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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家里人疼她,便是徐汉飞最终也松了口,默认了。
作为男朋友的景博,女朋友的人生大事他却是从好友天恒的口中得知的。
这段时间犀利妹刚好办了一个案子,两个村子百年的世仇,偏有一对小年轻相爱了。顶着如此大的阻力,两人也没放弃,最终通过景博调查试验,揭开两个村子之间的矛盾根源,两个年轻男女也算破除阻碍,可以修成正果了。
犀利妹觉得很佩服,相较而言,景博的家人也不那么可怕。
景博也终于在查案之外私下约会,坐在餐厅里,听着曼妙的音乐,犀利妹笑容难抑,觉得看什么、听什么都很美妙。她觉得景博的逃避期结束了,困惑得到了解决,就像大哥说的那样,景博又来找她,不正是说明对两人未来充满了坚定和信心吗?
她过于沉溺于自己的心情,以至于忽略了景博眼底的迟疑和忧色。
她提起自己转到了公共关系科,并问景博:“你会支持我吗?”
景博抓着她的手笑道:“你是我女朋友,你的决定我当然会支持。”
犀利妹越发开心,又问:“那你觉得伯父伯母会对我改观吗?”
景博的笑容停驻,面色都不那么自然,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包括他自己都不对两人的未来抱有乐观。但是看着这么开心的犀利妹,那些泼冷水的话说不出口,恰好这时一个吉他手过来请两人点歌,既化解了景博的尴尬,也将这个问题遮掩了过去。
回到家的景博看到父母正在商量三叔公生日派对的宾客名单,就将犀利妹调职的事说了,虽然父母依旧不满意,但他还是为犀利妹说着好话。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和之前的他已经不同,哪怕嘴里都是为犀利妹辩解,可话音轻飘,没有底气。
最后他说:“三叔公生日那天,会有很多亲戚朋友过来,我打算带犀利妹一起参加。”
景家父母反应很大,想拒绝又寻不到合适借口。
景博心有疲惫,没有和父母再多说就回房去了,未尝不是一种落荒而逃。
在犀利妹看来是转机和新生的一次邀请,对景博来说更为不同。他很清楚家人对犀利妹的排斥,但又觉得自己不能辜负犀利妹,恰好有这样一个重大的场合,他就希望再给两人一次机会,到底两人有没有未来,就看这次的生日派对。
这种心理犀利妹不知情,就连景博本人都是潜意识里的行为。
这天犀利妹精心打扮,又给自己打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儿表现。
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虽说景博父母对她的确有偏见,可那些挑剔的话并非毫无缘由,她就是个草根阶层的小人物,不懂上流社会的圈子,所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出糗。不过她想到景博,心里就放松下来,景博是个绅士,交往以来对自己都十分耐心温和,有景博陪着,她就觉得有了最大的勇气。
临去派对之前,景博因为有事,让犀利妹替他去取先前定的礼物。
犀利妹来到店里,店员却说景博定的礼物有瑕疵,新货却要过两天才到。犀利妹很着急,毕竟礼物今天就要送出去,想打电话给景博询问,偏又打不通,最后她只好擅自做主换了另一款。
“徐小姐。”
犀利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扭头一看,惊喜的笑道:“是桃先生啊,这么巧!”
桃朔白也觉得很巧,他看到店员正在包装一只蝴蝶型的条纹领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买礼物送人?”
“是啊,景博一位叔公过生日。桃先生也来买东西?”犀利妹问道。
“嗯,替朋友取一件礼物。说来凑巧,朋友也是要去参加一个生日派对,对方是个喜欢英国文化的老绅士,喜欢蝴蝶领结,但却不会选条纹的去送礼。”
犀利妹一愣:“为什么?难道是那位老先生不喜欢条纹?”
