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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旧睡在那里,怎么喊也不答应,连吃饭都不能,只能由护士阿姨从鼻子里插的那根管子“喂”进去。
小阿苏和其他家属一样,天天待在监护室外的一个小小的区域。只是其他家属还有人替换,他没有。他每天都穿着来的那天穿着的格子蓝褂子,按规定的时间去探视他的爸爸。每次,他都是站在爸爸病床边,用手摸着爸爸的脸轻声的喊“爸爸,爸爸。”没听到爸爸答应,他又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爸爸,一直看到探视时间结束。
那两声轻声的呼唤,像针一样在神经外科的护士心尖上猛刺了一下。这里的护士见惯了那种悲欢离合的撕扯,倒是很少在意家属的情绪如何激荡起伏。而且每个人都像上足了发条似的紧绷着、忙碌着。她们更多关注的是特1床的血压怎么突然升高,特2床的胃液怎么呈了咖啡色,特3床24小时的尿液怎么只有200毫升,特4床该两小时翻身拍背一次,特5床半小时测一次血压一小时测一次血糖,等等等等。最及时的发现患者的病情变化,最及时的处理病情,最及时的让患者得到有效的救治和护理,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对患者和家属最好的同情方式。她们也日日夜夜的以这种方式陈述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爱、什么是平凡中的伟大。
只是,对于小阿苏,她们还用了些别的方式,在小阿苏面前她们的护士角色淡化,更多的是姐姐、阿姨的角色了。她们给小阿苏带来了一应生活用品,还有吃的,喝的等等。这个世界很奇妙吧,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现在却发生了这些紧密的联系,神经外科的护士们竟成了此刻小阿苏最亲密的人。
第六章 病区来了个小阿苏(二)()
半个月过去了,小阿苏的爸爸依旧昏迷。“打手”小董值班查房时,边看小阿苏爸爸的瞳孔边嚷嚷说:“嘿嘿,哥们,赶紧醒醒吧,你欠我们医院几万块了呢,再不起来挣钱,你这辈子都还不上了啊。”“你这么吓唬他,他还敢醒过来吗?”站在隔壁床换水的王萍白了小董一眼说。小董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一扭身,走了。
大交班的那天,徐平主任传达了医院的会议内容,一共好几条,只有一条大家记得最清楚:“无名氏”也就是小阿苏的爸爸的医疗费用由神经外科承担。会上,大家都端着,散会后,都炸了,自炸。“炸”的具体表现就是在科主任听不见的地方发恼骚。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大家早就知道医院会这么处理,“炸”不是愤怒也不是反抗,只是一种态度,或者说一种宣泄。就像爸妈打你,你不能跑更不能还手,但哭总是可以的,不哭那才不正常呢。
神经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因为小阿苏的爸爸都“炸“了,这些小阿苏可不知道。只是渐渐的,他开始“活跃”在监护室外那群家属中间。那个小小的家属区因为小阿苏的存在,气氛也不总是那么沉重了,他们会在一起逗一逗小阿苏,有时竟从那个角落传出笑声来,笑的家属大多是和小阿苏一样,亲人昏迷半个月以上的,他们已经平静了,或者说认命了吧。他们看小阿苏一个孩子无依无靠,也给小阿苏带些衣服,买些吃的喝的之类。小阿苏喝到什么好喝的饮料,总会留一点给他爸爸,让护士阿姨从他爸爸的鼻饲管喂进去。
不单是给那个家属区带来笑声。小阿苏也开始“活跃”在医生护士的视线里。这个八岁的孩子童言无忌妙语连珠的,小阿苏说的话一段时间内竟成了三班倒的护士们交班的内容之一,让人最津津乐道的是以下这几句。
“护士阿姨,你一个女人喝什么茶啊?在我们那,只有男人才喝茶。“
“护士长,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你看你眼睛长的多好看。“
“我以后一定会孝顺我的爸爸,娶了老婆也一样孝顺他。我要找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能说的上话的老婆。
……
可能是小阿苏的爸爸太想睁眼看一看自己可爱的儿子了吧,他醒了!
