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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罪慕婳显然不适合。
就算他躲过这次,以后进入仕途,他许是会被父母这一刀捅得更深,更疼。
陈四郎一脸坦荡,毫无勉强,慕婳眼里闪过激赏之色,前途远大的人,在困境还是得意时,总能保持自己的判断,不曾怨天尤人,也不曾把一切的不幸推到旁人头上。
不时冷静的自省,可以避免将来再陷入险境。
“我过两日再来看你。”慕婳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陈四郎,“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要相信这世上没有不爱银子的人,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喝干净的水和吃干净的食物,否则洗清冤枉那日,你反倒丢了性命。”
陈四郎手臂一顿,还是接过了银票,“我还要高中状元,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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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援手()
陈四郎收下慕婳赠与的银票,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出去,亦能报答慕婳,偿还今日慕婳付出的银子。
而慕婳恰好最欣赏陈四郎这份洒脱和自信。
她尤其不喜欢看不清现实的人。
“记得上药!”慕婳把所剩的外伤药都留下来,“这瓶外伤药应当是进贡给皇上的,给你用正好合适,你可以提前体会到皇恩浩荡。”
“嘿,柳三郎送你的外伤药?”陈四郎反问道:“你受伤了?”
“被木夫人的簪子划了一下,没什么事,你的手很重要,别再让伤口感染溃烂了。”
慕婳向陈四郎摆摆手,走向监牢门口。
既然有了怀疑的对象,她不用再留在监牢中忍受这股味道了,况且她在监牢里停留的时间太长,引起旁人多余的猜测。
只要陈四郎稳住,她在外面有足够的时间找到破绽。
即便如今他们势弱对付不了庞然大物的程门,慕婳也有把握先帮陈四郎洗清冤屈,当然就慕婳而言,她还真不愿意再费心费力同程门斗个你死我活。
她已经不是少将军了,还为朝廷操那份心作甚?
帝国国泰民安,君明臣贤,远不是国难之时,不用小女子共赴国难。
上辈子她就是操心太多,这辈子舒心一点,轻松一点更好。
慕婳的身影出现后,差役长出一口气,脸上带着谄媚般的讨好,殷勤的问候:“慕小姐可曾出了胸口的恶气?用不用小人……”
紧跟过来的陈小妹微微一怔,却听到慕婳冷冷的拒绝,“不用了。”
“慕小姐着实太善良了一点。”
“并非是我善良。”慕婳似笑非笑,眸子闪过一抹玩味,好似能看透差役的心思,“你以为我需要你帮忙出气?”
“……当然不用,不用。”
差役反应过来,慕小姐不是怜悯陈四郎,而是更喜欢自己报复陈四郎,不愿意借助旁人的帮助。
“我看你还蛮顺眼的,多一句嘴。”
慕婳离开之前说道:“陈四郎名声在外,出身寒微,但未必就没交下几个有能力的朋友,他们许是帮不了他洗清冤枉,但让欺辱过他的小吏丢了差事,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差役感到一阵的凉意,努力回想是不是得罪了陈四郎。
“与人方便,将来也能结下一份善缘,陈四郎逃脱不了牢狱之灾的话,对人宽容一些,以后也能有福报。”
差役连连点头,慕婳看得出他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因果循环影响不到他们的心思,长叹一声:“牢房里有过死人,亦关押过枉死的冤魂,哎,弥漫一些的鬼气阴气,倘若再不做一些善事,善待囚徒,我看你……”
慕婳欲言又止的摇摇头,“你好自为之。”
“……慕小姐。”
差役这一会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做他们这样的小吏,哪会不知衙门中的阴暗?冤死的人绝对有,再清明的县令都免不了为上面的交代和吏治教化做一些不可明言的事。
有时候为尽快破案,对犯人屈打成招。
万一冤魂找上他们……他们多冤枉啊,都是听上面的吩咐,他们只想糊口罢了。
慕婳拉起陈小妹的手走远了,留下六神无主的差役,记得当日慕小姐曾经念诵过往生经,还是什么经文,曾经引起宛城百姓的共鸣。
莫非慕小姐看到了什么?
