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是自己作的,怪谁。
11。先生×10()
一身青衣的清俊男子并膝跪坐在布垫上一板一眼地念着诗文,身边围坐着一群约莫四五岁的孩童,见男子脸上并无不耐之色,孩童中一个用红绳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姑娘才壮着胆子爬过去坐在了男子的膝上。om小姑娘脸蛋红扑扑地抓着青衣男子过分宽大的衣袖,等男子低头看着她时,才奶声奶气地问:“先生,我听娘说你是从京城来的,京城好看吗?”
一直在旁边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没等男子开口,便笑嘻嘻地看着小姑娘插嘴道:“自然好看,比这里好看多了,连小姑娘都比这里的要好看。”
小姑娘虽年幼,可也听得出这长得怪凶的小哥哥是在笑她,睁着杏眼瞪了少年一眼后,又回过头眼巴巴地等男子回答。
“好看。”黎安眼带笑意地揉揉小姑娘的头发,道,“京城有许多稀奇东西。先生教你们识字,你们长大后就能去京城看看了。”
“先生,京城真的有满天的纸鸢吗?我听爹爹说京城里糖人可以随便吃,还有好些漂亮的小玩意。”坐在靠外边的红肚兜孩子抱着爹爹给他买的木偶人,一边吸口水一边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问黎安。
黎安前两日才替这孩子的爹爹看过病,知道他爹爹确实是从京城回来的,还带回了几个这种荒郊野岭见不到的小玩意。但着实说这些玩意加起来也没一碗馄饨要的铜板多,这红肚兜抱的木偶人看来也是哪个富家子弟玩腻了扔下的,并非是他爹爹买来的。黎安无意拆穿这个谎言,红肚兜的爹爹在京城时得罪了大户人家的夫人,被家丁打断了一条腿,还是同乡同情才帮着出钱用牛车把他送了回来。om
小孩子哪里知道爹爹在外头遭的苦,看到木偶人就只顾得出门找好伙伴炫耀,根本没注意到爹爹空了一截的裤腿。
“是真的。”黎安抿着唇顿了会,仍旧带着笑意答道。
红肚兜听了先生这句话,原本紧张不安的神色终于又被眉开眼笑代替,高高兴兴地跟旁边的同伴说自己爹爹在京城办了什么大事有多厉害云云。
容文御坐在门槛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嚼着狗尾巴草看着被孩子围在中间男子温润如玉的笑容,良久才轻轻地嗤了一声。
黎安抽查完前夜布置的功课后,紧紧靠在他旁边平日里都板着脸不说话的小孩才小心翼翼地跟着问道:“先生,跟西戎人打仗的季将军真的和传闻一样厉害吗?”
“你怎么知道季将军的?”黎安拿书的手微微一颤,偏过头捏了捏小孩的鼻头,问。
“我听长岁哥哥说的。长岁哥哥说季将军好厉害,一个人就能冲进西戎军营取敌军头领的脑袋,还说季将军长得勇猛高大”板着脸的小孩学着黎安讲书的语气,小脑门蹭了蹭黎安的掌心,说,“先生在京城待过的时日里可有见过季将军?”
