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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又在山间静坐,感悟道法到睡着,等醒来时,已近黄昏。在沟壑相似的深山老林里,她这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根本辨不清回去的路,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一穿道袍的小道士急匆匆向她这边赶来。
鹤鸣山上有很多小道士,但都不是人,而是空明真人用法术幻化而来,有点像日本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召唤式神,钟瑶初见时又害怕又新奇,如今两个月过去,她觉得这些小道士与常人并无不同,便也司空见惯了。
只是她的脸盲也很严重,从来没认清过这些小道士们谁是谁。
“钟姑娘,有你的信。”
她疑惑地从小道士手中接过,打开一看,薄薄的一张白纸只有短短两行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字迹!她永远都不会认错!是楚宸禹的亲笔啊!
犹记得在三途教时,楚宸禹经常手把手地教她练字,尽管一笔一划写出来,也还是扭扭歪歪,只因她每次都不专心,光顾着偷看楚宸禹俊俏的侧脸。
这样想着,钟瑶心里有些发酸。
自从两个月前和楚宸禹吵了架,被迫分手后,楚宸禹就愤愤回宫,再没有联系她,而她也紧跟着师父回了鹤鸣山,过起与世隔绝的日子来。她庆幸楚宸禹没有找她,因为她怕自己舍得一回,舍不得第二回,但她又在心底小小期盼着楚宸禹能来找她,因为分开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要想他千百遍。
如今惦记的人亲手写的信就在眼前,她有些无措。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钟瑶翻来覆去地在心里默读,这应该不是楚宸禹因爱生恨,然后给她写的诅咒信吧?楚宸禹应该没这么无聊。
她怯怯地问小道士,“那个,能帮我翻译一下嘛?”
小道士淡然扫了眼信上的字,解释道,“应该是写信的人想要告诉钟姑娘,即便分隔两地,只能见上一面,也胜过天下无数在一起的男女。”
是这个意思吗?
她先是说自己不想进王府,而后又拿姬妾的事情揶揄楚宸禹,最后干脆说自己准备回家,即便这样,楚宸禹的心里也依然有她吗?
信来得突然,钟瑶决定去问一问师父。
有小道士给她带路,她很快就回去了,等她走到师父门前,却意外听到正则在里面说话。她本想走开,却隐约捕捉到“楚兄”,“混小子”等字眼,不由好奇地停住了。
“三先生打算怎么办?既然没有拦下楚兄给钟姑娘的信,那要把楚兄的事告诉钟姑娘吗?”正则问,语气有些迟疑。
“告诉不告诉都一样。混小子心里还是放不下,小姑娘就更别说了,这两个月待在山里,天天魂不守舍的。”
钟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三先生,正则还是觉得,您当初做得不对。这样硬生生把他们分开,反而让他们感情更甚,那还不如让他们在一起算了,也能安心不少。钟姑娘日日消沉,正则看着尚觉心疼,难道三先生就没什么感觉吗?”
“唉。要是没让他们分开,事情才糟糕呢。混小子此次出征罗国,你以为小姑娘待在王府就安全了?”
“那也可以等楚兄走了,临时把钟姑娘接来啊。”
“皇宫王府什么地方,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况且,前路吉凶未卜,情字害人又误人,还是早些断了好。”
钟瑶惊得将门一推,也不顾正则讶异,直接往房里走,急慌慌地问,“什么出征?打仗了吗?楚宸禹为什么要去罗国出征?”
老头瞥了眼她手中紧捏着的信,大方点头,“是啊,北疆在罗国边境挑衅,罗国向大梁寻求援助,混小子就带兵出征了。”
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的,上了战场就是刀剑无眼,你死我活,不像武林比试,纵使楚宸禹一身绝顶武功,也不能一人敌过千军万马。
“那……他能不能平安回来?”
