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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安然扭头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高楼大厦,阳光顽强的从密集的高楼大厦中探出来,反射在车窗上有些刺眼。
她没有避开,只微微眯了眯眼。
“黄叔,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只是轻微的擦伤,她甚至连痛都没感觉到。想说随便消下毒就可以了,黄叔却如临大敌一般将她载进医院里。还将正在手术的杜医生喊出来,就为了处理她膝盖上的小擦伤……
她现在想起杜医生那张不停抽搐的火大的脸,都觉得万分愧疚。当然,最愧对的还是那被撂在手术室的病人……
“先生打电话通知我的。对不起小姐,都怪我没照顾好你……”老黄诚惶诚恐的说道。
“黄叔,不关你的事。”她很清楚,黄叔的惶恐,是来自他的严厉。
听说,厨房里有位大婶背地里对人说起关于她……见不得光的身份而被他知道后,他当即让人将她赶了出去,并且,没有豪门大户敢再用那位大婶。
从此,再没人敢乱嚼舌根。即便有人好奇,总想打听那豪宅里面究竟住了谁,费尽心机也打听不出什么来。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
黄叔的任务是保护她出行,而她受了伤,所以黄叔不但自责,更多的,是害怕他会生气吧?可,是她叫黄叔在车里等她,是她不让黄叔跟着她的,他要生气,不是应该气她吗?
他到底是如何知道她受伤的事情呢?暗处有人跟踪她?或者,他亲自盯着她?
细密的长睫微微一颤,眼帘垂落,遮了平静幽深的眸光——他对她,究竟是保护过度还是……担心他的货物不守规矩而让他绿云罩顶?
半山的别墅群,为了满足业主们的不同喜好,这一带的别墅风格最多元化,有古典的罗马风格,独特美感的意大利风格,浪漫情调的法国风格……
她居住的这栋,则是新古典主义风格,外观装饰豪华,繁复。墙面,窗户,窗顶和屋檐都有精细的雕花装饰,一排雕花柱廊显得很有气度。
然屋子里却没有外面豪华繁复,室内基本都是白色,搭配着蓝色的镶边。餐桌上,窗台上,茶几上……凡是能摆放花瓶的地方,都插着大把的开的正好的向日葵,让人感觉舒心随意。
刚走进玄关换下鞋子,周妈便端了消暑解渴的凉茶迎了上来:“小姐,快喝点凉茶解解暑气。外头一定很热吧,听说今天的气温有上四十度哦,真是高的离谱,这夏天可才刚刚开始呢……”
安然安静的喝完凉茶,道了“谢谢”便预备上楼休息。
“安小姐,我是米兰时装店的店长康朱莉,你还记得我吗?”沙发上等了许久的美丽女子优雅起身,冲她颔首微笑。
安然闻声望过来,墨黑的眸带着些微茫然,显然,她并不记得眼前这位美丽干练的女子,却仍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你好。”
她并不多言,只静静地等那女子说明来意——其实也不必特意说明,她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拿这个月刚上市的衣服目录过来,安小姐看看可有喜欢的款式?”康朱莉无疑是很抢眼的女人,目测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一双含笑的丹凤眼,红润性感的唇,齐耳短发,水蜜桃般润泽的肌肤。举止稳重、大方,任何角度看去,都是一颗散发着耀眼炫目光芒的明珠。
安然微咬唇,片刻,才举步朝她走去。
其实,她衣橱里的衣服已经很多了,有些甚至一次都没有穿过。最开始,是他亲自选了衣服,让时装店的人送过来。后来这个权利“下放”给了她,她曾经请周妈转告过他,她穿不了那么多衣服,可是时装店的人还是一有新款就过来……
“安小姐,我觉得这套裙子很符合你的气质,穿在你身上一定会有飘逸若仙的感觉,你喜欢吗?”康朱莉与夏安然比肩而坐,翻开目录,纤细的手指落在一套简洁漂亮的雪纺长纱裙上,复古风的裙子,裙摆及踝,穿在模特身上,确实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安然胡乱点点头:“就这件吧!康小姐,我有点累了,你请随意。”
康朱莉眸里不知是了然还是什么,合上目录本站起身:“店里的工作人员会尽快将裙子送过来,安小姐试穿后有不妥之处可以修改。那,我就不打扰安小姐休息了,再见。”
走至玄关处,她忽然停顿了下,并没有回头,嗓音不似方才的热络:“听说安小姐认识周子青?”
