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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看来,李花儿是白用心了。
是以她也不再估计,而是居高临下地冷笑道:
“詹太太许是不知道小女性子睚眦必报,詹掌柜那日如何和人沆瀣一气,我可还记得呢。不在县令大人前添上两车话已算我怕好心,你如此举动竟然还指望我求情?想得美。”
一席话,说得詹太太也没了言语。
李花儿刚将话说痛快了,街头却跑过来了三个人。
领头的,正好是方山方校尉。
三个人都没穿戎装,而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方山额上还冒着汗,显然是跑过来的。
李花儿知道是有邻居去请的救兵,不由笑道:
“方叔叔怎么来了?没事儿的,郎兄弟,快请了人进去坐着。”
屋内郎伙计连忙就出来请人。
方山还要说话,见李花儿对自己使了个颜色,心知她有成算,就道:“你那木匠铺子有什么好坐的。”
说着,反而到了对门的茶铺,要了一壶茶,坐下饮茶。
詹太太也不认识那是谁,只当是李花儿寻来的打手,更觉得占了理,从地上爬起来道:“好呀,你还敢寻人来助你!”
李花儿看着,问道:“这事情是医馆的事情,詹太太缘何来求我而不是章太医?”
詹太太被她问住了心病所在。
李花儿冷道:“既然知道自己惹不起,便不要去惹人家。趁着人不在家欺负人徒弟,诈病讹人,等祸临头了,不说去那边说和,反而来寻趁我?詹太太不就是觉得我好惹吗?”
“你!”詹太太当众被说破心事,指着李花儿,嘴唇颤抖着,“好个心毒的丫头,我——”(。)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理()
李花儿却没耐性和他们说话了。
“詹太太有这脾气,也不用来冲我发。”她疲累得甩了一下帕子,迈步绕开她,开始向前走,“我话也说多了,懒得再说了,齐伙计,我们走。”
齐伙计见状,忙嘱咐了郎伙计看好铺子,自己则跟着李花儿,往工坊去了。
而詹太太还擎着手指头站在那儿。
今儿她被李花儿一句赶似一句的抢白,蔷得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变紫。
她的确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就是左邻右里之间,要占个言语上风。
可是今天,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个小丫头抢白了!
而这丫头,还是她想要赚到手的毛丫头!
偏偏这时候,柴氏还在她耳边道:“詹太太莫要生气,她就是那样的……”
没等柴氏说完,詹太太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柴氏脸上。
打得柴氏捂着脸发愣,打得连李花儿都站住了,回头看着。
只听詹太太指着柴氏怒道:“你个没用的婆子,我要你给我寻一个冲喜的媳妇,你就给我寻了这么个泼皮货?”
街上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山等三个军士,都被茶水呛到了,却不敢咳嗽。
齐伙计顿时跳了脚,开口就要骂,却被李花儿拦住了。
街角处,书生打扮的吴县令本来在南城巡视,听见篆儿来说,才知道出事了。
结果刚一过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脸色也白了。
再怎么抛头露面当家主事,也是个小姑娘,当街那么多人就被人说破了这种事儿,怎么受不得了。
吴灵均刚要出去,却也被人拦住了。
回过头,就见是小喜在拽着他,沈珩刚驻着拐杖走过来。
“先生。”吴灵均礼道。
沈珩将话说得直白:“你现在若出去了,才是不好的。”
“可是……”吴灵均想要反驳,可是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詹太太这么闹法,根源就在詹掌柜身上,那他出去,詹太太要是再闹,他该怎么做?
詹掌柜的事情和柳家人是两码事儿,那顶多是个糊涂虫,被人撺掇着出来了而已。
再加上之前李锦儿的话,后又和沈珩研究了此事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但是此刻他若是出去了,被詹太太缠上,非要给詹掌柜求情,那又会如何?
到那时,轻办詹掌柜,会有人能说他昏庸、赚虚名;可是和柳家人同罪办了,有人会说他酷吏、冤枉人。
自己本就很惹人瞩目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昔日在京的时候,吴灵均就见识过那芝麻大小的事情,如何引得名门望族身败名裂、抄家流放的。
可是李花儿的委屈呢?
