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此处程彦中话题一转,“不过舅舅听闻,圣域内部最近又有重新开采荒州铁矿的传言。据说是极北那一处的铁矿已开采到极限,现已挖不出多少铁石了。再加上飞空艇技术日益成熟,虽然比不上铁玄鸟那般神异,但运载一些奴隶去挖矿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小七你明白安北发现铁矿意味着什么了吗?”
李流光眉头微微皱起,顾不得去想圣域早期分裂是怎么回事,干脆道:“舅舅是说圣域……”
“何止是圣域。”程彦中叹道:“小七以为只有圣域缺铁吗?协会和圣人难道就不缺?”
舅舅话中的意思李流光明白,他若有所思地同沈倾墨对视一眼,心思转念起来。 166阅读网
134 选择()
圣域、协会、圣人……
李流光心思转念间; 程彦中带在身边的一名弟子——名为程奇的年轻人轻手轻脚走到屋内。
和面对于怀恩时的冷漠不同; 此时的程奇神色恭敬,偶尔看向李流光的目光透着好奇和友善。他在程彦中身后站定; 俯身小声道:“老师; 您该休息了。”
越是高阶术士的生活越是规律,这种规律更像是一种自律。除去赶研究进度昏天暗地的研究时,每一个在协会也好、圣域也罢略有名头的术士都已经过了肆无忌惮挥霍精力的时候。
他们清楚地知道,人的精力就像是池子里的水,无论是研究还是享受都是需要不断减少水分储存的。而良好的休息便如往池子里加水; 使池子里的水始终保持在一定的高度; 是术士这条路走的比旁人更远一些的诀窍。哪怕这些精力不用来研究呢,单论享受也是精神充沛下带来的愉悦更多一些。
程彦中虽然正值壮年,但毕竟舟车劳顿; 长期飞空艇乏味的生活带来的疲倦并不容易消散。更何况强大自律影响下的规律生活是他年纪轻轻便成为高阶术士的原因之一。因此程奇提醒后,他便压下因着铁矿而涌上心头的忧虑,摆手示意李流光同沈倾墨先去忙自己的事,其它待他恢复精神再说。
安顿好舅舅,李流光二人回了自个住的小院。
虽然程彦中不是外人又态度和蔼可亲,但两人各有各的心虚,难免精神紧张。如今回到舒适而熟悉的环境,两人相视一笑才真正放松下来。
简单净面洗漱之后; 李流光挥退了伺候的下人。他换了外面的衣服; 松松套了件天青色锦袍; 斜靠在软榻上; 懒洋洋地看着沈倾墨没忘记一本正经地执行沈夫子的权利——批改他昨天练的字。
“七郎昨天这篇字临摹的不错。”
沈夫子毫不脸红地明着赞李流光,暗里赞了自个一句,提笔圈出纸上几处略有迟涩的地方,便将沾满墨汁的竹笔投入摆放于桌几右侧的玻璃笔洗内,冲着李流光点点头。
竹笔同笔洗的侧壁相触,发出“咚”的一声。李流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在笔洗上,认出这是工坊前段时间特意烧制给他和沈倾墨的,勾画着十二种花卉搭配十二节气的非卖品。因造型精美而别致,很受沈倾墨喜欢。他看着饱满浓郁的墨汁在水中很快散开,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波纹,思绪如水纹般扩散,不免又想到铁矿的事。
“舅舅说的事五郎你怎么看?”
李流光问的没头没尾,沈倾墨却是心有灵犀,立时便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他没有马上回答,凝神想了想才反问道:“现在知道安北有铁矿一事的除了杜晋卿等人,便只有固昆的族人了吧?”
“应该是。”
固昆献上铁石的消息,李流光并没有特意隐瞒,估计杜晋卿小队的人都知道了。但他也并未大肆宣扬,想必消息还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只是五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略带不解地看向沈倾墨:“怎么?”
沈倾墨微微欠了欠身,隔着桌几握住了他的手,垂眸轻声道:“程彦中术士担心安北有铁矿的消息传出,这里将成为圣域、协会和那个人的必争之地。到时我们不仅无法分享铁矿收益,反而容易被牵扯到漩涡中惹上麻烦。可若是安北铁矿的消息无人得知呢?”
