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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道将刷卡器推向对面，几秒种后，刷卡器便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宇宙无穷无尽，真实只存在于内心”将刷卡器放回抽屉，佐道一边用手机查看是否到账一边继续道：“所以无论那是什么，如果你认为就当如此，那么不如就完全承认，好好享受好了”
“只有这样，你的噩梦才不会再降临”
查看完毕，佐道收回手机，看向了对面的男子，一个瘦弱不堪，站在那里还有些含胸的长发青年，那样的站姿，就算不曾了解，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那自卑懦弱的气场。
“谢谢您了，佐医生”
丁小南抬起头，在乱发之中笑着示意。
“那么，慢走”
佐道点点头，伸手做出送客的姿态，另一边的苏秦也很是合拍的提前站在门口打开了房门。
“谢谢您，苏助理”
换鞋离开的时候，丁小南也很是礼貌的对苏秦点头致谢，只是看着他离开背影的苏秦，眼中却闪过几分复杂。
“喂”关闭房门，苏秦扭身朝佐道走去：“下面该到讲解环节了吧”
“嗯”佐道好整以暇的坐下，抬眼看向苏秦：“讲吧”
“哈？我讲？”
苏秦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excuseme？兄台，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虽然还很弱，但你已经是一名正式的释梦者了，你讲，有问题我会回应”
说着佐道就靠近了椅子里，双腿叠放，右手放在扶手，左手成拳抵着脸颊，一副要进入梦境时的轻松姿态。
没错……轻松……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总感觉这家伙是在等着看好戏啊……
“噢，那我就讲咯”
在佐道面前明显的撇了撇嘴，苏秦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那么就开始了，首先这个噩梦是个无面者噩梦，宿主的心结是不断被虐待折磨的恐惧，只要能打破这一点就可以脱离梦境”
苏秦瞅了瞅佐道，这家伙还是一脸的没反应，不过这样也好，干脆自顾自的说完好了。
“我进入后被戴上眼罩口罩关押着，其中的口罩就是‘触’的所在，所以根据‘触’的原则，越容易得到的话，就证明这个噩梦噩种的实力越弱，放在无面者噩种身上的话，就是它对宿主本身的影响力，那种好似宿命般的心灵囚牢越弱，故而宿主的力量并不弱，反映到噩梦中就是整体难度的下滑，因为宿主本身的影响力，所以不需要做出太大的改变，只要顺着潮流就可以解决”
苏秦也翘起腿，双手交叉在腿上。
“接着，我用‘触’让宿主产生好感，得到世界观并塑造一个硬汉的形象让他崇拜，然后从那个老妇人口中得到‘规则’”苏秦的拇指不由得互触起指尖：“我想在这里应该是有只要主动去掉眼罩口罩，就能获得情报的可能……”
“在此处应该分析出古堡的意义和行刑人的秘密，得出囚犯不会被随便杀死的事实，下一步继续顺应的话，就可以告知宿主行刑人的事，让他努力成为行刑人不再被虐待，以此打破噩梦”苏秦望着自己的双手：“但就算成为行刑人，如果不合格的话还是会被虐待，而宿主的心结在我看来更是一种不懦弱，所以如果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或许就能让他找回勇气，打破那种恐惧”
说到这儿，苏秦不由得看了佐道一眼，无面者噩梦的话，就苏秦所知道的，佐道在明勋噩梦中用的就是这种激烈的方式吧，先走进对方的心，然后带着节奏一步步行去，压抑到爆发，直到彻底打破那枷锁。
第233章。地下古堡（十六）（）
“我选择了第二种，那就是发动囚犯进行叛乱，尽管从老妇人那已得出不可能成功，但我想如果让宿主亲手杀死虐待自己的人的话，一定可以解决噩梦……”苏秦的目光又垂了下来，语调稍显低沉：“但是并没有，宿主最后也不敢杀死自己的行刑人，行刑人被我杀死，但并未解决噩梦”
“接着我告知宿主行刑人的秘密，但紧接着就遇到了你，那时候就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要让宿主用某种方式打破这种恐惧，后来我想到了这个噩梦的简单性，以及宿主的一系列表现，所以我想……如果宿主本来就是那种不敢反抗，不敢伤害别人的类型”说到这儿，苏秦也不由得呼了口气：“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宿主本身对这种虐待也可以并不抗拒，就像是苦中作乐，这样的话……”