窝陷在柔软沙发中的安然一怔,苍白肤色衬得似有些愕然的大眼更加墨黑,半晌,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曾经认识。”
“曾经?”康朱莉玩味般的重复,性感的红唇缓缓勾起,依然没有回头,“他回来了。”
一顿,继续道:“第一件事便是找你。”
周子青回来了。他在找她。
安然不知道哪一个讯息让自己更难消化,她纤薄的身子窝陷在沙发中,显得她更小,向来没表情的脸庞上,明显的有了怔忪之色,眉梢眼角隐隐淡淡的藏了些轻愁与惆怅。
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安然看一眼不远处的电话机,会打来这边的,只有他,所以,她没动。
周妈匆匆从房间里跑出来,微有些喘的接起电话,“先生。”
“她已经回去了吧?伤口要不要紧?杜医生怎么说?”电话彼端的嗓音平缓低沉。
周妈看一眼依然怔然望着电话机的安然,恭谨回道:“小姐已经回来了,伤口是杜医生亲自处理的,不会感染。在医院时,杜医生顺便帮小姐做了检查,说小姐的身体已经趋于平稳,以后半年或者一年做一次身体检查就行了。请先生放心。”
电话那头顿了顿,才稳稳道:“我知道了。”
第三章 姜花()
上午没课,安然依然早早的起床了。
梳洗完毕,周妈估摸着时间便送了牛奶与土司进来——她只在楼下的餐厅吃过一次早餐,便再也不肯下去了。
“小姐,上午又没课,怎么不多睡会儿?”周妈张罗好,含笑问道。
“睡不着。”她喝一口牛奶,长长地眼睫也掩饰不了眼窝处明显的黛青色——夜里睡不好时,黑眼圈便会毫不客气的占据她的眼眶。
周妈也细心地发现了:“难不成晚上又做恶梦了?”
可是,昨晚上没有雷鸣闪电也没有倾盆暴雨啊。
“……嗯。”片刻,她才低低的应声。紧抿唇时,几乎要将唇瓣全藏进嘴里。抬眸瞧见周妈一脸担忧之色,忙开口道:“没事的周妈,可能……昨天太累了。我去花房走走——”
她有些慌的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的步子有些急,雪白长裙摇曳开来,仿若盛放的白莲。走到门口,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大眼有些惶急的看过来:“周妈,只是做恶梦……不用特地烦扰先生,好吗?”
“先生会担心的。”周妈有些为难的蹙眉。她是细心的人,处事又很稳重踏实,所以先生才信任她。而若她将跟小姐有关的事情瞒下来,先生一定会不悦的。
安然的呼吸窒了窒,半晌,才细声道:“就是因为他会担心。周妈,先生已经够忙了,只是没睡好……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告诉他了吧!”
周妈沉思了会儿。“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安然明白周妈的谨慎,微松了口气,用力点点头,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周妈,我真的没事。”
周妈仍是不放心:“小姐,你若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安然眼神极诚恳的望着她,点头,又点头:“我会的。那你先忙,我去花房走走——”
花房在三楼,百来坪的玻璃房子里头,各式各样的鲜花,或者合时令的,或者不合时令的,都能在这里看见。
夏安然目不斜视的穿过开的正好的玫瑰花与郁金香,疾步走到远远的角落,被姹紫嫣红的美丽遮挡住的一小块地方,有星星点点白色似羞怯的露出头来。
她蹲下身,小心的伸出手,却在即将碰触到那抹白时停了下来,生怕将那小小的一朵碰坏了一般,唇角下意识弯起,总空茫的大眼似也被注满了活力,晶莹的,明亮的一片——
居然,开花了呀!
