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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余晓露后时间已近十一点,离查寝早就过了半小时。寝室楼不是天天查寝,即便查寝想来李林放也会编一大堆理由搪塞。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男生寝室里,出去倒水,上厕所,在洗澡等等都是完美的理由,一般不会被拆穿。张沫白正想翻窗进楼,哪晓得楼栋门口围满了人,其中还有李林放的身影,不由得大吃一惊。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张沫白只能乖乖自首,挨了批评处分,顺便还得到了寝室大妈的关注。
等上了楼,李林放才苦笑着道出了实情。原来大妈查寝时他用了上厕所这一理由,哪料到另一室友正好洗完澡出来,两人大眼蹬小眼,却对不上号,事情一下子败露了。
张沫白气得大骂愚蠢,喝问你就不能说我去倒热水了吗。
李林放摊摊手,说今天的热水器正好坏了。
想到这儿,张沫白又是一阵气苦。时值中午,广播里仍在播报着午间新闻,张沫白无事可做,便晃悠到了操场,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正中央的几人踢球嬉闹。
草坪被太阳晒得枯黄,却暖融融的,张沫白伸手抚了抚,只觉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服。
高三生活很枯燥么?他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路边,不时有学生急匆匆地从食堂赶向教室。塑胶跑道上,情侣一堆一堆,享受着难得的午间时光。
“张沫白!”
身后突然传来喊叫,张沫白扭过头,只见与沈茜茜正站在身后,含笑望着自己。
“张沫白,你有空么?我想问你点事。”
“哟,美丽的班花。”张沫白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道:“什么事,你说。”
沈茜茜却老大不好意思,扭捏半晌,道:“这里这里人太多,我们绕到司令台后面,我再说。”
张沫白讷讷地跟着她,心中也是一阵忐忑。到底怎么了?看这姑娘俏脸通红,眉角含春的模样,莫不是对自己动了情?不会啊,自己跟她同班了快三年,看她男朋友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怎么会对自己说动心就动心呢?
前方,沈茜茜的屁股一扭一扭,竟在宽松的校服下也看得分明。
如果她对自己表白了,那自己要不要接受呢?张沫白心中已开始打鼓。
这姑娘年纪不大,身材倒真是好,配上一张清水芙蓉般的纯真脸庞更是引人遐思。嗯,好翘臀,好蛮腰
看着看着,两个身形突然从沈茜茜的躯体分离,模模糊糊,像是沙尘一般,隐隐浮出了个形状。左边那人身材惹火,真正的凹凸有致,款款前走风韵无限;右边那女孩一头短发,蹦跳着前行,满是青春活力。
张沫白一下子呆住了,如丢了魂般被牵着走,脑中一片茫然。她们是谁?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熟悉?我是不是认识她们?
他疯狂地探寻,摸取,想抓紧脑中那转瞬即逝的光芒。可是它无实质,无形状,流失于指缝,散成了万点水花。
告诉我!
张沫白突然在脑中大声咆哮。他莫名地有些害怕,感觉冰凉的液体似乎围拢了全身。
她们到底是谁!
“张沫白?”沈茜茜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他一愣,忽地发觉刚刚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你你没事吧”
“没事快点走吧嗯?什么时候已经在司令台后面了?!”张沫白晃了晃脑袋,恢复了平静。“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沈茜茜咬着嘴唇,双颊微红,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
张沫白一看她这幅样子,哪还料不到,心中默念:“沈茜茜啊沈茜茜,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在下已心有所属,塞不下别人啦。”
他一抬头,只见沈茜茜正绕弄着手指,满是害羞可爱的小女孩姿态,心中顿时一咯噔:“倒倒也不一定塞不下,一个左心房一个右心房,可能”
沈茜茜终于鼓起勇气:“张沫白,其实我”
张沫白一声轻叹,道:“对不起,我”
“我想让你教教我怎么练马甲线!”
“啥?”张沫白傻了。
“你别说出去!”沈茜茜看上去更害羞了,“其实我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胖了很多”
“你胖了吗?”
“是啊!”沈茜茜夸张地伸出两根手指,“胖了足足两斤呢!”
“”
沈茜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道:“我昨天体育课看你撩起了衣服。嘿嘿,你身材真是好啊!怎么锻炼的?能教教我吗?”
张沫白一脸的黑线,暗自腹诽:“教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八块疙瘩肉哪儿来的!”
身旁,沈茜茜还是一个劲儿地哀求,眼睛里满是星星。“拜托拜托啦!人家最近看上了一个帅哥,为了他,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还有能让你主动追求的男生?叫啥?”
“李钟硕。”
张沫白点点头,道:“虽然我不认识,但听名字就感觉挺帅的。”
“所以嘛,张同学,你最好了,快教教我”
“嗯,你听好了。每天五十个仰卧起坐,五十次单腿两头起,二十次仰卧单车”张沫白胡侃一气,心里也是一片无奈。
谁能料到,孤男寡女躲在这隐蔽的地方,竟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讨论健身?!
也不知现在被沈茜茜爱恋者撞见,自己的解释他听不听得进去。
“小瘪三,在这儿呢!”
张沫白白眼一翻,回过头:“如果你喜欢沈茜茜,那么请相信,事情不是你”
他忽地愣住了。
只见司令台边站着三人,都是一脸的阴沉冷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告别()
“额”张沫白点了点中间那人,问:“你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叫于谦吗?”
“于杰!”那人咬牙切齿。
“哦。”张沫白点点头,“找我啥事?”
“小瘪三!你昨晚是不是跟余晓露走在一起?”
“是啊,你咋知道的?你跟踪我?”