“SM”
佐道突然插了句。
“哈？”
苏秦再度一脸懵逼。
“按照你的说法，宿主完全就是SM里的M吧，在受虐中享受”
佐道坐直了些，摊开左手道。
“额……SM的话……”苏秦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些许少儿不宜的镜头，接着又连忙摇了摇头：“不是的吧，我当时想用的方式是让他觉得我会一直虐待他，但也不会杀死他，然后让他享受……哎？不不不！我本来……”
妈蛋，这样说下去的话真的很像SM哎！不行不行，应该不是这样的啊……对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没错，我是想把他变成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作为受虐者虽然一直在受苦，但若是施虐者能对他付出些许，那么已经处于底层的对方也会万分感激，再加上我保证他不会死，那么在其实完全安全的情况下受些折磨，并且这份折磨还可以保证他已经开始崇拜的人不会再度沦为受虐者，这样的话，受虐本身就变成了一种拯救，这不也和古堡的主题契合吗？”她的声音倒是越说越小：“虽然总觉得这样做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操控蛊惑别人的感觉，一步步把人退入并不正确的歧途，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失败，宿主就会继续受折磨……
“你觉得什么是正确的，反抗？还是不反抗？”
佐道出声道。
“当然是反抗了啊！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反抗了”
把刚刚那种复杂的情怀抹去，苏秦恢复正常的音量道。
“宇宙无穷无尽，真实只存在于内心”佐道再度重复了之前对丁小南说过的话：“人类不过是大千宇宙的一小粒而已，何来正确与不正确？这种价值观是人类社会自行加持的，大部分是为了人类的繁衍生存而设立，但价值观并不只有一个，人也并不只有一种活法，反抗或是不反抗，根本无法用对否来回答，那不过是一种选择，一种生活方式”
“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反抗或是不反抗都是可以的路，这世界上存在着各式各样的人和路，仅仅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他人只是一种愚蠢，五天都没有做到的反抗，却在短短一次虐待中选择不反抗，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永远是那么平静，就算是为了解开我心结而进行的说教，感觉也是满满的‘爱听不听，老子自言自语’的气息啊）
“明白了……”
苏秦点了点头，不过干嘛非要用‘愚蠢’这个词嘛……多愁善感难道不行吗……
“话虽如此，的确每一条路都可以选择，但在现实社会里，有的路相对的会更易让他人接受，让这个社会接受”佐道把椅子拉近桌边，镜片下的双眸静静地望着苏秦：“被噩种入侵的宿主，相当于对我们释梦者打开了心门，深入他们内心的我们，在做出自己选择的同时实际上也在做着他们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宿主……的选择？
苏秦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噩梦可以用多种方式解决，无面者噩梦也一样，所以你其实是可以让宿主得到反抗意识的……”
（什……什么？）
就像是一杆大锤，突然砸在了胸口。
“煽动囚犯反抗，很不错，杀死虐待宿主的行刑人，也很不错，你的问题是……太小看宿主了”
小看宿主？？？
“你们的全过程我都用录像带看了，你让小南去杀行刑人的时候，他只对你说了‘不想’对吧，可是为何不想呢？因为善良？因为不想伤害别人？又或者……”佐道推了下眼镜：“是因为在知道这次叛乱注定失败后，在可能全程被监控的可能性下，他选择让别人来做杀人的勾当，逃避这样的责任了？”
苏秦的表情，已经凝固了。
“其实小南的想法很正常，唯一的问题是……你的动作太快了，其实当时你只要再耐心一点，再逼迫他一些，那个小南还是会出手的，即使是再懦弱的人，心底也有着反抗的念头，只是他们想得太多而已，想办法隔绝那些可能，让他按本能行事就好”
