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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不时有人被劈成碎块,还有些被砸甩入坑内,凄嚎着滚下沙坡。老严紧咬腮帮子,趴在地上,连连翻滚躲避。
他脑中一片空白,紧张恐慌得近乎窒息,只留有一丝残智激发着他的逃生本能。
顶头忽地有强大气流压下,速度太快,老严连抬头都来不及。心里一紧,他猛地四肢一蹬,跃入了巨大坑内。
下一秒,那柱状物将原来地方的石块砸成了齑粉。
“啊啊啊!”身旁不时也有同伴滚落进坑,还来不及惨嚎几声,脑袋便被蜂拥而来的巨型触手分了家。
额角被坑壁上的石屑磕破,老严也不敢护住头部,生怕挡住了自己视线。
他看着飞速狂甩着的十余根巨型触手,骇得脑浆变成了尿液。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自己十几人究竟闯进了个什么地方?!
身旁又闪出个人影,只见他双手抱着头,滑落时竟还有余力脚踩坑壁,像汽车刹车那般降低速度!
老严看着那个身影,只觉越看越熟悉
“操你奶奶!”老严破口大骂。
那个家伙——竟然真的藏在这坑里!
“操你大爷!”张沫白委屈愤怒地想抓狂。
躲个猫猫——竟然能躲到这般地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如果有来生()
张沫白欲哭无泪,当真是想要捶胸怒吼,扯发抒愤!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运气好,以前买彩票就没中过五块以上的,连饮料瓶盖上也全是“谢谢惠顾”,可这一次,实在是——太!夸!张!了!
“你们这群猪,求死还拉小爷垫背!子弹多给我啊!用不完给我啊!瞎几把乱射干嘛?!”张沫白破口大骂,越想越是愤懑,不禁抬起手,将枪口对准了身旁的中年人。
老严更是气愤,盯着张沫白,怪叫一声,整个身躯扭动着朝他扑去。
“哎呦!”手枪在挣扎碰撞中被打落,沿着滑下的沙石滚进了深坑。
老严缠抱住张沫白,箍紧了他的四肢。两人并作一团,碰撞翻滚,飞快朝坑底坠落。
“妈的!”张沫白昂起脑袋,狠狠敲下。老严只觉眼前一花,什么酸甜苦辣全涌上了鼻头,不禁微微松开双臂。
张沫白稍稍恢复行动,双腿用力想将身前的人蹬下,不料却被老严一把抓住。
“嘿嘿嘿嘿”老严一脸鼻血,惨笑道:“别想活你你别想活!”
“放开老子!”张沫白连蹬了好几腿,却都是没有挣脱。老严像是铁了心般紧抱着,不肯有丝毫放松。
一根黏湿的巨型触手甩抖了几下,飞快劈来。张沫白双臂朝右一撑,险险躲过,鼻尖还沾上了那湿滑的液体。
“你不要命了么!”张沫白大吼:“听着,我们先放下这一层,或许还能”
还未说完,老严已猱身攀上张沫白身子,双手狠狠卡住他的脖颈,脸上横肉疯狂痉挛抖动。
“你”张沫白只觉喉骨快要被捏碎,双臂拼命挣扎,右手移到他脸上开始撕扯。
三根手指从鼻孔处抓上,掠过油腻腻的颧骨皮肤,突然往里一戳,抠进了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老严嘶声惨叫,左眼窝子里大片血水流出。
“呃”张沫白被锁得脑部缺氧,只觉头里嗡嗡电流声不断。他凭着最后一丝气力,收缩紧那三根手指。
“噗”就像戳破了有弹性的冻豆腐,更里头的东西便软花花的了,一擦就碎。
老严再也无法忍受,捂眼痛嚎,身体后仰,疼得栽了个跟头。
喉上的大力消失,张沫白剧烈咳嗽起来,挣扎着,四处抠抓着,却还是在不停下落。
他抬头,表情依旧僵硬又惊恐——
十几根粗重的触手,每根都有十余米长,毫无规律地四处甩动,打得坑内一片狼藉。
张沫白紧抱头部,连连翻滚。他刚开始还数着自己翻滚的圈数,想要估测坑底到地面的距离,可数着数着竟破了百。睁眼一瞧,底端还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菊花眼,这下老子真的要过来陪你了!”
