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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知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卢尚书的千金——卢玲儿。
与上次见面时不同,卢玲儿这次穿的却是正常了许多,一席鹅黄烟罗裙,外罩一件狐裘短袄,看上去少了几分轻浮虚华,多了几分俏皮灵动,连带着那张只能堪堪称做秀气的脸庞,也跟着增色了不少。
卢玲儿不愧是沈芸的“狐朋狗友”,在沈府众人到场后,便敏锐的发现了她们,自以为隐蔽的对着沈芸挥手示意了一下。
奈何沈芸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并没有看见她的呼应,卢玲儿只得讪讪收回了手,眼神一转却撞上了一旁的沈知。
待看清沈知今天的装扮后,她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惊艳与嫉妒,但又极快的掩藏了下去,转而变成不屑。
她傲慢的微微抬起下颌,挑衅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便兀自移开了视线。
沈知突然好奇了起来,沈芸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原本与她并无多少交集的卢玲儿,对她百般针对不喜。
“知儿,芸儿,你们两个一会儿便紧跟着你们目母亲坐下,席间莫要吵闹生事知道不。”沈贺看到平日相交甚好的同僚远远招呼他,便随意叮嘱了一声就匆匆过去了。
宫宴还未开场,在一边的角落里,已然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千金们凑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
沈芸看见卢玲儿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玩耍,心里顿时有些痒痒,也想要过去与凑个热闹。但她担心荣氏那边不允许,便眼珠子咕噜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她拽了拽身旁的沈知,不顾她微微皱起的眉,道,“二姐姐,在这里等着也是闲来无事,不若我们过去与她们一起说说话吧?”
这是玩的什么名堂。
沈知皱眉,正要开口拒绝。沈芸却一把拉住她,拽到了荣氏面前,撒娇道,“娘,二姐姐说在这里等的有点无聊,刚好卢姐姐她们就在那边,我跟二姐姐去卢姐姐那边说说话,可以吗。”
沈知听她这话,简直气笑了。
这沈芸,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当着她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搬弄是非?
她正想开口刺个对方几句,转念一想,她站在这确实也无趣的紧,不如就顺着这个借口离开,届时随便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会直到宫宴开始便好。
这般想着,她便没有开口,当默认了沈芸嘴里的话。
荣氏闻言,却是忍不住眉头直皱,看向沈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悦,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自己想要随便乱走便算了,还要带着芸儿一起。
但她到底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持自己温柔贤淑的形象,不好直接开口呵斥对方,且她来的路上,便盘算好了要趁着这次宫宴,多与其他府上的夫人打交道,原本还头疼着如何安置她们两个,此刻听来,让她们两个跟卢玲儿她们一起,也未必不是不行。
心念一转,她脸上扬起温柔的笑,缓声细语道,“你们去说说话可以,但千万不要离得太远了,否则一会儿宫宴开始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女儿知道。”沈芸状似乖巧的应道,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意,拽着沈知便往卢玲儿那边去了。
“沈芸,你怎么把她也带过来了?”卢玲儿皱眉看着沈知,脸上是清晰的不喜,“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这话一说,边上其他几位年纪差不多的千金小姐脸上登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看看沈芸又看看沈知,表情若有所思。
沈芸变了变,心里大骂——这卢玲儿当真就是个傻的!
背地里说给她听的话,听听便是,如何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抖出来。
虽说她与沈知眼下想看两厌,都不想再维持虚情假意的姐妹情深的假象,但在别人眼里,她们却依然是感情好的姐妹啊!