而且难道他们撺掇着詹家来闹,就是为了这个吗?
认定自己会为李花儿出头,再把事情七拐八拐地,栽到自己身上?
感觉事情怪怪的。
沈珩依旧看着他纠结又郁闷又心疼的表情,低声道:“平章信我,若你为她而坏了别的事情,才是她最不安的。”
吴灵均这才真的停住了脚步,又想了一阵才道:“烦请小喜去趟学堂,将事情告诉詹仲吧。”
小喜看了沈珩一眼。
沈珩点点头,小喜这才转身离开。
……
李花儿站在那儿,突然不想搭理她了。
她倒不是很介意詹太太的话,什么冲喜之类的,早都想到这亲事有假了,而且本家卖女儿也是常有的事情,为这个生气,她也犯不着。
她就是好奇,柴氏怎么会找这么个沉不住气的来算计自己?图什么呢?
詹太太打完了柴氏,袖子又是一挽,又指着李花儿骂道:
“你这脏心烂肺的死丫头,怪道搁到了今天都嫁不出!怪道你家是个绝户!”
若方才那句只是让大家惊诧的话,而现在这句,则让众人都回了各自的铺子,便是行人,都匆匆地走远了。
那对门的平三本来还提着壶给三位军爷倒茶,顺便听戏呢。
但听见詹娘子这句话,也吓得脖子一缩,躲回了铺子里,只伸头看着。
方山是个火爆毛躁性子,本就生气,如今听见詹太太话这么难听,立刻跳将起来,就要出去打人。
却被另二人拦住,小声道:“校尉莫急,等花儿说话不迟。”
方山还要说话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女声陡然响起道:
“好个没脸的婆子,满嘴胡话,不怕烂了舌头?”
声音灵动中带着娇俏,还含着隐隐的霸气。
李花儿本来只是平静似水地看着詹太太发疯,听见这声喊,也转过头。
就见内着青衣青裙,外面罩着桃红色的绣边褙子,斜挽发髻的岳芳抱着个包袱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说话。
她的后面还跟着辆车,车上堆了不少的包袱盒子,李果儿也坐在车上手里捧着个小食盒,眼眶泛红。
李花儿见是她们来了,反而喜上眉梢,更不搭理柴氏和詹太太,而是笑道:“芳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果儿怎么和芳姐姐一起来了?”
等牛车一停,李果儿先跳下来,扑过来紧紧抱住李花儿,又对詹太太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说话?”
说着又对柴氏道:“三婶娘怎么帮着外人来欺负姐姐?”
她年纪尚幼,不擅长和人争嘴,兼之长得好看又瘦弱,说话带着鼻音和委屈,所以这一开口,便是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都觉得她说得对。
李花儿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果儿不委屈,不理她就是了,爹娘在家中可好?”
李果儿点点头,依旧紧紧抱着李花儿不肯放手。
岳芳则站在她们姐妹之前。
如今她个子更高了一些,又见了世面,精气神儿也不一样了,说话的时候,更带着让人不容置疑。
只是对着李花儿的时候,她还和从前一样活泼:
“我们昨儿就回来了,今儿去你家看过婶子了,又带了果儿来看你。”岳芳说罢,又小声问,“她们是怎么回事儿?”
李花儿笑道:“你们都来了,还理她们怎么回事儿?走,去铺子里坐。”
说着,又对齐伙计道:“今儿先不去了,齐兄弟回杂货铺看看柯掌柜吧,帮我问个好,说我这边忙完了就去见他。”
竟然真的再不理会柴氏和詹太太。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姐妹聊天()
♂,
李花儿如此举动,反而让那看热闹的人统统愣住了。
众所周知,别看李掌柜总是笑盈盈的,但脾气绝对不好,更兼一手好弓箭,怎会一句“不理”就算了?
“方叔叔,”李花儿还对方山笑言,“我这儿没事儿了,要不三位叔叔到铺子来坐会儿吧?”
