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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遥遥看见屋内有一个小竹车,里面玉雪可爱的小婴儿睡的正香,问道:“是姓徐的孩子,还是”
景天一头白毛汗,忙解释说:“不是啦,是紫萱姐和她前世的丈夫的孩子,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啦,应该说,是紫萱姐和她已经过世的前夫的孩子。”
重楼不再说话,沉吟不语的凝望着紫萱的小竹楼,眸色深沉,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
景天倒是有心让他们见上一见,问道:“不上去看看?”
重楼摇摇头,说道:“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我知道她平安就够了。”
他看一眼前世的老对手飞蓬,忽然问道:“你家里有人吗?”
知道重楼指的是龙葵或者雪见,景天有些伤感,说道:“没有”
重楼有些诧异,虽然他不知道景天心里喜欢的是谁,但是雪见还活着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心里多少曾经羡慕这位对手,至少他身边还留着所爱之人。
景天眼眶一涩,说道:“我最喜欢的人。。。。已经去了。。。。”
“我在你家等你。记得,带酒来。”重楼明白了,直接向着村子里景天的那所房子走去。
从来没见过这般萧索的重楼,景天站起身来,说道:“不是要比武吗?”
“不。今天。。。。我只想喝酒。”重楼身影一顿,回答了他的话,旋即远去。
这时听到动静的紫萱,推开窗子,问道:“阿天,你刚才跟谁说话?”
景天想着重楼最后的话,说道:“一个过客。。。。”
空气中明明还弥漫着一点重楼的气息,紫萱合上帘栊,轻声说道:“过客他过得如何?”
甚至一个照面,都不曾有,就这样又错过。
景天跟紫萱打过招呼,匆匆去村口打了一壶浊酒,和两盘子腊肉火腿,他在这村子里也有一处居所,用来清洗修复古董,
这会重楼就等在这所房子的门口,坐在一个残破的石墩上,神色冷凝宛如一尊雕塑,等着他在世间唯一尚可称得上故人的朋友,来喝上一杯酒。
这一幕被默默隐身在半空的古宸和周天娜尽收眼底。
面对这样的重楼,古宸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意,难道要他一会儿上去说,因为你几十年后杀了我老婆一次,所以我设了局让你孤独终老,散尽魔功,现在来取你狗命?
眼下的魔尊重楼,甚至挡不下他一击。
他默默在背后抱住周天娜,说道:“老婆,我不想杀他了,你怪不怪我?”
“不怪,你比他幸福的多,因为我在。”周天娜温婉安静的说道。
第305章 与紫萱夜谈()
虽然从周天娜那里得到了温柔的安慰,古宸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一点过于心慈手软。
真正说起来,他手下的亡魂其实不多,釜山行的金常务,风云世界的泥菩萨,现实位面被轰杀至渣的转轮王,还有个借复制版金刚狼杀死的唐纳德。
他下意识的不愿意在周天娜面前动手杀人,因为她经历的灾厄困苦,远比他为少,眼神仍旧是清澈纯净,他很难想象她若是有天杀人不眨眼
见到这个散去一身魔功的重楼之前,他曾经有过不少的杀之辱之的想法,等到看见重楼望着紫萱的窗棂,温柔的说:“相见争如不见,知道她安好就好。”
其实重楼这小子,也不过是在维护他所爱之人,况且他找错了人,真正要杀的应该是仙剑奇侠传里,那个满身嗜血,知道紫萱已死的魔尊重楼,出手伤他和周天娜的重楼。
他自己本能的趋利避害,选择在根本上打压重楼,不光是让他失去能力,还要让他看着心爱的女人老去直至死亡,却只能伤情的守在身旁。
这种惩罚,已经比当日毁了锁妖塔更加残忍绵长。
何况那个懵懂清秀的景天,不知所踪的雪见,还有仅仅还在魔剑中有一抹残魂的龙葵,这些人都因为他的一念之间,陷入了永恒的悲伤和孤苦。
放下仇怨,他一时还做不到。
不过帮景天复活龙葵,还是可以勉力一试。
在菩提老祖处,学全了的天罡三十六变,本身就有起死回生之术,只是龙葵的躯体是千年之前,他想要撕裂时空救下她却是乏术。
对了,撕裂时空,纵横六界的魔尊重楼可是这种法术的行家。
即使他现在修为受限,按照系统的规定来说,只要重楼愿意传授,他就可以通过美食币来学习到其巅峰时期的实力。
一念及此,古宸没有什么迟疑,直接现形出来,与周天娜相伴着落下。
景天吓了一跳,这对忽然出现的青年男女,仙气飘渺,那种威压是他瞬间就能感受到的。
重楼更加不舒服,因为古宸的视线,冰冷如刀的扫过他的脸,那种打起心底浮起的战栗,是他贵为魔尊多年,从来没有过的。
