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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这之前,沈知或多或少也这么觉得。
然而此刻走进屋子,看清了屋子的陈设后,她瞬间便推翻了那些想法。
屋子里点了从未嗅过的淡雅熏香,带着舒缓神经的效用,房间看上去不大,但每一样的用具都是好的,便是那梳妆台,桌椅以及柜子,乍一看仿佛一板一眼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可仔细一看,却十分精致雅贵,瞧着并不是个普通的。
靠里的内间门口摆放了一个高脚架,上面放了一个非常精美的花瓶,上面金线描绘了一朵开的繁盛的牡丹花,在烛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闪闪发光。
沈知看的仔细后,恍然惊觉那竟不是用笔墨画出来的,是用真的金线雕绘出来的。
这般的装扮布置,怎么也不像徐氏对外表现的那般清贫朴素。
正当沈知打量着周围时,一个柔和好听的声音响起:“妾身还以为二小姐不准备来了。”
沈知循声看去,便见徐氏从内间转出来,言笑晏晏的看着她。
不等她说话,她轻移脚步往桌子那边走去,道:“二小姐快请坐,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也不迟。”
沈知笑了笑,依言坐下:“为什么不来,毕竟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徐氏闻言,顿了顿,抬了抬眼笑笑不说话,那张出色美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半明半灭,柔和的眉眼竟莫名多了几分妖媚艳丽,晃的人失神。
沈知不自觉得蹙眉:“你”
徐氏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侧头:“怎么了?”
随着这个动作,那股让沈知觉得怪异违和的艳丽感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如往常的温和柔婉。
“没什么。”沈知笑笑,垂眸看向桌子。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倒不久的,沈知伸手拿了一杯,捧在手里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徐氏说道:“这还是二小姐第一次来妾身的院子,茶水简陋,还不要嫌弃才是。”
“三夫人客气了,”沈知没有与她再寒暄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我已经来这里了,不知三夫人可否说明一下那张纸条里的意思?”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徐氏缓缓的抿了口茶水,说道:“二小姐似乎有点心急。”
沈知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心急倒谈不上,只是直接进入正题罢了,想来三夫人也不会只是想跟沈知喝杯茶水,所以才大费周章让沈知半夜三更来这里吧。”
徐氏轻笑一声,道:“好吧,既然二小姐都这样说了,妾身自然不能再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说着,她垂着眸子似沉吟了一下,细白的双手下意识摩挲起了手中杯子,再笑起来时,眼里却是带了几分飘渺遥远的回忆:“我便说一个故事与二小姐听吧。”
她说的是“我”,而不再是一直以来自称的“妾身”。
沈知立刻意识到对方要说的显然不只是单纯的“故事”,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起来。
烛火摇曳,暗香盈室,徐氏的声音轻柔而又温和,一段被封存已久的故事也随着讲述慢慢呈现在了沈知面前。
在离京城很远很远的一个村子里,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大一点的那个叫赤,小一点的那个叫云。
她们两个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然而两人的身份却是截然不同。
云是族长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很高超的本领,在村里人的心目中,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族长,人们喜欢她,尊敬她,称呼她为天上的星辰。
而赤却截然相反,她是村里最为下贱卑微的存在。父亲是外面的流浪汉,母亲是青楼里的妓子,被极尽辱骂殴打的日子她整整过了六年,终于有一天她被毒打一顿后贪婪的母亲还想将她卖到青楼,她拖着满身的伤痕逃了,然后遇到了云,云将她偷偷带了回去,给她治疗伤口,给她好吃的和住的地方,笑起来的样子就仿佛阳光一样照进了赤残破阴暗的内心,将她从泥沼里拯救了出来。
