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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也?……这个消息,恐怕比我自己有奇异的能力更加令我震惊。
可是,这反而令我对这种能力稍微有点能接受了……这种奇妙的东西,通过血脉遗传之类的,比起突然觉醒感觉上更“合理”些。而且,这恐怕也可以算作我与妈妈为数不多的连结之一了。
“据我推测,可能是靠着激活本身的生命力来完成肉体自我修复的能力。当然,没有理论依据,也没有实验支持。就当做一种假设听吧。”
爸爸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知道,以他的性格通常是会认同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的。前面说过的详细调查,恐怕真的是拼尽全力的研究,却只能得到这种程度的结果。虽然得到了大致的解释,可围绕着我这身体的谜题不减反增。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获取信息,然后在这基础上做出自己的判断了。
关于能力的解释暂告一段落,爸爸进入了下一阶段的说明。
“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害的能力,也没必要过分在意,就把自己当成是个自学成才的神医就好了。但问题是……”爸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有个对这种能力十分看不顺眼的组织,凡是他们不认可的东西,都会被贴上‘异端’的标签然后加以排除。除了他们的主所允许的奇迹之外,他们不认同任何异于常人的能力。”
在我的认知范围内,符合这种描述的组织,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几天刚刚听到,又总是听到的——
“格里高利之剑……”
飞鸟喃喃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用十分灰暗的语调。
爸爸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麻烦的组织可以说是集中了整个教会最恶心的东西,歧视,排斥,强权,杀戮……说是毒瘤也不为过。很久之前,景秀在欧洲学习魔法的时候就曾经打过交道,听说从那时候就已经是为所欲为,前些年似乎经过了权力更替,从那之后更加变本加厉了……”
“等,等等……”
刚才爸爸好像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景秀爷爷……学习魔法?”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爸爸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我年轻的时候,不太被家里接受,所以在欧洲流浪过一阵子,那时候学过几年的凯尔特魔法。”
景秀爷爷则是微笑着一本正经地解释。
“不不不,太奇怪了吧。魔法什么的。”
我下意识反驳。
“怎么,体验过了超自然的能力,还不相信这种超自然学说?”
对于爸爸的反问,我一时间语塞了。确实,如果我的能力——这种常规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魔法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飞鸟也总在念叨什么死灵术之类的,可是这种事跟“自己的家人学过魔法”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前者可以理解,后者难以接受。
“你所了解的世界不过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的真实比你想象中的可要庞大和深奥得多。魔法也好,超能力也罢,都是存在的。甚至还有更多的东西,或许并未表现为我们人类描述的形态,但是一定确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听起来像绕口令一样。我努力消化着这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废话。
总,总之,魔法什么的或许都是存在的,见到了这么多蛛丝马迹,也不由得我不信了。了解首先从承认开始,我还是踏出第一步吧。
“随着科技的进步,魔法也越来越隐秘和小众,不少古代的术式甚至是整个流派都消亡了。但是还是有几个大的分支依然存留着。比如诞生于北欧的凯尔特魔法,与古化学同根同源的炼金术,还有擅长预知的占星术等等。东方的话,中国的道法与我国的神道术也曾经盛极一时,不过现在都已经几乎销声匿迹了。”
景秀爷爷耐心地补充着。可是说实话,这些东西听起来真的没什么真实感。
不过……听上去好像挺有趣的就是了。稍微产生了点好奇心呢。
“这次……爱德华可能使用的,就是黑魔法中的旁门分支,死灵术。或许还有一些召唤术的痕迹吧,这些我不太了解,具体的也不很清楚。”
飞鸟也跟着他们开始笨拙地卖弄见识了。真是的,不愿意提的事情就别自己说出来啊,瞧你那副表情,愁眉苦脸的。
“行了,这个再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回到正题吧。感兴趣的话今天之后好好去找景秀问个清楚,别浪费我的时间。”
“是,知道了……”
对于爸爸这种强行打断话题的做法,我敢怒而不敢言。不过,毕竟是我首先跑题的,也有些理亏就是了。
“因为格里高利的存在,我们不得不想办法隐藏这种能力。现在虽然跟中世纪不同,不过说不定哪里就有愚昧的村民跑去告密。我可不想魔女狩猎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知道了雪乃的能力之后,我就与她一起离开了本家,到我父亲……也就是你祖父的产业中心,三原市定居了。”
爸爸分毫不差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这种不被跑题所动摇的能力还真是意外的让人佩服……虽说怎样都好啦。
“巧的是,白月町这里有不知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古老结界——结界嘛,简单点讲,就是对作用范围内的一切产生特定影响的领域吧,多了也没空解释——经过调整之后意外地能用。这个可以拿来压制雪乃的能力,与她身上的特殊气息……这种东西我是感觉不到,不过听说格里高利中有很多人可以察觉到这种所谓‘异端’的气息。有了这个结界,基本就不用再担心格里高利的问题了。结界本身隐蔽性也很高,不必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这些不过是历史问题,而父亲接下来的话才是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后面就是你的事情了。雪乃去世之后,确认了你也有这种能力,就开始瞒着你展开工作。结界基本只有白月町这么大,所以你显然是不能出去的。其次为了防止你不小心觉醒能力——有结界在,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严加看管也是必要的。这就是一直以来限制你自由的理由。明白了?”
