了。”

    “说说看。”楚惊澜抬手取过玉盏,缓慢地拨弄着盖子,俨然是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这项盐铁收归权的诏令是老师亲手拟的,之后便锁院落闸,第二天就交去了御书房,按理说除他之外不会有人知晓这件事,看王颍和王坚在夜宴上的反应就知道,可谢渊却不一样,私下做了许多小动作,现在看来全是为了给在朝的谢氏族人谋取江南巡抚之位,如此推断,定是老师把消息透露给他的。”

    他说着说着脸色就黯淡了下来,似乎无法相信岳廷会与谢家搅和在一起,更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楚惊澜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看出他内心所想,遂淡淡问道:“你是否觉得自己跟错了老师?”

    “不,没弄清楚事实之前我不会妄下判断,只是有些迷茫罢了……”

    “朝局便是如此,你看不明白的事会有很多,但首先你得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若要与蠹政相抗争,势必要搞清楚他们的利益关系,若只是单纯想为百姓请命,那他们私相授受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阻止这项诏令下达至江南。”

    玉盏中涌出的热烟浮荡在半空中,遮住楚惊澜半张脸,那犀利的话语却似穿云破雾而来,冲击着夜怀信的耳膜,令他恍然清醒。

    “蠹政不革,请命又有何用?这次逃过去了,下次还会卷土重来,推翻它才是根本解决之法。”

    楚惊澜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道:“那你就不必在乎自己老师做了些什么,你入中书省为官也有一年多了,该教的他全都教给你了,你只管走自己的路,若今后他挡在了路上,你不妨再去挣扎要不要与其交手。”

    “他是今上的心腹,势必要与我交手的。”夜怀信喃喃自语,旋即看向楚惊澜,“趁着我还没像元舒那样被驱逐出中书省,姐夫可有什么事交代我去做?”

    “你就好生待着吧。”楚惊澜瞥了他一眼,唇边笑意渐深,“你也知道,家妻猛如虎。”

    夜怀信愣了愣,随后大笑不止。

    这时,外头传来了零时的更声,无数礼花爆竹齐放,响彻王都,深夜的朔风依旧强劲,却吹不散澜王府中和乐融融的气氛,无论是手舞足蹈的夜怀灵还是八面亭中把盏共叙的楚惊澜和夜怀信,亦或是熟睡着的夜怀央,今夜都沉浸在小家的温馨之中,暖意绵绵。

    寒冬已去,春暖应该不远了吧?

    翌日。

    夜怀央醒来的时候楚惊澜已经不在身边了,地龙依然燃得很旺,她直起身子坐在那儿怔了半天,忽然感觉颈间有个东西在晃,扯出来一看,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月牙。”

    听见夜怀央唤她,在外间候了多时的月牙连忙端着水盆进来了,放下之后先是行了个拜年礼,随后笑眯眯地说:“小姐新年好,可是要起身了?”

    夜怀央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爷人呢?”

    “回小姐的话,王爷方才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然后就去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又没吃东西?”夜怀央微微蹙眉,旋即赤足下地,一边挽着如瀑长发一边吩咐道,“去让厨房做些山药粥,配金丝酥饼和八宝酱菜,再热两杯牛乳,要快。”

    月牙连声应了,出去传话给其他婢女,又回来为夜怀央梳洗。

    新年伊始,宜艳不宜素,月牙特地挑了一套桃花云雾千水裙给夜怀央穿,再配上羊脂玉簪和玫瑰红宝石耳铛,衬得整个人似出水芙蓉,娇美无双,待到要上妆时婢女恰好来报膳食已准备好,她便挥开了月牙的手,匆匆出门去了书房。

    穿过九曲回廊,裙摆已沾了些晨间的清露,洇得桃色更浓了三分,她顾不及去瞧,伸手便推开了镂空雕花房门,耀眼的晨光中,那个俊朗如玉的人正坐在案前执笔轻书,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浅声道:“醒了?”

    “镇日都是这些政务,大年初一也不歇歇。”

    夜怀央娇嗔着钻进了他怀里,与他一同挤在太师椅上,他顺手揽住她的腰,星目微转,带着点点明光对上她的双眼,竟露出几丝抑不住的喜悦。

    “燕州刚来的消息,峥河醒了。”

    “真的?”夜怀央亦是神采大放,激动地感叹道,“这可当真称得上是新年大礼了!”

    看着她比自己还要高兴的样子,楚惊澜眸色越发深浓,未及多言,婢女们端着早膳鱼贯而入,都是刚才夜怀央吩咐的东西,清一色用冰纹碗碟装着,整整齐齐地码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既是有喜事,可不能再饿着肚子看,我让他们熬了些养胃的山药粥,试试可好?”

    之前她已问过陆珩,楚惊澜是在六年前受重伤的时候用了些虎狼之药伤了胃,所以一直吃得不多,但老是这样总归不好,于是她就变着法子弄一些营养又开胃的东西给他吃,他挡不住她撒娇,竟也照单全收了,就像今天这样,由着她拉到了茶几旁,细嚼慢咽着那些平时碰都不碰的东西。

    夜怀央看着他吃,笑得眉眼弯弯,尔后自己也咬了块酥饼,咽下之后方道:“你刚才是在给峥河回信么?”

