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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菁表妹的亲事没了,垣表弟今年恩科必有好成绩,母亲让我娶了萱表妹,我不还是有个优秀的舅兄吗?”安传武企图说服母亲。
安王氏依然固执的说道:“你傻呀,就算垣哥考中了状元又如何,从前的那几个没有靠山的状元郎现在在哪里?再说他与你同年,对你仕途又有什么帮助?”
安传武自小就被安王氏管的严格,性子软弱没有主见。当初若不是安王氏说要与姑母家亲上加亲,他就是再喜欢玉萱也不会主动提及的。
眼看着安王氏要弃掉萱表妹,重新给自己定下另一门亲事,他心里哪怕感觉空了一块,还是不敢太激烈的反对母亲。
安王氏见儿子有些松动,又加了把火说道:“邢小姐我见了,容貌可人性格淑雅。你往深里想一想,你祖父告老还家后,虽然皇帝给了个山长做,到底是个清闲的名衔;你父亲为什么外任?还不是家里没有个有力的靠山?邢家如今进京,据说是要入主内阁的。有个内阁的亲家,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想想你大姑父,做到如今的二品靠的还不是咱们家当年在内阁说的上话?”
安传武虽有些不甘心,声音却没刚才大了:“萱表妹怎么办?”
安王氏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们没有缘分呢。若是她家门户低些,母亲倒能给你聘来做个平妻,可惜江家门庭也不低。儿子呀,以后母亲多给你几个漂亮的姑娘做妾室啊,萱姐这一篇就翻过去吧,好吗?”
门外安于氏听到安王氏越说越不像话,竟然想着把萱姐聘来做什么“平妻”,这违背誓言也就罢了还这么糟蹋人,二弟妹真是越来越
她偷偷抬眼瞄了眼脸色铁青的安老夫人,小声说道:“老祖宗,咱们进去吧。别在外面冻着了,小心您自个儿的身子。”
安老夫人抓着拐杖的手冒出了青筋,强忍下要怒吼出来的话,掉转身重新上了坐撵,咬着牙说道:“回去!”
众人不敢多问,又赶紧把安老夫人抬了回去。
等她们出了院门,被按在门口的小丫鬟赶紧的爬起来冲屋里喊:“二夫人,老祖宗刚才来过了!”
屋里安王氏吓得赶紧站起身打开门,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只有个丫鬟冻的鼻尖通红站在那里。
安王氏忙问:“老祖宗呢?”
丫鬟答道:“刚才老祖宗让人捂着我的嘴不让我通传,在门外停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去了。”
安王氏皱眉:“院子里其它人呢?”
丫鬟战战兢兢的说道:“全被老祖宗身边的杨嬷嬷给赶到耳房去了。”
安王氏“哼”了一声,一转身正撞到往外走的安传武身上。
安传武见屋外没人,问:“祖母呢?”
安王氏拉着他进屋重新坐下,含泪说道:“老祖宗这是怨我没给你定萱姐呢!我就不明白,萱姐不过是个外孙女,能重要过你这个亲孙子去?我是为谁?你以后前途光明,不也是安家的荣耀?”
安传武心灰意冷,但还是提醒母亲道:“母亲不该提什么让萱表妹做平妻。平妻也是个妾,您不该弃了萱表妹又折辱她!”
安王氏脸色一沉,猛的丢掉安传武的手说道:“哪里折辱她!侍郎府一倒,能嫁给你做平妻将来也能做个浩命!她以后能嫁什么好人家?”
安传武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既然认定了邢小姐,我听母亲的。只是以后不要再说些萱表妹的坏话。”
安王氏一听儿子同意自己给定的亲,道:“这才对。你姑母是老祖宗的亲女儿,老祖宗偏心我能理解;你大伯母就怕咱们家越过她去,她儿子哪有我儿子懂事?哼,等你直上青云时,看她还怎么得意!”
