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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巍巍地爬上床,随后指了指床头柜。
床头柜是木质的,里面的霉气渐渐腐蚀着它,刺鼻又松软。
石中剑凑近头,只见柜子表面歪歪扭扭地刻了一小行字,像是用指甲盖划出来的。
妈妈让我当鸡女。
“我躺在床上时看到的。”张沫白用手抚了抚那痕迹,道:“你来时那一家人还在吗?”
“没有。里面没人。”
“你猜那女孩几岁?连‘妓’字都不会写,应该不会太大吧”
石中剑看着那几个字,说不出话。
“想救多少多少人,我又没这个力量,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也没这个心思,连自己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一直顾着别人”张沫白喃喃:“可这种事情就发生在我面前,我还碰巧,或许,有那么点力量能救她一救。
这个世界已经够糟了,我们虽然早晚都得向它妥协,可我不想妥协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石中剑猛吸一口烟,嘿嘿冷笑道:“好精彩的演说,以前班里做宣传的吧。”
“不,我从小到大当过最大的官,是小组长。”
“那真是委屈人才了。”
“哪里哪里,扮猪吃老虎才有意思。”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石中剑笑着笑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看着那一行字,说:“这当妈的真缺德,真不知平时是干什么的。”
“嗯。”
“你妈呢?是干嘛的?还活着吗?”
“她是个银行业务员,我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你呢?”
“我妈早死了,有好几年了。”石中剑将烟头在那行小字上摁灭,淡淡道:“她和大多数当妈的一样,只是个普通的,想让我好好活着的母亲。”
*********
西风阵阵,呼嚎满城。
即便是隔着块玻璃,张沫白和石中剑都能感受到外头寒风的力量。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半建筑物已笼罩在黑影中。
两人走出屋子,发现那小女孩仍站在原地,不曾动过。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张沫白轻声道。
“方芮。”
“怎么写?”
“方方正正的方,芮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内。”女孩仍是垂着头,声音轻轻的。
“别怕,我我不是坏人。”
听到这句话后,方芮浑身一颤。她咬了咬嘴唇,忽地两手一撸,将左右双肩带拨了下来。那薄连衣裙就像层纱,静悄悄飘落,飘到了地上。
两只乳鸽怯生生地伏在单薄的巢里,大气都不敢喘。
张沫白大吃一惊,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吃饭。”方芮裸露的皮肤因骤冷出现了粒粒凸起,她抖动了一小会儿,便克制住了。“给点吃的吧,快点就行。”
她竟熟练地躺倒在地,眼睛盯着张沫白,身体绷得挺直。
“你你”张沫白脑中一片浆糊,愣了几秒,脱下衣服扔到了方芮身上。
方芮接住飞来的大衣,有些不解地看向张沫白。
“穿上后起来吧。”张沫白嘶哑着声音:“我们给你做吃的。”
方芮将信将疑地披上衣服,站了起来。她裹了裹垂到膝盖上的皮大衣,感受着里面还残存的温度,冻僵的小脸上多了丝血色。
石中剑看了这一幕,倒并不如何意外。他早已见惯世间的黑暗,目睹过良家妇女变成娼妇,老实人变成狐狸。
那女孩就如一张白纸,她还在摸索着世界。被人泼上什么样的颜料,她就会变成什么样的颜色。
石中剑在原来火堆的地方再次生起火,支了口锅,往里加了三包方便面。水咕嘟咕嘟地向上翻涌,方芮闻见味道,不自觉地就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再也移不开了。
“走远点,口水都要滴到锅里了。”
“喂!”石中剑扭过头,发现张沫白正一脸黑线的望着自己。“底下那团黑乎乎的,不会是我的海贼王限量版外套吧”
“你是要外套还是要吃的?”
“我要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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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黑暗中的光()
“呀!”一声惊呼传来,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只见方芮倒在地上,小手被烫得通红,嘴边挂着几根还成块的硬邦邦的面条。
“看来我们领了个饿死鬼。”石中剑笑着说道。
晚餐虽然简陋,却出乎意料的美味。事实上,只要是热食,在此刻都是不可多得的佳肴。
张沫白大病初愈,本没什么胃口,却仍是吃了一大碗,更不用说方芮了。这小姑娘三两下便将碗掀了个底朝天,眼巴巴地看着石中剑,欲言又止。
“别看了,大人都只吃一碗,小孩子应该更少一些才对。”话音刚落,方芮的肚子便传出了心酸的声响。
石中剑恍若未闻,摇头晃脑吃完剩下的一点面,却发现方芮仍是盯着自己。他美滋滋地喝完剩下的汤,一抬头,那双乌漆麻黑的眼睛仍是看着这边。
“好了!知道了!”石中剑无奈地走到锅边,又下了两包泡面。
方芮也不说话,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锅里翻滚的面上。
趁这机会,张沫白问道:“你家里还有人么?”
“除妈妈外都死光了。”
“那妈妈呢?”
“找不到了。”
话到了嘴边,却化成叹息游向了四方。张沫白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汤水,隐隐约约看到了张凄苦的脸。
“我也找不到我的家人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联系不上他们。不过一路来倒是有人陪着我,虽然现在现在暂时分开了,不过我想”
“走不出的。”方芮突然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走不出这座城的。”方芮扭头,看着张沫白的眼睛。微弱的灯光下,那眼睛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男人会被杀掉,女人会被扒光衣服。他们走不掉的。我们也一样,走不掉的。”
张沫白一阵毛骨悚然。这小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
面适时被端上餐桌,方芮也不客气,低低地说了句谢谢,便狼吞虎咽起来。耳畔传来石中剑的笑骂与方芮跐溜跐溜的吞咽,声音却仿佛隔得很远很远。
张沫白陷入了一个人的深思。
沈老伯、翠翠、梁雪仪三人多半以为自己是死了,此刻应该早已出了城。想到这里,张沫白鼻尖就一阵发酸。
沈老伯那声操着口音的“娃娃咧”还能听到么?翠翠那两颗小巧的虎牙,自己还能见到么?梁雪仪身上香香的味道,还能闻到么?