他低头收拢手掌,小心翼翼像是握着心爱的珍宝,语气却云淡风轻:“固昆的族人不算什么,让蔡伸带人去解决。至于知情的安北军略有些麻烦,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于怀恩的人?再者他们若是告知郭凤虏,万一郭凤虏起了什么心思,难保对七郎不利。好在固昆来霍林河时日尚短,即便这些人有旁的心思也未必能这么快传出消息。不若找个由头把人制住,先把铁矿的消息掩下来。这样七郎便可以从容谋划,待回鹘和那个人的战事了结再说。”
依着沈倾墨想,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要想掩住铁矿的消息,最好把知情人全部灭了口,这样才是万全之策。然固昆的族人好说,天高皇帝远,如何处理都是蔡伸说了算。可杜晋卿等一帮安北军也算是入了七郎的眼,真要灭口,怕是七郎不会同意,只能退一步制住再说。
至于制住之后,沈倾墨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七郎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这帮人若是识时务还好,若是不识时务……
浓郁的杀气泛起,很快又被他压下。沈倾墨若无其事抬头,神色如常地看着李流光,仿佛刚刚说的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
李流光有些头疼,他总觉得五郎杀意太重。保守秘密的方法不是只有杀人一种,虽然这种方法确实简单有效。不过源于自幼竖立的三观,他还是无法做到为了自个的利益杀掉不相关的人。
当然这也不能怪五郎。
就像是人从来不会觉得自个长得丑,无论怎样都可以从不同角度挑出足以称得上可爱或有趣的优点一样。李流光也不觉得沈倾墨的冷漠性格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圣人的教育出了偏差。
“唔……”他微微沉吟,“压下铁矿的消息倒也是个办法,反正我们现在也鞭长莫及。不过首先得确定固昆的族人有没有把消息传给回鹘人?”
“七郎的意思是?”
“我觉得铁矿这件事是危机也是转机。”李流光细细解释道:“就像是五郎说的一样,一旦安北有铁矿的消息传出,这里必将成为圣域、协会和圣人争夺之地。看似危机重重,但对安北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郭凤虏……”
沈倾墨皱眉道。
李流光打断他:“都护为人如何,五郎也是看在眼中的。我知道五郎担心什么,但都护若是利欲熏心之辈,当初顺着回鹘投靠圣域岂不是更好?既然都护当初在安北危亡之际都没有软了骨头,现在不过是区区一座铁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沈倾墨想要说什么,李流光疏朗一笑:“五郎放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只是觉得以舅舅说的情势来看,便是我们从容谋划,日后想要独占铁矿怕也是难上加难。当然如舅舅说的丢下这里不管,跟他回长安也不可取。既然左右都不行,不如趁着我们握有先机,借势先挑一个合作者。五郎觉得如何?”
“合作者?”沈倾墨蹙眉,“七郎属意谁?”
“不是我们属意谁,而是能选择的只有一个。”
圣域、协会、圣人……从李流光的角度看,三方都不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打交道的好对象。若是可能,他自然愿意独占安北铁矿,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无论是圣域、协会这种绵延数百年、底蕴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还是挥手间便可以举倾国之力的圣人,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衡的。
纵然他有星盟交易系统,也只是多了一番腾挪的余地。
这样一来合作将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虽然表面看他可选择的合作对象不少,但实则细细分析便知以安北目前的处境能选择的只有圣人一个。
不说旁的,只说安北想要改变孤悬草原的处境,回鹘便是绕不过去的坎。早期郭凤虏既然不肯跟回鹘低头,现在自然也不会。而回鹘背后又站着圣域,除非圣域丢弃回鹘,否则安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投向圣域。
更何况以圣域睥睨天下,连皇权都压得喘不过气的行事风格来说,安北在其眼中也不过是一堆略多点的蝼蚁罢了。李流光不觉得对方会给自个这个合作的机会。说不定安北前脚提合作,后脚便会有人笑安北自不量力。
至于皇家术士协会,同圣域又有什么区别?本质都是一样的。纵然舅舅是协会高阶术士,也只是略有影响力而已,尚做不到在协会一言九鼎的地步。安北投向协会,也没什么大的益处。
反之圣人则不同。不提其他,只说以五郎的关系,圣人便不会太过严苛计较,多半跟安北会有谈的余地。再则他的“术士”身份在圣域和协会眼中经不起推敲,但在圣人那里,他完全可以扯着舅舅和不知道哪里存在的老师的虎皮做大旗。有星盟交易系统的底气,足够安北争取到一定的主动权了。
他这样说,沈倾墨显然也想到了,眉头蹙的更紧。非是沈倾墨不赞同李流光同圣人合作,而是……他提醒道:“回鹘入侵边镇背后有圣域插手,现在那个人和圣域就差撕破脸了。如果安北铁矿被那个人掌握,我担心圣域会对安北不利。”
这个可能李流光自然也想过,不过他并未如沈倾墨这般担忧。
“我听舅舅的意思,圣域日常所需资源庞杂。铁矿虽然重要,但也只是所需资源之一。纵是圣域重视安北铁矿,也不可能花费全部精力盯着这一处,最多派几名术士加上回鹘大军过来罢了。回鹘大军有圣人对付,术士的话,我们能俘虏圣域一名术士,自然便能俘虏两名、三名……难道五郎每日练兵都是哄我开心的吗?”
