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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这些同学看到通知后,也很快加入了这支义务宣传队,去告诉另外一些不知情的同学。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个小时,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可以休息两天的事。整个校园此起彼伏,暴发出阵阵“万岁”声,校外不明真相的人听来倒还以为这个学校刚刚解放。
对我来说休息不休息并不重要,在学校我并不觉得读书有多少辛苦,回家也不一定会轻松快乐。相比之下,我倒还是喜欢呆在学校。学校虽然有很多烦人的作业和乏味的课程,但毕竟有莉儿和张敏相伴。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开心快乐。在他们面前无须任何虚伪的应酬,可以放开胸怀大声地说,可以无所顾及地放肆地笑。一个楚楚动人,另一个天真可爱。和这么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即使送你一个世界,你也会觉的是多余。即使每天彼此在一起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开开玩笑,生活尽管平淡,却也其乐无穷。偶尔,云芝和小川的书信还会捎来些许欢乐或者忧愁,我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够得上称为多姿多彩。星期五中午吃过午饭,很多同学就开始收拾行装了。这些人,一个个像赶着去投胎似的,深怕让人捷足先登了。这个时候,大家都恨不得来个笨鸟先飞,先走一步。后两节课,名存实亡。老师问十个问题,九个没人回答。连王亮这种老师的忠实听众,此刻也有些心不在焉了。确切的说这个时候,同学都只是把一个躯壳放在教室里,三魂六魄早已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全校同学从各个教室里一涌而出,其气势甚像军队的紧急集合。不到五分钟时间,教学楼已成一幢空楼。空荡荡的教室里仅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漫无目的地收拾着作业本。两天休息,老师布置的这一堆作业估计可以做上四天。上午各课老师像商量好了似的,大发了一阵卷子,说难得有个双休日,让我们好好休养休养。我翻来覆去地拨弄着这一大堆节目贺礼,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说实在的一旦回家,我根本不会去动他们一根毫毛。既使动了,也只是装个样子给父母看看。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稀疏了,我拿了支笔放进口袋,悠然地走出了教室。那一堆卷子还是被我留在了课桌里。
前一拨放学高峰已经过去,汽车上显得很冷清,虽然有很多位子空着,可是我还是选择了站着,在学校一天坐到晚,此刻,我喜欢站一会。再说我家离学校并不远,不过六七公里的路,不用多久就可以到家了。
又有半个月不曾见面,父母显得格外亲热,直当我是外出多年的游子,吃饭时连我最熟悉的菜,他们都要点名报上一遍,然后夹到我的碗里。我在哪道菜上多夹了两筷,父母就把那盆菜端到我面前,结果一顿晚餐便成了走象棋,一只只盆子穿梭于桌面,把我看的头晕目眩。饭后,爸随口向我问道:“在学校还可以吗?”
这一句话像一只石榴,外面看看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果子,里面却含意丰富。父亲这个问题一是问学习,二是问生活,三是学校的环境&;#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我不敢去剖析,只简单含糊地回道:“还可以。”也可谓是以不变应百变。如果老实地告诉父亲,我并不是对学习很感兴趣。父亲必然气得把吹胡子瞪眼,如此一顿家教自然无法避免。为了逃避良心的谴责,我尽快地离开饭桌,到外面去寻找避难所了。
过去村里的小店是我们村子几个孩子的大本营,有事没事我们总喜欢往里面钻。店里的一副台球似乎是专门为我们而摆设的,无聊时就拿了球棒瞎子触点似的乱捅一番,常常都把店主心疼地直喊:“小心点,小心点,别弄坏了”。小学的时候村里的几个玩伴犹如心有灵犀,每每吃过晚饭,就不约而同地跑到这里来汇集了。可是今天我捅了半天也不见有一个伙伴到这儿来会师。恐怕太久的分离早已经淡泊了这个不是约会的约会。好久后,我也走出了店门。
