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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花儿,这是要去哪儿呀?”四天后的一早,李花儿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就看见柴氏拐了个筐,扭着胯过来了。
李花儿被她的声音腻得,掌不住,差点儿笑喷了出来。
“去县里。”李花儿淡淡地说。
李果儿此刻也跟了出来,看见柴氏,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道:“三婶子。”
柴氏脸上堆着满溢的笑容,道:“果儿真乖。”
声音里,带着任谁听见都不舒坦的“慈爱”。
李花儿眼神闪过一丝探究,问道:“三婶娘有事儿?”
柴氏依旧是满脸堆笑,将那筐上盖着的帘儿掀开,道:“家里刚做了馍,我想着你们姐妹两个孤苦伶仃的,所以给你们送来一些。”
饶是李花儿一贯定力不错,都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句:“婶娘自己听听这话,您自己信吗?”
李果儿年纪小,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巴都张圆了。
这三婶娘,今儿莫不是疯了?
李花儿觉得柴氏浑身上下,都透着并不高明阴谋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压下就在舌尖处盘旋的嘲讽之语,道:“多谢三婶娘,果儿,接了进去。”
有吃的送来她留着。
隔壁童氏与孟氏、对面的温寡妇,此刻就在院子里忙活,眼睛还往这面瞟着。
李花儿不信,这众目睽睽之下,柴氏还敢下毒不成?
柴氏见她收了东西,心中顿觉失吃亏的不快。
往日只有她从这屋子里拿东西的份儿,哪儿有往这家里送东西的?
不过,柴氏却记着陶大娘子的话,面上依旧堆满了笑意,道:“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得先回了,花儿今日去县里,可要小心些才是。”
李花儿也回之以甜美的笑容:“是,多谢三婶娘惦记。”
待柴氏走了之后,隔壁的孟氏先忍不住了,嗤笑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儿这么大的太阳,都能见了鬼。”
童氏瞪了她一眼。
李果儿也是一脸莫名,抱着那筐,看向李花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李花儿笑道:“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她给了,我们就拿着。”
说着,她自筐里随便拿了一块馍,掰了些,尝了一口,评价道:“还挺香甜。”
这柴氏虽然各种不招人待见,手艺倒是很说得过去。
起码比自己做的强,李花儿心中结论。
李果儿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见李花儿如此反应,索性自己也不去想了。
“今儿你一个人在家,把前两天攒下的鸡蛋炒了吃,不要不舍得,”说着,李花儿弯下腰,放低声音道,“等晚上姐姐回来了,不但给你带着好吃的,还带着肉回来,好不好?”
李果儿连忙点点头:“好。”
李花儿故意要揉乱了李果儿额前的头发,李果儿笑着躲开了。
“馍要掉了。”李果儿笑着抱怨道。
李花儿扑哧一下,将要带进城的小包袱背好,又央了童氏帮忙看顾一下,这才启程往县里去。
第五十章 做不出来()
♂,
因着今天非年非节非集,所以清远县城没了许多热闹。
临街的铺子都只有小二百无聊赖地站着,肩上搭着麻布,打着呵欠,偶尔有客人到了,个个都立时瞪大了眼睛,点头哈腰地将人迎了进去。
李花儿来过几次,也算是将这县城的主路走熟了,她先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想看看谁家有什么新奇的货色,而后,就到了南北杂货铺。
甫一进门,就见小伙计打着呵欠。
“齐兄弟日安。”李花儿对着这姓齐的伙计一笑,道。
看见她进来,那打了一半的呵欠,生生就被这齐伙计吞了下去。
“李姑娘来了?”齐伙计从柜台后面出来,打千儿笑道,眉眼都是弯弯的,和见了财神爷一般。
因着上次蟋蟀笼子的事情,李花儿便在这南北杂货铺出了名,柯掌柜的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店里的人千万要好好对待李花儿,莫要得罪了她。
要知道李花儿上次那套蟋蟀笼子,去了料钱,柯掌柜的还净挣了三百两。
三百两呀!柯掌柜还赏了他五两哩。
这齐伙计年纪不大,却是铺子里的伙计头头,自然不是傻子,心中知事得很。
南北杂货在平水州都是有名气的杂货铺,平水州大大小小二十六个县里,都有柯老板的生意,便是在州府的乔大人眼前,自家老板也是能略站站的。
就算是这样的南北杂货,齐伙计也没见过几笔净赚三百两的生意——毕竟他们买的是南北互通有无的寻常杂货,又不是那金银玉、或者珍惜药材的。
再说了,就算那金银玉器的生意,在平水州这样的地方,一年到头怕也难见这样大的生意。
小沈公子有钱,爱玩,为了这些玩物,可以不在乎钱。
而这钱,还就是因为李花儿的蟋蟀罐子赚的。
所以就算柯掌柜的不说,齐伙计也不会得罪李花儿。再加上第一次李花儿来,就是这齐伙计出来接待的,所以这齐伙计就借着那由头,每次都与李花儿亲近些。
既然是生意,李花儿的态度也很柔和,对齐伙计笑道:“柯掌柜的在吗?”