方山虽然生气,可见李花儿这淡然的模样,气就也消了些,只笑道:“你们姐妹们说话吧,我们在这儿坐坐就回去了。”
他得再看着点儿这疯婆子才好。
李花儿知他所想,施礼后,人已经迈步上了台阶,又对铺子里的人道:“将芳姐姐送来的东西,都送到后面去。”
铺中的伙计连忙照做了。
自始至终,温温柔柔的,当真彻底无视了詹太太。
詹太太哪里受到过这等屈辱?气得身子直摇,正要再骂时,忽而从街口跑过来人来,口中道:
“太太,出事儿了!”
詹太太见来人是自家小儿子的书童,不觉惊道:“怎么了?”
书童低声和詹太太说了几句什么话。
詹太太听罢,脸色又变了,忙道:“快,快回去!”
而后,不再管李花儿,更不理柴氏了,只小跑着就和书童往回跑。
众人好奇地看着詹太太跑远的身影,这又是怎么了?
今儿这戏,怎么有头无尾,看得人莫名其妙。
李花儿站在铺子口,回头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冷冷一笑。
而铺子外被詹太太扔下,又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柴氏,对着李花儿背影,眼神中露出刻毒的光。
……
李花儿引着她们往后走,口中还问李果儿:“这几天家中可好?”
李果儿挽着她的胳膊,闷闷不乐地说:“前几天听着你出事了,本想过来看看的,但娘身子不舒服,就耽搁了。”
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李花儿听说,皱了眉问道:“娘怎么了?怎么不早来告诉?请大夫了没有?”
李果儿摇摇头:“娘不许告诉你的,她这几天总觉得头晕。不过前天起就好多了。”
李花儿略微放了心,道:“如此,等你回去的时候,去医馆问问吧。”
李果儿点点头,依旧是闷闷不乐的。
而今天这事情虽高高地举起,轻轻地放下了,但岳芳心中的疑惑却一直没减。
不但是疑惑此事因何而起,也是疑惑李花儿今儿的脾气怎么变好了。
她此次出门月余,都不知道这清远县里,已经是翻天覆地地变化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三个姑娘进了后屋,李花儿支起了茶炉子开始烧水,李果儿靠她坐着,岳芳则随意往地席上一坐,将外面罩着的褙子解下,问李花儿。
李花儿不疾不徐地,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那吴灵均回来当县令、渡口上和兰船主的船队起了冲突、京城中来了个大小姐的事情,岳芳只是听得有趣。
可等到她听说前两天仁心医馆的事情后,脸色开始变了。
就连李果儿,也听得目瞪口呆。
及听到御赐匾额被砸坏的时候,两个姑娘都是双双惊呼起来。
李果儿捂着嘴道:“吓死人了,柳家大伯怎能这样?”
岳芳拍着胸口说:“真是该死了,存那样的心思,行事还如此胆大妄为。”
炉中的水滚了三滚,李花儿将茶壶拿起,边泡茶边道:
“做都敢做了,难道还怕死吗?”
说着,将茶端给了岳芳。
岳芳接过茶碗笑道:“他们是不怕,詹家怕呀?不过你三婶娘也有趣,她带着詹家来求你,这不是虎口里夺食吗?”
李花儿刚给李果儿也端了一碗茶,听见此话,忙作势要抢岳芳手中的茶,玩笑道:
“好呀,吃着我的茶,还说我是老虎,不给你吃了。”
自然也不会真的抢。
岳芳端着茶碗躲她,笑说:“是,小女口不择言,李掌柜姐妹二人哪儿是老虎,分明是凤凰嘛。”
她说着,还对李家两姐妹做了个鬼脸。
连李果儿这人小,心事容易多的,都被逗笑了。
这一闹之间,屋中方才愁云惨雾的气息,顿时也消散了。
李果儿小小的人,如今才叹了口气道:“其实,前两天婶娘就到过家里的,让娘来找你说情,话说得含含糊糊,娘还以为你出了事儿,这才开始头疼。”
李花儿听闻,冷笑道:“就知道,拖了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