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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孙子说有两个外地人取用我们的水,就知道是你们。”镇长在庄严的桌子后面,严肃地审训两人,“我一直都怀疑你们两人来我们这里的目的不纯,老实交代!”他的面容更黑了,“谁指使你们来窃取我们的秘密的。”
叔叔婶婶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心里都想,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们就俩小老百姓,我们有多大的能耐,能被别人指使呀。婶婶一时说不出话来,叔叔申辩道:“镇长先生,您一定是误会了,家里没水了。。。。”
“哪里是你的家,我当时就明确地告诫你们了”,他自觉告诫这个词太有水平了,“你们只是暂住在这里,现在你们窥探了我们的秘密,我就不能再让你们离开了。”他直感叹自己的文化底蕴,窥探这样高深的词都能想到。
“镇长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我们没有私自去挑水,是大叔带么呢去的。”
“照你这么说,老劳是幕后主使了?!”
“我们。。。”
“小嘴、黑生,把水扣下,把他们一对。。。这两个外地人关仓库,不,关库房,不,关柴房去。”
“镇长先生。。。”
镇长没再理会,而是转头怜爱刚进门的孙子,“壮壮,我的乖孙子,这两日就跟爷爷在家玩好不好?”
小嘴和黑生只得奉命将两人关了起来。
20 安全令()
壮壮跑过来,“爷爷,你怎么奖励我呢?”
爷爷摸着壮壮的头,若有所思。
“爷爷。”壮壮摇摇镇长先生的膝盖。
“吃糖果吗?爷爷做给你吃。”
“我想爬树,有一棵大槐树上有一个大鸟窝。”
“不行,爷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爬树。”镇长突然发起怒来。
壮壮被吓着了,撇着嘴不敢再说话。
爷爷背着手慢悠悠回到家时,奶奶正在洗笨瓜。“担个水这么久,诶,牛牛爹妈呢?”
“他们没回来吗?”
“你没跟他们一起呀?”
“诶,奇怪了,我看看去。”
过了一会儿,爷爷回来了,身后跟着小嘴和黑生,他们挑着水进门来,深黄的木桶分明是自家的。
“怎么回事?”奶奶已经洗好了笨瓜和土豆,正在灶头切,回过头来,“虎顺他们呢?”
“他们被老石给扣下了。”爷爷垂下头轻轻说,双手紧握,垂在身前,乖乖等待老伴的训斥。
“什么?我说什么来着,不要让他们出头不要让他们出头,你就是不听。”奶奶扯下围裙,扔到炕头上,“这老石,找他要人去。”又指着小嘴和黑生,“你们从我家出去。”
奶奶出去后,爷爷就坐在炕头上静静地等,老伴不让他去。他看着窗外不时自语:“不能有事吧,不能有事啊…”
“老石也不想想,收留了人家怎么好让离开呢”,爷爷伸脖子透过裂了纹的玻璃窗看着外面,“不能有事吧,快回来了吧。”
过了一会儿,奶奶回来了,手臂无力地垂着,进屋往炕上一坐,“这老石,倔脾气犯了就跟进了棺材一样。。。”
爷爷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心地看了老板一眼,“这生气起来。。。真狠。”
奶奶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拉都拉不回来。”
“不能有事吧。”
“闭嘴。”爷爷紧紧抿住了嘴。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跟孩子们说呢?”
“你犯下的错,你自己说去”,奶奶依然没好气。
三个小孩和小蝶在街上玩,追着跑,小蝶还教小水跳蝴蝶舞。小蝶的一个小伙伴跑过来说看到牛牛的爸爸妈妈担着水去镇长爷爷家了。几个小孩便去找虎顺夫妇。一到镇长家门口,小蝶就扯着嗓子喊:“叔叔婶婶”,却被壮壮挡在了门口。镇长阴沉着脸出来,两小孩才没吵起架来。一个秃顶老头和几个小孩诡异地对视一会儿,老头拽着小凡的胳膊把他拉进屋里,让其他小孩在外面不准进来。
“听老白说,你有特异功能。”镇长在镇长专属位置坐下,把小凡拉到跟前,严肃地问道。
小凡疑惑地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晓得有特异功能不是什么好事,便摇摇头。
“因为老白说必要的时候,你能帮我们大忙,我才留下你们家人的。”
小凡点点头,意思是我听明白你让我们留下来是有条件嗯,而且镇长先生看起来很紧张。
“这么说,你有特异功能?”