那天早上七点,大夜班护士小陈,正在给小阿苏的爸爸喂鼻饲,小阿苏站在一旁看他爸爸。“爸爸,爸爸”小阿苏摸着爸爸的脸,轻轻的喊了两声。这时,小陈看到小阿苏的爸爸朝小阿苏的方向扭了扭头,嘴巴张了张,发出了很轻微的“呼哧“声,不一会儿,眼角竟流出了眼泪。
“小阿苏,你爸爸醒了!“小陈激动的说,赶紧整理好鼻饲管。用勺子盛了水试着从小阿苏爸爸的嘴巴喂进去,喂了几勺都咽下去了。
“小阿苏,你爸爸醒了!“小陈激动的叫道。
小阿苏一把从被子里抓出他爸爸的手,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他爸爸手里,又赶忙用另一只手去摸他爸爸的脸,用手指擦爸爸眼角的眼泪,接着低下头,哭了!
这是小阿苏在他爸爸出车祸以来,第一次哭!
小阿苏的爸爸醒了!若是别的病人,早被家属欢天喜地感激涕零地接回去康复了,再住在监护病房只会占用有限的医疗资源。可是小阿苏和他爸爸似乎被人遗忘了。最后,医院通过政府联系到了小阿苏的大伯。他大伯一听自己的弟弟欠下医院那么多医疗费,还是个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康复的“废人”,立马就把电话挂了。再打电话,就说没钱买火车票,来不了。院方经过再三沟通,免了一应医疗费用不说,还许诺把来回的火车票钱给报了,这才同意来接。
知道大伯要来接他们回家了,小阿苏找到了正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的老夏,走过去站在老夏身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倒是老夏先开口了:“你大伯要来接你们了吧,回家找个老婆好好一起孝顺你爸爸啊。“说着,还摸了摸小阿苏的头。小阿苏被逗笑了:“夏叔叔,我觉得你和小陈阿姨挺合适的。“说完,放下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跑开了。
老夏拿起小阿苏丢下的东西,是一团纸,老夏展开已经攥皱了的纸,看到上面有歪歪扭扭几个字:xiexie你们!
第七章 非典来了()
2003年那些白色恐怖的日子,首先是从各种谣言开始的。
在庐州市的市民们还不知道那种恐怖传染病的传染源,传播途径,易感人群,甚至不知道那种传染病的名称时,就已经把各大药店的板蓝根抢空了。因为传言板蓝根可以预防那种恐怖的传染病。板蓝根被抢光了,市民们又开始疯抢白醋,因为传言白醋也可以预防那种恐怖的传染病。很快,口罩也被疯抢着……
神经外科护士小牛,她的妈妈不停的打电话催她回家喝药,预防传染病的特效药………白醋熬板蓝根!
神经外科医生小丁,他说在北京的姐姐传真回来告诉他们,偌大的首都大街上撂棍子都打不到人,就快成为一座空城了。
就这样,神经外科的医生护士开始奔走相告各种版本的谣言,大多数都在以讹传讹,唯恐自己的消息没有别人的“惊悚”。只有少数企图辟谣稳定人心。这少数人中就包括神经外科的“潜力股”,未来大咖杨朝博士。他一直在告诫大家说,不要惊慌,我们城还没有发现疑似病例。还说板蓝根和醋可以预防都是谣言,不要信,不要抢。
“那怎么才能预防?“护士王萍迫不及待地瞪大眼睛问。
“唯一的预防方式是不呼吸。”杨博士被科里这些护士们打败了,一点专业的精神都没有。身为医务工作者,竟跟着老百姓瞎起哄,懒得浪费口舌。也不打算辟谣了,丢下一句话查房去了。护士们笑着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谣言只不过是为真相鸣锣开道的,真相一到,谣言自然回避肃静了。央视的新闻,各大官方媒体开始报道此次疫情。关于传染病的来源,传染链,被感染人数,如何预防等等都开始有了官方的说法。
市民们不再无理智的疯抢东西,开始按照专家的说法做些相应的预防措施,人多的地方都不去了!大家每天都在关注着这一传染病的动态。多少死亡病例,多少新增病例,哪些地方出现了首发病例。等等。
“**”,这种传染病名称被老少妇孺熟知。它来势之凶猛,波及范围之大,让每一个人谈之色变。全国医务工作者开始”众志成城抗击**“。广东省中医院叶欣护士长已经为了抗击”**“献出了自己宝贵而年轻的生命。央视媒体开始官方报道:”医务工作者是最可爱的人“
仁爱医院响应政府号召,拿出应急预案,建立发热门诊。这个时候,神经外科的护士们反倒没有了先前奔走相告以讹传讹的热情,都在平静的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暴风雨来临前,海面都是异常平静的。
“要从我们科抽调一名护士去发热门诊。“护士长早会上的一句话犹如一个响雷,“咵嚓”一下劈在了神经外科的上空。你真的以为,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会像媒体说的写的那样,争先恐后地报名然后视死如归吗?恐惧,可是人的本能啊!