“那倒不是,英国风俗里这样的条纹领结只会自己买来戴,做礼物送人不大吉利。”桃朔白这番话提点的很直白了。
犀利妹面色微变,紧接着又大松一口气:“幸好遇到桃先生,要不然就惨了。”
她赶紧跟店员说领结不要了,但景博原先定的领结又没有货,景博联系不上,为此她又发愁起来。
“桃先生,这是程先生定的领结。”店员拿来一个领结,给桃朔白检查无误后,就精心包装起来。
犀利妹惊讶,因为这个领结和景博预定的那只一模一样。
桃朔白想了想,打了电话给程译,然后返身回来,将包装好的领结递给犀利妹:“我跟朋友说了,这只领结让给你,他会准备其他的礼物。”
“这、这怎么好意思。”犀利妹确实心动,可又怕桃朔白的朋友为难。
“不要紧,礼物又不是只能送领结。”不过是犀利妹身份尴尬,未免多生事端,按照景博的安排最为稳妥。
这时君肆久等不见他出来,进来催促。
桃朔白将领结塞到犀利妹手上,转身出了店门。
君肆也看到了犀利妹,打了招呼出来,笑道:“这么巧啊,程译去的地方就是景博三叔公家?”
“嗯。”之前程译提起,他们都没在意,也是今天才听到景森的名字。
程译今天刚好去医院拆石膏,他们送了人,顺便来替程译取礼物,再送程译去景家。桃朔白将犀利妹的事情说了,程译很大方的表示愿意让出礼物,至于送给景森的礼物,就由桃朔白再去买。
景森喜欢莎士比亚,所以送一本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也不错。
等到程译从医院出来,终于浑身一轻,拿着包装好的礼物去赴宴。
程译的到来令景森很高兴,还夸程译送的礼物特别合心,又将家人介绍给程译认识。景家人虽没见过程译,却知道程家,对待程译的态度自然亲切亲友。
“景博来了。”景致最先看到门外来的人,只是眼神扫到犀利妹时充满了不屑的冷意。
景森将景博介绍给程译认识,在小辈里面,景博无疑最为出众,景森也十分疼爱他,介绍给朋友都觉得自豪。
包括景森在内的景家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犀利妹。
程译别看面上如何,从小在大家族里长大,心里能没有点儿算计?他一眼就看出问题症结,何况还得到过桃朔白的提醒,所以故意问道:“这位就是景博的女朋友吧?”
景家上下齐齐沉默,尽管想否认,但总要顾忌景博的面子,万一景博唱反调,真是丢人丢到外人跟前了。
景博笑着点头,拉着犀利妹介绍。
“徐小姐是警察?真是了不起!我小时候就想做警察,可惜家里不同意,后来我还跟朋友合伙做侦探社,结果闯了一堆祸。”程译半是赞叹,半是玩笑。
犀利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一直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客人越来越多,景家默契的冷落犀利妹,也不用做别的,只将景博叫走去招待客人,人生地不熟的犀利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被整个宴会所排斥。看着景博和家人去应酬宾客,谈笑自如,犀利妹走到阳台上喘气,越发自惭形秽,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
程译正和别人闲谈,目睹了这一切,皱了皱眉,到底没多管。
说来程译是外人,实在不适合多管,更何况,看似景家在排斥犀利妹,实际上还是景博的问题。今天景博特地待犀利妹来参加派对,就是要介绍给亲戚朋友们认识,如今他在应酬宾客,不是正该带着女朋友一起么?
所以说,归根到底,景家人的态度只是外因,真正根由还在景博自己身上。
这时本来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犀利妹,无意间朝走廊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送花的男人。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察,一眼就觉得那人在哪里见过,仔细一看,猛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通缉令照片,通缉的是一个在逃的纵火犯。
犀利妹警觉起来,来到走廊里,故意试探的喊了一声:“周柏南?”
那个男人闻声望过来,紧接着意识到不对,拔腿就要跑。
警察的本能使得犀利妹忘记了场合,当即大喊:“警察!别跑!”
