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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敢保证绝对有效,只是小姐的病拖不起,这药方是在下研究了许久指定出来的,应该能治小姐的病。”顾相如说的很诚恳。
“应该?”林戚桐冷笑,但最终还是让他一试。
顾相如欣喜若狂,终于能亲自为林月芙诊脉,见脉象并无多少大的变化,这才将早先配制好的药拿到厨房,亲自煎熬。熬好了药,又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林月芙喝,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这日,林月芙突然醒了。
嫣嫣惊喜不已,连忙去通知林戚桐:“老爷,小姐醒啦!”
林戚桐立刻赶过来,果然见林月芙靠在床头的高枕上,面色虽然还不好看,但人的确是醒了,甚至还有精神听顾相如讲故事。
顾相如与林月芙初次相识便是如此,林月芙自小就哮喘,那次发病就是洪御医看诊,偏她不肯吃药,顾相如就用讲故事的办法吊她胃口,哄她吃药。一对年轻男女就在这种短暂的交谈中彼此有意,一来二往,持续了好几天。
那时林戚桐还是很感激顾相如,但眼下旧情重现,却令他冷了脸色:“顾大夫,多谢顾大夫医治小女,诊金我已备好,顾大夫请回吧!”
“林大人,在下”顾相如还想说什么。
“送客!”林戚桐才不想和他啰嗦,直接让护院强行将人送了出去。
林月芙见状面有急色,出口的声音十分细弱无力:“爹,不要”
“月芙,你刚醒,身体还虚,别说话,乖。来,躺下。你放心,顾大夫治好了你,爹不会对他如何的。”林戚桐不想她为此事忧心,自然是说些敷衍的话安抚。
林月芙岂会不知自己父亲为人,但这种事也没必要争在这一时,就顺从的没再多说。
顾相如原本为林月芙的苏醒而高兴,转眼就被太守赶出来,不免失魂落魄。
“顾大夫,你怎么了?”徐慕娥正在街上心事重重的走着,迎面遇上顾相如。
“慕娥,月芙醒了,我之前研配的药方果然有用,月芙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提及此事,顾相如还是十分高兴。
“真的?这是好事啊,恭喜你啊顾大夫。”徐慕娥此时已对顾相如心生爱慕,但她知道顾相如喜欢林月芙,所以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直为二人牵线搭桥。
“你怎么在这里?”顾相如问。
“哦,心里有些烦闷,出来走走。”徐慕娥心中不安。前些天徐大虎和方无愧一起上京,虽不知到底是什么事,但看徐母的神色便知非同小可。徐慕娥总觉得要出事,恨不能跟去。
果然,没两天,衙门里的欧阳先生突然深夜造访徐家。
欧阳先生说道:“徐夫人,林太守说接到朝廷密函,徐捕头和方无愧两人被上告贪污军饷,需得立刻押解上京。原本林太守要此事保密,只是我感念徐捕头的为人品性,这才冒险来告知一声,不能多待。”
徐母又惊又骇,但还是很快平复情绪,感谢了欧阳先生,送其离去。
徐慕娥焦急道:“娘,那林太守摆明没安好心,什么朝廷密函,旁人都没见过,只他一个人一张嘴在说,恐怕也是子虚乌有。爹和无愧可怎么办?”