差役隐隐明白慕婳嘴上说报复陈四郎,心头对陈四郎还是多了一分情愫,毕竟他们曾经定过亲。
他是不是得对陈四郎稍微好一点?
证据是证据,慕小姐身后可是站着慕云少爷,站着整个锦衣卫。
倘若对陈四郎过于落井下石,锦衣卫拿上官无法,有得是手段让他们苦不堪言,随便按个罪名,他就得家破人亡。
差役打了个哆嗦,大热天后脊柱蹿起阵阵凉意,快步走进牢房,陈四郎盘坐在地上,一改颓废,双眸漆黑有神,好似两簇火焰。
“锁头怎么坏了?”
“慕小姐扯坏的。”
陈四郎薄唇微微弯起,“她的力气大得很,我拦不住她。”
你是根本就没有阻拦!
差役暗暗腹议,却不敢真去找慕婳的麻烦,只要不做出截囚的事,他们可以当做门锁是自己坏掉的。
陈四郎扔出两张银票,“找两床干净的被褥,还有清水。”
“……”
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许是因为慕婳的话,陈四郎在监牢中的待遇好上许多,陈四郎还让差役准备了一些笔墨和纸张,他也要自救,不能丧失期望。
“慕姐姐,我四哥哥怎么样了?”
“还好,我看他精神很好,虽是受了点苦,但圣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陈四郎熬过这场牢狱之灾,以后他会站得更稳,心性上也会更加沉稳。”
陈小妹听不大明白,却是点头认可慕婳的话,“那我以后可以给四哥送饭食吗?”
“当然可以。”慕婳又掏出几张银票,塞给陈小妹,“你多做一些有补养身体,补气补血的饭菜或是去药房抓一些补药,炖好后再给陈四郎送进去,差役若是不让你进门,你就报我的名字。”
“慕姐姐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怎能还要您的银子?”
陈小妹感到银票烫手,想要推辞,却发觉她根本无力推开慕姐姐。
“以后这些银票,我都要向陈四郎讨回来的。你先用着,只当我借给你四哥,以后让他连本带利的偿还。”
“可是四哥还不上……”
陈小妹只求四哥能顺利出狱,已经不敢指望陈四郎能高中了,起码在本科是够呛,她方才听差役说四哥受了刑,手上的伤怕是一辈子都养不好。
“你太小看了你四哥。”慕婳笑道:“就算他不读书,依然能赚到不少的银子,不过他还是继续读书吧,否则帝国会少了一个有志向,有能力的名臣。”
柳三郎和陈四郎都站在朝廷上才是帝国之福。
“我先送你回去,顺便我也想见见你三嫂,她应该还没大归吧。”
“三嫂没有离开。”陈小妹完全偏向慕婳,“我怕慕姐姐说过不过三嫂。”
慕婳淡淡的笑道:“只要她还在陈家,我就可以让她承认一些做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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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解决()
再次来到陈四郎的家中,慕婳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
“四哥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爹娘对他寄托全部的希望,一旦四哥出事,他们再难承受丧子的打击,我们这个家怕是就要散了。”
磨难使人成长,陈小妹比以前成熟上许多,“慕姐姐,不管四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你,我……我都记得你的好。”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和维护。
慕婳嘴角微扬,星眸灿烂,“你四哥欠我的人情债多着呢,我断然不会让他轻易赖债。”
明明是安慰人的话,却以调侃要债的方式说出来,陈小妹再难维持严肃,“我会帮着慕姐姐。”
让四哥早早还债。
房门突然打开,陈母隐隐的哭声传出来:“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般害四郎?啊,你害了四郎,等于要了我的命,我同你拼了……拼了!”
“老不死的,你住嘴吧。”
陈三嫂声音尖锐刺耳,显然已经被激怒,“还敢说你对我好?当初明明我以为说亲的是四郎,我娘家才允婚,然而你却用四郎诓骗我,下定时改成了陈三郎,不是当时毁婚不好,我才不会嫁给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头疙瘩。”
“是你们骗婚在前,然后害得我成了寡妇,守寡后你们根本就把我当做丫头用,还用四郎肯娶我糊弄我……你们根本就没有诚心对待过我,却指望我为你们陈家劳心劳力?你当我是没用的大嫂?!”