佐道还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可不知为何，那双平静的双眸在此刻的苏秦看来，却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明白了吗？不是那个噩梦注定让他成为一个习惯性不去反抗，不去努力争取，只是好好在底层承受的家伙……是你啊，是你让他做了这样的选择，而从噩梦醒来的他，在这个社会上又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了？”
“这就是释梦者，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去解决噩梦，同样也有着对宿主以及他们未来负责的责任”
“不过不论如何，能解决就好，就像我说的，这世界上的路很多，但下一次，如果你想让宿主走一条相对可能好走的路的话，就记住现在你的感觉吧……”
“……释梦者……”
第234章。地下古堡（完）（）
“所以，是我害了他吗？明明可以让他成为一个敢于反抗的勇敢的人，结果却变成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受虐型倾向？虽然不知道会导致什么，但如果现实中也是这样的性格的话，应该不容易存活吧……”
“都是因为我那时太急了吗……”
坐在驾驶席上，苏秦看着自己伸开的右手，那将小南推出去的一幕似乎就还在眼前，只是被推出的人影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小南，反倒渐渐和另一个身影重叠起来。
“啊啊啊啊！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啊！这种东西就不要想了！反正就是完成任务啊！”苏秦抓狂的揉了揉头发，可还没激动两秒，肩膀就又塌了下来：“可是这次感觉真的是做错了啊……到最后的时候我就只想着过关，根本没有考虑过宿主的问题，不……虽然守则上貌似提过，但是根本就没有当做过重点，之前一直都在温习如何提升实力这方面，这种宿主什么似乎只在前言见过。”
“还是不放心啊……”
放下双手，苏秦尝尝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却是扫见了放在一旁的手机，苏秦赶忙拿起了手机翻找起来。
“没有……居然没有……这肯定是删减版吧，怎么可能没有电话和地址……”
把佐道发给她的资料仔细看了下，结果上面居然还真的没有电话地址。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啊……直接去问佐道的话感觉一定轻松地得到……羞辱吧……对了！”
一个念头冲入脑海，苏秦很快在手机里找到了那个号码。
“要不要播呢……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看着播出键再度犹豫了几秒的苏秦还是按了下去，和上次一样，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您好，是苏小姐吗？”
如同电台播音员般很有磁性的大叔声音响了起来。
“啊，嗯，对，是我……那个，辛先生，能不能让您帮我查一个人？”
苏秦捧着手机问道。
“是需要被核查的对象吗？”
电话里的大叔回问道。
“额，这倒不是，说起来已经算是被核查过了吧，然后刚刚帮他驱逐了噩种，然后先看看他之后的生活如何，稍微了解一些什么的……”
感觉还是有点心虚啊……
“这样啊，抱歉苏小姐，您的权限还没有到这个层次，如果需要的话，请您先跟佐先生联络，那么就这样了，苏秦小姐”
电话，挂断了。
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显示，苏秦整整静止了3秒钟。
“什么啊！！！干嘛要找佐道那家伙啊！真以为老娘没办法了吗！！大不了花钱雇私家侦探就好啦！！！”苏秦抱着手机就是一顿咆哮，接着撒气似得把手机一把丢到了副驾上：“切，我一定要看看，究竟会怎么样！”
“滴滴”
就在苏秦大喘气平复心情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却又亮了起来。
（哎？难道是辛大叔又发什么东西来了？）
扫了眼手机，苏秦立马将更被她丢到一旁的可怜家伙捡了回来，异常期待的打开短讯，然后……
“静吾，兼职私家侦探，地址xxxxx……”
一字一句的念完，最后瞅了眼发信人，嗯……佐道。
“……好！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