漫无目的地散步在村子外缘靠近海坝的那一块水泥操场上,失落感像海浪一般,前赴后继地向我的心头袭来。曾经这里撒满了我和村里一些玩伴们爽朗的笑声和各种各样的怪叫声,我们在这里追逐打闹,无忧无虑。从穿着开裆裤开始,我们就喜欢在这个操场上嬉戏。老鹰捉小鸡、捉迷藏、跳皮精、打弹珠……无奇不有的游戏我们都玩过。有些闲来无聊的大人也喜欢来这个操场,他们兴致勃勃地给孩子们当裁判,为孩子们化解纷扰。很小的时候我被这些大人的年龄所折服,对大人们的评判,言听计从。稍大点,我发觉这些大人也不是十分的公道,他们往往都偏袒自己家族或者邻居的孩子,于是就渐渐对这些大人不以为然了起来,到后来甚至有些讨厌这些人打扰了我们的嬉戏。可是弄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块操场就变的冷清了。昔日的玩伴,如今天各一方。虽然各人的家都还是在村里,可是大家却一年难得见上一面。有些玩伴去远一点的地方读书了,也有一些完成义务教育后就参加了工作。当童年悄无声息的逝去之后,我们不得不认真而严肃考虑起了生活。尽管对于童年有着无限的依恋,可是为了生活,或者说只是为了生存,每个人都还是无奈的接受了现实。那些学习成绩差一点的玩伴,没有等他们的父母说什么,就主动找起了工作。如果不是父亲花了五千元钱执意要让我继续读书,或许我也已经在哪家工厂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力……我抬头望了望宁静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繁星点点,点缀着幽深的夜。农村的夜晚是那么的宁静安详。那些星星闪闪烁烁,犹如一双双满含温情的明眸,每一双眼睛似乎都充满了天真无暇想的快乐。恍惚中,我似乎又听到了那一阵阵久别的笑声。操场边的公路上驶过一辆汽车,刺眼的远光灯照强硬地把我的注意力拉回现实。回味学习生活的单调和乏味,我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我真不敢想象没有莉儿和张敏的学习生活会是怎样?
“阿海”。母亲找到了我,“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可以早点起来看书”。
“又是看书!”我在心里不耐烦地想,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还是起身跟着母亲回家了。对于辛劳而淳朴的父母,我没有资格去衡量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是否正确。在他们面前,作为儿子,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为命是从。成群的萤火虫在路边的草丛中起起落落,合着天上的星星和路上的孤灯,无力地点缀着农村寂寥的秋夜。
二十三
早上不到六点钟,母亲就来到我床前催着叫我起床。对于我们这个贪睡的年龄来说,睡眠不足是痛苦的。在学校每天五点多就得起床到教室去参加效果全无的早读。学校的领导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自己睡不着觉,就一相情愿地以为我们也是如此,于是擅自调整了作息时间表。在原先一天七节课的基础上增加了一节课不算,还把早自修时间连长了将近半个小时。每天正睡的香甜的时候,起床铃就催命似的响了,于是所有同学像军队接到紧急任务似的,迷迷糊糊而又急急忙忙地从床上挣扎起来。一天两天同学们还能坚持,毕竟年轻,有的是精力。可是一月两月下来,很多同学就明显变得精神萎靡,神情憔悴了。我也是个比较爱睡的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躺到床上不用五分钟我就能安然地进入了梦乡,一觉往往都能睡到大天亮。学校调整了作息时间表后,我很少再有机会睡个好觉。本以为这次回家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把不足的睡眠统统补回来。可是,怎知道母亲也是和学校的老师一样!“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楼漱洗罢,简单吃了口饭,不等父母说话,我就乖乖地上楼坐在了写字台前。我知道即使自己不愿意看书,也毫无办法。和父母理论一张一弛之道,父母只会说你就知道偷懒,说到伤心处,说不定还会动情地抹几把眼泪,说他们花了这么多钱让我读书,我还不知道珍惜!坐在写字台前,我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次回家,我根本没带一本课本,老师发的那一堆厚厚的试卷,我一张也没有带回家。为了装个样子,我随便拿本杂志看了起来。母亲没有读过书,不识字,所以也不知道我看的是什么书,反正是见我捧着书她就高兴。