“我知道我们不能白住在这里。”
镇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走吧。”
“我们爹娘呢?”
“在我这儿住几天。”
大概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的缘故,人们晚上开始听到虫子爬动的声音,天早早就亮了,人们也早早起来活动。不管外面的世界怎样的荒凉不堪,这里就是这样充满生机,有源源不断的水、充裕的食物、和谐的村民。这个小小的村镇充满了春日即将到来的宁静和兴奋感。然而,满足与幸福的背后往往隐藏巨大的不幸——灾难。小镇与这个荒凉的世界太过冲突,不是白白这么富饶的。镇长懂得这一点,奶奶也知道一些,除此之外的人们只是安逸的享受着这里的一切。也有过悲伤,时常有人外出时再也没有回来,比如小蝶的爸爸、花小媳妇的男人,还有镇长家媳妇、壮壮的婶婶。一年前,镇长曾派人出去找过,除了小嘴和黑生,奶奶家唯一的儿子也去了,但是在一个昏暗的傍晚,奶奶家儿子在小嘴和黑生眼前惊叫两声后被野兽拖走了,小嘴和黑生吓得拔腿就跑,甚至没有看到是什么抓走了同伴。但他们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后来又有人失踪,奶奶拉着镇长去寻找,几日后,他们似乎找到了他们,但真相太过惊悚。回到小镇后,镇长立了安全令:所有人外出不能超出小镇方圆3里,后果自负。人们传言说,失踪的人都是消失在去另一个大洪涝中幸存小镇的路上,因此镇长才做出这样的决策。果然,再也没有人失踪过,他们谨遵安全令,渐渐的都很少走出小镇的大门了。
明媚的阳光、泛青的树木、新鲜的空气、宁静的清晨,一切都是这么祥和。除了24小时轮流坚守岗位的保卫,也有早起的人或锻炼或做农活。镇长彻夜难眠好几日了,心脏总是揪的紧紧的。今天早晨,凌晨刚刚打盹儿的镇长猛然间惊醒来,警觉地观察周遭的环境。从棕色窗帘的破洞透进的阳光照在对面的方桌上,古董的深色摆钟依然有节律的摆动着,它在那里已经摆了近半个世纪了。他翻个身,捶捶酸痛的腰背,心想今天应该还是太平的吧。他简单洗涮了一下,走到屋外活动筋骨。院子中间有道土墙,土墙靠房屋的位置有道门,镇长穿过那道门,跺步到后院,那两个外乡人就关在柴房里。
“镇长先生,您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呀?”柴房里虎顺听到镇长有力道慢腾腾的脚步声扬声发问。
镇长靠近柴房,说:“你们儿子有特异功能吗?”
“镇长先生,您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我们也如实回答了,他们都是普通的小孩,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虎顺说。
虎顺夫妇的手脚被绑着,牛牛妈妈用身子碰碰男人。
虎顺看向媳妇。
牛牛妈妈小声说:“小凡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问问他能不能放我们回去问问?”
“等他们来送饭时,你问问吧。”
然后柴房中的两人听到外面有扑扑扑的急促的跑动声,“石叔,石叔”,是小嘴慌慌张张叫着。
镇长加快几步走出后门,责备他:“火急火燎的什么事,教导你几次了,万事要冷静要冷静,你媳妇在后面追呢?”他最近几日情绪烦躁,讲话也失去了分寸。
小嘴喘着气,直不起腰来,他抓着镇长的双臂,嘴巴颤抖着,面部扭曲到痉挛。
“什么事呀?”镇长被他的表情吓坏了。
“黑生。。。”
“什么呀?”