然而云偷偷藏着赤的事情很快便被发现,村子里的人要将赤赶出去,这是一个流着肮脏血液的无比卑贱的人,不能留在村子里玷污了村子,更不能留在云身边,云坚决不同意,与村子里的人据理以争。
赤不想让云为难,云是她这么多年生命中唯一一个给了她温暖的人,她喜欢云,不想让云因为她而陷入万难境地,所以悄悄离开了,然而云却找到了她,悲伤的问她,难道她不愿意留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吗。
最终,云顶着巨大压力,费劲了口舌成功让赤留了下来,只是村子里人的条件是,赤只能作为云的奴隶留在村子里,且要永远忠诚于云,赤同意了。
白日里,她们是感情非常好的姐妹,即便赤的身份低位卑贱,云也不曾介意过,始终待她如初。
而夜晚,在云看不见的时候,赤被村子里的长老带走,日复一日的经受着最残酷的训练,用数百种毒虫熬成的汁液里浸泡身体,以身养蛊,让蛊虫在身体里繁衍培育,忍受着穿肠钻心之痛,同时还训练着杀人的技巧,冷血无情的收割着各种任务对象的性命。
知道赤是这样一个存在的人们,都称她为腐臭的泥根。
天上的星辰,与腐臭的泥根,这两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就仿佛天堑一般横亘在她们之间,谁都不觉得她们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她们的感情日益深厚。
这样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年,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然而有一天,赤发现云变了。
她不再每日来找自己,而是行踪神秘,总会消失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赤也眼睁睁的看到云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幸福与快乐——那是与她在一起时,不曾流露出的浓烈情绪。
几天后,云将人带到了赤的面前,幸福的介绍着,这是白,我喜欢的人。
赤才知道,云无意中救了晕倒在林子里的白,照顾了对方一段时间后,白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温柔而又风趣,没多久,单纯的云便被对方攻陷,陷入了爱河中。
然而赤看的清楚,白再英俊不凡的相貌,也掩盖不住眼里那油腻赤裸的欲望,让人作呕。
村里很快便有人察觉到了云的反常,长老们旁敲侧击的从赤这边问云白日里在干什么,从不曾动过私心的赤撒谎了,每每都一口咬定云是跟自己在一起。
云怀孕了,甜蜜而又不安的来跟赤说的时候,赤只觉得一颗心掉进了冰窟窿,然而看着对方笑靥如花的样子,她却什么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那个叫白的男人找到了她,提出想要跟她春宵一度,原因只是因为云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而拒绝了他的求欢。
赤一直都能察觉出对方看向自己时眼底的贪婪与欲。望,那视线就仿佛蛇一般游走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让她恶心。
然而云很喜欢他。
所以她只能忍住杀心,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嚣张,完全是在玩弄云的感情。
她当晚将他狠揍了一顿,念及云时,犹豫了一下没有痛下杀手。
然而,后面所发生的,全都脱离了控制。
男人跑到村子里大嚷着抖落出了云怀孕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赤因为没有保护好云,在事情发生后也没有跟长老们汇报,被惩了最严厉最残酷的极刑,她被喂了迷药送到了万蛇窟,那里面有着村子里饲养着的毒性最强的毒蛇,且正出于交。配期。
整整两个月,生不如死的折磨。等到赤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逃出了万蛇窟后,才知道那天晚上,村子里的人逼着云打掉孩子,云为了保护孩子,在逃跑的时候失足掉落山涧,事后村子里的人找了几天几夜,也都找不到云。
赤为了找到云,一路风餐露宿,打听着云的消息,然后顺着线索跟到了京城,为了更快的得知想要的消息,她进了青楼——这个她年幼时宁愿死也不想踏足一步的地方。
直到几年后,她终于打听到了云的消息,云为了生下孩子,嫁给了那个救了她的男子,成功的生下了一个女儿,而她为了能守护在云的身边,也想办法跟着进了云所在的府里。
徐氏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沈知,笑容有些奇异的说到:“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便觉得你跟她不像。”
沈知心神巨震,脑子里混乱一片,只觉得荒诞而又震惊。
她难以置信而又恍惚的问道:“你说的云是我娘?”
