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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人发了狠,抬手掀掉殿内那顶大丹炉的盖子,但见一道红光飞出,原来是一颗圆润珠子,散发着浓郁而邪气的红芒。鬼道人张口将珠子吞了,漆黑的眼睛瞬时赤红,连身上的气势也随之猛涨。
桃朔白只是微微皱眉,懒得浪费时间,先祭出缚魂索阻挡鬼道人攻势,继而接连打出几掌阳火印,生成困阵朝鬼道人逼近。鬼道人哪里敢扛阳火,不得不抽出经历再躲避阳火,如此一来破绽明显,缚魂索猛然一攻,破开防御,然后就将鬼道人牢牢捆缚。
只要被缚魂索捆住,再多的花招都无用。
鬼道人惊恐大叫,拼命挣扎,然而缚魂索所表现出的能力正如同它的名字,可以将灵魂牢牢捆缚。在和缚魂索对抗时,鬼道人身上的气势逐渐降低,皆被缚魂索克制消磨,慢慢儿的,鬼道人便是一脸萎顿,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桃朔白照例将其封入桃木瓶儿。
此事一了,刚准备就此离去,突然又顿住。
“怎么了?”君肆从殿外进来。
“鬼道人的真实身份只有你我知道,在凡人眼里,他是如意观主,底下信众极多,只怕是政府媒体方面都对他有所关注。若是传出如意观主突然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要闹出大风波。”
“有人来查,岂不是更好。”
“算了,凭他们去好了。”桃朔白最终摇摇头,与君肆一并离开。
原本桃朔白是想到如意观中那些道士和信众,大多都是因为对鬼道人有所求,甚至很多人不远千里赶来,居住在道观里,希望能见到鬼道人。若是鬼道人失踪,且不说那些信众香客如何,单单观中的一众道士就要乱了套。
不过话说回来,鬼道人乃是附身了一位老道士,建道观是为气运生机,希望信众香客越多越好。为迷惑世人,他既要表现出高深莫测,也要表现出亲善,所以在某些人来求教时,少不得教导一二。自然而然,这如意观内的道士们,有真道士,也有假道士。
哪怕真会乱上些日子,一旦确定鬼道人的确下落不明,道观要么收归政府,要么请来另一位观主主持。那时,那些假道士不用人撵,自己就会离去。
桃朔白走时也检查过道观,鬼道人所留下的痕迹尽皆抹除,特别是符箓、丹药、修身养性经书等物,同时也破除了其所布置的所有阵法。
“对了,把你的傀儡唤出来。”君肆说道。
桃朔白放出木叔四人。
君肆说道:“身份都安排好了,让他们四个先过去,到时候也不必再让其他人近身,于你我也方便些。”说着朝四人眉心一点,随手一拂,木叔四人便化作四个光点朝远方遁去。
桃朔白对此无所谓,抬手看了看天色:“要下雨。”
“下雨又有什么关系,如此来,山里也清静。我们去走走?”君肆估摸着时间,最快要到晚上才有人来接,所以他们完全不必赶时间回城。
哪怕他可以瞬间安排好身份,但入了小世界,衣食住行都需要按部就班。现在木叔四个人去接管,首先要在晚上之前派车来接人,并将证件之类送来,然后是安排房子等事。
桃朔白也明白。
两人漫步林间,不多时便见大雨倾盆,天色也逐渐转暗。两人走到一处亭子避雨,亭子正对一座湖,四周青山叠翠,别无其他建筑,十分清幽。
“有人来了。”
大雨之中,两人听到有凌乱的脚步逐渐靠近,且是两个人。神识一扫,只见是一男一女,女的显然是扭伤了脚,男人搀扶着她行走,面露焦急。只看那两人行走的方向,十来分钟后就会看到这座亭子,那么必然是要来避雨的。
“这么巧。”君肆笑道。
的确是巧,当看到那两人,桃朔白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正是剧情两位主角,犀利妹和景博。
警方接到报案,林淑芳是小文的姨妈,却报警说姐夫陈贵下毒害小文,医生检查的结果也的确证明小文汞中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况且看陈贵对小文也十分疼爱,这令警方疑惑。
重案组的高级督察卢天恒将这个案子交给犀利妹负责,这是犀利妹来到重案组后独立负责的第一个案子,自然十分尽心。
犀利妹发现,在小文中毒不久之前,其妈妈和姐姐坠楼身亡,直觉内中会有所联系。林淑芳又咬定姐姐和外甥女是被姐夫推下楼,陈贵有斑斑劣迹,包二奶、赌博等,家中时常争吵,陈贵说是母女两个吵架时情绪激动,不慎坠楼。
事后犀利妹又去陈家,发现陈家贴满了符纸,陈贵更是佩戴着驱鬼符,到了每晚八点小文就在窗边喊妈妈姐姐,陈贵则是恐怖异常,强硬带着小文离开家,离家前将灯大开,又将电视大开,音量放到最大。
这无疑给人以暗示,陈家闹鬼!