这时幽静的清晨被几声惊叫彻底唤醒了。
镇长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一下瘫软到地上。
21 封闭的真相()
同样是变暖的春季,一个血淋淋面色发青的男子倒在路面,一滩浓黑的血渍在路面铺开。镇长吓坏了,瑟瑟发抖的双腿挪不开步子。但那个人抬起了一只手,奶奶拽着他过去一探究竟。“怪物,快逃命。”男子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然后他们听到巨大的擦擦声。“快逃。”男子将手指向前方,用力说,然后他昏厥了过去。
“我们得救他”,奶奶说,“你来背他。”
“来不及了”,镇长瞪着奶奶的背后,颤抖地说。
一只铁钳般的血红铲子铲向前方的地面,接着是血红的小山顶。奶奶拽着镇长的胳膊迅速跑向前方,在远处有个塄,塄的旁边是一块突兀的高地,再旁边是荒芜的梯田,不管怎么样,他们拼了命的逃跑,到塄的地方直接滑落下去,继续逃跑。好在他们没有听到那吓人的擦擦声,那只怪物没有跟上来。他们饶上高地的顶部,趴在上面聆听、观察,一句话不敢说。他们此时能看到那只怪物的全貌,看起来小了许多,但依然像一只山羊那么大,它挪动着,停下来,它在吸食刚才那个人。镇长把头埋下来,只是一眼,不敢再看下去。过了很久,奶奶告诉他,它走了。“它去哪里了?”镇长抬起头来,依然在颤抖,因为太害怕,嘴唇被咬出了血,怪物已不在那个地方。
“那边。”奶奶指指前方,简单说:“走。”
“这是什么?”镇长觉得自己的声音飘渺,仿佛是被吓出身体的魂魄说的。
“巨型红蛛,食肉,包括人肉,冬季睡觉,春天活动频繁。”奶奶边往下爬边说,语气淡定。
“我们这是去哪里?”
奶奶从拎着的布兜里取出一个苞谷野菜窝窝头,递给爷爷,“填填肚子,我们去找那蜘蛛的老窝。”
“啊?!!!我不去”,镇长打个激灵。
“我一个老太太都去,你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这么怂。”
“你是开眼婆婆。”
“你是一村之长。”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躲过那场大涝灾,奶奶想着,关键是这个物种怎么来到了这里。
这里地处山区,一般的洪涝肯本不会造成威胁,但那次实在太大了,不仅仅是如大海倾入般的大水,更引起了地壳的变动,有的地方连梯田都失去了踪影。而小镇处于山区的低地。他们却逃过去了,水势在这一带突然减弱,这原本这就说不通。村里以前是不缺水,但突然之间泉水涌注太过不可思议,而且时间就在大洪涝后,太过凑巧。孙家儿子是第一个消失的人,消失在大洪涝前几天……会不会也跟那个物种有关系?奶奶早早起来拿块黑色的抹布擦灶台,边擦边想,然后外面突然响起的吵闹声音吓了她一跳。
他们尽量避开宽敞的大道。其实这条大道已是沟沟壑壑,地面会突然陷下去,就像刚才巨蛛爬过的地方,也会突然堆起小山,小山的基底是粗大的树干或其他杂物绞在一起的大团块。他们远离大道沿着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丘间小道走,没有勇气出声,只是静静得机械地移动着,在看不到前方路的较大拐弯处停下来窥探,证实没有危险时继续向前。巨蛛擦擦的声音时而消失,时而响起。他们远远跟着,听不到时也不敢停下来,也没有眺望寻觅。直到远方一簇泛青的树冠进入视线,听到狗吠和人的叫喊。他们继续向前,那些声音就越来越响越来越惨烈。镇长拽住奶奶,摇了摇头,奶奶又看到了他惊恐的神色,奶奶也胆怯了。两人不再向前,而向后退了半里,刚才路过时,奶奶看到一个位于半山坡的隐蔽处。隐蔽处是个较深的拐角,还有一堆干枯的树枝杂草,他们躲了进去。
惊惧的声音持续了一阵,然后是惊慌失措的跑步声。他们在半山坡看到有几个人从下面的路跑过,发了疯似的跑。两人惊恐地对视了一眼,它过来了?!他们一动不动的屏息等待死亡之象的降临,如生命面临威胁时的两只装死的动物。庆幸的是,那几个人过去很久后,怪物也没有出现,远处惨烈的叫声也渐渐小了下去。两人靠倒在墙壁上,伸伸僵硬抽筋的四肢和腰背关节。奶奶伸出腿蹬了两下,突然脚被什么抓住了,他尖叫起来,使劲蹬着脚。镇长赶紧捂住他的嘴,沉寂的野外,这声音就像集结号声,明明白白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奶奶镇静下来,迅速抽回被松开的脚。等待了一会儿,镇长先生按耐不住恐惧,悄悄探头查看,却发现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倒在半坡上。
两人将男人拖上来。镇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