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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不能自己承认撒了谎。
万一,穆仲秋其实知道的并不多,至少,不知道自己的这些秘密呢?
“奇门江湖,确实如你干爷爷所说的那样,太过凶险,而且这个江湖中的术士,凭借着自己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术法,可以行诸多非凡之事,所以为达成个人目的,肆意施术害人……”穆仲秋目光淡然地看着陈自默,大概是爱屋及乌,又或是对当年的胡笑仙有所歉疚的缘故吧?穆仲秋现在,有些喜欢陈自默了。
来之前,穆仲秋对陈自蛮有愤怒,但也有期望。
愤怒是因为这孩子竟然欺骗了他。而期望,则是想把这个胡笑仙的传人,纳入官方麾下以为用。
可现在,愤怒没有了,因为陈自默哪怕是欺骗了他,也是出于令人同情的缘由,让人很难责怪他。期望,好像也没有了,因为这孩子,确确实实很难在修为上有更高的提升,那么,就没什么培养的价值和必要了——毕竟,官方选择人才,也会从其个人的实力上来考虑,没有天纵奇才抑或超强的修为,将来又如何去震慑江湖?仅凭官方这个身份和强大的国家机器,去狐假虎威么?
那不现实!
奇门江湖不大,世家、宗门流派、散修术士等等,很多都是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其深厚的术法和文化底蕴,自然是有的,甚至很多术士在社会中,都极为低调,为人谦和彬彬有礼。但即便如此,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和存在感,奇门江湖整体的草莽气息,历经数千年仍旧不减,无论朝代更迭,历史变迁。
因为他们一直被官方和所谓正道,视作草莽。
他们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需要草莽这个贬义味道更浓的身份,去排外、去抗拒,去挣扎,去争取属于他们的利益,江湖上打打杀杀几乎没有消停过,但他们又异乎寻常地在很多问题上,紧密团结一致对外——因为圈子不大,必须抱团取暖。
所以直接负责管理草莽的官方人物,首先要自带草莽之气,能够融入并被奇门江湖人士接受、认可。
很显然,陈自默这个注定无法成为一流术法高手的年轻人,不适合作为官方的培养对象。但陈自默的身上,总是有种莫名其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穆仲秋的情绪心态不断变化。
比如,嫌弃陈自默是废物,却又觉得这孩子努力,又有绝大多数术士最缺乏,也最期望拥有的种种机缘;
觉得他在说谎所以愤怒,但在还未揭破陈自默谎言的时候,就已然不再生气反而同情,觉得即便是他说谎了,那,也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因为他不容易……
所以,穆仲秋对陈自默说道:“你杀了徐林,这,算是奇门江湖事,不用担心会被追究法律责任,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踩官方给奇门江湖划下的红线,一般情况下官方不会插手的。”
“江湖事,江湖了?”陈自默一愣。
“徐林的师父,是飞星门当代门主刘瀚阳,在奇门江湖上人称‘林中蛟’,其个人修为深不可测。”穆仲秋微笑着,有那么点儿恐吓和幸灾乐祸的意思,道:“徐林,在死之前,已经因为与东洋阴阳师和忍者勾结,所以被逐出师门了。所以这一点,你倒不必太担心七星门对你实施抱负,更何况,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我们的重点关注,短时内,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包括……东洋人。”
陈自默悬着的一颗心放下,这大起大落的,让他颇有些恼火,又心存忌惮。
“但不可避免的是,奇门江湖上慢慢会流传开你的名字和事迹。”穆仲秋起身,背负着双手站在了窗前,望着外面霓虹处处的燕南市夜景,道:“你的父亲,燕云赌王陈金,还有他那位亲如兄弟形影不离的手下,你尊称白叔的武道宗师白启林,将来都会被江湖所知,了不起啊,杀了东洋最强阴阳师松本青根的徒弟川田刚一,还斩杀两名忍者,真是给奇门江湖,给华夏人,挣了脸。不过,你父亲和白启林,不是奇门江湖人,所以国家给奇门江湖人士划下的红线,相对来讲也是一些特权,你父亲和白启林不能享有。当然,他们做事谨慎,警方也很难搜集到足够的合法证据,起诉他们。可是……毕竟是人命关天,你觉得,这种事情会如此轻易不了了之么?东洋的松本青根,他膝下徒儿,还有豢养的一大批死士忍者,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另外,那件卷轴事关重大,一旦消息走漏,无论你和你的父亲如何证明卷轴不在你们手中,有多少人会相信?巨大的利益和欲望驱使下,整个奇门江湖,乃至全世界诸多强大的神秘势力,都会关注你们,将来,你们又怎样独善其身?”