医生对小文进行过检查,小文的视力不同常人,可以看到常人肉眼所看不到的东西,但这是否意味着小文有阴阳眼?
此次景博来大屿山也是因为对阴阳眼感兴趣,想知道此事真假,所以和犀利妹相约一起过来找那个中/毒的小男孩陈志文的叔公。那位叔公据说以前是个茅山道士,现在在大屿山隐居。谁知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叔公却坦言,以前不过是为混口饭吃装神弄鬼。两人虽然失望,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证明小文没有阴阳眼,那么为何每晚八点就会喊妈妈姐姐,就值得推敲了。
君肆突然说:“觉不觉得查案子很有趣?”
“对我们而言有何趣味?”他们到底不是凡人,别说其他仙术手段,到了现场做个影像还原术,凶手形貌立刻就心知肚明了。分属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一方的小手段完全会崩溃另一方的世界观,这也是一方小世界排斥外来者的缘故,外来者越强,世界越排斥。
“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总得清理鬼道人留下的尾巴。”
“嗯,鬼道人已经不存在,其他那些都是小事,倒是不着急,免得越发引人注意。”单单是个鬼道人消失就足以引发大动静,其他几个小人物,处理起来暂且不急。那些人从鬼道人那里得到的都是小法术,毕竟就算鬼道人愿意多教,没一点修为的凡人也无法用的出。
说话间,两个淋成落汤鸡的人已经靠近了亭子。
景博面容英俊,因为家庭出身和自小教养,举手投足彬彬有礼,很有贵族风范。当看到亭子里有人,虽意外,却也惊喜。
景博和犀利妹进了亭子,将犀利妹放在长石凳上休息,礼貌的询问:“你们好,我和朋友迷路了,请问你们知不知道下山的路?”
正是因为看着下大雨,天色又逐渐暗沉,心急下山,结果迷失了方向。体力剧烈消耗,犀利妹又受伤,两人的情形可谓惨淡。
“现在山路泞泥,你朋友情况不好,找到路也不好下山。不如你们在这儿等等,一会儿有人来接,我送你们回去。”桃朔白说着走到犀利妹身边,见她面色酡红,精神萎靡,明显是发烧了。
“真是谢谢你们,若是能早些离开,也可以早点将我朋友送到医院去。”景博听到对方愿意帮忙,着实松了口气。
景博蹲在犀利妹身边,先查看了她手上的伤。当时犀利妹是看到他要摔倒,一个心急回身,结果自己却摔倒了,手掌擦在地上,伤口虽不深,但浸了雨水,已经发炎了。
雨停了。
“走吧,车到了。”君肆说道。
景博将犀利妹背起来,跟在两人身后,也不知两人是如何带的路,感觉不过几分钟,竟然就出了林子来到山外的公路上。
殊不知,这是看在犀利妹生病受伤,君肆使用了点小法术。
公路上停车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是木山,此时的木山西装革履,很有职业风范。车子先去了一趟医院,送了人之后便离开了。
君肆为两人安排的家是半山别墅,倒不是彰显身份,而是这里环境清幽,视野开阔,言行举止不必总是藏掖。整栋别墅并没有安排外人,木叔作为管家统管事务,木婶月娘负责卫生打扫、厨房饮食,平时若是出门,木山充作司机。
当然,君肆也会开车,他这会儿就琢磨着带桃朔白去兜风。
桃朔白是不会开车的。
桃朔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下车后欣赏着别墅和周边风景,很满意。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了,月娘端来两杯清茶,又准备了一碟儿传统糕点,一碟儿西式糕点。
“你给我安排的什么身份?”朔白问道。
“你我都是来港旅游的华裔,如果觉得闷,开家画廊?”君肆当然记得他擅长绘画,所以身份上也没遗漏这一点。
“平时做个消遣也好。”