安传武心里堵得慌,他本想着会痛不欲生、言辞切切的求得母亲改了心意,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在雪地里跪一夜的准备,谁知道跟以前任何一件事都一样,被母亲三言两语一说,自己就不敢反抗了。
恨自己优柔寡断的心远远打过了失去萱表妹的痛义,安传武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母亲的院子。
安老夫人回了自己的屋子,杨嬷嬷和安于氏等人忙着倒热茶端热水。
安于氏小心翼翼的将茶端给安老夫人:“老祖宗赶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安老夫人摇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进去说她。“
“老祖母心思缜密,岂是我能猜测的。”安于氏道。
安老夫人苦笑一下,说道:“她还做着美梦呢,亏了在咱们家这么多年,连一点政治眼光都没有。若是皇上让邢老头子进内阁早下旨了,会只给他个工部尚书做?”
安于氏问:“自来都是阁老兼任各部尚书的,既然不会让邢伯伯进内阁,为什么又给他一个工部尚书做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9名医()
安老夫人说道:“若是圣上愿意用老人,何必费那么大劲儿把内阁给扒拉空了?丁首辅为什么致仕?咱们家老太爷为什么去做了山长?这是圣上把阁老腾空了给他的人留地方呢。”
安于氏暗地里也这样猜想过,如今听安老夫人一说,又问:“圣上不是把各种优秀的官员都调进京了吗?为什么还不把内阁定下来?”
安老夫人说:“圣恩难测,咱们要是能看懂圣心也不至于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安于氏眼神有些黯淡,对自家老爷的前途有些担忧。
安老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说道:“你也不要担心,文哥虽然淘气但是咱们家的前途都在他身上。”
安于氏道:“母亲过奖了,咱们家还有武哥呢。”
“他呀。”安老太太眯了眯眼睛:“今天就可以看出来,他被他母亲养的优柔寡断,即使踏上仕途也难走的远。何况与邢家结亲,好坏还说不定呢。”
安于氏知道安老太太是气安王氏折辱玉萱,开口劝道:“弟妹也是一时口快打个比方。母亲不要放在心上。”
安老夫人摆摆手:“见过眼界短的没见过那么短的,且看她以后怎么哭吧!倒是惠姐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姑爷什么时候能醒呢。”
江睦桐并没有再睡多久,也不过是安王氏怕安老夫人阻拦匆匆的与邢家下了小定隔了没两天,刘政带着长安、长春等人匆匆进了侍郎府。
当墨琴喜气洋洋的去上房说余杭名医常文来了时,玉菁还没有反应,安氏已经忽地站起了身:“你说的是真的!”
众人被安氏吓一跳,田嬷嬷又把安氏摁了下去:“夫人长久坐着,可不能起那么猛。”
安氏坐下又问了一句:“墨琴你说的是真的?名医到了?”
墨琴狠狠的点头,声音有些发颤:“真的是常大夫来了。”
安氏忙道:“快快请进来,快快请进来!”
等刘政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进上房时,屋里瞬间欢腾起来,安氏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连生说道:“可是常文常大夫?“
刘政和常文跟着墨琴进屋,见屋内女眷全在,都殷切的看着自己和常文,微微一怔。
倒是常文见惯了病人家属的殷切,习以为常,他碰了下刘政。
刘政这才回过神,做了个长揖才回答说道:“正是余杭的常大夫,可是巧了,常大夫刚从岭南回来,正准备往北地去,我们半途碰上了。”
安氏急忙给常文见了礼,问道:“刘公子可跟常大夫说了我家老爷的事情?”
刘政点头,常文早看见了床上气色昏暗的江睦桐。
他也不待安氏再说什么,走过去拿起江睦桐一只手把起脉来,屋内众人顿时禀住了呼吸,都盯着常文看。
一炷香的功夫,常文放下江睦桐的手,又扒了扒江睦桐的眼皮,照看了半天。
安氏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爷可还能醒过来?”
常文翻了个白眼,只说了两个字:“能醒!”
众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常文挠挠后背:“可是我一路奔波又冷又饿,你们不会就让我饥寒交迫的给人下针吧?”
安氏忙催促着赶紧去做饭,她又将常文请道了明间,又是沏茶又是上点心,却不敢再多问一句江睦桐的病情。
常文一路赶来,寒气都还没散去,此时喝了碗热茶,又填了些精致的点心,才悠悠的说道:“夫人放心,江大人能醒过来。幸亏早早遇见我,否则一个月到不了你们府上就要办白事了。”
安氏一阵后怕,问:“我家老爷可能痊愈?”