老头摸了摸胡子,叹道,“不好说,不过老夫相信混小子是有福之人,倒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别自作聪明,若因莽撞惹出什么事端,很有可能会害了他。”
钟瑶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我不会闯祸的,我什么都不做。”她想了想,又将手里的信递给老头,“可是,他给我送了这封信。”
“唔。”老头接过信瞄了眼,又放回她手中,“这是混小子的心意,你收好便是。”
收好?她又想起小道士说的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因为楚宸禹觉得,即便分隔两地,只能见上一面,也胜过天下无数在一起的男女吗?
所以她在鹤鸣山,他在王府,他们也还是彼此记挂,如今她依然在鹤鸣山,他却远赴罗国战场,如果能平安回来,他们还能否再见面?
老头看穿她的心事,幽幽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正则给了钟瑶一记安心眼神,叫她不要太过担忧。离开时,还特意叮嘱一句,“钟姑娘,连三先生都说楚兄是有福之人,所以你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钟瑶点点头。
正则还是怕她多想,又忍不住道,“钟姑娘,你这段时间不要太消沉,赶紧振作起来才是,三先生那边,我没事就会多说说,争取能让你和楚兄在日后见上一面。”
钟瑶闻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转而看向正则,认真道,“正则哥,不是你去和师父说,我和楚宸禹就能怎样的,师父他没有错,他只是怕我和楚宸禹受伤害而已。你放心,我想通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学道,学法,总有一天能成为帮楚宸禹披荆斩棘的利剑,到那个时候,我就有能力到他身边保护他了。”
正则愣了愣,他没想到钟瑶竟如此豁达,不像一般姑娘家扭扭捏捏,爱钻牛角尖。
“怎么就突然想开了呢……”正则低声喃喃道。
钟瑶笑着摇摇手里的信,“因为我现在知道他的心意啦。”她语气轻快。径自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回头对正则灿烂一笑,“对了,正则哥不用见外,以后喊我钟瑶就好。”
正则盯着她的笑,心里泛上一丝异样情愫,于是讷讷道,“叫钟妹妹可以吗?”
钟瑶唇角弧度深了深,无所谓道,“可以啊,我先走啦,你也早点休息。”
“哦,好。”
自那天起,钟瑶果真像开了窍般,努力学习道法,又跟着善龄老头钻研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她大学念的是化学专业,虽不知晓医术,但经过老头指点,将现代知识运用在调配药剂上,也算得心应手。
看着钟瑶能力突飞猛进,老头觉得欣慰不已。
“唔。这才像老夫的徒儿。”
“其实啊,这都不算什么,我做化妆品,也就是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什么的,才叫好呢。可惜这鹤鸣山上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又不用,没法大展身手啦。”
老头笑着摇摇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老夫明日就改教你捉鬼降妖,无相生花的法术好了。”钟瑶大吃一惊,“捉鬼降妖?”
老头道,“放心,鬼在阴间,妖在妖界,你碰不上的,只是本家法术,好歹要会一点。”
“哦。”钟瑶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看来她还真的要往钟小道的路上发展了……假如有一天,她真的练会那些高深玄妙的法术,就变出一百个楚宸禹,围在她身边,一直和她腻在一起,哈哈哈……
只是钟瑶想得美,却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折腾许久,也就练好了移形换影这一招,说起来也就跟变魔术差不多,于是经常遭到老头的打趣。
“小姑娘,把这橘子给老夫变成苹果看看。”
“小姑娘,把这水给老夫变成茶看看。”
“小姑娘,把这石头给老夫变成砖头看看。”
“……”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楚宸禹打了胜仗,成功击退北疆鞑子,使罗国土地半分未侵,这本是加诸在他靖王身份上的莫大荣誉,结果——
他废了双手,而且破相了。
鞑子一把淬了极寒之毒的短刀,生生划伤了他丰神俊逸的脸。
谁都知道,破相之人,是没法当皇帝的。
燕王这招可真绝,眼睁睁看着楚宸禹回宫,洗清冤屈恢复王位而按兵不动,谁都没挑明兄弟情谊间的隔阂,就放手让楚宸禹去打仗,让他借此收揽兵权,笼络人心,看样子燕王占了下风,结果这诡异的破相之事,直接让楚宸禹失去了储君资格。
善龄老头得知此事,焦头烂额,没敢告诉钟瑶。
与此同时,太后再次发病,比之前更来势汹汹,可医术高超的楚宸禹如今却像个废人躺在王府,连自己都医不好,如何能应付太后的病呢?