齐伙计一拍巴掌,遗憾地笑道:“姑娘来得不巧了,受府里大人的邀,掌柜的前儿去了州府,怕是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呢。”
李花儿眉头轻轻一挑,府里的大人?莫不是说平水州的州令大人?
那齐伙计继续道:“掌柜的走之前,嘱咐了我看店,姑娘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李花儿展颜笑道:“上次掌柜的要我设计个好看的桌屏,务必要文雅些的,我回去想了个样子,不知道好不好。”
齐伙计听说,忙道:“姑娘做的,哪里有不好的?不知可否给我先看一下?”
李花儿一笑,自背上的小包袱里取了图纸出来,给了那齐伙计,笑道:“用料设计都在其上了,齐兄弟见多识广的,也帮着参谋一二。”
那齐伙计连声道“不敢”,摊开了那图纸,看了看。
李花儿说得客气,对这样子却很有自信,谁知那齐伙计看罢,竟然皱了眉头。
李花儿呆了呆,问:“怎么?不好看?”
齐伙计摇摇头:“当然好看,只是……”她叹了口气,将东西折好,道,“整个平水州,怕是都找不出好的木匠,能做出这样了。”
李花儿听见他这么说,也愣住了。
上次她将蟋蟀罐子设计出来之后,柯掌柜也说过类似的话:“姑娘画的这样子太精妙了,只怕没有这么好的工匠呢。”
那次她只当是柯昭客气,并没多想。
可如今看来,她还……真应该多想想才是。
这次她所做的,不过一个小小的桌屏,上面的花纹雕刻繁复,因着属于文房一类,所以李花儿还依着心中的记忆,加上了些小巧的机巧。
“这个……很难吗?”李花儿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齐伙计点点头:“姑娘上次那蟋蟀罐子做了出来,我们掌柜的都嫌弃不满意呢。比如那瓷的,出来的样子,总嫌呆了,出不来姑娘图影的精妙。”
说着,那齐伙计又看了看图纸,叹息道:“说句话姑娘莫恼,若是李大叔在,许还能做出来这桌屏。”
李花儿陷入了沉默。
可是在她记忆中,这小桌屏不过凡品。
这等文房陈设之物,除笔墨纸砚外,笔山笔架、桌屏纸镇等物,在李花儿脑海中都是许多套的。
李花儿很是确定,确定到……自己曾经把玩过一样。
她还指望着由这桌屏,再引个大些的生意来呢。
想着,李花儿沉默了一阵子,道:“这桌屏是木刻,算是我本家的手艺,既然找不到好的工匠……那我来做吧。”
小伙计听说,眼前一亮,道:“姑娘真个能做?”