护士唐琼哭了,她说自己的孩子还小,万一……。,科里其他护士虽没哭,都觉得惶惶不安,会抽到自己吗?若被抽到了,能先回家和家人告个别吗?自己都没什么,主要怕家人为自己担心啊!
护士长毕竟是领导,水平就是高。她很冷静,一声不吭。下午,去发热门诊的人就定下了陈晓丽,小陈护士。
小陈告诉王萍说,早会后,护士长把她喊到一旁语重心长的说:“小陈啊,这次情况你也知道,其他老师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是…,我就不得不从你们这些单身的人里面抽人。考虑到你是”协议的“,对你来说,这是次考验,也是次机会啊。你抓住这个机会,去发热门诊,回来我们会和医院提一提把你转成正式职工。”
听到这里,王萍哭了。一来是哭小陈,替她担心;二来是哭自己,谁知道下一个被抽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还有就是她对护士长的谈话有些微词。让去就去吧,她护士长派小陈去,难道她小陈还能“抗旨”不成?干嘛还要用这种理由来“强迫”人呢?到显得小陈此次赴险别有用心了!如果没有她这个协议护士,护士长又会用什么样的“许诺”去和别的护士谈呢?
“瞧你这梨花带雨的,可恨我不是个风流倜傥翩翩少年啊!”小陈到一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样子。
好吧,谁让我们在这个时候是最可爱的人呢!
第八章 陈晓丽醒一醒()
“哎,小陈哪去了,这几天都没见她来上班啊?“老夏在监护室换药,问值班护士。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知道?她去发热门诊了。“护士说。
老夏听到后到没有再说什么,换好了药,收拾起了镊子子类,转身离开了。最近因为**的原因,出来的人少了,车祸少了,来看病的人也少了。病区里倒是极为难得的清闲了许多。老夏把事情都忙完后,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看书。王萍也在,她在检查归档病历。
王萍的心里一直觉得小陈应该和老夏在一起。别看王萍长了一张娃娃脸,穿着也很休闲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她的年轻活力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同龄的女孩子都喜欢狂街买衣服化妆品,她就不喜欢。她喜欢背唐诗宋词,喜欢听戏曲,喜欢看书。她有一个特殊的外号叫“王阿姨“,那是一个轮转护士给起的。因为那个轮转护士说只要听到王老师唱黄梅戏就觉得王老师是自己的阿姨。其实还有一点,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小陈知道。王萍不喜欢同龄的男生,她觉得看他们就像看学生一样,太幼稚了,她的理想伴侣就应该是成熟稳重有阅历的“老男人”。所以,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追王萍的青年医生都被王萍给”吓“回去了。还有一点,可能连小陈都不知道,只有王萍自己知道。王萍觉得自己很现实。她觉得小陈应该和老夏在一起,也是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完全把自己当作成了小陈的家长才会那么想的。
老夏可是徐平主任看好的重点培养对象,过不了几年,一定会和杨朝一样成为博士。小陈一个小护士在仁爱医院神经外科有了这样的依靠,境况自然会好许多。还有,老夏和小陈的老家都是农村的,这样结了婚以后就不会出现瞧不起对方家庭的情况,小陈和老夏都不用受“小市民”父母的气。最让王萍满意的是,老夏比小陈大5岁,正好!大一点的老男人知道照顾人!
说的这么好,王萍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和老夏在一起呢?小陈有一次就问过王萍这样的问题。“我喜欢白的,戴眼镜的,会写诗的。老夏哪点符合了?“王萍这么回答的。
‘老夏,我们晚上去看小陈,你去吗?“王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