这下倒好,被卢玲儿这个大嘴巴一说,在场人都知道她跟沈知是怎么回事了。
正当气氛正尴尬时,沈知仿佛没听见卢玲儿那般尖锐的话,轻笑一声,甚是不在意道:“看样子你们这边人数已经够了,那我便另找个地方落落脚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沈芸刚从回过神,沈知来不及说些什么。
迎着其他人看向她时探究好奇的眼神,沈芸硬着头皮打圆场道,“其实今晚二姐姐似乎想要一个人呆着,我们便不要去打扰她了,放心罢,待会儿宫宴快开场时我会去叫她的。”
******
这次的宫宴是在正殿举办,一眼看去,灯火通明,太监与宫女们井然有序的来回穿梭着,热闹欢庆的气氛,映着殿外长廊如长龙般的灯笼,更显得热闹非凡。
沈知站在殿外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种氛围与自己格格不入,她站在殿外,却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只觉得那些说话声,欢笑声,都离她非常遥远。
她有些心烦,原地站了片刻,索性随意寻了个方向便抬步离开了。
晚上的风寒冷中夹杂着凉意,拂面而过,沈知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离正殿慢慢远了,那些热闹的声音也渐渐淡出了耳际,沈知略有些烦闷的心情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许是皇宫里的夜幕比宫外更沉黑的原因,平日里总是得淡而柔和的月光在这里看便格外的皎白,不远处闪烁的几点星光反而不甚清晰了起来。她站在那儿,微微抬头看着,脑海里竟奇异的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那皎洁的夜光,重生后第一次,她脑海里什么都没去想,没有去想自己为何而重生,也没有去想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做。那些压在心底的仇恨,那些让她难以遗忘的痛苦记忆,仿佛一瞬间都从脑海里消失了一样,留下的是一片安然。
这一刻,她甚至有种错觉,就这么放开过去的那些怨恨,好好这一世,也未尝不好。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便清醒了过来,甚至为自己那一瞬间闪过的荒唐念头感到十分可笑。
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般怠惰了。
只不过给沈芸找了一两次无关痛痒的麻烦,竟然就开始满足了,松懈了,想要放弃了?
想起过去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不堪过往,沈知瞳孔一缩,眼神猛然便冷了下去。
不够,绝对不够。
忽然,她耳朵一动,下意识转身,警惕道,“是谁?”
有细碎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随着一阵咕噜咕噜声,一个人慢慢自黑暗中转了出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萧郅?
沈知忍住脱口而出对方名字的冲动,抿了抿唇,故作不认识道,“你是谁?”
萧郅其实早在对方来之前便已经在这里了,宫宴迟迟未开,他也不耐烦与人打交道,索性便到了这个绝对僻静的地方来透透气,谁知道,他前脚刚到,后脚便有一个十岁大的小姑娘紧跟着走了进来,随后便站在庭院里不走了,径直抬着头对着月亮发呆。
对方看了多久的月亮,他便看了多久的她。
记忆里,他身边似乎没怎么接触过这般年级的小姑娘,除了他那几个侄女外。
即便偶尔几次入宫,那几个小丫头见到他,会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声‘皇叔’眼神却都是故作不经意的打量,眼底的傲气与自持半分遮掩不住,甚至有一次,他离得远了偶然间听到对方嘀咕了一声‘竟然是个瘸子’。
虽说童言无忌,但有时候,却更为伤人。
摇了摇头挥散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他看着对方眼珠乱转想故作镇定又藏不住眼底一丝慌张的样子,淡如琉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你又是谁,私闯我的地方,怕是没有经过我这个主人的同意吧?”
这怎么会是萧郅的地方?
沈知有一瞬间的怔楞,甚至狐疑的想,这是以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在故意逗弄她?
思来想去似乎没有其他可能,她只好摆出惊讶的表情,仿佛不能相信一样,“你是皇上吗?”
萧郅听到这句话,眸子却是微微一深,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温声询问道,“你叫什么,是哪个府上的,迷路了才走到这边的?”