李花儿掩嘴一笑:“试试吧,我爹留下的工具也算全,只是我自己也没刻过这般细致的,总要仔细些。而且……”
李花儿微微停顿,笑道:“这次既然是我自己做,到时候价钱总要高些。”
齐伙计立刻笑道:“这个自然。”说罢,连忙到了后面,取了五两银子出来,双手捧给李花儿:“这就算是定金的,还请姑娘千万要做好。”
李花儿也不客气,接过钱,笑道:“齐兄弟放心,我定当勉力。”
……
自南北杂货出来之后,李花儿又在这街上逛了起来,买了不少的吃食。
还在一家金银铺子里,给李果儿买了一对银丁香,花了一两二钱,又去那胭脂铺子,买了五钱一份的头油。
她一定要把李果儿那头枯黄的头发养回来。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李花儿最后又进了书纸店,在伙计鄙薄的目光之下,买了笔墨纸张。
待她自书纸店出来,刚走到街口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李大姑娘?”
李花儿回过头,就看见吴家大少爷背着书箱,站在她的后面。
李花儿见是他,浅浅一笑,礼道:“吴大少爷。”
吴大少爷微微闪身,抱拳道:“看你自书纸店出来,还怕认错人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李花儿提在手中的东西,笑道,“你识字?”
李花儿一笑:“是,和我爹学过一些。”
第五十一章 交谈()
♂,
吴大少爷丝毫没有怀疑李花儿的话,而是带着笑意点点头,道:“识字好,人要多识字,才不受欺负。”
李花儿些微有些愣怔,又觉得好笑,忙掩了嘴,认真道:“是,大少爷说得是。”
这位大少爷和寻常人不太一样,倒是她以常理度人了。
大概也是明白李花儿为何会发笑,吴大少爷的脸上浮了一层微红。
他轻咳一声,又道:“只是不知道你买的是什么纸。这家书纸店有一种南纸,虽然便宜,写起来却托墨,还厚实,我练字的时候最喜欢这种纸了。而他们家卖得最好的元纸,我写着总觉得太薄了,又比南纸也便宜不了很多。”
若刚才李花儿是有些想笑,吴大少爷这番话说完,她便有些叹服了。
几次接触下来,李花儿知道这位吴大少爷是个谦和的人,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能认真地同自己讨论纸张。
依着李花儿心中所想,他不偷笑几句李花儿“一个丫头,竟然还会写字?真不是女子正道”,或者念几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话,就不错了。
就和书纸店的那个小伙计一样,看她的眼睛都顶在了脑门子上,满面“你也配识字”的表情。
再想想之前吴小少爷的小心事……
这个吴大少爷,待人谦和,只以事论理,不以人议事,将来怕是有大出息的。
既然对对方有了敬意,李花儿回应的时候也是认真相对:“是,我比了一下,也是南纸好些。所以买了五刀,够写一阵子了。”
吴大少爷听说,笑道:“嗯,这家的鼠豪笔也是不错的,还有一种墨水,说是京城大学堂的学子都用的,省了研墨一道,虽失雅趣,但也能多写些字。”
李花儿一一应了。
吴大少爷说起这样的事情,似乎就变得很健谈,又念叨了几句这家书纸店的哪些书印得好,哪些碑帖拓得好,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半日,见李花儿站在那儿含笑看着自己,才挠了挠头,歉然道:“一说起这些事情,我就有些忘形了,耽误了你回乡。”
李花儿一笑:“无妨,大少爷说得挺有意思的。”
吴大少爷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学堂了,路上平安。”
李花儿颔首作礼。
只是,当吴大少爷转身走的时候,李花儿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腿脚仿佛还不好。
而且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差些。
李花儿可没听说这位大少爷有身形上的缺陷。
当世读书人想要做官,外貌也是关键的,吴家不过是乡村富户,不算有什么根基,所以如果他家的孩子是个跛子,便是断了科举路了。
想着方才他对自己柔和的态度,李花儿还是开口叫道:“吴大少爷。”
吴大少爷回过头,看向李花儿:“有事?”
李花儿笑道:“吴大少爷身上有伤?”
吴大少爷顿了一下,笑道:“无妨,不重的。”
李花儿微微皱了眉头,又问:“上次见到大少爷的时候,似乎就已经伤了?”
吴大少爷再次微顿,笑道:“嗯,伤了有些日子了。”
李花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都好些日子了,伤重到还碍着走路,可就不是无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