陈自默傻眼了。
他一直都把卷轴的秘密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卷轴被他埋藏了起来。可正如穆仲秋刚才所说,有几人会相信,他,或者父亲,没有私藏卷轴?
想当年,卷轴曾引得全球各大神秘势力血腥抢夺。
如果再因为卷轴出现的消息流传,从而引爆又一次大战,陈自默和父亲,还有白叔,以及那个干哥哥陈自蛮……
恐怕在大战爆发前,就会先被吞噬掉。
“穆老……”陈自默犹豫着,他觉得穆仲秋大晚上的把自己叫来,肯定不是为了吓唬人。
穆仲秋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陈自默,道:“你在修行术法上遇到了瓶颈,我可以帮你;你将来可能遭遇别人的调查、迫害,甚至是绑架胁迫,我,可以帮你;以后,甚至你父亲自以为天衣无缝犯下的那些罪责,一旦马失前蹄被抓到了证据批捕时,我也可以帮助你们,去用理,而不是法,处置他!但,有一个条件,是一个对于任何人来说,终其一生都难得的机会……人在江湖,加入官方。”
“啊?”陈自默呆住了。
“很吃惊,也很害怕?”穆仲秋转过身去,道:“你干爷爷肯定对你说过,入江湖而不进庙堂;居庙堂而远离江湖。但,那都是历史上封建时期的缘故,国势、龙脉、江上风云之气,与当今有着极大的不同。比如,我这样的人,如何?”
134章 放下,端起()
陈自默是在夜里两点多钟,被送回寝室的——有警察出面,进出学校,包括寝室楼,自然都不会受到阻拦。
漆黑的寝室里。
几位舍友都被吵醒了,纷纷爬起来询问:
“自默,什么情况啊这是?”
“竟然把你送回来了……”
“是不是,你爸他出什么事儿了?哎,警察都问你什么了?给咱讲讲当时的情况,让大家也都长长见识啊……”
……
“没事,只是一场误会。”陈自默爬上床,一边脱去衣服躺下,一边不温不火地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就是这样。另外,以后不要拿我父亲开玩笑,我会生气的。”
几个同学顿时全都不吱声了。
最是看陈自默不顺眼的卢晓,也张了张嘴后,强咽下到嘴边的讥讽话语——虽然陈自默平时表现得很老实,很好欺负,可学校管理严格,真的爆发了冲突,追究起来他也有责任不是?再说了,陈自默的父亲,听说是一个黑…社会老大,惹不起啊!
但大家对陈自默的印象,却愈发坏了。
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巴交,原来是个隐藏极深的坏人。
误会?
呸!
警察好端端的会误会你,大半夜把你从学校的寝室里抓走审讯?
开什么玩笑!