    楚惊澜颔首:“他重伤未愈,暂时还下不了床,先前神策军的粮饷一事都是他亲自督办的,如今怕是要耽搁了,我准备从别处调过去,提前知会他一声。”

    “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夜怀央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暗自盘算道,“夜家在北地还是有些产业的,若能尽快脱手,顶上半年的粮饷应该是没问题的……”

    楚惊澜轻笑道:“那点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噫,王爷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背着本王妃藏了私房钱?快,坦白不杀。”

    纤纤玉手捏住了楚惊澜的耳垂,却因为圆润的触感而开始搓揉起来,楚惊澜把它拽下来握在自己掌心,道:“父皇曾经赐了我一座金矿。”

    那边传来了轻微的抽气声:“金、金矿?”

    “刚刚开采了十之一二,还有的挖。”说着,楚惊澜剑眉斜挑,侧眼看向她,“母妃都不知道这件事,本王全部招供了,不知王妃可还满意?”

    掌管财政大权的王妃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道:“唔,满意,要是王爷能把金矿所在地和具体入账数都说清楚,本王妃就更满意了。”

    “有何不可?要请王妃帮忙,这些东西横竖都是要拿出来的。”

    夜怀央蓦然抬起头来,瞅着一脸深邃笑意的楚惊澜,眼中直泛金光。

    他向来不让她掺和这些事,今天不但主动提起还让她帮忙,这么说来,她摩拳擦掌了好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夜怀央难掩兴奋之色,撑起下巴追问道:“帮什么忙?”

    楚惊澜扯来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牛乳,轻启薄唇吐出二字:“运钱。”

67。蜜意() 
要说这座金矿至今未被人发现是因为它所在的地区实在偏远了些,都快到原来的西狄境内了,若要将提炼出来的金块秘密运送到遥远的北地需要费很大工夫,换作旁人定是揽不下这差事的,但夜家可以。

    在夜家先辈发展茶庄生意时,曾经在那边开拓了一条茶马古道,至今仍作为夜家最重要的商路之一在用,从西南边境至王都这条路上所有的关卡但凡见到鹿角徽记都会顺利放行,所以暗中运送金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这只是中间的一段路,要转去北地,那边可不属于夜家的势力范围,所以路线还要多琢磨琢磨,更何况夜怀礼如今正在王都待着,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必须要隐蔽再隐蔽。

    十天后,夜怀央亲自去了天栖楼。

    “辞渊,幽州那边的郑管事回书了么?”

    “回小姐,半个时辰前刚到的加急信,您请过目。”

    辞渊从暗金色的匣子里取出一纸信封,躬身递到了夜怀央手上,夜怀央垂目细览片刻,然后揉成团扔进了边上的火盆里,道:“拿地图来。”

    一张巨大的羊皮卷轴唰地摊开在桌面上,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城郭要塞,都画得泾渭分明,夜怀央凝神梭巡了一阵,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信中所述的路线,青葱指尖沿途划过,落下数枚三角形的旗标,最后定在了终点处。

    “从幽州出发,途经永安、均县到奉州,之后有两条路线可选,依我看不如走昌州那条陆路,途中的各大城市还有夜家的人可以支援。要是换了蜀中琅峡的水路就不同了,虽说耗费时日偏短,可地势险峻,若是碰上有经验的水匪,单凭船的体积和水位线就能看出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风险太大。”

    “属下也认为走陆路比较好,毕竟这条商线已走了多年,与当地的绿林都打过交道,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以防万一,还可在这几处设下接应的人马。”

    辞渊又在地图上标记了几处,夜怀央沉吟须臾,点头同意。

    “此事除了你和他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你亲自带人去幽州那边给我盯紧了。”

    “是,小姐,属下这就让他们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慢着。”夜怀央忽然叫住了他,眸色深深,仿若蒙着一层灰雾,“郑管事是夜家老人,又熟知那边的商运路线,这件事交给他我很放心,让你去是上个双重保险,所以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若再像上次那样捅到大哥那里,你也就不必回我身边了,明白吗?”

    辞渊脸色微变,似有重重忧色隐现,最终尽数敛下,低声道:“属下明白了。(。。l ”

    之后几拨人陆续离开了天栖楼,楼里顿时变得空荡了起来,夜怀央忙了一上午,也有些疲惫了,看了看时辰,恰好到了饭点,立刻想起她不在家没人盯着楚惊澜吃饭,只怕他又要糊弄过去,于是便吩咐护卫驾车回府了。

    时值新春佳节,街上行人还不是很多,一路畅行无阻,不过两刻钟就进了坊内,谁知还没到王府就听见了喧哗声,待行至近处一看,门口赫然停着几辆印有孟家徽记的马车,还有几个穿得极其喜庆的嬷嬷和婢女静静地候在边上。

    许是等得久了,为首的那个中年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看见有马车缓缓驶近,里面坐着的小姑娘还掀起帘子朝这边望来,她顿时扭腰摆臀地走到车窗下,咧开鲜红的大嘴说道:“姑娘生得可真俊,不知许人未否?”

    夜怀央微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是随意梳了个马尾出来的,也难怪这女人看走了眼,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回答,眸光淡淡地扫过女人嘴角边那颗显眼的黑痣,再与门口这架势联系起来,她立刻就明白了。

    孟忱回来了。

    娇容渐渐冷了下来,犹如三九寒冬檐下悬着的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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