林戚桐的确是想杀人灭口。
先前徐大虎和方无愧的父亲联合向宰相告发侯爷和林戚桐侵吞军饷,但这事儿却并没有立刻奏上御前,好似宰相有什么顾虑。同时,此事被侯爷知晓,岂能放任不察?知道是徐大虎所为,林戚桐便弄出朝廷密函一事,倒打一耙,只是为了将二人弄离金陵,只要行至山野林间,杀人灭口,这事儿就再无对证。
徐慕娥心里不安,一路追了上去,然而徐大虎已被杀,唯有方无愧侥幸活了下来。
“我要去杀了林戚桐,给爹报仇!”徐慕娥性子冲动,悲痛之下就要去寻仇。
“慕娥,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依着林戚桐的为人,肯定会斩草除根,现在最要紧的是将你娘接出来。”方无愧连忙劝她。
徐慕娥不能不承认他所言有理。
两人只能将徐大虎暂且安葬在此处,赶回城里接走了徐母,果然有追兵。三人边打边逃,到了江边,方无愧要她们母女先上船,自己在后面拦着。
徐慕娥搀扶着徐母跑到渡口,渡口正停着一只船,但她却没扶着徐母上船,而是距离船只十来步远,满是戒备的盯着水边的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桃朔白和叶七。
今天相遇完全是巧合,两人杀了白狐,又暂时没办法一举消灭怨鬼之气,干脆乘着天色好,到城外来垂钓。这自然是桃朔白的提议,两人的鱼篓里已钓上来好几只大鱼,桃朔白正考虑怎么诱使叶七下厨房。
“你们是什么人?”徐慕娥问道。
“快追来了,还不上船。”桃朔白拿了钓竿,叶七提着鱼篓,两人没再和徐慕娥多说,离开了水边。
徐慕娥见二人似无恶意,微微放松,连忙搀着徐母上船。
途径交斗的几人,桃朔白看似与这些人擦肩而过,手指却在无人注意处动了动。那几个追杀的人或是脚步僵了一下,或是举刀的手慢了一拍,又或者是闪避的动作迟了一步原本处于劣势,几乎下定决心以死相博的方无愧陡然翻转,成功将几人打伤拦住,而后便在徐慕娥的催促呼唤下奔向船头。
方无愧撑起船,船只离岸,那些人再不能追上。
方无愧松了口气,这时想起了方才的蹊跷处。他自幼习武,又做捕快多年,岂能看不出刚才那几人的异样。思来想去,唯有经过的两个男子最可疑,但不论那二人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最终都是救了他的命。
他与徐慕娥说起此事。
徐慕娥也想到那两人,着实有些怪异。
徐母叹道:“既是对我们有恩,我们就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定要偿还。”
叶七是注意到桃朔白动作的,他不解:“你为何要救他?”
桃朔白笑道:“不知道,只是遇上了,觉得顺眼,就救了。”
167。聊斋:侠女2()
城里,顾相如思念林月芙,偏偏不得相见,就想去求助徐慕娥送信。怎知去了徐家发现人去屋空,一打听,这才知道徐家变故,十分吃惊。
林戚桐没能将徐家斩草除根,也没搜到账本,不禁大为恼火,又派出一批人去追杀。
这时丫鬟嫣嫣突然惊慌失措的跑来:“老爷,不好了,小姐突然昏倒了。”
林戚桐大惊,等来到林月芙的闺房,就看到林月芙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人事不省了。林戚桐一面吩咐找大夫,一面心中恨意难平。他刚刚杀了徐大虎,又在追杀徐家母女,这边月芙就出了事,能是为什么?二娘当初下的诅咒,次次不落的应验。
因着上回是顾相如治好了月芙,这次林戚桐就直接请了他。
顾相如能见到月芙自是高兴,但见月芙病情又生出变化,不禁忧心如焚。他说道:“之前顾某的药方只是缓解了小姐的病情,并未根治,况且才短短些许时日,眼下”
“我问你到底能不能治?”林戚桐哪里听他废话,月芙的病到底怎么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顾相如只以为他是爱女心切,于是说:“小姐脉象与先时变化,顾某需要再斟酌药方。”
林戚桐盯着他,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你一定要治好月芙,知道吗?若是治不好,我要你在城中再无立足之地!”
顾相如着实没有把握,回去又请教洪御医。
洪御医听了林月芙的脉象也是摇头:“林小姐的病情很奇怪,所有之前老朽才无能为力。你之前开的药方也并未全部对症,好在有了些效果,仔细调养倒也能保命,可惜”
林戚桐自然没将希望都放在顾相如身上,城中的大夫都请过,这次干脆去外地请名医,但是一来一回很耽搁时间。白狐已死,虽知道有个鬼母,可他没见过鬼母,也不知去哪里找,更没有把握请对方出手,至于二娘
林戚桐坐在床边,托着月芙的手,忍不住将公孙二娘所作所为又痛斥了一遍。
殊不知林月芙人虽昏迷,却还残留着些许意识,恰好听到了林戚桐这番话。她得知自己从小多灾多病,原来是父亲作恶所受的报应,而之所以得到报应,却是亲生母亲下的诅咒。就算林月芙一向温柔娴静,此刻也忍不住对父母生出怨念,但更多的却是悲哀。然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如何她作为女儿,受了生养之恩,那么为父亲承担因果报应,也是应当。
林月芙心里虽然都想的明白,但那丝怨气却依旧萦绕于心间。
林戚桐正悲痛,却突然发觉女儿的手慢慢变凉了,连忙去探鼻息,竟已没了气。
“月芙?月芙!”林戚桐痛哭失声。
顾相如日以继夜的研制药方,根本不知短短两三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个百草堂的伙计进来说道:“顾大夫,林太守家的小姐病逝了。”
顾相如身子一僵:“什么?你刚才说谁病逝了?”