黎安一时不知该答些什么。
他难道要说季将军是他故友,是从小一起长大还互穿过对方亵裤的关系?别人口中的以一当百勇猛杀敌的季将军,在他眼中就是个喜欢跟在他背后喊阿安阿安的傻气少年。思虑了一会,黎安才道:“我没见过季将军杀敌,但他确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好人。”
换了跟茅草叼在嘴里的容文御心想他偶尔能从黎安那个小跟班嘴里挖到几句关于季将军的话,大致推断出黎安和这个季将军关系匪浅,怕是什么知心好友。这般看来就算没那千年妖怪,他也不能轻易杀掉黎安。
说到那千年妖怪,容文御就一阵心烦。他原以为天劫降临,这妖怪必定会元气大伤,无力自保,还专门在那个破草屋前守了七天七夜。天劫伊始一切都如他预料,乌云翻滚,雨落如珠,几百里的孤魂野鬼的怨气都聚集在了草屋之上,只等紫电从天而降,把这个逆天而行的妖怪劈得魂飞魄散。可容文御等了五个时辰,等到来的紫电直直地绕过了草屋,只劈中了一旁的杂草。
容文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站起身往前迈步时却被一层结界挡在了外面,硬是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那闻声而来的孤魂恶鬼哪里是来给妖怪提升修为的,明明是来形成这层阻他前进的结界。
心知此时事不成,不老药的制成之日就要推后不少。容文御闭上眼咬着牙,想起自己的族弟,连撞了那结界几十次,差点呕出自己的心头血。
“莫试了,你进不来的。”黎安草草地披了件外衣,站在草屋门前语气平淡地对结界外捂着心口的容文御道。黎安并未掩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隔着几尺远容文御也能看见男人白皙的脖颈上行过旖旎之事的红印,平日里犹如死水的眼睛此刻也是水光波澜,在夜中亮得灼人。
那妖怪也衣裳凌乱赤着足跟在黎安身后,装得一副乖巧模样。容文御见妖怪那张愈发艳丽的脸,恨不得现在就抽…出匕首剖开它取妖丹。他不知道救这妖对黎安有什么好处,妖之所以会屈服于人身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不能动手,黎安留这么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妖怪就是留了个祸害。
“有意思,有意思。”容文御退了两步,双眼通红,嘴上却哈哈笑道,“你竟然用江湖邪术为妖怪避劫。”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完全没考虑过这种难于启齿的邪术。以大善之身,承大恶之气,将妖劫转至人身,上天有好生之德,必不伤心怀大善之人,善恶中和,便能逃过天罚。
这邪术换句话说,就是在天劫那日让妖和人交…合,把妖的气息以精元为载体转至人的体内。
枉黎安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却做出这般龌蹉之事。
容文御冷笑地盯着黎安半露的胸膛,想知道对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之心。黎安神色平淡地整好衣物,不做解释,道:“我从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仁人志士。你有想救的人,我也有。”
“可你救的是天道不容的妖。”容文御语速极快,想逼得黎安撕破脸上道貌岸然的君子相貌。
黎安顶着君子皮温雅地笑了。
“天道容万物,不容的是人罢了。”
12。先生×11()
骤雨初歇。om
店小二撑着脑袋在柜台边打盹,忽的被门外一声清亮的马蹄声惊得把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急匆匆地把抹布往肩上一搭,三步两步地小跑到门口看是不是有远客莅临。老板娘原本在伙房里磨刀,听到这声马鸣,随意地擦了把脸后也跟在店小二后往店门外探望。
这小店的位置偏僻,又临近一个流传疫病的村子,原先过路人就不多,这疫病一发,小店的客人愈加少的可怜。偶尔来的都是些想进京赶考的穷书生,兜里没几个钱,也吃不起贵点的酒肉。
可老板娘听这次的马蹄声与以往不同,铿锵有力,一听就不是那些穷书生又瘦又老的马。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巴掌打在跟傻了似的看着门外的店小二,骂道:“给老娘起开,让老娘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
“老板娘,这,这来的是贵客啊。”店小二扶着店门吞了吞口水,半响才想起自己该做的正事是什么,连忙扯着嗓子对那刚刚下马的黑衣男人喊,“客官,咱这小店里有马厩,您先进来点几个小菜吃着,我帮您把马牵过去。”
黑衣男人微微颔首,待店小二接过马绳后,便带着一身水汽进了店。
老板娘先前被店小二的脑袋挡住了视线,等男人找了张椅子安坐下来后,才看清楚这来客的模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得老板娘连连抚着胸口在心里暗道了几句哎哟她嘞个乖乖。这么俊的年轻公子怎么会在他们这种小地方落脚,哎哟这公子长得也真是那什么,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不仅脸俊,还身材高大,英气逼人。om
黑衣公子未带雨具,在暴雨中淋了一路,几乎浑身湿透。老板娘又连着在心里哎哟几声,暗打自己几巴掌,马上笑吟吟地对那公子说道:“公子可要更衣?楼上有几间空客房,公子想要哪间随便挑,待会让小二给您送桶热水暖暖身子公子您还要不要来壶小店自制的烈酒,一壶抗风寒,两壶身体暖。”
“不必。”黑衣公子冷着脸,道,“肉菜饭各来一份即可。”
这公子一脸富贵样,怎的出手这般小气。老板娘在心里嘟囔,脸上笑意不减,马上招呼着刚从后门回来的店小二进伙房烧水洗菜。
黑衣公子兴许也觉得就要这么点东西显得自己不够阔绰,又道:“再来十盘炒牛肉和两只烧鸡,一壶热酒。姑娘可有竹篮予我装酒肉?”
