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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给唐夫人说平水州的风俗,和那些流传于市井乡间的新鲜事情;
唐夫人则和张氏说那北疆风光,与平水州如何不同。
前世的时候,李花儿也没去过北疆,所以也听得津津有味,及到散时,仍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
这天晚上,事毕归家。
李大今日休班得早,就在城门口等着她们娘几个,一起回了家中。
刚一到家,李花儿就收拾东西,做书箱了。
家中可用的木材照着做书箱还差点儿,所以李花儿就列了个单子,琢磨着明儿去工房,寻什么样子的木材。
她念,李果儿来写。
李果儿自从张氏回来,就在家中帮张氏做着日常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活计。
除此之外,便是写字和看书,做李花儿每天上工之前,留给她的功课。
李花儿没有掩饰自己会写字、能读书的事情。
李家这些年,灭顶之灾也经过了,峰回路转也经历了,再来点儿怪事,也没什么。
张氏当这些都是奉山娘娘的保佑,而对家人怀有歉疚的李大,则将一切归之为李花儿本就天生聪明。
所以李花儿就能更理直气壮地去上工、买书、教李果儿了。
如果不是每天疲于奔波在县里和家中,李花儿都打算在清河村,开个学堂了。
反正现在来看,单论读书,吴大少爷也未必比她强。
只是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
毕竟如今,总有人暗戳戳地想要害一下李花儿。
所以她还是先赚钱和防备小人,再想那开办学堂,修路补桥这等造福乡里的事情吧。
李大换了衣服,擦好脸,又帮着张氏在厨房里忙了好久。
待饭菜得了之后,李大进了屋,见她们姐妹在小几前,头碰着头一个说一个写,好奇问道:“这又做什么呢?”
“做个书箱,”李花儿抬起头,对他一笑。
李大以为是新生意,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将自己的腰刀拿下来,仔细擦拭着,问李花儿:“今天阿章要找你,可找见了?”
李花儿一边纠正李果儿写错的字,一边道:“找见了,衙门有新的生意,要寻我们做,所以过去同县令大人说说话。”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花儿连李大都没告诉。
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情了,何必说出来大家生气?
李大听说,就信以为真,也很为李花儿骄傲。
“花儿真厉害。”他笑道。
李果儿听见,提着笔急忙问:“爹,那我呢?”
李大慈爱地说道:“果儿也厉害,你们姐妹两个,都厉害。”
李果儿笑得靠在了李花儿的怀里。
李花儿点着她的额头,说道:“写了一页纸,错了五个字,还好意思说。”
李果儿笑道:“比玉儿姐姐厉害,前儿考玉儿姐姐,她十个字还错了五个呢。”
姐妹二人说笑了一阵子,就忙着把小几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去厨房,帮着张氏将东西端了上来。
吃饭的时候,李大看见一旁李果儿写的那张纸,就一边吃,一边看了两眼。
其上还有李花儿画的书箱图,比日常见的那些要细致很多。
李大看了看,突然问李花儿:“花儿,你想不想开个木匠铺子?”
李花儿听闻,咽了口中的食物,又放下筷子,才道:
“当然想了,可是我这段日子也算过了,想要开个差不多的铺头,得先费上三四百两银子,木匠工时长,回本慢,还就我一个工匠,怕是要赔。”李花儿笑道。
李大算着钱,道:“我看你现在攒下的钱,也有一百五十多两了,我回来的时候,还有那三十的两的安家费,实在不行,可以去问柯掌柜,让他入了股,他一直想要开个木匠铺子的。”
李大说着,继续看李花儿画的图:“实在是我看你这样喜欢这些,又会做,若是一直这么着,反而浪费了。”
自他回来之后,有时候在城门当值的时候,柯掌柜也会来找自己,话里话外,也是赞扬李花儿的本事,还问他有没有开铺子的打算。
李大只想让李花儿做自己最想做的。
李花儿扑哧一笑:“那与其这样,不如我给柯掌柜说了,让他开了铺子,我去给他做大掌柜。毕竟商家之事,我不是很明白,不如先学段日子,再开自己的铺子更好。”
这句话是实话,前世的时候,她就不很会这等经济之事,和今生京中传说的那个关三小姐,完全不一样。
李大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李花儿继续道:“而且柯掌柜还总想着往京城去呢,爹,都说京城的人最有钱了,所以不如等我在咱们州里更有了名气,就到京城去闯闯,好不好?”