眼看着周柏南就要冲入宴会厅,却有一人从沙发上跳起来,迎面截住了周柏南,先是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周柏南肚子上,紧接着抓住胳膊,一记过肩摔,随之将人的胳膊一扭,死死抵住周柏南的后腰,令其动弹不得。
犀利妹吃了一惊:“程先生?!”
没错,出手的正是程译。
可惜他只顾得逞威风,却忘记自己的腿刚刚拆石膏,医生交代过,让他近期不要剧烈运动,以防止受伤再次骨折。原本骨头固定时间长,石膏拆除后就觉得不大舒服,但刚刚擒拿犯人,隐约还是感到小腿隐隐作疼,这令他心里打鼓。
当然,当着外人的面儿他肯定硬撑着。
“徐小姐,帮把手。”程译怕腿伤影响,实在是周柏南挣扎的剧烈,怕一会儿按不住。
犀利妹先是打了通电话,然后上来接手,并对程译道谢。
这时景家人终于回神,他们自然不会怪程译,却将矛头对准了犀利妹,觉得犀利妹实在太不知体统,若是弄伤了客人怎么办?
未等他们发作,宾客中不知是谁领头鼓起掌来,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时犀利妹也笑着夸赞:“程先生你可真厉害,比我这个警察的身手还利落。”
程译嘴上谦虚,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他叫周柏南,是网上通缉的纵火犯,不排除他继续作案的可能,所以很危险。”犀利妹说到案子,脸上正色不少。
没多久,就有警察来将犯人带走,而犀利妹和程译是参与者,也要去一趟警局,连景家人以及宾客们都要被盘问,景家人的脸色自然难看的很,尤以景森为最。本来好好儿的生日,结果弄成这样,景家人当然不高兴,但犀利妹是为了抓罪犯,也杜绝了景家受害的可能,景家又不能怪罪。
明着不能责怪,可等送走警察和宾客,景森撂了脸色,景博父母姑姑同样沉着脸。
父母再次和景博提起他与犀利妹的差距,再三说着犀利妹配不上他们景家,更是和景博不合适。景博则希望父母能体谅一下犀利妹,但说来说去,有些问题依旧绕不过去,这令他万分疲惫。
夹在父母和犀利妹之间,景博又一次选择了逃避。
景博跑去了泰国旅游,关掉手机,不和外界联系,想要清静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犀利妹联系不到他,家人也联系不到他。一直等他返回香港,才得知母亲慧珠住院做手术,顿时愧疚不已。
犀利妹又打电话给他,但犹豫之后,景博挂断了电话。
晚上回到家,景然和景博有谈起这次的事,令他无法再逃避。他也明白,不论怎么逃避,问题都不会解决,更何况这次母亲慧珠突然住院手术,他除了自责自己不在母亲身边,也将母亲出事的根由归结在自己和犀利妹的交往上。
自从他和犀利妹谈恋爱,家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赞同,为此慧珠常常说头痛。哪怕和住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的事情让父母烦心是事实。
况且,他的确做不到为了爱情而和家人闹僵。
他想不出好办法。
权衡之下,他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约了犀利妹见面。
犀利妹哪怕平时瞧着再大大咧咧,但女孩子陷在爱情里,对爱人的情绪会十分敏感,何况两人之前摩擦很多,所以犀利妹一直的隐忧就是怕景博会放弃。她不敢去再给景博压力,所以她要自己更加努力,申请调职,努力融入上流社会,尽管不尽人意,可她真的很努力了。
今晚一见到景博,她莫名就是心里一沉,可面上还是强笑着,装作云淡风轻。
直到景博说了一句:“对不起。”
犀利妹的眼泪都出来了,心里何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她宁愿装着不明白:“好好儿的跟我道什么歉呀。”
景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算错了,那道题目不该那么算。”
犀利妹强忍眼泪笑道:“你算错什么题目了?对不对和算错题目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以为我和你之间是一加一等于二,原来不是,而是二进制,一加一等于一零。”看似莫名其妙的话,景博脸上却很认真,因为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止是我们两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家里给了我太大的压力,想来你也是一样。”
犀利妹终于忍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申请调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