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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感觉,却有些不同。
我的精神仿佛被一分为二。
一方面,长久的高度集中令我的意识极其疲累。在那个人尖锐的杀气倾轧下,光是不被气势压倒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另一方面,随着战斗的进行,炽热的血液流遍全身,精神反而被某种高扬感充斥着。
与身体一样,灵魂也感受到了炽热的温度。
激昂的精神不断地嘶吼着,咆哮着。
【撕碎她吧,别管那么多了,不顾一切地撕碎她吧】
……或许我根本就不用费心考虑什么舍身战法,只要听从这来自意识最深处声音的指引,便能做到同样的事。
这也许就是我本能的“渴望”吧。
流淌在血液中的战斗欲和破坏欲,即便是死过一次也未见消退的样子。
那么一切就都很简单,遵从本能的指引,向着前方冲刺吧!
“喝啊!!”
闪开那个人雷霆般的突刺后,不顾身体重心尚未调整好,以极其勉强的姿势立刻做出反击。
“这种无力的……嗯?”
那个人像是嘲笑般地随手挡住了我的攻击……然后被逼退了一小步。
按照常理,在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使上力的——以一般人的身体来说的话。
刚才我硬是靠着扭伤脚踝才转过身子,才得以在这一次斩击中注入足够的力道。
如果是在以前,以这种牺牲行动力的饮鸩止渴的方式战斗,我一定会在下一个瞬间就结结实实地吃到必杀一击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
扭伤脚踝这种程度的小伤,几乎是转瞬间就可恢复。
我可以继续追击,趁着那个人罕见地露出空隙的机会。
顷刻伤愈的左脚用力蹬地,借着前冲的势头,长剑横斩而出。
“太天真了!”
即便有了第一招的出其不意,那个人还是完美地将我一连串的斩击全部封死。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没有一丝多余的流畅动作,甚至带有某种令人心醉的美感。
“还没完呢!!”
我咬紧牙关,即便是即将力竭,也依然维持着猛攻的势头。
“只会像蛮牛一样乱冲乱撞,也想打倒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即便是已经强化过的躯体,想要无视各种各样的消耗维持连续攻击都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面对那个人堪称天衣无缝的防御时。
精神早已麻木,眼睛也快要跟不上节奏。
仅仅是靠着毅力,一次又一次地挥剑,又一次次地被弹回。
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绝对不能放过。
让她见识见识骑士的骨气吧!
“啧。”
就是那里!
终于……在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漫长坚持下,我的眼前亮起了希望之光。
那个人终于耐受不住长期的攻势,防御动作一瞬间迟了些许。
“接招吧!”
再度强行无视没有调整好的姿势,拼尽全力一剑斩下。
这次,那个人再也没能完美地挡开我的攻击。
长枪的枪尖,在这与其说是“纵斩”不如说是“砸”的一剑下,沉入了地面。
前胸,空门大开。
我没有丝毫犹豫,再度挥剑斩下。
这样,这样就能……
“你在开玩笑吗?”
极度缓慢流淌的时间中,那个人冰冷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
一股难以言表的恶寒自脊背窜起。
这是面临生命危险时,本能所感受到的恐惧——尽管为数不多,但过去的经验已经令我对这样的感觉相当熟悉。
难道,难道说……
“又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你难道没有一点点学习能力吗?”
伴着这嘲弄的话语,肌肤感受到了明确的杀意。
本应被击落的枪尖,竟然再度弹起,直奔我的腹部。
两柄武器的长度差距巨大。在我的剑尖可以触碰到她之前,她手中的枪早就能将我刺个对穿。
果然,刚才那个又是她诱敌的陷阱吗!
“睡吧。”
既不是威胁恐吓也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确信般的死刑判决。
那个人毫无感情的口中,吐出了没有抑扬顿挫的两个字。
然而——
“我拒绝!!”
对她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诱敌,而对我来说,这也是实行“那个战术”的唯一机会。
“咕……”
无论防御还是闪避,恐怕都在那个人的计算之内,这样的挣扎只能将我的失败延缓片刻而已。
所以我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肚腹正中,将腰侧完全送给了敌人。
长枪无情地穿过身体,从腰际带走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根本感觉不到枪身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疼痛袭遍全身。
尽管有所准备,然而超乎想象的激痛还是险些烧断了我紧绷的神经。
意识几乎要被前所未有的疼痛吹飞。
…………
不行,飞鸟,保持清醒啊!!
只不过是少掉了一块肉和些许内脏而已,小意思嘛。
这,这种疼痛,跟姬乃为了你承受的负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啊!
所以……所以,绝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动起来,动起来啊!
“噢噢噢噢噢噢噢!!!!”
拼命发出嘶吼转移对剧痛的注意力,我努力鞭策着自己似乎快要脱离身体的灵魂,命令着我的右手依照原有的轨道继续挥下。
“啧,疯了吗!?”