李大听见李花儿说到了京城,不由微顿,眼神闪烁。
“京城呀……”他若有所思地说,“去京城好,爹也想京城看看呢,可惜总没有机会。”
李花儿看着李大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看见李大如此明显流露出有事情隐瞒的样子。
这让李花儿更明确了心中的一些念头。
不过她却当做没看出来,而是笑道:“是吧?所以等县衙的事情忙完了,我有了名气,就去给柯掌柜说,他会高兴的。”
李大看着李花儿自信满满的样子,笑道:“那好,先给你买个牛车,进城也方便。”(。)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开的珍宝斋()
♂,
接下来的这几天,又是平静和祥的日子。
李花儿每日不是去衙门上看看,就是铺子里看看,再不就是做那书箱,充实而且美好。
唯一不足的,是李花儿想瞒的事情,到底没瞒住。
张大舅被抓的第三天,李花儿的书箱已经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张舅母找上了门。
她红着眼睛,堵着门骂了半天。
等看见李花儿从外面回来了,竟然还要过去打李花儿。
孙三贤从地里扛着锄头回来,见到这样子,冲过去就把李花儿拉开了。
“自己做了缺德事情,要害外甥女,还好意思上门闹。”孙三贤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说了这么一句。
张氏才知道事情还有这么一节,又气又心疼。
气张大舅做事混蛋,心疼李花儿被人那样算计。
事情闹到了最后,还是张玉儿赶着她爹,跑去将李大请了回来,才算是消停了。
张氏只坐在屋子里默默垂泪,李大陪在她身边,细声安慰。
李花儿和李果儿也劝慰了张氏很久,她才重展了笑意。
不过,张氏心中,又有了别的念头。
拿捏她就算,还要这样害李花儿,张氏这个做母亲的心中,自然是恨极了。
思前想后,张氏就觉得是因为自己性子太柔弱了,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是以,气过了之后,张氏的眼神里,又多了份坚毅的光芒。
李花儿揣度她的心思,觉得反而是因祸得福了,心中也很高兴。
倒是李大,好容易劝好了张氏之后,又问李花儿:“你那天回来,怎么不和我说?”
文武不同治,就算李大天天在城门上,也不清楚衙门的事情。
李花儿笑道:“都解决好的,有什么可说的。”
李大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也觉得心痛,又找不到什么话安慰,只得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权作安慰。
不过这天晚上,李花儿着实睡了个好觉。
次日,是她和吴大少爷约好的日子,所以一大早上,李花儿背着书箱到了县城,先往书院去了。
刚走到了书院之前的一条街上,就见前面围了不少的人,对着个屋子指指点点。
还没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原来有新铺子开张了。
李花儿如今对这样的事情很关心,就捂着耳朵,走到人群之外,踮着脚向里看。
只见那店面之上的匾额,写着“珍宝斋”三个字,两侧还有一副对子:
通货四海,聚财八方。
对联又简单又直白,但是引起李花儿注意的,却不是对联的内容,而是那字。
秾纤间出的行书,八个字写得甚是刚健,一看就是出自大家手笔。
她依稀记得,前世在翰林院里,似乎看过同样的字。
不过前世她有家承,等闲人的字入不了她的眼,所以也记不得了到底是谁写的了。
但起码说明,这个铺子很可能有些京城的背景。
这个时候,来这里开了铺子,到底是图那开海禁通商的事情呢?还是图其他的呢?李花儿心下好奇。
一时鞭炮放完,那店铺掌柜的就站在门口,对着众人拱手,迎着众人进去一看。
围观的人们,当真拥着就进去了。
掌柜的是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四十多的年纪,比之胖胖的柯掌柜,多了份英气,说的是带着当地口音的官话。
李花儿对这铺子异常好奇,就想进去看看,买的是什么“珍宝”。
谁知她刚抬了脚,就有人点了点她的肩膀。
李花儿回头,就见吴大少爷揉着耳朵,站在她身后。
大概也是听了很久鞭炮的原因,所以稳重的吴大少爷脸上,难得带了些孩童的喜悦。
“本来还在书院里看书呢,突然就听见了这阵闹。”他道,“珍宝馆,是卖金银玉器的?”