重楼勉力握住酒杯,强撑着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发抖,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显得十分僵硬。
古宸从系统空间取出魔剑,深紫色的铭文在剑身上明明灭灭。
景天一看就大惊,问道:“这是小葵,这柄剑在我新安当的家中,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每日睹物思人,陡然间看见魔剑出现在古宸手中,顿时有些双眼发红,就想上来抢夺。
古宸信手把魔剑掷回他手中,说道:“我是小强的主人,受它所托,要帮忙试着复活龙葵,现在这柄剑上还有龙葵一丝魂念,但这是你的东西,要用自然是先问过你同意与否。”
“复活小葵?”景天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句,继而狂喜的问道:“是真的吗?”
古宸颔首。
景天捧着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回头看了魔尊重楼一眼,他自己不知道古宸的话是真是假,但是魔尊重楼的判断,总还信的过。
重楼神色复杂的凝视古宸良久,方说道:“他应该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从对方身上的磅礴神力来看,复活龙葵应该是有希望的。
景天郑重将魔剑交予古宸手中,说道:“大恩无以为报,若是真能复活小葵,莫说是这柄魔剑,日后不管让我景某人做什么,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眼下就有要你做的事情,你可愿意?”古宸淡淡说道。
穿梭世界这么久,终于从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路人甲,混成了凌驾于世界之上,可以发布任务的顶级boss。
“我需要逆转时空的法术,这样可以回到千年之前的姜国,阻止龙葵以身殉炉铸剑,再将她这一世的记忆打入脑海,可以了你夙愿。”
景天一怔,说道:“千年之前,这逆转时空的法术,只有天帝和魔尊才会。”
后面的话,他住了口不说。
已经将他贬谪千年的天帝,自然不会理睬这种要求,而唯一还有此能力的重楼,却散尽魔功,早已无法撕裂时空。
古宸手一伸,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张美食卷轴,说道:“只要有人愿意倾心相授,我自有办法学会。”
景天呆呆的接过卷轴,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重楼,传授这种事想来应该不难,但要他出言相求重楼,却也是做不到。
“将卷轴拿来吧。”重楼自景天手中接过卷轴,闭目展开,心中默诵法诀,片刻之后,卷轴上出现一道道金光闪闪的铭文。
只是当古宸想尝试学习的时候,脑海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却是:“是否学习魔族秘术——回梦游仙。”
古宸抬起眼来,平静地注视着重楼,说道:“这不是穿梭时光的法术。”
重楼一口喝尽杯中浊酒,说道:“不错,那是复活她的法术,若在从前我一己之力就可以复活龙葵,现在则需要神树的树液来塑造躯体。”
神树的树液,当年夕瑶昧下一颗仙果塑成雪见,已经遭到天帝责罚,这会本来是戴罪之身的景天,再去偷神树树液肯定罪上加罪。
“我去,只要能有一丝复活小葵的契机,我都会去。”景天站起身来,毅然说道。
“阿天,我陪你去。”一直在悄然静听的紫萱走了出来,静静说道。
“不可,你已经灵力尽失,贸然去仙界,无疑于送死。”重楼不想她会出现,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能复活小葵,阿天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郁郁寡欢。”紫萱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重楼不再说话,只是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护她安好。
紫萱说道:“我明日要将青儿交给圣姑照顾,过了今夜就可动身。”
“去神树要途径蜀山,那徐大哥那里”景天挠挠头,喃喃地说道。
紫萱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神界地气异变,神树爆长万丈,根系深入盘古之心,盘古之心辐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形成悬空之山,是为蜀山。