情况危急,太后若再出事,楚宸禹就要彻底失去靠山了。
于是雀翎在皇后的帮助下,出宫去鹤鸣山寻求帮助,老头早有预料,为她开了山门,答应她去皇宫给太后治病,并让正则在山中稳住钟瑶。
“正则哥,这世上真的有恶鬼吃人?”钟瑶好奇地问。
“当然了,师父此次出山捉鬼,就是怕你害怕,才没让你跟着。”正则小心撒着谎。
钟瑶也没觉有什么不妥,点点头就没再追究下去,只是看了看远处的山色,感叹道,“也不知道楚宸禹怎样了,打仗打了好几个月,肯定瘦了。”她顿了顿,看看正则,继续道,“正则哥,这段时间我的心总是很慌,你说楚宸禹会不会出事啊?”
正则赶紧摇摇头,“不会的,你别瞎想了,就是因为你总瞎想,才心慌的。”
“是这样吗?”钟瑶甩甩脑袋,“好吧,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快忍不下去了。”
正则很紧张,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就听她蓦地一句——
“要不我们趁师父不在,偷溜下山吧?”
“不可!三先生说了,你只能待在山上的!”
“你陪我一起去,不会有事的,就让我在山里干等,我等不下去,尤其是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不亲眼出去看看,不放心。”
“可是……”
“正则哥,如果你不陪我,我就自己走。”
“你不会下山啊。”
“我随便下,总能下去的,反正,我一定要出去,没有人能拦得了我。”
“这……”
“你说你陪不陪我一起?”
正则犹豫半晌,见钟瑶神情坚定,半分不肯退让,心想,有他陪着会安全许多,遂妥协道,“好吧,那我陪你出去,但只准在外面待十天,十天后必须回来。”
钟瑶心满意足,与正则击掌为誓,“说到当天晚上,钟瑶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正则收拾包袱,一溜烟地下山了。
下到半山处,林子比较密,风呼呼地往里灌,四周叶影摇动,哗啦啦直响,不时还传来几声古怪鸟叫,显得气氛更加诡秘。如今正值寒冬,从嘴里哈出的气都能结冰了,钟瑶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一直哆嗦。
正则走在旁边,担心不已,突然很想握握钟瑶的手,好知道她是否挨冻,可男女有别,正则犹豫许久,还是不敢。
“钟妹妹,你是不是冷啊?”他转而弱弱地问。
钟瑶一愣,抱着胳膊来回搓,边搓边道,“没事没事,赶紧下山才重要。”
正则担忧地看看她,只好点头,加快了脚下步子。“鹤鸣山与外界隔绝,所以我们很难感受到外面的天气变化,而且我们在山中不问世事,其实外面早已过了新年呢。”
钟瑶闻言,颇有感触。
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她穿越到古代,已经历经夏秋冬三季的变化了。去年过年,她还在家吃团圆饭,包饺子,看春晚呢,狐狸精佟静还吐槽她新衣服丑……
唉。自己是怎么了?钟瑶叹口气,已经沦落到连死对头都会想念的地步了吗?
正则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失落,虽然不明白具体为何,但也觉得心里刺痛,钟妹妹她,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呢……
七日后,钟瑶和正则终于赶到大梁京都。
京都远没有钟瑶想的那般繁华,她看到的只有冷冷清清,街上百姓都出来得很少,偶尔出现几个,也是苦着脸。钟瑶隐隐觉得不好,忙拉住一个过客问起来。
“别说了,好不容易咱靖王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结果……”那人直摆手。
钟瑶眼睛一亮,楚宸禹已经回京了?而且打的是胜仗?太好了!
“结果什么?”
“结果……唉……没什么。”
靖王破相,一双手也废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这等事,京都没人敢大肆宣扬,可那毕竟是从前羡煞京都,风采无双的靖王啊,老百姓们谁不在心里惋惜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