没有再多理会这些好奇的舍友们,陈自默默念静心术咒,让情绪迅速平复下来,却并未进入缓慢修行的睡眠状态,而是,思忖着今晚和穆仲秋之间的谈话。
他没有答应穆仲秋,成为官方重点培养的人员,并就此为国为民地贡献一生,但,他也没有拒绝。当时他沉思了许久,对穆仲秋说:“穆老,您应该已经对我调查得很清楚了,我从小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我没有远大抱负,从来也没奢望过成为人上人。当年如果没有干爷爷收留我,也许早就死了。所以我最大的梦想只有两点,第一,是出于个人的虚荣心,还有和干爷爷赌气的心思,想要在术法的修为上,不断精进,当然,我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不然我生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第二,我得把干爷爷的术法传承下去,只是为了报答他老人家救了我的命,把我养大……所以,我不想,也不敢涉足凶险万分的奇门江湖。您说,您能保证我安全,可是无论您怎样说,我都不敢去相信,因为我胆小。虽然依着您所说的情况,我好像没得选择了,但我还是想恳求您,看在我干爷爷和您是故交的面子上,别为难我,因为我做不到完全相信您,也必须听从我干爷爷在世时的教诲,入江湖而不进庙堂;居庙堂而远离江湖。我愿意为国家做些什么,前提是,真的需要我做,而且,是以一个普通学生爱国的缘由,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现在后知后觉,陈自默有些小心机地想着,当时自己说的是“普通学生”而不是“普通公民”,一词之差,将来的自由性可就大得多了。因为,当时他发现穆仲秋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在思忖,但更像是,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立刻答应了陈自默所说的话。
而且,之前应允陈自默的条件,几乎没有改变,只是临到最后又好似后悔般补充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管理,我们,是一个法制的国家!”
当这句话说出来时,天生聪慧的陈自默立刻明白了穆仲秋的意思,只要陈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或者说,警方拿不到他犯罪的证据,现实法律无法制裁他,那么,穆仲秋所在,或者说他直接领导的特殊部门,是不会插手,也懒于理会陈金的。
陈自默年龄再小,阅历再少,到这时也能明白,所有的条件,都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而穆仲秋,以及其代表的官方,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因为陈自默答应官方会为国家做事的说法,本身就是一个模棱两可,随时可以推诿,拒不履行的条件。
不过,年龄小心智还不够成熟,天生善良其实并不善于阴谋诡计的陈自默压根儿没有想到,任何模棱两可、可以推诿拒不履行的条件,那要看谈判的对象是谁。
当谈判双方是他和官方时,那么,有资格推诿拒不履行,睁着眼睛说瞎话耍赖的,只有官方。
自觉沾了大便宜的陈自默,由于天性的善良淳朴憨厚,不但没有丝毫担忧和怀疑,反而因此心生歉疚,于是有了些许的冲动……他,想把卷轴交出去。
交给国家!
在自己的手里,是一块烫手的,随时威胁生命的宝贝。
更何况,面对国家开出的这么优渥的条件,自己总得有所表现不是?反正,自己就算是交出了卷轴也不要紧,因为卷轴的内容,早已铭记在心,倒背如流了。而且,陈自默相信,除了自己能够读出卷轴中的所有内容之外,这世上……
应该没人能读得出来吧?
更不要说,读懂了!
因为陈自默自己都读不懂。
但陈自默还是强咽下了已经到口中的那番话语,没有把卷轴所在的秘密,告诉穆仲秋。虽然,他并未完全抛弃这个想法,反而愈发坚定——但天性谨慎小翼的他,判断现在还不是交出卷轴的时候——天知道,把卷轴交出来的话,面对如此珍宝,穆仲秋会不会眼红生出独吞的私心,然后果断把他灭口?
就在陈自默躺在寝室的床上细细思忖难以入眠时,二十多公里外的秤钩集村东,老家陈宅院里。
已经一个多月没人回来居住的院子里,冬寒清冷,再加上有些日子无人居住的缘故,自然而然地有了萧条冷清的感觉。月华如银泻地,照得院子里小亭、植被、树木全部投下淡淡的阴影。
凭空突然就有那么一道人影,站在了清冷的后院当中。
是一个穿着朴素的,甚而可以说土得老掉牙,灰色中山装的老人,须发皆白,面容不太清晰,所以也看不出大概多大年龄,当然,这时候也没人会看到这个如鬼魅般出现的老人。
老人在院子里静静地站了十几秒钟,继而轻缓迈步,走到了西厢房的廊檐下,陈自默那间书房的窗边。
老人右手轻抬在腹前,缓缓掐决。
忽而,老人始终眯缝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精芒四射,旋即整个人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般,急速又轻飘飘地荡出了廊檐,直至飘落在东厢房的廊檐上方,居高临下,凝视那间书房。
月光下,老人站在廊檐上,飘飘然犹若神祗。
几分钟后,老人凭空消失。
仿若从未出现过。
月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