虽然只有小小的两三朵,可是,真的开花了。
她坐下来,脑袋搁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小小的努力盛开的姜花,清淡的香味被其他花儿浓郁的味道遮掩住了,然而,她总觉得自己能闻见独属于姜花的那种清幽淡远的香气。
光是看着,心情就很好,很好。
“小姐,衣服送过来了,请你下来试试,不合身他们好改。”周妈的声音响在花房外头。
除了她和园丁,没有人敢踏进这里一步,连周妈都不能。
见到周子青时,安然刚从教室出来。连续两堂法语课,听得她有些头晕。
黄叔的车停在学校的后门,通往后门的小路很僻静,因为离得较远,同学们都不愿意走这边。
安然却很喜欢,因为这条路上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一眼望去,视野里尽是翠绿欲滴的景象,阳光从浓密的树叶细缝中洒下来,金黄的剪影落在柏油路上,微风一起,那跳跃在路面上的剪影,生动如一只只翩然飞舞的蝴蝶。
安然就在这时候,看见了梧桐树下以等待姿势望着她的周子青。那个等待的青年,高大,修长,眉梢眼角依稀是熟悉的温润柔和。
她想,那一刻的阳光实在太烈了,因为,她努力张大眼睛,也看不清楚罩在金黄光影中的他,只觉得模糊,影影绰绰的,总看不清他的脸。
她停住脚步。其实,并不意外他会找到她,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也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到他的场景,连神情语气都预演了千百种,可是真的看见他,却忽然觉得,哪一种似乎都不合适。
他渐渐走近,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微微仰起脸来。他变了一些,又好像根本没有改变,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高大帅气,清新俊逸,温文尔雅。
“周子青。”她开口喊出他的名字,流利清楚,语气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她一度以为,再提起这个名字,都会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可是,不过三年,她已经可以这样平静。
“安然。”周子青低头看她,他甚至微怔了下,才能喊出她的名字来,她比从前,似乎瘦了些,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几乎要占去一半。“这三年,你跟安蓝都好吗?”
这个顽固的占据着自己记忆与生命的女子,这样平静的看着自己。让他几乎要以为,过去的时光,不过是他一场白日梦而已。
安然安安静静的看他,他不提他找她有多辛苦,也不说他是怎样找到她的,他只问,她跟安蓝好不好。
她的心口忽然就一揪一揪的疼了起来,那种痛,跟以往那种剜肉般的痛又不一样,浅浅的,淡淡的,却又那么细密悠长。她微笑,淡淡道:“陈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她笑起来很好看,唇角旁的小梨涡深深地露了出来,宝石样璀璨的眸子,仿佛有光芒正飞溅而出。
她其实并不常笑。周子青记得,从前他总要费尽心思才能博她这样一笑。
“她说你们跟着远房亲戚走了。”可是他不信,因为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安蓝。
安然微有些愕然,当年他妈妈恨她入骨,她以为她会将那件事情和盘托出,这样周子青就会厌恶她,憎恨她,一辈子也不想见到她……可是她居然没有说。
她从善如流的点头:“嗯,我们跟着远房亲戚走了。”
“安然,在你眼里,周子青就是一个傻子吗?”她居然认为他会相信?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跟安蓝会离开周家?甚至来不及不跟他说一声……
“你不是傻子。”从来不是。安然依然微笑着,极力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弧度:“可是周子青,安然已经不是安然了。”
※※※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冷气恰到好处,然而气氛却有些紧张,甚至有人开始偷偷的抹着额上的冷汗。
“告诉我,这份评估报告是谁写的?”文件夹被大力的扔在桌面上,为首的许沐言面色沉冷,眸色深沉的扫视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
“是……是我。”一名中年男子边抹汗边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发颤,眼神慌张,无论如何也不敢看许沐言一眼。
“丁副总。”许沐言眉心微沉,镜片后的目光犀利的望过来,带着无形的压迫与强势。修长十指交叉,随意搁在面前的蓝色文件上,“你进公司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