爸爸终于道出了原委,一直以来我所感受到的压抑与束缚,就是因为这个……
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
“就没有别的方法,非要……”
“没有。”还没等我说完,爸爸就斩钉截铁地回答。突然被呛了一句,我有些不知所措。爸爸则是趁着这机会一口气说了下去,“最高效,最安全,风险最小,没有另寻他法的必要。”
总感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话,话题就没法进行下去了。想要在这里说服顽固的效率厨老爸也很困难,暂且忍耐吧。
“前面也说过,计划不如变化,原本的打算是等你成年,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和比较稳定的三观之后,再告诉你这些事。可是因为格里高利,计划全搅乱了——这些事情说了你大概也听不懂,姑且大致讲一下吧。”
“格里高利出现之后,小早川家的方针是放置不管,做好隐蔽即可。白月町的结界性能不错,基本不会被发现。但是这两天,他们为了封锁死灵法师的据点,在各处布置了自己的结界。通常来讲,在一块区域内是不可能有两个结界共存的。不存在融合什么的现象,弱的一方必然会被强的一方完全排斥直至消灭。这是结界固有的排他性决定的,毕竟本来就是通过修改内部区域的法则来造成影响的术式。白月町的结界有些特殊,排他性很弱,但是在白月町里另外布置了结界之后,还是对旧结界有一定影响,旧有结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瑕疵,强度也相当地减弱了。”
爸爸毫不停顿地解释着,尽管感觉槽点太多,但是我把精力都花在理解上,实在是没工夫吐槽了,只能在心里说一句,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鬼啊。
“事发的时候,我和景秀在国外谈判,接到伊莉娜的报告就立刻赶回来了。伊莉娜则是忙着在白月町内修补结界。”
连伊莉娜都……不知不觉我家已经全家魔法师了吗?
“没什么可奇怪的。结界布置其实算在魔法理论当中,很多结界只要有足够的知识和道具,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而自身掌握魔法——也就是非结界型的术式的话,需要相当的适性。不论是我,还是景秀和伊莉娜,其实都是有心无力,空有知识而适性不足,受到先天条件的限制,充其量就是拥有魔法知识的一般人,与你不同。”
…………
爸爸像是看穿我的疑问一般,率先做出了解释。
然而最后的一句还是令我有些消沉。果然还是不一样吗……我与大家。
“有的人智商150以上,有的人却只有100出头;有的人能10秒内跑完百米,有的人只能15秒前后。能否掌握魔法也是如此,天赋的差距普遍存在,只不过魔法的门槛更高一些。有的人擅长交流,有的人精于计算,有的人心灵手巧,也有的人可以使用所谓‘超自然’的能力。很正常,这不是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
“嗯,嗯……”
道理是这样,可是心中总是难以将这些等同。
话说回来,爸爸到底看穿我到什么程度啊……每次在我问出口之前他就擅自解释了……真是的。
不过稍微倒回去一些,有一点倒是明白了,之前电话打过去所有人统统关机,原来是在处理突发状况啊。这只能说是个糟糕的巧合……不,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存在一定的必然性的。
“因为结界暂时效用减弱,再加上各种条件的组合,你意外地觉醒了部分能力。虽说一时间派上了用场,不过长久看来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值得庆幸的是,格里高利之剑似乎依然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到你这边。结界也经过紧急修复基本恢复了,后面暴露的危险相应也小了不少。你就尽情感谢自己的运气吧。”
爸爸略带嘲讽地说着。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对自己身处的“危险”状况并没什么实感,飞鸟虽然身受重伤,但是这算是她插手格里高利之剑的任务所致。会直接威胁我的生命的东西……我并没有感觉到。
“所以这就是我没打算告诉你的原因。”爸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对危险的认识极度不足,又时常盲目自信,这种角色,如果不是主角的话,通常活不过三集的。”
喂!这是对女儿说的话吗?
“这点对于神代来说也是一样。做事之前最好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范围,不自量力的事情最好少干。”
“是,是……”
真是火大!什么嘛,这副瞧不起人的态度!不过就是比人家多吃了几年米饭而已!
飞鸟也是!别这么唯唯诺诺的啊!
……虽然这么说,我也没有反驳的勇气就是了。在内心深处,我自己说不定也认同了这种说法吧。
“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
爸爸重重吐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
坦白地讲,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东西,脑子里还是相当地混乱。事情本身与逻辑关系倒是很容易理解,关于魔法之类的奇怪东西……姑且就用平时看过的小说什么的来类比吧,意外地相似度不低。只是,脑中虽然能够理解,却始终无法产生现实感。
就像是整个世界顷刻间变了颜色一般,明明是同样的生活,同样的日常,翻开表面的封面,内容竟是如此的离奇。原来在我枯燥平凡的生活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暗流涌动。
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种变化。总觉得哪怕是平时很常见的事情,看起来都不太一样了。现在如果再次与伊莉娜失去联系的话,我很可能顾不上埋怨她,而是担心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今后……今后呢?
“我……我今后该怎么做?”
结果,我就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自己也无法作出更进一步的选择。我深切痛感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没有大家的保护,我能做到什么呢?连飞鸟都可以轻松收拾的格里高利,我又能在他们的手底下坚持多久呢?如果我像爱德华一样被定为异端的话,我又能否忍受得了这种程度的疯狂追捕呢?
结果,我还是只能求助于我最讨厌的束缚者,一直高高在上决定我的一切的,这个家里的君王。
而爸爸,就像是等着我问出这个问题一样,立刻说出了答案——某种程度上,我可以预料到的答案。
“自然是跟从前一样。我们会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