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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无趣,你在妖界如何,其中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结尾便是开口问酒吞要了些酒。
酒吞第二天就差遣了镰鼬精送过来一封信,先是送到了山犬手中,山犬奉给了茨木,信笺上面字体潇洒劲道有力,写了两个字滚蛋,茨木看了那信,山犬见他表情变幻不定,也为难万分,正要从脑袋中挤出一句话来安慰他,茨木忽然笑了出声,赞叹道:“吾友的字是写的越来越好了。”
山犬差点把自己绊死,但是他忍住了,站在一旁不说话,看茨木正要写回信,忽然天空中传来翅膀扑腾声音,随后便落下了一只鸦天狗,捧了一罐酒过来。
鸦天狗毕恭毕敬,将酒奉给了茨木,与一旁山犬面对面眼对眼,两妖相视片刻,忽然鸦天狗问道:“那三个小东西呢?”
山犬觉得他应该是在形容镰鼬精:“回去了,怎么,这酒?”
鸦天狗看着茨木将笔扔回了桌上,捧着那壶酒,喜形于色,回到他自己院子中去了,不由叹了口气:“大概是镰鼬精走了不久吧,酒吞大人就令我将这壶酒送过来。”
山犬怜悯地应了一声,忽然又道:“那你们也是不容易。om”
鸦天狗叹了口气:“彼此彼此。”
当晚,茨木手下一群妖怪开始在宅子里群妖乱舞,酒吞童子差遣手下特意从妖界飞到人间,给他们老大送了一壶酒的消息已经是传了第八个版本,他们看着茨木心情好,纷纷求了茨木将那酒分他们一点尝尝。
茨木笑骂了他们一句。
他心情自然好,酒吞送酒于他,便是认可他,还有什么比被酒吞认可这件事更愉快的呢,茨木就从那酒壶中倒了一盏出来,分于手下们。
那酒来自于酒吞的鬼葫芦,鬼火与妖怪精魂酿成,辛辣、火烫,饮下去时,如同还在燃烧的热流穿过肚腹,流向四肢百骸,他手下妖怪也并不是泛泛之辈,闻了闻味道,便知此中分量多少,又浅浅饮了一口,便纷纷推让,说自己消受不得酒吞大人的一片深情。
那夜,院子中的桃花树盛开灼灼,院子内篝火燃烧,酒液倾流,茨木倚坐在了桃花树旁,喝着那壶酒,他手下有数十个胆大的,纷纷前来劝酒,又有趁了酒兴,胆大妄为,问茨木:“老大,您与酒吞大人的关系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苦不堪言的鸦天狗立刻竖起了耳朵。他送了酒后又匆匆赶回了酒吞身边,然而酒吞听他说茨木有两个手下晚上要摆宴席,也不多说,淡淡吩咐了一句:那你也过去,于是鸦天狗不得不又匆匆赶了回来,被山犬拉住,灌了数杯,心中想着今晚可是喝了酒,他不干酒后飞行这桩事,如今说什么也要多打听点消息回去,让酒吞大人高兴高兴。
茨木又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我与酒吞?不就是目前状态吗?挺好。”
他手下又问了一句:“那那是什么关系?”
茨木这次答得飞快,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挚友!当然是挚友!”
鸦天狗趁着铺天盖地掀上来的酒意,双眼一翻,晕倒在了身后不知哪个妖怪的怀里。
――还是不要告诉酒吞大人了吧。
茨木当晚被他们确实套了不少话,例如老大想与谁生活在一起,老大如今有没有想立刻见到的妖怪,当然回答全部是酒吞,酒吞,酒吞童子,茨木不知道他们问这些废话的用意在何处,他觉得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向往酒吞,爱慕酒吞,渴望酒吞,这一切归拢起来,便只有挚友两个字方才能解释。
而如今,他浑身僵硬,不知该有什么举动。
――亲吻,对于妖怪来说,又是一种什么感情?
曾经将他带大,如今不知死在了何处的那个老妖怪,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与女妖亲热,笑嘻嘻地同他说:“这是表达老子的爱啊,通过相触的嘴唇,将爱传过去,小木木要亲一亲吗?”