身上衣物被剐蹭成零散布条,裸露的双腿早已伤痕累累,满是血污。
熟悉的疼痛再次产生,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多,张沫白已变成了个血人。可他依旧在翻滚。
“二弟,对不起,你要被磨平了”
张沫白哀叹一声,索性闭上眼,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
痛!
是谁?是谁在发出噪音?
“啪!啪!”闷响敲击声一下接一下。
张沫白逐渐恢复意识,却仍是无力移动身子和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脑袋掉进了撒哈拉大沙漠,四肢飞上了喜马拉雅之巅,而躯干却沉入了德雷克海峡。
脑枕着湿漉漉,粘糊糊的液体,还伴随着温度,竟有些莫名其妙的舒服。
“啪!啪!”拍打声再次传来。
“谁谁啊”张沫白艰难吐出残留在口内的余气,鼻翼开始慢慢翕动。
张沫白知道,自己多半又没死成,此时估计正躺在这巨坑底端呢。
可这样一来他就更气愤了!到底是谁?!自己那么惨,那么衰,让自己安安静静躺会儿都不行吗?!他知不知道,劳动法规定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而自己,已经跟人连续拼杀了快24个小时了!
张沫白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了身旁的黑影——
只见他正抓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对着什么东西,软绵绵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对着什么东西呢靠!是自己的腿!
张沫白撑大眼睛,适应了会儿黑暗,终于看清那身影——
是那个和自己一同滚落下来的中年男子!
张沫白感到无限委屈与心累。自己到底是把他怎么了?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为何他就是这么执着地、不顾一切地想要弄死自己?
“去你妈的!”张沫白抬起脚,一下把他踢翻在地。
这一击几乎耗空了张沫白所遗剩的所有体力,他和那人倒在地上,全都一动不动了。
过了半晌,老严再次爬起。他摸索那石头摸了近五分钟,终于将它握在手心。黑暗里,老严精瘦的胸膛一扩一缩,产生出微弱难听的嘶哑喘息。
张沫白内心哀嚎,眼看着老严又哆哆嗦嗦地走来,再次挤出刚刚恢复的所有力气。
“去你妈的!”他一抬腿。
“扑通!”老严仰天摔倒。
半小时后,老严再次起身。
“去你妈的!”
“扑通!”
一小时后。
“去你妈”张沫白腿挂在老严肩上,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了。
老严半跪在张沫白两腿间,下身微微前送,姿势很是糟糕。
只不过两人虽都几乎赤身**,却皆是满身血污。
张沫白颤巍巍地扭动左臂,摸了摸腰间,心里一喜。
自己的刀,还在!
他拔出刀,狠狠捅向老严的胸膛!
然而却没有捅进去。刀软绵绵地触着老严的皮肤,没有推进一丝一毫。张沫白深吸口气,再次发力。左手帕金森般抖动,刀身忽地一歪,“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妈的妈妈”张沫白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老严喉头咕囔一下,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去够那把刀。
刀就在半米开外,老严却仿佛摸了一个世纪。
“哗!”一道红光忽地在老严头顶亮起!破膜声紧接着传来——
两人一愣后,皆是一脸绝望。张沫白浑身酸痛地抬不起头,可他依稀还是能瞥见——缓缓移动的粗长触手,正朝两人摇晃着试探。
一滴腥稠的黏液落上老严头发,缓缓滑落,滴在了张沫白的额头上。可他不敢动弹。他不知装死有没有用,可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
老严慢慢俯下身子,本就不怎么进出气的鼻孔更是不敢有丝毫动作。两人前一秒还你死我活,现在的行动却像多年密友般一致。
触手缓缓上移,裂开的黑茧慢慢复原,开始收缩。
两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突然,腥风压下,那触手快得难以分辨,只留下个残影!
张沫白被劲风刮得闭上了眼,再一睁开,老严的头已没了!
