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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瑶发着愣,在鹤鸣山的时候,师父就教给她很多炼奇药的知识,其中就包括昧生。
她擅使这些东西,自然这些东西对她没用,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见一道血柱从上而下,流过她的手,尽染燕王妃衣衫。
燕王妃在吐血!
她慌了神地将手探到燕王妃脖颈间,糟糕!断气了!
楚宸禹还倒在地上,呼吸平稳,像在沉睡。钟瑶惊恐松手,燕王妃就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嘴角仍汨汨流着鲜血。
她总算明白了。
多伦固尔警惕性高,为了让他上当,她在唇上抹了迷药,想让色心大起的多伦固尔顺利中招,这种迷药只要一靠近鼻息,就效力极强。而昧生是致幻的奇药,刚好和她涂在唇上的迷药相克。楚宸禹隔着丝绢碰过她的唇,又无意间用手碰了自己的,所以在昧生起效前,先被迷药迷晕。与此同时,燕王妃强吻楚宸禹,就等于间接服毒……
一间安静诡异的屋子,三个人——活人,死人,植物人。
钟瑶还站在原地,只觉双腿沉重,迈个步子都费力。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紧接着是一声尖利得意的叫嚷,“来人!靖王和燕王妃私通!速速将他们拿下!”这是个让钟瑶讨厌又似曾相识的声音。
侍卫们闻言蜂拥而上,却在看清屋内状况的瞬间,缩回到门外。
为首叫嚷的人双眼蒙着布巾,屏息静听,似在摸索,又似在感知眼下气氛。
“横吉?”
钟瑶一挑眉,扬声道。
横吉听到她声音,表情立马崩溃,全身抖得像个筛子。
自从岐山英雄台捡回一条小命,他无时无刻不记着,钟瑶那犹如魔障般的声音,也因为那天他的恐惧失常,丢了侠义帮副帮主的位子,秦少阳将他安置在燕王府,替燕王筹谋做事,做得好,依然能享荣华富贵。
曾经丝毫不加掩饰的如炬眼睛被毁,众人拥护令他嚣张得意的地位被毁,少年成名意气风发的骄傲被毁,他常把钟瑶在心里恨得死死,可一真的碰上,他就又成了窝囊废。
可怕。真可怕。当年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魔教妖女,回来了吗?
“横管家,王妃和靖王倒在地上,王妃全身都是血,好像死了呢!”一侍卫附到他耳边,出声提醒道。
横吉立刻回神,忙道,“快!快通报王爷!还按原来的说!”
侍卫们闻言,立刻散得无影无踪,没一个人敢待在现场。
钟瑶上前一步,轻蔑笑道,“按原来的说?燕王还真了不起啊,连自己老婆都暗算。让我推理推理,你们让燕王妃抹迷幻药,然后过来勾引楚宸禹,等楚宸禹中招,做出些什么不好举动来,你们再演个捉奸当场的戏,对不对?”
横吉感觉她在靠近,吓得双腿一软,两手搭在门边,既害怕,又跑不动。
“你你你……你别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本来想说燕王妃担心燕王病情,特来楚宸禹房里询问,结果楚宸禹起了歹心,意欲不轨,对吧?可是怎么办呢,燕王妃已经死了,燕王病重,不一定是楚宸禹医术失误,还有可能是悲痛过度,而且出了丧事,那个北疆使臣恐怕没法由你们接待了。你们设计好的一切,都没用。”
横吉闻言,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钟瑶见他满脸惶恐,不住轻笑,正想带楚宸禹开溜,忽然一把长剑从横吉背后没入心口,他挣扎几下,就不甘地咽了气。钟瑶吃惊抬眸,看到甄沙壁屹立在后。
“喂!你怎么杀了他!”
甄沙壁将剑丢到燕王妃身边的血泊里,随即将横吉的尸体拎进屋,镇定道,“王妃娘娘,燕王存心陷害,我们总要找个替死鬼。”
原来他是想将一切嫁祸给死无对证的横吉,让燕王赔了夫人又折兵,吃大闷亏。
可他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钟瑶伸手摸了摸蒙着丝绢的脸,别说有丝绢,就是没有,那满脸雀斑黑痣,也和原先模样大相径庭。
然而甄沙壁冷静起来,真是半点憨样都没有。他大步走到楚宸禹身边,托住楚宸禹半个身子,对钟瑶道,“王妃娘娘,解药。”
钟瑶忙从袖里掏出解药给他,结果掉出一堆瓶瓶罐罐。
“王妃娘娘,你随身带这么多东西不累吗?”