“太守千金,林月芙林小姐。唉,真是可惜。”
顾相如如五雷轰顶,拔腿就朝太守府跑。
林戚桐本就看不上一个小大夫,如今女儿死了,这人还敢上门,林戚桐将丧女之痛都发泄在顾相如身上,命人将人打一顿才丢出去。可怜顾相如心中痛失所爱,身上又遭了皮肉苦,可依旧没能见到林月芙最后一面。
顾相如突然间心灰意冷,又知道林戚桐说到做到,不会允许自己留于城中,干脆辞了百草堂的差事,收拾东西返回原乡。
顾相如的老家在城外百里的乌梅镇。顾相如家中只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亲,顾母打理着山庙,镇上民风淳朴,倒是十分安详宁静。顾相如不愿意再出去,打算往后就给相邻治病,周围采药也方便,也没那么多纷争。
“相如回来啦,累不累?快坐下歇歇,喝口水。”顾母见他回来十分高兴。
“娘,你坐着,我来做饭。”顾相如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许多伙计都能上手,且他学医做大夫,很有耐心。
顾母由着他去,突然想起什么,忙说道:“对了,你将柜子里那块兔肉取出来,中午炖了吃。这还是人家送的呢。你不在家,以前有什么事都是村里人帮忙,前些时候咱们对门空了很久的颜家住了三个外乡人,平时没少帮我劈柴担水。”
“颜家?颜家早没人了,屋子不知空了多久,住进来的是什么人?”顾相如听了这话不免多问两句。
“是一家三口,一个老母亲,一对年轻夫妻,大概也是经了什么事才到了这里。别人的伤心事,我也不好多问。”顾母虽眼盲,可心不盲,况且当年他们顾家也是在原乡待不住才到了这里落户。
“我那等会儿去看看。”顾相如觉得要亲眼去看一看才好放心。
吃过午饭,顾相如装了两样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便去对门走一趟。
“顾大夫?”怎知一进门,迎面出来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徐慕娥。
“慕娥?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说”顾相如已有了猜测。
徐慕娥点头:“我爹和无愧被林太守栽赃陷害,又半路截杀,爹死了,无愧好不容易逃出来。林戚桐又要斩草除根,不得已,我们才带着我娘一起逃出来。到了这里之后,遇到了顾大娘,才知道原来这里是顾大夫的家乡。顾大夫,你怎么回来了?”
顾相如不禁为徐家的遭遇唏嘘,提及自己的事,又神情哀伤:“月芙死了。”
徐慕娥大吃一惊。
而此时已死去的林月芙躺在棺木之中,夜晚降临,灵堂安静的诡异,嫣嫣心里害怕,在烧完纸后给林月芙磕了头,连忙离开了灵堂。
林戚桐也没功夫过来,不仅没能将徐家斩草除根,关键的账册也没找到,侯爷很不满意,不停的向他施压,甚至说出若不能办妥,就要让他一个人背黑锅的话。女儿死去他当然悲痛,但这并不能遏制他的野心,他一心想在仕途上平步青云,甚至明知一些事做了会危及到女儿性命也不肯收手,无非是因为那些事能让他更进一步,所以某种程度而言,仕途比女儿重要。
寂静无人的灵堂,白幡飘动,烛火闪烁,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飘来丝丝黑气。这些黑气源源不断,看似缓慢,实则很快,全都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以已死的林月芙的肉身。
一直等候已久的桃朔白在怨气涌动时就察觉了,循着气息来到太守府,正好看见这一幕。
此前他曾和叶七两番出手,的确除掉了一些怨气,可这种特别的怨气只要逃出一丝,很快又会吸取怨气壮大起来。倒是今晚这阵仗不同以往,显然是寻到了合适的宿主,又因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