天边云丝微动,弯月悄悄隐了半个身子,光线并不明亮,沈知却奇异的能看清楚萧郅的模样,他精致俊美的五官,浅淡如琉璃般的眸子,微微抿着的唇,眉间成熟与青涩奇异的糅杂成了淡如水的安静缱绻,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一瞬间的重合。
沈知不知道为何,心漏跳了一瞬。她忽而想起了上一世见到萧郅的场景,大雪中他远远侧过脸,叹息般说出的那句话,而这一世,他站在她面前,温和的看着她,眉宇间还没有后来的成熟雍容,却仍是叫她屏住了呼吸。
她像是被蛊惑般,回答道:“我叫沈知。”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懊恼的一咬唇,瞥了萧郅一眼,心乱如麻。
第26章蛊虫()
“原来是沈府的。”萧郅闻言,眼底笑意便有些淡了。
沈知心里正慌乱着,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一瞬间的异常反应。
忽然,萧郅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沈知心里一颤,下意识看过去,便见萧郅正眼带探究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萧郅是对上一世的她有印象,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指导对方之所以会这么说,大约是因为前段时间,在长青山上匆匆一瞥过的缘故。
她张嘴,正欲否认,一个人去突然出现在了萧郅身边,道,“主子,宫宴快开始了。”
灰翎向来五官敏锐,几乎是在说话的一瞬间,目光便锁定在了沈知身上,只是看清她的面容时,眼底不由闪过一道诧异。
萧郅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却没说什么,淡淡道,“走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沈知。
沈知连忙道:“我也要走了。”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萧郅看着她渐渐淡出视野的身影,道,“你认识她?”
灰翎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连忙回道,“上一次在长青山脚下,便是这位沈府沈二小姐的马车被拦了,属下当时出手相帮过。”
萧郅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或者说原本还有几分兴味,但也在知道对方身份后便立刻淡了。
沈府的小姐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哼笑了一声。
******
宫宴开席,百官入场,珍馐美味如流水般一道道端进店内,穿着舞衣的舞女们鱼贯而入,在乐曲声中缓缓舞动了起来。
回来以后,这还是沈知第一次见到皇帝,以及端坐在皇帝身边雍容华贵的皇后。
上一世到最后,皇帝已过中年,缠绵病榻,许久不接触朝堂之事,一切都是太子在主持,而现在的皇帝却还正直健壮,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饱满,精神奕奕,身上有的是只有上位者才会拥有的的威仪不容忽视。
皇后坐在一旁,端庄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的笑,俯瞰着四周,眉目间带着矜持与高贵。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殿内一派热闹。
沈知坐在女眷这边的角落位置,看着一众贵妇你来我往的说说笑笑,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心里颇觉讽刺——也不知道这些人撕下虚伪的面具时,该是怎样的嘴脸,又或许面具带的久了,她们也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也说不定。
这世上,谁都虚伪,她也一样。
自嘲的笑了笑,她索性不再去看,专注在眼前的食物上。
“啊”随着一声淡淡的惊呼,一个宫女似是不小心被自己裙摆绊住了脚,摔到在了她的面前,手上端的盘子也都洒在了地上。
好在她们这里靠近角落,这宫女摔倒的动静也不是很大,殿内众人还沉浸在舞女们绝美的身姿中,一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角落里发生的事。
“你没事吧?”沈知看到自己的裙角湿了一小片,便知道对方应该是将酒水给弄洒了,且碎裂的杯盏碎片还将她的手给割开了一道小口子,一点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奴婢没事,惊扰到小姐了,还望您恕罪。”宫女却像是没看见自己受伤的手般,惊慌的伏地。
“没事便好,你快去重新准备一番吧。”沈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她也不像是刁蛮狠辣的人啊,但对方显然真的很害怕,闻言,连忙收拾起地上的狼狈来。
突然,一个细长的小管子从对方的袖袍里掉落了出来,她正想出言提醒一声,对方却已经眼疾手快的连忙捡起来重新藏回了袖里,只是手上动作更加颤抖,正是寒冬,她低着头整理时,额角上竟细细密密的沁出了汗意。
沈知心下一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像是没看见方才那一幕般,镇定自若的将目光投到场中舞女们的表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