“你懂什么!灵药在手,天下我有!”她娇蛮道,随即蹲下身去拾,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你是跟着楚宸禹埋伏在这里的?”
“属下是暗卫统领,自然要跟着王爷。”甄沙壁打开装解药的小瓶子,放于楚宸禹鼻息下轻轻晃了晃,又问,“王爷大概何时能醒?”
“闻了解药后,也得一个小时,哦,就是半个时辰。”
甄沙壁点点头,抬手就将楚宸禹往背后扛,“那刚好,属下先带王爷去外面避避,燕王的人很快就会到,此地不宜久留,娘娘快跟属下走吧。”
钟瑶闻言,表情严肃地巡睃四周,看着屋内一片狼藉,摇摇头,“你带他先走,这边有我收拾。”她见甄沙壁满脸焦急,正欲辩驳,忙故作神秘地补充道,“我和燕王是旧相识,他又存心陷害楚宸禹,我人都在这儿了,不见他一面不合适。沙壁啊,”她郑重地拍拍甄沙壁,“楚宸禹就交给你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想到王妃平时看着迷迷糊糊,笨手笨脚的,关键时刻竟然如此镇定自若。
甄沙壁真的很感动,感动他们家王爷娶了个好王妃。
于是他点点头,不再迟疑,立时带着楚宸禹消失在门外无边无尽的浓重夜色里。
不出半刻,燕王府的夜空就被一片红光点亮了。
府上奴仆个个高举火把,丫鬟们提着灯笼,将发生事故的房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面色苍白,还在病中的燕王楚宸纪,怔在门口,定定看着里面一切。他的阴郁不言而知,围观众人都压着好奇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这是给靖王临时安置,用以歇息的屋子,但靖王却不在里面,反倒是燕王妃倒在血泊中,芳魂早已不知何处,而另一人则是管家横吉,被一剑刺穿胸口,剑就丢在地上。
“怎么回事?”楚宸纪因为病着,说话的声音有些虚浮。
一个侍卫站出来,颤巍巍道,“回王爷的话,方才属下几人听见靖王房里有女子叫喊,以为有什么意外,情急之下破门而入,结果……结果看到……”
侍卫一时语塞,结果看到什么呢?原先串好的词没法接下去了。
本来该说,看到靖王意欲对王妃行不轨之事,被侍卫及时阻拦,然后等到明日,燕王病情加重,泼在靖王身上的脏水就再也洗不掉了。可现在,靖王消失,王妃和管家死在一处,这叫什么事儿呢?
“结果看到一蒙面女子站在房中,靖王当时昏迷在地,王妃已经死了,而横管家还守在门口,叫属下几人去通报,没想到回来时已经变成了这样……”另一侍卫机灵道。
“王爷。那蒙面女子自称是民间神医,叫钟小道,说王爷的病她能治,当时王爷已经歇息,通传的人半路遇上靖王,靖王便做主让她进来了,就是带到这间屋子里问话的。”守门侍卫插嘴道。
“对了!那钟小道还诽谤靖王,说让靖王医治王爷的话,明日王爷病情会加重。”
楚宸纪眉头狠狠一跳,好巧妙的说辞,竟像洞悉了他的全局。
“钟小道。”他轻轻呢喃这个名字,心绪复杂万千,究竟会是何方神圣呢?
“将这里收拾收拾,暂且不要声张。”撂下这句话,他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很多事,需要认真思考,才能判定下步路怎么走。
他回到房中,似有些烦躁地伸手扶额,紧紧闭眼靠在椅上,温润如玉的面庞正因为极力克制着背后的瘙痒而微微扭曲。
“燕王好。”
钟瑶从内室缓缓踱步出来,笑容狡黠。她庆幸自己跑得快,侍卫们向燕王通报,燕王前脚出了屋子,她后脚就趁机钻了进来。
楚宸纪惊得猛然睁眼,却在看清来人时,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了。
“弟妹?”