“你……你……”
陈母无力哽咽低泣,说不上一句话。
还有这样的事?
竟然用陈四郎骗婚?!
陈父陈母也足够极品了。
陈小妹羞愧般垂头,着实不愿意见父母在慕姐姐面前丢人现眼。
慕婳轻声叹息:“骗婚的事,你爹娘到是熟练啊。”纵然对陈小妹有所善意,她也忘不了慢慢是怎么死的。
为人子女放纵父母乱来,不曾劝解管束无知的父母,活该丢人!
砰,好似重物撞击的声音,陈小妹心头一紧,赶忙冲进去看个究竟,慕婳迟到一步,迈进门后,正好见到陈小妹搀扶起陈母。
陈母额头撞出个大包,眉角被箱子角划伤,鲜血直流,哎呦哎呦的喊疼,然而她见到慕婳站在门口,立刻住口,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陈三嫂本有点担心自己方才一推把陈母弄伤了,毕竟她不想再在陈家耗着,亦怕被陈母缠上。
见到慕婳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气,她主动说道:“慕小姐安好,你也是来向他们讨个公道吧,我早就劝过他们别再害人,可惜他们不肯听。”
说到此处,她还微微摇头,眼里流露出对他们的不屑。
慕婳越过拘谨急促的陈父陈母,落在陈三嫂身上,淡淡的说道:“听说你指证陈四郎当日独自一人外出?”
“……”
陈三嫂立刻变了脸色,眸光闪烁,强行镇定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该说得我都同官差说过了。”
觉察到慕婳的眼眸微微泛起冷意,陈三嫂舌尖发木,嘴唇微微打颤,“我着急回娘家,以后有功夫再同慕小姐说话。”
她拿起早早收拾妥当的包袱,向门口走去。
陈小妹抿了抿嘴角,只是专心照顾受伤的母亲和震惊的父亲。
慕婳让开门口,陈三嫂稍稍感到一抹心安,依然脚下走得飞快,争取早日逃离陈家,逃离慕婳的目光。
“你娘家知道你犯得事吗?”
慕婳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宛若钉子一般钉进陈三嫂的耳中,她的脚步不由得一顿,以前怕慕婳突然动手打人,今日慕婳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父母养你大怪不容易的,虽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为娘家带来荣耀,他们更不愿意看到你为娘家抹黑,牵连你出嫁的姐妹。”
这句话让陈三嫂再也迈不出脚步,慕婳动手,她可以大喊大叫,慕婳讲道理,反倒让她心惊胆战起来,好似她的致命把柄就攥在慕婳手上!
陈小妹眼里异彩连连,昨日见识过慕姐姐的悍勇,以武力威胁人的一面,今日她才明白慕姐姐不是只会动拳头。
“慕小姐是何用意?朝廷上鼓励寡妇再醮,我大归回娘家很快就会出嫁,怎会连累娘家?又怎会连累已嫁做人妇的姐妹?”
陈三嫂转过身面对慕婳,却不敢看向慕婳泛着深幽冷静的眸子,主动提问起,她这句话也把主动权拱手送到慕婳手上。
对付陈三嫂这样的女人,慕婳本用不上这许多的心机,然她不愿意在陈家待得太久,更不愿意见到逼死慢慢的帮凶之一陈父陈母。
她肯帮陈四郎,固然认为陈四郎人才难得,的确冤枉,同时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今日陈四郎被程门算计,总有她一分原因在内。
陈四郎可以不计较,慕婳却不能完全不管他。
前世今生,她唯一不曾改变过得就是恩怨分明!
慕婳勾起唇线,“帝国律例做伪证亦是犯罪,根据情节轻重,或是仗责,或是流放,或是在面上刺字。”
陈三嫂嘴唇抿紧紧的。
“你诬陷破家的小叔子,一旦官府查明,你早已出嫁的姐妹怕是再难在婆家立足了,不被婆家休掉,已经是婆家善良心软。”
虽然慕婳不齿连坐,家里一人犯错,好似所有人都是坏人,然而帝国的风气就是如此,她无力改变扭转人们的意识。
“我没有说谎,当日……当日……”陈三嫂继续狡辩,“是不是陈小妹胡言乱语?她年岁还小,又是爱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