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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的是风隽谦。接下来,就有了随后的风隽谦叛情,北堂逐月心伤,以及以后发生的一切。
“少主,属下有一事不明。”而且是不明很久了,“为何一开始不告诉属下全部计划,而非要属下在唐门作出那般失礼之事?”
当时,他可是真起了杀心的。
水龙吟眉眼一弯,笑得跟只小狐狸般可爱:“娘说想知道那柳清扬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啊。”满意的瞧着那两人脸色变幻了一下,他笑得更为开怀,“事实证明,是相当的重要呢。”
北堂逐月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少主,你不要夫人说什么都照做啦!”
“那么……”柳清扬却是神色黯然,“摄魂夺魄后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北堂逐月的脆弱依赖,他的情深难收,全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虚假?
水龙吟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会是假的呢?你忘了他下暗示的时候我曾在旁边掺了一句么?我要你们俩以真心对待彼此,看清自己的心意哦。所以,柳大人,你对逐月,或者逐月对你,全都是真的哦。”
柳清扬看着少年的笑脸,渐渐就红透了。
水龙吟忍不住笑出声:“柳大人可真可爱。”
北堂逐月欺身挡在柳清扬身前:“少主,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真的假的,还是先谈正事吧。”
“哦?逐月,你敢说你拒绝柳大人的时候心不痛?你敢说你伤他不是为了保护他?你敢说……你临死前托唐二公子护柳大人周全不是出自真心?”水龙吟逼近他,笑得邪肆,“逐月,你念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到了面前却不愿承认了呢?”
不想北堂逐月却突然寒了眼,冷了声:“少主想必也很清楚,他不是他。”
柳清扬一惊,才慌乱抬头,水龙吟就已接口:“不过是忘了,原谅他又何妨?”
北堂逐月眼神闪烁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哼着转开了头。
风隽谦在一旁偷笑,见北堂逐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而大笑,后又故作泫然:“月儿当真是变心了么?你明知我与非烟没什么的。难道,柳大人真比我好上许多?”
柳清扬心头一紧,却见北堂逐月铁青了脸:“这能比么?!风隽谦,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我二哥?!还是说,时至今日,你仍不愿认我北堂家为家人?”
风隽谦赔笑,柳清扬心中则是波涛汹涌。
风隽谦,只是逐月的二哥??
北堂逐月见风隽谦不答话,只是看着他身后笑得越发灿烂,狐疑地一回头却瞧见柳清扬一张脸渐生光华,如朝阳穿透云雾初现一般,越发地绚烂夺目。那光华仿佛从他体内蕴透而出,在炫灿灿地夺去着别人 呼吸的同时又天衣无缝地融入他的骨血中,不显丝毫突兀。
摄魂夺魄。
这个呆子竟有这般的绝世风华。
皱皱眉,心底生出的却是不悦:“没事笑这般开心做什么?!”
“因为我很开心。”
直白的回答噎住了北堂逐月所有的言语,也让他讷讷地微红了脸。鼓着腮帮子转回头,无视其他人含笑的戏谑:“少主接下来要如何?”
“那就要有劳唐二公子了。”水龙吟仍然在笑,只是笑意已不达眼底,“你亲手杀了逐月,又识破了他诈死的计谋,还把他那个秘密告诉了萧司祈,萧天朗对你即便不是全然信任也必然信了七、八分。”
唐鸿立时明白过来:“水少主是要我当细作?”
“细作未免委屈了二公子。”水龙吟明亮的眸子中闪着自信的光芒,“我们是要二公子忍辱负重。”
已是午后,但日头不减。
风吹过院中的杨树,摩挲出“沙沙”的响声,卷起淡淡的草香。
唐鸿看着水龙吟的脸在树影下明暗变幻,忽地问道:“逐月为何要对自己使出摄魂夺魄?”
水龙吟眉眼笑得如上弦月:“他有梦呓之症,且爱梦中倾诉实话。”
于是,在柳清扬惊讶的注视下,我们毒尊大人的脸红成了西域来的番茄,水透透地魅惑万千。
正文 第十九章 玲珑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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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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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
息红阁的小院里,矮几、坐塌、卧椅、软垫随意摆开,或坐或半卧其上的人有在品着香茗的,有在吃着糕点的,也有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急的。
“倒是不知他扮出来究竟会是何等模样?”