君肆将他拉起来:“别墅里面还没看,到楼上看看布置的满不满意。”
桃朔白哪里看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引领的方向正是朝主卧去的。
218。谈谈情说说案2()
对于君肆而言; 陪着桃朔白穿梭小世界,工作是附带; 度假休闲才是主; 但即便如此; 该做的事情也不能敷衍。鬼道人已除,接下来就是处理得到过鬼道人传授法术的人; 那些人平时就是装神弄鬼赚钱骗人; 有了真本事,骗的人更多; 赚的钱更多。
这其中,如果他们使用了从如意观求来的所谓“灵符”; 那么必然会闹出人命。通过灵符; 受害者的生机气运都会传送给鬼道人。
君肆开车带着桃朔白在城中兜了一圈儿; 觉察到有人用灵符; 就找了过去。
循迹而来; 却是一栋居民楼。
桃朔白先行用神识查探; 眉头一轩; 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
原来重案组的几位警察和景博都在这里; 他们正办的案子中的施害者被害者是对父子,就住在这栋楼。此前犀利妹已经查出小文是因为喝了符水而汞中毒,喂他喝符水的就是其父陈贵; 陈贵之所以如此; 是因死去的妻女每晚八点都会回来; 他惊恐之下求了法师; 这才弄回来这些符。
景博去过大屿山,已经证实小文没有阴阳眼,那么每晚喊妈妈姐姐就是另有内情。
如今犀利妹受伤住院,景博就跟了天恒等人过来,想再查看一次。
谁知事有凑巧,陈贵竟将欧阳法令请到了家里做法,他们干脆就站在那里旁观,看看这位法师是否有真本事。要不怎么说机缘巧合呢,之前欧阳法令给陈贵的是普通符纸,他自己绘制的,根本没法力功效,现在陈贵肯加钱,这才请出一张从如意观得来的灵符,又恰好被桃朔白感应到。
因为每次只有小文能看见死去的妻女,所以这张灵符是用在小文身上的。
香港和内地不同,道士神婆很多,很多人都信这些东西,哪怕是天恒这些警察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以对法师的举动并未阻止,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至于接受西式教育的景博,心里是不信的,但他认为一种文化流行必有其原因,没有真凭实据他不会乱说话,所以这次他是来验证是否有鬼魂的存在。对于法师做法事,也觉得很有意思。
却在这时从窗外突然吹来一阵大风,嘭的一下将房门吹的关上。
因为陈家房子面积很小,法师在客厅做法事,景博等人都是站在门外,这时房门关闭,完全隔绝了他们的视线。众人本能觉得不对,连忙去推门,可任凭他们使出多少力气,那扇门都纹丝不动。
“快,快去对面那栋楼,看看里面到底出什么事了?”天恒赶紧吩咐手下的阿占和阿笨。
而此时屋内灯也灭了,陈贵惊恐大叫,抱着儿子缩在墙角,不停的求助法师:“法师,快做法,快做法啊,一定是那个贱女子死不瞑目来找我了。法师快救我啊!”
殊不知此时欧阳法令也被吓得不轻,若不是电灯熄灭,陈贵就能轻易的看到这位法师煞白的脸色。
陈贵突然觉得怀里的儿子不对劲,太安静了。
“小文?小文你怎么了?小文你醒醒啊!”陈贵见小文无声无息就昏迷了过去,吓的忘记了害怕,张口就骂起死去的老婆:“你这个贱女人,死也不肯放过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胡搅蛮缠才掉下去的,关我什么事?你要报仇就找我,别害小文!”
原来所谓夫妻争吵是事实,但陈贵对警察说的老婆气急了抱着女儿跳楼是谎话,实际上是争吵之中情绪激动,而他老婆抱着女儿坐在窗台边上,失手将妻女推下去了。
偏偏自那以后,每晚一到八点,小文就冲着窗户喊妈妈姐姐,陈贵本就心中有鬼,未免没有愧疚悔恨,因此压力积攒下来,认定是妻女回来纠缠、报仇,这才找法师驱鬼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