看见那双眼睛,他突然就明白了,一切都是他这个特别的弟妹搞的鬼。
“不好意思啊王兄,我上次在宫里遇见你,一个没注意,手上弄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怎么就拍你身上去了,害你这段时间这么辛苦……所以我特意来给你治病的!楚宸禹那家伙虽然精通医术,但药香毒粉这些门道,他没我清楚,治不好你啦……”
楚宸纪眼一眯,徐徐道,“不知弟妹给本王下的,是什么门道?”
“痒痒粉啦。本来痒个一两天就能自己好,可是王兄你又抓又挠,还胡乱用药,这才病得越来越重。说起来呢,楚宸禹今天就能帮你解除这种痛苦,但王兄心眼实在太多,大晚上的也不好好休息,非要闹出一点事,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
钟瑶笑眯眯地上前,用一只手支着脑袋,半趴在楚宸纪面前的书案上,眼里语里满是天真,却明显刻薄得话中带刺。
楚宸纪此刻的心情好不到哪去,但他从始至终都维持着表面的温润柔和,“本王的王妃,一夜之间莫名其妙死去,而小禹现在还行迹未知,弟妹觉得这是一点事?”
蒙在丝绢下的唇悠然而笑,“你们燕王府的管家见色起歹心,王妃誓死反抗,结果两人同归于尽,事情就是这样。哦,你要想把事情变复杂呢,可以昭告天下,侠义帮的前副帮主跑到你这里当管家,最后做出了这样龌龊的行为,怎么样?”
“那本该待在房里的小禹呢?”
“唔。怕治不好你的病,回府拿特别药材了。”
楚宸纪眼带探究地牢牢盯着钟瑶,笑意如和煦春风弯得更深,却无半点愉悦,“弟妹和本王是一样的人,谈笑间,就温柔得插给别人一把刀子。看,我们左眼眼底都有颗泪痣。”
“我这不是泪痣,是伤口。你给人插刀子,是嫉妒,我给别人插刀子,是自保。”
“那弟妹何以见得,本王会任你摆布?”
“王兄当然不会。”钟瑶缓缓直起身,“但现在,王兄要是为难我的话,病可能永远也好不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现代的总监和眼前的燕王一模一样,他们同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可总监最多也只是让她觉得疏离,不好亲近,而燕王,却是十足的真小人。
“弟妹应当明白,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以为算计好一切,却不曾想过,你本身就是本王利用的把柄。你说,本王是要你永远走不出燕王府好,还是亲自送靖王妃回去好?”
怎样都不好。怎样都足以扭转局势。
但钟瑶不以为意。
她耸耸肩,慵懒答道,“哦。”随即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我最多待到明天中午,你就不得不放人。”
第359章()
“你的意思是,我在当你的帮凶?”钟瑶愕然道,不过她想了想,虽说自己每次都热心帮倒忙,却还没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地步,反而误打误撞,帮楚宸禹捞到不少好处。
楚宸禹轻笑,眼里满满都是宠溺,“难道不是吗?”
他伸手揽过她腰际,低头在她耳边叹了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钟瑶立刻“唰”地一声,脸从脖子都烧了起来,僵在楚宸禹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物降一物,霸王花也有克星,厚脸皮的女流氓也会害羞。
“以后不准意气用事,不准乱跑,不准再让我担心。”
钟瑶闻言,不服气地抬头,对上他罩着寒雾的眼睛,“可你总让我担心。”
“那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楚宸禹认真道,“我早就知道王兄喊我去治病有古怪,所以特意在他府上留一晚,以防我走后他诈病陷害,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利用王嫂,下这般不堪的圈套。”
钟瑶闻言,有些恍惚。
以前温柔儒雅的总监大人,突然变成阴险狡诈的大梁燕王,她还不太适应。犹记得,楚宸禹刚刚穿越去现代时,整整一颗心都惦记着与他生死同盟的王兄,结果他王兄就是这副德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越来越失望了。”楚宸禹神色黯然。
钟瑶抿抿唇,倚在他身上,静静拥着他,感受他的无奈和悲哀。良久,楚宸禹才恢复如常,盯着怀里略显粗糙的小脸若有所思。
“多伦固尔好像对你挺上心的。”
“嗯?”钟瑶眨眨眼,“他……顶多算个朋友吧,这次把我从燕王府里救出来,我还挺感激他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