“当然不是。”沈倾墨掌心微微用力,郑重道:“这一次我一定会护的七郎安全。”
“我知道。”
李流光微微笑了起来,将沈倾墨话语中的情意妥帖收藏。他这般干脆,透着说不出的信任,微妙地主宰着沈倾墨的心情。沈倾墨脸上不由地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整个人好似一只刚刚捕捉到爱情滋味的小狼狗,恨不得朝着李流光欢快地摇起耳朵。
“七郎。”
李流光嘴角弯起,脸上的笑意加深,喜欢现在的沈倾墨更胜于之前他杀意弥漫的样子。 166阅读网
135 猜测()
同一时间。
挂着“世安”两字的院落门口; 穿着工坊统一制服的几名仆从; 或提着热水或端着摆满各式物品的木质漆盘正鱼贯而入。
一名套着白色术士法袍的年轻弟子从正屋出来,目光扫过这些规规矩矩垂首敛目的仆从; 略带满意地冲着打头的人点点头; 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几名仆从得到示意,小心翼翼穿过保暖厚重的门帘,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夹杂其中的是淡淡的幽香。
“左边。”
年轻的术士学徒惜字如金,为几人指明了方向。
几人不敢停留; 正要穿过正屋进入左侧的书房; 一声尖锐的质问突兀响在耳旁:“范兄你说什么!”
或许是因着太过震惊,这道声音在最高处都破了音显得十分失真。
一名刚到工坊没多久的仆从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手一抖,端着的木质漆盘一阵晃动; 发出了“乒乓”的响动。
年轻的术士学徒严厉地瞪了犯错的仆从一眼,轻手轻脚走到书房前。隔着绘有花鸟,外以玳瑁水犀为押,又络以真珠的屏风关切地问:“老师?”
书房内,烧的暖烘烘的火炕上。曹聪上身直立,挺着宛如六月的孕肚,吃惊地蹬着眼睛望着刚到不久的范世杰,整个人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猫鼬; 仿佛一有风吹草动就要钻回到洞里去。
离他不远; 皮肤红润看着明显胖了一圈的范老先生挠挠花白的头发; 神色困惑地同曹聪对视着; 不明白曹聪为何听了他的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一名不知来历,看不出深浅的高阶术士很容易让人想到麻烦压迫之类的。但他已经强调过了,李流光术士性格温和,身上少有高阶术士惯常的怪癖,仅仅只是喜欢被人称作“小郎君”而已。而这一点并不至于吓到一名一阶巅峰的术士。
意识到自己失态,曹聪微微回神。他没心思搭理弟子的询问,想了想道:“范兄你把到安北后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范世杰知道曹聪的为人,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耐着性子讲了起来。从他寻到托赫部庄维术士的笔记,到他被李流光伏击受了重伤。从范敏堂当机立断替他签下十年卖身契,到他现在研制的蒸汽纺织机。老先生言语通顺,逻辑合理,看不出丝毫胡言乱语的迹象。
曹聪越听越心惊,忍不住问了句:“范兄你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