第105章冤有头债有主()
徐氏拿了银签将烛火挑的更明亮了些,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道:“你这个问题,想来我便是不回答,你心里也知道答案了。”
本就几欲破口而出的答案,在徐氏这番话后,彻底得到了证实。
沈知面色变幻,一瞬间心情乱极了。
对于徐氏,沈知猜测想象过多种情况,然而在此之前,她唯独没有想过徐氏跟她娘会是旧识。
徐氏说的那个故事,但凡是有心思的人,便能听出这并不是单纯的故事,而是真实的关于她本人的事情。
可是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几乎都不曾碰见过徐氏与娘亲交谈。娘亲病了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养身体,而徐氏则是进了府后便少有动静,很少出现在人前,两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有什么交集。
难道徐氏进了府之后只是暗中打听娘亲的消息和动静,不曾相认?
沈知心乱如麻,怎么也没想到徐氏会丢下这么一个惊人的事情,瞬间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剩下满心的不知所措与茫然。
与这对比之下,对于这个故事里所透露出的她可能不是沈贺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她反倒没有太大反应。
沈府并没有给她多少愉快的回忆,一心护她的娘在她年幼时就离开了她,她只身一人在这诺达的深院里喁喁求生,沈贺的置之不理,后娘和庶妹的刁难,以及重生一世的经历,早就磨掉了她对沈府的感情。
如今得知自己不是沈府的人,她只不过有一丝恍然和解脱而已。
然而关于徐氏的话,沈知还是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她问道:“既像你说的那样,你与我娘从小感情就很好,为了找她甚至委身进了沈府,那你可曾与我娘坦诚过身份?”
徐氏微微扬眉一笑:“你以为你娘死了之后,我为何还要留在沈府这么多年。”
沈知心中一颤,一个几欲破口而出的答案涌上了心头。
而徐氏说的话更是瞬间证实了她的猜测:“你娘走前,我曾答应过她,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守着你直到你出嫁。”
这个答案,既让人觉得意外,却又在清理之中。
沈知却恍然忆起了上一世,倘若徐氏说的是真的,想来上一世徐氏也是一直在她身边暗中关注她的,可为何,在她被沈芸百般羞辱玩弄,苟延残喘,及至最后香消玉殒时,从头到尾对方却不曾出面过一次?
许是看穿了沈知眼底的狐疑,徐氏轻笑了一声,线条柔媚的眸子此时看起来却颇有几分冷漠:“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娘分明已经看穿了那个男人丑陋的真实嘴脸,为何还会为了保护你拼死逃离了村子,而又为了保护你嫁给她不爱的人,甚至到最后为了让先天不足的你平安出世,硬是给自己灌了禁药,折损了身体的元气和生命力。”
听着她这一句句冷漠不甘又重重砸在自己心上的话,沈知眸子微微发酸,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娘亲已经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可是她却浑然不曾察觉到这些,甚至上一世受尽折磨的那段时光里,她还不止一次的隐隐生起一些怨气,怨对方为什么将她一个人抛下,让她孤零零一人在这世间苟延残喘。
“虽然我答应过你娘,会守着你直到出嫁的那一天,”徐氏唇边噙着不冷不淡的笑,“但我也并不想管你。”
若不是这个孩子的存在,云如何会经历这些痛苦,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有多在乎云,就有多厌恨沈知的存在。
她不止一次的起过杀心,可每每看到对方,她便会想起云,想起她答应过的事情。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看着这个孩子从豆丁长成了半大不小的孩子,再长成了身材窈窕的少女,她冷漠的看着这个孩子在这一方深院里艰难挣扎着求生,看着她小心翼翼而又卑微的去讨好着沈芸那个小小丫头,看着她被耍的团团转,被各种针对鄙夷却还把沈芸当成好姐妹的样子,怒其不争,恨其愚蠢,杀心与犹豫此起彼伏,却终于有一天,对方变了。
她敏锐的察觉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