年幼的茨木那时觉得自己的黑焰也能表达对那个老妖怪的爱。
酒吞迟迟得不到回应,有些不耐烦的切了一声,鬼葫芦乖巧地蹦到了酒吞背上,安稳趴好,不妨碍酒吞的右手做一些更能表达爱的动作。
他桎梏住了茨木的下颔,手指摩挲嘴唇时,感受到的便是与曾经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触感,嘴唇,舌尖,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无法抑制住自己这几百年来的怒火,和曾经燃烧又阴冷如灰烬的欲/念。
他以为茨木是被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而震惊住了,却不知茨木两眼有些放空,脑中却在高速地自我发问,又在自我否定,关于挚友与亲吻,这两件事情是否有矛盾。
妖怪罕见地对爱极其缺失,从物或者其他东西,凝聚成形体的妖怪,怎能感受得到凡人口中的父爱母爱,漫长的寿命,其中烟火一般迅速高/潮而又麻木的爱情,茨木追求的挚友,也只是凡人口中的友情,但又并不是。
他渴望强者,渴望被强者打败,渴望被那种臣服的战栗感,渴望与强者并肩而立,茨木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在酒吞身上寻找什么,或许是认同感,或许是漫长的岁月,无趣的生活中,那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酒吞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看着茨木童子似乎茫然的眼神,没有反抗,却似乎永远都不会应和他,捏着茨木下颔的手指逐渐加重了力道,却没有如愿以偿听到回应声,而当他正准备再次亲吻上去时,茨木忽然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妖界的夜空,月色与夜风尽数消失了。
五头食梦貘轰然倒地,四脚朝天,哼哼唧唧,尖叫声和铃铛撞击声连成一片。
“敌袭!一定是敌袭!”
“我爬不起来了!”
“倒塌了!!救命!”
酒吞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食梦貘有些尴尬地停住了呼救声,动作笨拙地将自己抢救回来,终于踩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会幻觉消失?”
食梦貘们相互看了一眼,飞快地眨了眨他们的小眼睛。
“因为因为刚刚那位妖怪忽然就精神不稳定!”
“是的!他挣扎的太厉害,我们控制不好。”
酒吞并不信任那小眼睛下的陈恳神情:
“还是你们太无能?”
食梦貘沉默了几秒,愤怒地拍着自己的蹄子,铃铛声清脆作响。
“这位大人!您不能这样!质疑我们的职业素养!”
“我们五兄妹已经是食梦貘一族中的精英!翘楚!”
“明明就是活不好接!您的前一任妖怪大人要迷惑人类,然而您要谈恋爱!这是在鄙夷我们!”
“高贵的食梦貘不是用来派这个用场的!”
酒吞冷漠地从背上拿下了鬼葫芦,鬼葫芦咧着一口雪白的牙,朝那五个食梦貘笑了。
食梦貘畏缩了,将鼻子凑在了一起,哼哼了片刻,又朝酒吞说道:
“其实,刚才失败,不仅仅是那位忽然情绪暴走,还有另一位闯入了。”
“谁?”
酒吞刚发问,脑中却有了名单。
食梦貘五兄妹中最小的妹妹羞涩地用鼻子刨了刨地,才羞答答地说道:
“一位穿着碧青和服的长腿公子。”
鬼葫芦在酒吞手中尖叫了起来。
而在塔中,茨木忽然挣脱了幻象,再眨一眨眼,已经是身处于塔内不知哪个漆黑房间或是走廊中,周围景物影影绰绰,他只得凭着自己感觉,触摸了木门,手指擦过其上纹络,一间间走过去。
果然是幻象。
介于幻象出现过第一次,出现第二次也就不足为奇,茨木安慰自己听多了青行灯的小故事,被亲了几口又算不了什么,他跟酒吞是挚友,怎会在意这些小细节,便开始将方才这些抛到脑后,专心寻找着出路。
他很快找到了亮光所在地,朝那里走了过去,等到走近了此处,才发现赫然又是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了不少蜡烛,一个穿着碧青和服,束了碧青色长发的男子,手中提了一盏灯,朝他露出了微笑。
“茨木童子。”
茨木沉声喝问:“你是何人?”