是夜,紫萱拿着一枚竹叶,呜呜咽咽的吹着,不时以温柔的目光望着摇篮里的青儿。
周天娜对紫萱心有怜意,见她满面愁容,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就给篝火添了几捧柴,许是夜里枯枝败叶沾的露水重了,那火堆不旺反弱,渐渐暗淡。
紫萱全不关心那火势,默默在旁打量周天娜柔美的脸庞,轻声说道:“随你一起来的,可是你夫君?看着那着紧你的神态,就是把你疼到到骨子里,长卿他在第一世的手也是这样,对什么人都冷冷冰冰的,无论别的女子生得多美,也没见他动心过,他只对我一个人极好,温柔体贴的几乎不像他。”
听她吐露心绪,周天娜只是静静听着,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徐长卿纵然不来,但是对紫萱的情感,不是看不见的,心底却早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不愿意去揣测。
紫萱身子微微发颤,一滴凉凉的泪珠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周天娜手背上,凉得她一缩,拿袖子掩了那泪痕。
紫萱却浑然未觉的继续诉说,声音轻而飘忽:“我等他的第二世,等了他一百年。他转世之后叫林业平,
他叫林业平,又是修道之人,道行比他的前世还要深。一日他在道观中帮助老人清扫后院时,我故意手帕从天而降拂过他的眼前,等他抬头看到我在树杈上放风筝,就故意跌落下来,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心跳声比平时要快得多。”
“可惜他道心坚固,对我不假辞色,我明知无法唤醒他前世的记忆,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借酒浇愁,故意装成风情万种的样子,勾引道观附近的村民,让他受村妇所托前来规劝。”
“他恨我与世俗子弟饮酒作乐,不知爱惜自己,他恨我扰他清修,毁他仙途,他恨我在睡梦中呢喃出另一个男人名字。”
“但他替我挡下那些轻浮子弟的酒盏,他娶我为妻,我们最终有了青儿,他为我远赴苗疆,为救我而死。只是到死之时,他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要我告诉他,另一个人是谁?我竟然来不及告诉他,所有午夜梦回的,我呢喃的名字,就是他的前世,业平是他,留芳也是他。”
“第三世,他一出生,我就将他送往蜀山修仙,暗暗布局,只要是他成仙,就再不会为生老病死所扰。可惜,最后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最后几句话,紫萱说的声如游丝。
周天娜为之恻然,她一直对紫萱和长卿的感情略有微词,觉得紫萱付出良多,却没想到前两世,徐长卿也如此自苦过,为了紫萱受了如此多的苦楚。
那堆篝火无人照拂已然熄灭,地上留下一些星星点点的炭光。周天娜借着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是棵两人合抱的参天巨树,心念一转,说道:“咱们去树上看星星吧。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拖着紫萱跃上树去,她这手轻功俊俏的很,连紫萱这种万物之灵的女娲后裔都暗暗喝了声彩。
树冠视野极开阔,漫天星子似乎离的很近,仿佛伸手就触及。周天娜与紫萱并肩坐着,轻声说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问问他,为何这一世不肯陪你。”
紫萱涩声说道:“他有要做的事,而且已经三世,这一世,他若能忘情,我又为什么要纠缠不清。他已经为仙,青儿渐渐长大,我也将死,不必再乱他道心。”
那重楼呢?周天娜想起很久以前拍在身上的魔血印,真的是痛彻心扉,如果不是有痴情咒,她本就是碎为齑粉的命运,魔尊重楼对紫萱的感情,深挚如斯,可惜还是造化弄人。
紫萱说完了心事,沉默不语,周天娜静静陪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安慰。
毕竟紫萱这三世,苦楚哀痛多于欢乐,而最后一世的徐长卿又太过凉薄无情,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即使有重楼深情如斯,又怎么敌得过心中旧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