水龙吟刚吃完芙蓉木樨糕,此时正用软巾拭手,闻言笑道:“大公子猜是如何?”
“毒尊容貌绝世,若是扮成女子……”唐惊略一沉吟,“想必是要艳绝天下了。”
“扮成女子……”水龙吟低笑着端起茶杯,无视唐惊疑惑的眼神径自抿着香茶。
西门非花及时转开了唐惊得刨根问底:“凌,你说说,你觉得他扮出来会像什么?”
轩辕凌抬头看了看那扇仍旧紧闭的房门,想了想道:“逐月不似你清雅,但也绝不会是俗艳之人……若是一定要比的话,或能比成……”
“洛神。”以致沉默不语的柳清扬突然出声道,见众人全看了过来,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口中却又低低轻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他以为自己声音够低,却偏偏忘了在场的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是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楚明白。
于是,暧昧的笑声便高低不一地响了起来。
柳清扬正尴尬得紧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北堂逐月气急败坏的声音:“不要把那些金的、银的都往我头上挂!我不是扮花魁!!”
他这一叫,立即把众人的注意力全转了回去,再没人记得去取笑柳清扬,惟余水龙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正笑闹着,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众人收声看去,却是非烟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或许是为了劝服北堂逐月,她今日亦打扮得十分艳丽。
水龙吟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赞道:“芙蓉输面柳输腰,风情旖旎金步摇。风流别有消魂处,檀口清歌啖凌华。”
非烟笑着一福,风情万种:“谢少主称赞。”
“逐月呢?”
非烟脸色变了变,而后定神回话:“公子在房里呢。”
“哦?不敢出来么?”水龙吟扬眉笑了,“追风,你们三个去把他弄出来。”
“是。”东方追风三人顿时笑成了除夕夜的爆竹,无比灿烂,一个个活动着手脚就往屋子里走。瞧神情就知道他们进去一定不会只是把谋只不敢出门的乌龟拖出来就好,想来是都打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主意了。
“不必了!我立刻出来!”里面的北堂逐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水龙吟的恶好意。
他又不是傻子,追风他们的心思他还能不明白?要知道,若换了是他,他也会那么做啊。
“那就快些。”水龙吟优雅的抿了口茶,“我耐性不好。”
东方追风三人闻言各自偷偷翻了个白眼:整个庄子里除了随枫就属它耐性最好了,想他四岁那年为了观察蚂蚁居然在墙角蹲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随枫直接点了他的穴才把他弄走的。
屋内的北堂逐月同样面色不佳,可还是乖乖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敛神看去,只见云鬓飘香,环佩响动,摇曳生姿。
……
院子里一片寂静。
北堂逐月看着面前这一群面色非常的人,终于没了耐心:“到底怎么样?”
屋里的铜镜也不知是没打磨好还是本就不清楚,怎么瞧都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细处却是一个也看不见,真不知那些女人怎么那般喜欢揽镜自照。
“呃……”水龙吟皱皱眉,又抿抿嘴,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这实在是……
唐鸿恰在此时进了院子,一抬头就见一个窈窕淑女背对自己站着,而其他人则一脸的怪异。扫了一眼,不见北堂逐月,他顺口问道:“怎么都在这?逐月呢?”
北堂逐月一回头,唐鸿一个龇牙咧嘴:“妖怪啊——”
小院里立刻热闹非凡。
“哇!逐月,不要把绯樱恨乱撒啊,那又不是香粉!!”
“这是什么?!我的脸怎么变蓝了?!”
“逐月,管好你家那些蛇宝宝!”
“海儿,你别跟着你家主子癫啊!!”