看似同归于尽的打法,令那个人皱紧了眉头。
她显然无意与我共赴黄泉,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抽回长枪挡住了这一剑。
……幸好骑士枪拥有可观的直径,是“彻底剜掉”而非“穿透”我的身体。否则刚才抽回枪时经受同样的痛楚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保持意识。
连“神”都站在了我这边,没有失败的道理。
那个人急切间的防御并不像之前那样完美。
这次并不是陷阱,突然抽回的笨重枪身,只是勉强横在了身前。
这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挥出的长剑即将不可避免地被枪身挡住时——
“什么!?”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也难怪,因为就在两柄武器即将碰出火花的瞬间,长剑的剑身,消失了。
并不是突然折断或是变透明,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
从银色骑士枪的半根枪柄上延伸出的剑刃,仿佛在空气中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毫无异状的金属圆棒。
就这样,失去了剑身的“剑”,在那个人愕然的注视下,从横亘着的长枪前划过。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样的原理,不过这柄剑似乎跟我的意识有所联系。
它应该只是一柄材质奇特的剑,但是握在手中却像是“我的一部分”。
然而它“奇特”的地方并不只有这一点而已。
通常状态下,剑刃并不是收在枪身中的暗槽里。实际上,以坚固著称的白百合之守护也不会有这种自损强度的设计。爷爷还曾经夸耀过,用这柄枪挡住了山上滚下来的巨石呢……是不是在吹牛就不得而知了。
从后部拆卸下来的这一截,真的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机关的实心金属棒。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藏着将近一米长的剑刃的样子,可在我默念着它的名字将其拔出时,剑刃便自然而然地“长”了出来,甚至在强度上可以与白百合之守护硬碰硬。
我有种隐约的感觉,剑刃的状态似乎与我的精神状态有关。
战意高扬时就愈发锋利坚固,反之,踌躇犹豫心有顾虑时便会光芒黯淡。
因此,理论上来讲,只要我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控制剑刃直接“消失”,回到最初的状态。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一度拔出的剑刃想要“收回”并不容易。
我根本达不到那种收放自如的程度,也不太相信有人能强敌当前随意终止战斗欲望,那等于是自寻死路。
然而,无法自由控制剑刃的收放,并不代表就没有办法。
努力地放空意识的话,还是可以令剑刃“消失”一瞬间的。
这是一场豪赌。
我无法确认这方法是否有效,也无法保证消失的剑刃能不能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但是不靠赌是没有办法战胜那个人的,我与她的差距判若云泥。
而且我坚信,现在我还能站在这里战斗,是我与姬乃两个人所创造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所以——
在两双眼睛的一同注视下,“金属棒”缓缓地划过枪身,从上方移到了它的下方,然后……
剑刃,猛地“弹”了出来!
寒光一闪。
…………
“哈,哈,哈……”
我大口地喘息着,身体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而我的敌人,此刻已经退回到了圣坛边。
衣袖上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切口,渗出的鲜血将雪白的衣料染成殷红。
而本来在这只手中握着的枪,此刻正插在我身前的地面上。
孤注一掷的反击,将枪弹飞的同时,斩伤了她的手臂。
…………
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虽然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我完全无法涌起胜利的实感。
还不行。那个人只是失掉了武器,根本没有丧失战斗能力。
“我们”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放弃战斗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我拼命鞭策着麻木的躯体,拄着面前的枪站了起来,同时拼命祈祷伤口的修复更快一些。
而那个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没有处理伤口,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自然低垂的右手,鲜血从指间缓缓滴落。
血滴拍打在地面上的滴答声清晰可闻,在过度寂静的教堂中,这单调而细微的声响,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那个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就在我疑虑的时候,她突然大笑起来。
仿佛满溢的大河冲破堤防一般,不可遏制的、疯狂而无止境的大笑。
甚至连身体都随着笑声颤动起来,手臂的鲜血四处飞散,又染红了她的白衣。
可她依然毫不在乎,只是疯狂地大笑着。
教堂中的所有人,就连为帕尔杜斯默默祈祷的神父都转过头来,愕然地注视着她无法理解的举动。
正当我以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会持续到世界末日为止时,笑声戛然而止。
两道如同闪电的目光打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那个人的双眼中,燃烧着火焰。
与之前冰冷的杀意不同,那个人全身缠绕着极其炽烈的气息。
如熔岩般滚烫,比烧山的野火还要狂暴。
宛如暴风般席卷全场的气势甚至令我产生了错觉,仿佛那个人自身化作了灼目的烈火一般。
这,才是那个人的“真面目”。
并不仅仅是冷血的刽子手那么简单,这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是纯粹的战斗欲望的聚合体,是杀戮机器披上人皮变成的“战鬼”。
从存在本身就与“人类”完全不同,光是站立在那里,就会让人感受到来自上位物种的威压与即将被狩猎的恐惧。
而且,这个“怪物”似乎是被我放出来的。刚才的战斗让她彻底动了真格。
我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哀叹自己的不幸了。
伤口还未痊愈,体力和精神力严重消耗,敌人却反倒变得更加强大。
怎么看都是绝望般的状况。
…………
但是,那又怎么样?
神代飞鸟是守护小早川姬乃的剑。
只要敌人还在那里,那我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噢噢噢噢!!!”
没有时间等伤口修复了。我用叫喊抑制痛楚,左手用力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枪。
一直空空如也的左手握住了武器,仅仅是这样的小事就让我倍感安心。
无论枪也好盾也好,果然用上双手才是真正的战斗。
而那个人,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缓缓张开双手,霎时间,手上的手套被她的斗气撕个粉碎,白色的奔流包围了她。
如同狂风吹拂下的暴雪一般肆虐,却在她的掌中化作了被驯服的野兽。
渐渐集中的“雪片”在她的双手中凝聚成了实体——由纯白色的结晶构成的,比她的身高还要长的两柄单刃剑,或许称之为“刀”更加确切吧。
舍弃了突刺等等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