无头躯体轰然倒塌,断口处不断有血液喷溅,像是个关不上的水龙头。
张沫白咬紧牙关,尽全力让自己的呼吸平复。
呼!呼。呼,呼
粗长触手蜿蜒着伸向那无头躯体,找准断口,开始大股地输送血液。“老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整个人不一会儿便骨质分明,形同干尸。
吸干了“老严”,那触手慢悠悠地缩回,摇头晃脑了一阵子,似乎还意犹未尽。张沫白听见响动,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那柱状物全貌。
只见那触手可见部分就有近三米长,后端缩在黑茧中,看不分明。触手四周并不光滑,而是有一排金属光泽样的硬质物,上面还残留着血迹。触手的顶头最是丑陋,只有一张巨嘴安在上面,里头布满尖齿。细数之下,密密麻麻竟有上百!
“太丑了!”张沫白看得一阵反胃,不由自主地扭头。
“咕咕叽”那触手缩到一半,忽地停住。
张沫白心里一片冰凉。
还是被发现了!
他以现在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把拉过“老严”,举在身前。
“唰!”
无头干尸分为两半,这次却没有血液喷出了。
“我日!”张沫白扔掉另一半,再次将剩余的肉块挡在身前。
触手飞速甩动,凌空劈下。下一秒,张沫白只觉右半身子传来钻心疼痛,眼前突然发黑,竟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过了片刻,张沫白悠悠转醒,却被一阵巨浪般的疼痛席卷,全身都浮起了疙瘩。
他艰难地转过身子,发现那触手似乎伸入了自己体内。
它它也在吸我的血吗?怪不得越来越冷了,好家伙,真的是
张沫白脑中突然一轰隆!
伸进了自己体内?!那么,自己
张沫白张嘴呐喊,却没有声音发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地上躺着的苍白手臂。
自己的右臂,没有了!
他感到一阵晕眩,脑中似有一只巨雕飞过,嘴里还衔着把巨剑。
“他妈的!”
张沫白左手摸起刀,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捅插入了那触手!
粗壮的触手拼命摇晃挣扎,张沫白翻身压上,屏着最后的一口气。
终于,身下的物体慢慢安静。
张沫白来不及抽出体内的触手部分,意识就已开始模糊。眼前一片朦胧,他努力睁大眼睛,却没有用。
“等等再等等我还没有回忆完”张沫白无意识地嗫嚅完,终于不动弹了。
阴冷的坑内,没有了声响,没有了气息。
一切都归于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触手竟重新动了起来。
它挑起张沫白,慢慢移回黑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诡异()
“张沫白?张沫白?”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昨晚搞学习搞得咂摸(这么)累哦,那么个道题你似(是)一定会的,来,上去组一组(做一做)”
张沫白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子。
木质的课桌,上面还留有自己的口水。口水一直蔓延,竟快要渗到山堆高的书旁。面前,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望向自己,表情不一。
张沫白有些困惑,一抬头正巧对准了头顶那双蛤蟆眼,不禁失声:“救命啊!蛤蟆成精了!”
教室里安静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一片哄笑。
癞王老师额头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地能杀人。他一推镜架,笑中藏刀,“张同学,你叫我什么?”
身旁的同学纷纷转过身子,打算看好戏,就差买点瓜子边嗑边看热闹了。
“哟,王老师”张沫白扭头四顾,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赔笑:“对不起,我我睡迷糊了。”
王老师愤愤地哼了声,缓步踱上讲台,摇晃起脑袋:“碎(睡)迷糊了?迷糊了不要紧哇,上来组组(做做)个道题,老司相信仄(这)对你来缩(说)根本不算什么”
张沫白只觉看热闹的同学中有一双眼睛特别贼,不禁斜眼望去——果然是自己的发小李林放。只见他一双桃花眼满含贱笑,还朝自己挑了挑眉。
“怎么了张同学,上来组组(做做)啊!”王老师拍了拍黑板。
张沫白抬头看了眼黑板,嘴巴一咧,不可置信地惊叫:“我靠!这堆鬼符是啥!”
教室里再次热闹起来,有几位女同学甚至笑弯了腰。平常不算太起眼的张沫白,今天怎么会这般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