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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吧，我要准备工作了。”
李博文握紧手中的钢笔，面色依然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是刘鑫发现老师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可是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法安慰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内心的痛苦。
“那好，我出去了。”
啪嗒。
随着门关上，办公室恢复了冷清。
“默然，我的小默然，你在哪里，还活着么？”
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刘鑫始终觉得，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真的很面熟，应该是见过的，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那种隔着一层雾一般的感觉实在是糟心。
“算了算了，记不起来估计也不是啥重要的人。”
刘鑫向来心大，想不起来的事儿直接扔在脑后，蹦跶着就打算去实验室看看是否有进展。
一进实验室，刘鑫就恢复了工作时的认真模样，才刚刚带上口罩和手术手套，拿过一边的文件夹认真看了起来。
可是没看几分钟，就突然听到越来越近的嬉笑声。
“嘿，你还别说，咱们主任和副主任虽然严肃，但是生的女儿还是很好的。”
“不过，我在李主任下面工作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的女儿，如果不是你捡到这张照片，我都不知道他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呢。”
主任？
刘鑫心思一动，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记录簿，转头看过去，眼睛停在了那张照片上不动了。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被一层层雾遮住的想法慢慢浮出了水面，“当当当”的出现了！
那个女人，好、好像和李默然妹妹好像！
刘鑫整个人就不好了，立马抛下手中的记录簿，疾步走到两人面前，严肃问道。
“这是什么，谁的照片。”
因为刘鑫平时都嬉皮笑脸的样子，所以虽然偶尔会偷懒，倒是和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关系不错，因为长得讨喜，所以还是很得大家的喜欢，嗯，或者说是女性的喜欢。
“啊，是李主任的，在开水间里捡到的，应该是李主任掉了。”
“对了，刘鑫啊，你是李主任带过来的学生，这个是李主任的女儿么，怎么这么小啊，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刘鑫接过照片，看着那个虽然青涩但是已经张开了的少女，本来还抱着期望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海底，但是面上不露，嘴巴回道。
“是老来子，师母快四十的时候才生下的。”
所以老师和师母经常说，不知道该如何和小自己四十岁的女儿交流，因为不知道，所以沉默。
可是，刘鑫却从来不认为，老师和师母会不爱自己的女儿，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不敢确定，该不该将这样的消息告诉给老师。
老师，你女儿找到了，就在军部里，可是她却变成了半人半丧尸了。
老师，再过几天你就能见过她了，在手术台上，被同事们解剖这分析着。
能么？
能这样将残忍的事实告诉一个期盼着家人团聚的六十多的老人么？
“刘鑫？刘鑫！”
刘鑫慢慢将视线从照片上收回，对上她们疑惑带着关心的视线。
“你怎么红了眼睛啊？”
“没事儿，突然想了件事儿心情不太好，如果没事儿的话，这张照片就由我带进去给老师，好么？”
刘鑫表现的十分自然大方，两位女同事就算是想要八卦，也不好意思，毕竟人家都红了眼睛呢。
“当然好，那就麻烦你了。”
就算刘鑫不主动帮忙，她们也会让刘鑫帮忙的，毕竟李博文教授虽然声名在外，为国家和生物界都做了不少贡献，她们这些小辈的确是佩服尊敬不已，但是却没有人敢主动上前。
为啥？
脾气坏啊！
搞科研的似乎都是这样，要么是不爱说话埋头苦干，要么就是炮仗的脾气，一点就着。
李博文教授却是两样都得，平时里不爱说话，生气了的时候就是炮仗，所以如果无事大家都很少主动找他，就连有事儿，都是由跟着李博文好几年的刘鑫代劳。
“哎，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刘鑫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叹了口气，也没有心思继续看什么狗屁的实验日记了，直接坐在椅子上开始自我矛盾了。
他的父母在他上大学时出车祸死了，后来为了兴趣，他考研时报的是国家国宝级人物李博文的名下，本来不打算再收学生的李博文竟然收了他。
这么有一召，就是五六年之久，他的硕士生他的博士生。
因为李博文夫妇长年都在京城，很少回家，所以他经常和老师父母接触，久而久之，就是父母一般的存在了，所以可以知道，当刘鑫知道那个女人是李默然时，真的是蒙圈了。
他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本身对李默然满是愧疚的李博文夫妇了。
刘鑫不敢想象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老师的后果。
可是，那就瞒着不说么？
如果李博文只是一个寻常的科研人员，也许刘鑫就真的会瞒下这个消息，毕竟如果人找不到，那不一定是因为死了，还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活泼乱跳的活着。
可是，他是李博文啊，再过几日军部将人送过来时，李博文是必然在场的，然后还会参与对李默然的一系列研究。
让老父亲亲自主持女儿的身体研究，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说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之间，刘鑫把一年来发的愁都给发了，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拖吧。
结果这么一拖，就拖出了问题了。
在这次事情后的几天里，刘鑫都觉得难以正视自己的老师，唯恐露馅，所以一直很小心的躲避着。
却没想到，当你十分努力去遮掩的秘密，在他人眼中，其实什么都不是。
“请问，李博文教授是在这里么？”
刘鑫正巧端着开水，就看到好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因为附近只有他一个活人，所以毫无意外的，问的那个人就是他。
“对，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么？”
因为每天来找李博文的教授真的很多，不管是军部的还是其他科研小组的，所以刘鑫看到军部的人来找，并不惊讶，甚至都没有往李默然的事儿上去想。
“李教授在哪里？”
马瑞实在是有些不耐烦，虽然觉得眼前这个自然呆的男生很符合自己的胃口，但是在这种场合上遇到，实在是张不开嘴勾搭。
“在办公室，跟我来。”
刘鑫没多想，只是觉得这次军部来的人有些多，以前来也就两三个人撑撑场面，这一次倒是来了七八个。