……
……
真是无话可说了,明明容貌比女子还美,换上女装后却是说不出的怪异非常。
还真是……很像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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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逐月男扮女装掩人耳目的打算终因他扮相过于出人意表而不得不放弃——与其让他如此惊世骇俗地引人注目,还是让他当他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好。反正醉红楼是无名山庄的,息红阁外也布满了暗卫。若实在不行,把他轰进地道里装耗子也能避人耳目。
泄恨过后重新换回男装的北堂逐月面色不爽的半倚在杨树下的卧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将身边那些低低的窃笑声听而不闻。
柳清扬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却不敢笑,只是偶尔偷偷的掀了眼打量他的脸色,结果每次都被那正郁闷的主儿冷眼一瞟吓得低回了眉眼。
堂堂一个七品县令却被一个江湖草莽压得抬不起头,先看不过眼的居然是水龙吟:“你自己对易容的药物过敏,又偏生不适合女装,怪得了谁?少拿着张臭脸在这威吓别人,柳大人是心好不与你计较,若换成了别人,还不治你个藐视朝廷命官的罪?”
北堂逐月摇扇的手一顿,终于忿忿地收起扇子:“若不是他傻傻的挡在路中间,我早就把唐鸿料理了,还容得他在这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一般?”
正在喝茶的唐鸿一听连忙咽下口中的茶水,也不顾会不会有人笑他不懂品茶只知牛饮:“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我不过是说错一句,又同着大伙笑了几声,你就非得要把我分筋错骨啊。若真是要清算的话,你之前那般骗我,让我伤心至极,挣扎在为亲人复仇和保全朋友的痛苦之中,又该如何补偿我?”
北堂逐月坐直身子:“我不是不逃不避地让你刺了一剑么?还有那些毒……”
等他倏觉不对的住口,唐鸿已经一脸邪笑着逼了过来:“你终于承认了?你是故意让我刺那一剑做赔罪的?”
北堂逐月往后缩了缩:“我本就是要诈死的么……”
“诈死用得着挨上那么致命的一剑么?!天下人都知道你毒尊大人是个旱鸭子,往汾水里一跳,不会有人相信你能剩半条命出来!”笑脸在转瞬之间化为罗煞,眸中怒火燎原,更含着苦苦压抑的痛与伤,“你一心想补偿与我,却又没有为我想过?!倘若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或是我将那尸体误以为是你……你真以为我能因大仇得报而开心度日?!逐月,你从来都是好狠的心。”
北堂逐月脸色变了又变,身子已逐渐软了下去,嘴里却依旧硬着:“我是医者,那一剑自然是算好了才让你刺的……”
“好了好了。”水龙吟啜口茶润润嗓子,“逐月害二公子伤心,便赔了一剑;二公子气逐月不爱惜自己,却也说出了逐月的私密……好歹就算扯平,日后也不必再提。况且,如今说的是逐月和柳大人的事,可别给扯远了。”
北堂逐月眼珠子一转,复躺回榻上摇扇:“我与他能有什么事?少主别乱说,惹人误会。”
水龙吟好笑的瞧着他脸上极力掩饰但仍露出些许的不自在和慌然:“哦?真没什么事?那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毒尊大人何故在二公子躲到柳大人身后时生生收了招式,还险些害得自己被内力反伤?”
柳清扬眼中顿时流火四转,情动天下:“逐月……”
他果然是在乎他的。
“莫误会了。”北堂逐月摇着手中的扇子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背上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将来被有心人利用对庄子不利罢了。柳清扬,摄魂夺魄之下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这事你不会忘了吧?”
柳清扬微微白了脸,不安在心中越发浓重。果然,北堂逐月下一秒就成了腊月里的冰柱,无情的冻伤所有轻易靠近他的人:“柳清扬,你迟了一次,便迟了一生。”
“上次你说我迟了,是因为身边有了风捕头。可如今,他只是你二哥,你对他亦无情爱,我还迟了什么?”柳清扬不甘轻易放弃,攥着拳头强撑要一个沙锅底。
北堂逐月挑着眉蔑笑着飞过一眼,后又转开头摇着扇子,扇面上那“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草字狂傲的刺伤着柳清扬的眼:“柳大人果然厉害,大庭广众之下也敢与同性谈情说爱,逐月佩服。”
柳清扬顿时红透了脸,咬着牙道:“你莫要扯开话题,我……”
“柳清扬。”北堂逐月转头看着他,字字冰珠,“我心里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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