四周的玻璃窗户全被窗帘遮挡,石中剑不放心,天黑前还在透光处都封了厚实木板。外面,不但会有失去生命的捕猎者,还可能有残害同类的强盗暴徒!
张沫白用矿泉水涤洗了自己的碗,随即仰头一口喝尽,道:“我先去床上睡觉了。”
他一路攀扶着各种物件,伤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疼,像千百只老鼠在啃噬。
石中剑和方芮看了看他,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来到了床边,张沫白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上头。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唯有胸膛一起一伏。张沫白感受着内心的律动,闭上眼,打算修养好身体后再做打算。
可是,纷纷扰扰的思绪依旧涌上心头。
石中剑究竟是谁?他救了自己的命,可为何总觉得他很危险?他与那姓吴的怪物又有怎样的瓜葛纠缠?
女孩方芮,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
自己今后,是不是就要和他们作伴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张沫白头一歪,径自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巧的身影悄悄爬上了床。
银盘高挂,月光遍洒,却透不进这间屋子。
方芮钻进被窝里,想了想,又爬了出去。被角滑辘辘,还黏糊糊的,方芮知道,它长了霉。
可它好歹是条被子。
方芮已经记不清,自己最近一次睡有弹性的床是什么时候。她从来都是躺在地板上,或是被扔在条被子上,剥得赤条条的,等待着突如其来的剧痛。
她以为男女应该是平等相对的,至少像她的父母,对彼此都很好。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女人都被抓了起来,被男人压在身下,无止境的羞辱,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再到白天。
周围是不同年龄的女人,小的比她还小,大的几乎有她奶奶那般大。她们都被关在几间房子内,没有自由,只是工具。
满足男人的工具。
所以方芮不敢睡。她曾在睡梦中被疼醒,睁开眼睛第一幅画面便是个**的胖男人。
她记得自己无力的呻吟,记得永远暗着的天花板,记得男人野兽般的喘息,记得房间里时时都有的汗臭骚臭味。
只要一闭上眼,一切都会涌上心头,根本睡不着。
身旁的男人似乎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方芮身子一颤,两腿微微夹紧。
她感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背部,慢慢拔出了自己理进裤缝的衣角。方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刚刚抱有的一点幻想侥幸破灭得无影无踪。
这个看上去和蔼的大哥哥,根本就和那些人没什么分别!
方芮闭上眼,认命地松开了紧夹着的两条瘦腿。
至少他给了我吃的,很多很多吃的。
方芮等啊等,可那手并没有撩起自己的衣服,它只是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便离开了。她刚想回过头,却忽地感到一条厚厚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重重的,有一丝馊霉味,却很温暖。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滑过鼻子,在脸底盛开了花。
过了好久,方芮才敢偷偷扭过脑袋。
只见那大哥哥站在窗前,将木板移开一小道缝,静静地看着窗外。
月光透了进来,撒在他脸上。
大哥哥的眼睫毛好长啊。
咦,大哥哥的眼睛怎么亮闪闪的?他也哭了吗?他为什么要哭?
方芮没机会再深究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积沉了好几天的倦意困意终于如洪水般淹没了她。
方芮睡着了。这是她几个星期来睡得最为香甜的一晚。
她或许做了个美梦,就跟许多普通女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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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过百啦!(然而都一百了也还没签约,真的挺伤心。)
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虽然平常我在书评区不怎么发言,但是我真的几乎每条都有认真看,对投票的书友也一直记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一章 鬼低头()
张沫白不知方芮是怎么了,不过她确实像变了个人一般。那张没有笑容的脸终于破了冰,腮上也时时带着浅浅的笑意。
“大哥哥,早啊!”
“啊方芮,你也早”
张沫白有些纳闷地看了眼门外的石中剑,却发现他也是一脸惊异。
“你做了什么?”石中剑奇道。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么?”
石中剑乜了张沫白一眼,走开了。
早餐照例是泡面,可每人分到的量只有半包那么多。即便如此,橱里剩下的泡面也只有十余包了。三人虽都没吃饱,可却并不多说什么。非常时期,能有口吃的便是万幸。
“你打不打算出城?”吃到一半,张沫白问道。
石中剑手中的筷子一停,抹了抹嘴角的油,说:“我刚出来不久,情况还不太了解。这种情况,全世界都一样吧,我们还能去哪?”
“出来?”
“是啊,前几年都蹲在墙里。抢劫,斗殴,杀人罪名多的都快记不住了。”石中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张沫白,却见他听后神色淡淡,不禁有些惊讶:“你不怕?”
“怕什么?这些,活到现在的人谁没干过?”
石中剑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人,倒也有趣!”
“你认识这里的路么?”
“不太熟,以前有过份地图,不过已经丢了。车子倒是有一辆,就停在资河桥那边。”
“你说你进过那组织?”张沫白想了想,终于发问。
“就两天,后来逃了出来。”
“地方在哪?”
“怎么?”石中剑挑挑眉:“你要过去?”
“不我只是在想,这城市听说已经被那组织控制了起来,想逃出去估计很困难。知道地方,就可以绕着走,减少危险。”
“那你可以放心。”石中剑靠在椅背上,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听来的狗屁,‘鬼低头’控制的只有资河前那一段区域。桥后的铁丝网将这座城市分为了两半,我们住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