将人带到办公室门前，刘鑫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一个大秘密却不能说的悲伤再次涌起，对着门指了指，然后就往后退，示意他们自己上去。
“谢谢。”
马瑞现在的心情虽然是****但是面对可口的小点心，还是努力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敲门。
“请进。”
听到里面的声音，马瑞带了两个人进去，剩下的人留在外面。
刘鑫看到这个阵仗，心里泛起了嘀咕，想起前不久军部内部和科研团队的内部都出现了原则上的分歧，死了不少人，心里一紧。
如果里面发出了声响，我立马就冲进去。
结果这个想法还没过脑子，刘鑫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暗叫一声不好，二话不说，就作势往里面冲。
但是人家停在外面的五六个士兵也不是吃干饭的，就是那么站成一排，也不去推刘鑫，刘鑫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都死活没把人推动！
而且，他也不想想，如果李博文真的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能干吗，进去凑人头么？
没多久，门从里面打开了。
是马瑞。
“这是在干什么，都让开，一个个的在部队里都啥脾气，小心以后没女票，你进来吧。”
这时候马瑞的轻佻的态度让刘鑫十分恼火，但是却也担心里面的老师，愤愤然的瞪了眼马瑞，就推开他进了房间。
“老师，你还好吧？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看着正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脸茫然的李博文，刘鑫心里十分不好受，也知道老师应该知道关于李默然妹妹的事儿了。
“师母。”
李博文突然说了两个字。
“什么？”
“今天你回去陪陪你师母，我出去一趟。”
在刘鑫的搀扶下，，李博文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再说一句话，跟着马瑞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出来，我要带你出去见个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李默然一动不动，双眼轻合，乍一看还以为已经没气了。
马瑞示意士兵将灯打开，看清房间内除了正中心摆着的铁床，就没有其他东西，他想要坐下都没有椅子可以坐。
“喂，我记得你当初说你父亲叫李博文是吧。”
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眸微动。
马瑞绕着中间的铁床走了几圈，突然停住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听说你和蓝启墨有不正当的关系？”
不正当的关系？
李默然皱了下眉头，慢慢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哑声道，“不正当？”
在她的理解中，当小三被***才算是不正当的关系。
难道，蓝启墨那样渣渣般的性格，竟然还有老婆？
李默然真心以为，蓝启墨那种人的性格，属于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能够稍微容忍他一丢丢，其他女性几乎是看到他都会绕道走的那种。
“唔，看来陈而弥那个家伙说对了。”
只是想看看李默然对蓝启墨的反应罢了，毕竟这句话，如果是不同身份的人听到，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
而李默然的反应，才是女朋友才会有的——我和他关系不正当？怎么，还有谁比我更正当？我是小三？蓝启墨，你死定了类似这样的想法。
无意中，马瑞妥妥的给蓝启墨挖了个坑。
“你不是告诉过，你父亲的名字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找到他了。”
在马瑞意外之中的是，李默然看上去并不高兴。
当然他可能是高兴的，但是目前却要用如此尴尬的身份，在如此尴尬的地方见面，显然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
“你确定，是我父亲？”
对于马瑞所说的话，李默然的第一反应却是，真的吗？你确定？
因为他十分清楚，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年纪六十岁的老人是很难熬到现在的，更何况，部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他。
但是李默然也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必要说话，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只要他站在自己眼前。她就能够分辨得出。
所以，当这句话说完后，李默然自嘲的笑了笑。“所以可能在等会儿，我会安排你和你父亲见下面，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马瑞看了眼李默然，似乎想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是什么，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想要知道，蓝启墨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好。”
不管怎么样，能够在死前见见父亲，看他是否真的安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至于自己，李默然也已经看开了，不管怎么样，变成如今这个模样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是毕竟已经发生了。
也许，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父亲也许并不奇怪吧。
“等会儿会让人带你出去。”
说完，大门再次被关，房间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幽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可是李默然知道，她的心情在无法恢复之前的宁静。
很快，有人打开门将她带了出去。
“能把手铐，解开吗？”
一路上李默然不哭不闹，也并没有试图挣脱手铐或看守士兵跑开，却在即将推门进去房间前，她侧头低声问道。
“不能。”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其实她真的没有打算在父亲面前，让自己更加难堪，但是对方也没相信并且特意去照顾自己的理由，不是吗？
“啧啧，真是虐心啊虐心。”站在不远处，一直跟在李默然身后的马瑞，轻轻拍打着手中的相片，低声叹息道。
被他拍打的相片上，一个身穿校服的年轻少女，坐在一对一脸正经的老夫妻中间，笑得十分灿烂。
“该死的，万一蓝启墨那个疯子要是知道，他多年上铺亲手审理他女票，肯定要炸了，该死！”
马瑞一想到自己，就觉得更加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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