常文挠挠后背,皱着眉道:“待会我用针把那些破裂流出来的脓引出来,江大人就能醒了。不过也只能常年在家静养了,不要想着跟正常人一样还去衙门做什么官了。可惜剔骨疗疾的法子失传了,要不江大人还是有望痊愈的。”
“只要老爷能醒过来就好,静养就静养!”安氏不无惊喜的说道。
玉菁和玉萱听了,也对看了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些喜气。
厨房知道是给老爷看病的大夫来了,手脚利索的就炖了一份鱼肉砂锅又烙了几张饼,不过一盏茶就给送了进来。
常文闻了闻,笑道:“鱼肉砂锅,不错不错。”
他拿起筷子,招呼着刘政说道:“刘小友也来,你不也又冷又饿吗?”
刘政笑:“我不急,您赶紧填饱肚子给江大人下针吧。”
酒足饭饱,常文才慢腾腾的从医箱子里取出一套金针,将针缓缓插入百会、水沟、风府等穴位。
过了一刻,一些脓黄的汁液从针间襂了出来,常文伸手示意要个杯子,玉萱忙递了上去。
常文给江睦桐针灸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结束。
一见常文结束,安氏问:“老爷怎么还没醒?”
常文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也得等到晚间。”
玉萱笑道:“母亲这几天担忧父亲的很,心急些也是能理解的。常大夫,我已经收拾好了带火地龙的客房,您一来就劳累,现在要不要下去歇一歇?”
常文有些犹豫:“我住你们府上啊?那逛京城可就不方便了,我是第一次进京呀。”
玉萱笑:“常大夫在侍郎府里只管自由出入,您在京里一切花费我们都包了。我们府上也有熟悉京城各处的伙计给您做向导。您看可好?”
常文有些犹豫,拿眼瞅刘政。
刘政还是那张老神在的脸,瞥见常文看自己,忙说道:“看我干什么?我还要准备下场考试呢,可没空带你乱逛。”
常文拿手指了指刘政说道:“不仗义!好吧,我留下,反正江大人还要再进行几次针灸。”
玉萱大喜,说:“有劳常大夫!”
常文噗呲一笑:“啥有劳的,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本分。不过有两个事要提醒江小姐。”
玉萱道:“常大夫只管说。”
常文说道:“一:不要告诉别人我在你们府上,就说我一救醒你爹就回去了;二:刘政得留下陪着我!”
刘政张大了眼睛:“我留下干什么?我又不会医术。”
常文拽着刘政道:“你也不能光读四书五经,也看些杂学。比如学学医术,以后有什么头脑发热的小病,就不用大费周章的请什么大夫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0相思子()
别看常文年纪老,手上劲道却很大,刘政被他拽着衣领子就拎出了侍郎府的上房。
刚出上房门,刘政就红着脸低声对常文说道:“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动手动脚!”
“你求我来时可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这会叫起我老头子来了?”常文你挤眉弄眼道:“是不是觉得在人家小姑娘面前丢脸了?”
刘政恼羞,使劲一挣扎,常文差点没摔一跤,医箱子散落在雪地里。
常文吹胡子瞪眼的嚷嚷:“你书读到肚子里去了!对一个老人家推推搡搡!”
刘政自知理亏,怕他嚷的自己下不了台,于是双手作揖道:“常大爷常祖宗常老太爷,我错了不行吗?您别生气。”
常文说道:“那你陪我住下,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我就原谅你。”
刘政有些哭笑不得:“过完年我就要参见恩科了,哪有时间陪你?”
常文还是满不在乎:“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耽误你读书的;再说了,要不是看着你顺眼,想跟我住我还不爱搭理你呢。”
刘政无奈:“我就住在隔壁,随时来看你就是。侍郎府两个未嫁的小姐,我一个大男人住这里,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会影响两位小姐的声誉。”
常文脸一垮:“我也是觉得这家里连个能陪我说话的都没有才让你留下的,既然如此,那你回家去,记得常来看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