那男子抬了抬手中的灯,笑容不变:
“是我,青行灯。”
30。青行灯的邀请()
茨木看着眼前这个敢胆自称是青行灯的男人沉默了片刻。om
尽管看到自己的ssr碎片从一块小碎片变成了整体十分有成就感,茨木也觉得自己率领ssr式神统治妖气封印的时期不远了。他毕竟也是与青行灯相处过一段时间,先不谈及这相处是否愉快,但任谁看到曾经露着两条大白腿的美女忽然有一天变成了个男人,都会觉得世态炎凉。
要是细细观察,眼前这个男人与青行灯还是有不少相同之处,比如头发与和服的颜色,比如几乎要藐视他的身高,比如手中那一盏青灯,和脸上迷之熟悉的微笑。
男人觉得茨木或许是在质疑他,也不恼怒,笑容温和,声音带了些沙哑的磁性,格外动听:
“或许你想要现场听一段你与酒吞的小故事?野外,遇到雨女,有篝火,有酒,你询问他——”
“可以了,青行灯。”
茨木迅速承认了对方身份,镇定自若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等等,那酒吞是否也在此处?”
青行灯加深了笑容,他表情愉悦的很,仿佛知晓茨木心中所想何事:“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
茨木硬生生地从记忆中又拔出了那段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亲吻,仿佛嘴唇此时还有些疼痛。他的脸色无法维持住淡定模样,毕竟酒吞从未与他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或者说这样的行为,不该出现于他们之间,而是要换个对象比如酒吞与那个名为红叶的女妖。
但茨木却无法忍受自己所想象的画面了。一旦说起亲吻,他只能想起老妖怪糟糕的传递爱的理论,和他与女妖交缠的身影,若换成酒吞与那女妖——茨木心平气和地把回忆拉到了方才的幻觉中,尽管如今回忆起来,大概只剩下酒的味道,灼热滚烫的味道,和似乎带了舌尖咬破的血腥气味。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讲了太多奇怪的东西吗,青行灯。”
茨木思前想后,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要归结于眼前的这个妖怪,而又因为青行灯变成男人的身高有些微妙,导致他不得不稍微抬起了些视线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被幻境所困住的时候,或有被偷了与酒吞一同喝酒的梦境,醒来全然不记得这个梦,或有在征服其他妖怪时,在幻象中自己变得弱小,对手变得强大,大干一架时,似乎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对方。而自从拥有了青行灯碎片后,他所遇到的幻觉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是酒吞一言不合便亲吻他,就是换个地点换个方式继续一言不合的亲吻。
“哦?我有说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东西吗。”
青行灯表情有些无辜,他若有所思,左手摩挲着下巴,茨木却把他的套路当了真,还当他讲了太多,自己也记不清是哪个,不得不细细回想,说道:
“就是我跟他先是大打出手,然后就开始打到床上去的那个。om”
“打到床上去?那又与我何干?”
青行灯满脸茫然不解。
茨木有些不耐烦,心想这家伙平时脑子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自己讲出口的,竟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又补充道:
“就是你说随后压倒墙壁上,开始亲来亲去,随后又扒了衣服,这样。”
青行灯那握着灯柄的右手在颤抖,他着实快要笑出声来,心想茨木童子与酒吞相比,果然是小天使,说话直接,让人浮想联翩,又问道:
“那你与酒吞亲吻是什么感觉?”
茨木皱了眉,陷入了苦思当中,
“不好说,我以前没试过。”
青行灯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澎湃的笑意,并且直接表露在了脸上,茨木有些古怪地望了他一眼,
“你怎如此兴奋?”
青行灯心想他如何不兴奋,茨木竟然将他编造的小故事记住了,还记得如此仔细,他不耐烦却又认真的表情,真的是太有趣了,有趣的让他终于明白酒吞为何多年来始终无法放开,也让他不由想替酒吞那个无聊的家伙试上一试。青行灯微微低了视线,灯光笼着他的面容俊美,五官精致,笑容无端生出了份轻佻,话语中带了些哄骗意味,道:
“既然没有试过,那不妨与我试一试?”
比丛云剑还直的茨木自然毫无畏惧,甚至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那就试试。”
他动作极快,竟是毫不犹豫,要去抓住那青行灯的衣领靠上去,而两妖原本便是贴的近,青行灯没料到自己花式开车炫技术,调戏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