于杰招呼一下身边的两人,走上前,堵住了张沫白和沈茜茜的路。“臭瘪三,敢碰我看上的女人”
“诶!事先声明一下!”张沫白连忙抬手阻止,“我根本没碰到她。我也想啊——可是我连拉手的机会都没找到,其实跟你半斤八两,惭愧,惭愧。”
于杰捋起袖子,狞笑道:“等会儿就把你这张嘴皮子打烂。”
三人慢慢逼近,身形没入了司令台遮挡着的阴影下。
“你们干什么,我叫老师了!张沫白,你快点走”
张沫白扭过头,刚想说没事,却忽地愣住了。
只见沈茜茜赤裸着身体,苍白的如同一只羔羊。
“小瘪三,你女人缘不错么”于杰狞笑着扑上,挥出了拳头。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张沫白头上,可他却一动不动。
“你”于杰愣了愣,退后半步,再次出拳。
拳头打在了张沫白鼻子上。他偏过头,抹掉了里头微微渗出的血迹。
“没力气。”
“小瘪三”于杰大叫一声,整个身躯飞扑向张沫白。
他人在半空中,忽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跌落下来。
手弯折了近一百八十度,骨头已戳出体外。
于杰痛得大叫,全身上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另两人也愣在原地,似乎已被刚才的一幕吓傻。
“张沫白?”沈茜茜望着面前相同的背影,却觉得有些陌生。
“你你”于杰咬牙支起头,却对上了一双眼睛。
看惯了生死的眼睛。悲伤的眼睛。麻木的眼睛。
于杰骇得说不出话。他只觉视线慢慢变暗,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一双大手裹住了自己的头部。
他要干什么?
意识仅仅存在了几秒,于杰便觉脖子一痛。紧接着,什么感觉都被剥离了。
张沫白放下手,看着地上软绵绵躺着的于杰。
他俯卧在地上,眼睛却盯着天空。但瞳孔是涣散的。
“还没死还没死他还会活过来一次”
张沫白自顾自地喃喃,全然不顾失声大叫着跑向四处的另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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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云像一匹烈马,从天的那头奔向另一头。它留下了一片狼藉,却不收拾,只是义无反顾、一门心思地去追他想要追的东西。
最大的火烧云下有一座学校。
此时正有一人抬着头,看着那卷残红怔怔出神。
张沫白手里握着部手机,是李林放递给他的。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自己。
两个人都不用开口,彼此只是望着对方的眼睛。
无限的留恋,无限的不舍。
最终先扭过头离开的是张沫白。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开口。他已经知道真相,却不敢确认。他怕自己会留下来,即便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张沫白拿着手机,慢悠悠踱到了余晓露教室的门口。
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心头被触动了一下,就像软软的狗尾巴草,轻抚着自己的耳朵。
张沫白静静地看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
在将要控制不住的前一刻,他快步离开了。
“我不属于这里”张沫白轻声低语,走上了教学楼楼顶。
那里有一间废弃的教室,蒙遍灰尘,墙角爬满了蜘蛛网。墙上斑斑驳驳,脱落的白粉后是粗糙的红砖。
这里用来告别,正合适。
张沫白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他一页一页地翻着,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每一个都是自己熟悉的名字,都是自己不想忘记的名字。
他慢慢将手指悬在了“妈妈”这行字上,却按不下。他抬起头,眨了眨发红的眼睛。
铃声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妈妈”。
张沫白一动不动,可铃声却一直响着。它渐渐从刺耳变得轻柔,变得婉转,变得渴诉
悬停着的手指终于按下。
“喂?”
张沫白努力压制住感情,不让自己的音调听起来奇怪。
“喂?沫白啊,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还好,一直是老样子。”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得上点心啊。”
“我知道,每次你打电话来都是说这个,嘿嘿”
张沫白抬起头,看见了窗玻璃里的人。
他正傻傻地咧嘴哭。
“先交代一下你嘛,妈妈没忘。”
“嗯?”
“儿子,生日快乐。”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张沫白微微颤抖,用尽全力捧住了耳边的手机。
“亏你亏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呢。你爸也在旁边,来来,让他跟你也说几句”
张沫白闭上眼,两行眼泪却自顾自地流出。
“沫白啊,生日快乐。你一个人在学校里,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明白。”
张沫白深吸两口气,俯下身,拾起了脚边的碎玻璃片。它狭长而没有温度,张沫白用它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我我爱你们。”
话刚说完,他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他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抽噎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说,我
张沫白再也听不清父母在手机那一端说了些什么,耳边模模糊糊的,仿佛响起了陆续的脚步声。
每一种都那么熟悉。
他睁开泪眼朦胧的眼,望向蒙着烟尘的窗玻璃。
自己的身后有一大群人。
是不是他们?
他们中间有没有一双菊花眼?有没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有没有一抹宠溺的笑容?有没有几刻慈爱的皱纹?
如果不是他们,该怎么办?
如果是他们,该怎么办?
他多想回头啊。
可是他不能。他已经割开了脖子上的动脉。
窗玻璃中的人们并排站着,被尘埃掩遮的地方依旧看不清面容。
张沫白倒在地上,血液静静地渗开。
“我想留下来,我真的想留下来”
弥留之际,他听见了电话里头幽幽传来的声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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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一条手臂突然从巨大的茧里破出,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人从里头钻了出来,倒在汁水中。
片刻后,那人慢慢用手支撑着站起。
虚弱的光,浓郁的腥气。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抬头是一个圆洞,洞外是一片蓝天。
刺眼的光让他的眼睛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他不禁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