用十三份的耐性,坐足三小时,我就可以自由了。这是父母给我定的规定,在家里,每天早上必须看三个小时的书。三个小时一满,我就飞一般地走出家门跑向了操场。尽管我也知道,在那块操场上已经很难再见到童年时的那些玩伴,可终究还是来到了那里。双腿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不用大脑指挥,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往那里走。操场上还是空荡荡的人影全无。如今村里的这些小孩子,已经不再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喜欢在操场上玩这些老掉牙的游戏了。隐约中,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孤寂无聊,可是我又不愿意回家,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
思绪漂浮不定,漫无边际地流走着,突然想起我应该去看看奶奶。奶奶今年已经是八十岁的高龄,在所有儿孙之中,她那把爱的天平向来都是严重倾向于我这一边。作为她唯一的孙子,我向来都是她关注的焦点。在上学之前,我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对我的宠爱是村里出了名的。他平日嗜酒如命,但有时为了给我买吃的,他宁愿自己不买酒。姑妈、姑丈都是大孝子,时不时会拿些补品、水果、罐头之类的的东西来看望他。爷爷每次都不客气,拿了就给我吃。有一回姑妈看不过去,心疼自己的父亲,说了句:“爸,孩子以后有的吃,这些是给您补身子用的,您自己吃吧!”爷爷一听这话就这变了脸色,把一大包东西都砸在地上,说:“你们给我拿走,谁要你的东西。”把年近半百的姑妈忍不住在自己的老父亲面前抹起了眼泪。直到张大后,我才知道那个时候爷爷已经患了重病。爷爷就是这么一个脾气暴躁而又宽心仁厚的人,在家族里面所有的后辈都对他敬而远之,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他的训导。我是他唯一的孙子,用爷爷的话说就是他的心肝,条件自然是得天独厚,平日里受到百般呵护自不必说。亲戚们要想讨好爷爷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我从中获利非浅。可惜在我五岁时爷爷就去世了。如今我已经十七岁了,相隔十二年,回想爷爷,他那面孔还是依稀可见——他总是微笑地逗我开心,随意我在他床来翻来滚去。在爷爷去世后奶奶对我也是爱护有加。奶奶家里有一个一立方米大小的落地柜子,那是奶奶专门用来给我放零食用的。小的时候,我经常躲进哪个柜子里,让她满村子地找我吃饭。奶奶是个热心肠的人,总喜欢为别人做点好事,可就是太迷信,每天念经吃素,谁劝都不听。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她总是说:“阿海,别站在门槛上,菩萨要打雷的。”
我上小学的时候,父亲造了现在的新房,我便从奶奶家里搬了出来。进入初中以后,住宿在校,很少回家,也就很少去奶奶那里了。奶奶家和我家其实相距并不远,不用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来到了她家门口。奶奶的房子据说是爷爷的爷爷手上传下来的。爷爷的爷爷成分不好,以前是闻名乡里的地主。也正因为如此,在文革那几年,爷爷奶奶没有少吃过苦。听父亲说,爷爷以前是个很强壮很能干的人,也就是那几年一下子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后来爷爷的身体也就一直没有好过,浑身上下都是病。四人帮粉碎以后,以前地主的帽子相继被摘,原本属于地主的东西,也有一部分得到了归还。奶奶的房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要回来了。从房子的结构来看,依稀还是能够看到我们家族昔日的辉煌。两层木砖混合造成的环楼,八间房子组成一个三合院,四个房间排成一排,两边各有两个房间相对而立,园子的另外一面用青砖垒起一堵四五米高的围墙,使得这个环楼形成一个独立的院落。爷爷和他的另外三个兄弟每人占了其中的两间。这几间房子的栋梁、柱子、门、窗,以及房子里面的桌椅柜子都有着非常精细的雕刻。只是年久失修,很多木头已经被蛀得千仓百孔。
奶奶家的门开着,从门外望进去,屋里面即潮湿又昏暗,散发着阵阵霉味,像是一个漏水的地窑。“奶奶、奶奶。”我连叫了两声。
听到声音,奶奶从里房间出来,用苍白的声音答道:“谁呀?”奶奶的听力在早几年就已经不行了,每次和她说话,我不得不提高嗓门。奶奶细眯着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直到离我一、二米远了,才露出喜色试探性地问道:“是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