“有有有。”老板娘被黑衣公子这一声姑娘唤的喜笑颜开,忙从柜台下取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竹篮,再转身进伙房炒肉菜。
店小二忙完靠在柜台旁歇了会,便听黑衣公子垂目问他:“我一路听人道两百里前的村庄有疫病发作,可是真事?”
“是真事。”瞧着有生意做,店小二顾不得歇息,忙问,“公子要去那里作甚?”
“找人。”公子晃了晃茶杯里的茶水,黑眸里闪的不知是何情绪。
“那疫病可怕得紧,公子若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去了。”店小二说了两句,忽的发觉黑衣公子的神色不对,心想这公子要找的可能是关系密切之人,听到这危言耸听的话难免有些怨气,又改口道,“但村里有个白衣先生,姓黎,能治这疫病,近来这段日子倒是无一人因疫病而亡。”
黑衣公子的脸色缓和了些,眼中依稀带了点笑意,摇了摇头后便不再言语。
店小二耐不住,又开口问道:“公子姓甚?从哪里来?”
“姓季。从庙堂来。”
――――――――――――――――――――――――
“阿衣,阿衣”
“你莫怕等我反了兵,把那狗皇帝赶下来后,我就回来找你”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梦中有谁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浑身都是被热水烫灼的痛感,腐烂的皮肤一遍一遍地重生,一遍一遍地脱落,有谁用铁钩剖开他的腹部,取出了他苟且偷生保全的妖丹。
黎衣从梦魇中惊醒,自觉已是一身冷汗,他没有力气起身,只能用双手一点一点地爬向门槛。天又是阴云密布,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屋内无人,长岁去山上采药,先生在外给人看病,不至戌时不会回来。他既不识药材,又不识字,只能留在屋内躺着,无事可做,无事可想。
喘了两口气,黎衣才从刚刚那梦中完全回过神来,眼睛发热,可又流不出泪。他慌忙地爬回原来躺着的位置,紧紧地抱住先生留下来的衣物,埋下头深吸着衣物上先生的味道。
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先生,他还有先生!
先生答应要护着他的,先生是不会骗他的。
黎衣想着先生那夜对他说的话,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觉消散了不少,方才梦中的痛感渐渐模糊了,渡劫那夜的印象却慢慢浮现在了他眼前。
他咬了先生。咬了先生的唇,咬了先生的手,甚至,甚至在先生的那处,也做了那等不堪之事
黎衣越想脸越烫,又想跑出去找个什么草丛里躲一躲。
刚攒足力气迈打算找地方藏起来的黎衣光顾着脚下的路,还没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来人的胸膛上。来人穿着件黑衣,黑衣里还穿了件铁制的盔甲,黎衣撞上去后马上痛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撞上的那人客客气气地跟他道了歉后,又问他:“这里可是住着一名黎姓的先生?”
黎衣抬眼向上看去,对上来人黑如玄铁的眸子,一时间忘了该如何作答。
“这附近这间草房,可是黎先生的屋子?”那人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拱手重新问了一遍。
“黎先生?”黎衣垂头念了一遍,再抬头时便是笑面嫣然,“这村里没有什么黎先生。您再往南走走,那还有个村子,您要找的人应该在那。”
13。先生×12()
季文渊顺着小路绕了村子一圈,还是没想明白刚刚遇到的少年为什么要骗他。om
他不清楚这里的方向,所以专门唤了阿白来带路。阿白是黎安送他的鸽子,不论他和黎安隔多远,阿白都准确无误地把信送到黎安手上。季文渊偏过头看了眼停在自己肩头的白鸽,阿白理完被风吹乱的羽翼,仰着鸟头朝他得意地咕了一声。
阿安就在附近。
季文渊心砰砰直跳,可脸上却没表露出半点喜色。他走路的脚步很急,可快要走到黎安在的那间屋子时却又小心翼翼地放缓了步伐,心中猛地溢满了和思念之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份喜悦很快让他忘了路上的奔波劳累,也忘了对方才欺骗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