李花儿浅笑道:“还没进去呢,不过看来是个大铺子呢。”
吴大少爷的眼睛,也落在那对联上。
“字写得真好看。”他的语气带着欣赏。
李花儿也很赞同,不过如今看见了他,进铺子看的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她将书箱取下来,递给他:“做好了,你看看,合用吗?”
吴大少爷接过来,里里外外仔细看了看,又背在了肩上,试了试重量,笑了。
“做得真好,结实,还挺轻便的。”他语带谢意,“当真是多谢了。”
李花儿见自己做的有东西被人满意,也挺开心的:“合用就好。”
说着,她又给他看了那书箱中的几处暗格:“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这几个地方可以藏个钱什么的。”
吴大少爷看着那几处精致的小机关,只觉得很有趣。
“难怪你做的东西,比别人的贵一些。”他玩笑了一句。
李花儿记起前几天那五两银子的笑谈,笑道:“觉得合用就好,如今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去县衙看看。”
吴大少爷“嗯”了一声,将书箱背在身上,看着李花儿转了身。
可就在李花儿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就看见了陶县丞满脸堆笑,进了那珍宝斋。
那掌柜看见陶县丞进来,脸上立刻带了奉承的笑意,一路就将陶县丞迎到了二楼。
李花儿的眼神,顿时冷了下去。
这珍宝斋,别是陶县丞的本钱吧?
……
因着看见了陶县丞,所以李花儿没有先到县衙,而是先去了南北杂货铺。
柯掌柜的正坐在铺子里的柜台之后,打着算盘,圆圆的脸上,五官似乎皱在了一起。
和前段时间,一模一样。
果然该是有事情。
“掌柜的。”李花儿叫了一声。
柯掌柜看见是她,这才露了笑意:“你怎么来了?没去工地上?”
李花儿笑道:“进城的时候,见新开了个什么珍宝斋,怪热闹的。”
柯掌柜听见这话,脸色微变,不屑道:“你也看见了?”
“是陶县丞的本钱吗?”李花儿单刀直入地问道。
柯掌柜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这个珍宝斋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州府开了。那时候不过就是普通的铺子,可是自立春之后,这铺子就在平水州十来个县,都开了分铺,现在,终于开到咱们平水州了。”(。)
第二百章 京里来的韩掌柜()
♂,
还真是来势汹汹。
李花儿心中想着,问道:“前段时间,我看伯父神色不好,可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柯掌柜不想李花儿已经看出了端倪,就叹了口气,不再瞒着了。
“可不是呢,本来我以为,这珍宝斋买的东西,都会是稀罕的金银玉器,与我无犯,可等那些店铺开了起来,我才发现那铺子里,竟然也卖那南北的各色杂货,也做木器生意,那匠人,还是京城来的。如今几个县里我的铺子,都被顶得收益少了很多。”
李花儿听说,略一沉思,又问:“按理说,掌柜的铺子里卖的这些杂货,多为日常用度之物,这些东西的本钱也不是很大,用度却不小,怎么会被轻易就顶了?”
柯掌柜一笑:“你有所不知,这家铺子是我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