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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子很好看对不对?”安然指着眼前晶莹剔透、色泽艳丽的玻璃杯对许沐言说道。这么漂亮的杯子安蓝一定会很喜欢的,嗯,她也很喜欢。
许沐言见她兴致难得这么高,于是相当配合的点头:“嗯,很好看。”
安然偏头想了想,精致的小脸浮出动人的笑容:“我们买四只回去吧!”
“为什么是四只?”
“你一只,我一只,然后安蓝一只,你还可以送一只给柳先生……”
许沐言很高兴,但同时又不太高兴——她买东西有想到他他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她连柳原都想到了?
安然伸手,将四只杯子并在一起。许沐言的大手从她脸旁伸过去,取了两只就走:“买我们的两只就够了。”柳原跟安蓝,他们不会自己买啊!
“……”安然错愕的看着他掏出钱包来买单。
可是,她原本就是想要买给安蓝的呀!他说,买我们的两只……是指她与他吗?
安然的脸莫名其妙的又红了。
八月的威尼斯正是游人旺盛的时期。两人走在路上,阳光下不同肤色的人们却同样都有热情洋溢的笑脸。
安然兴趣盎然的边走边看,许沐言一手拎着小物件一手牵着她,瞧见她目光闪烁着飞快调转了视线,耳根甚至还可疑的红了起来。瞥一眼她原先望着的地方,果然……
一男一女在路边相拥着激吻,表情陶醉而甜蜜。
这几天她看到的也不少,然而每见一次,还是会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目光乱转不敢多看。他觉得这样的安然,和平时淡定安然的她很不一样,更……嗯,可爱。
“阿言,前面有个小教堂。”安然忽然停住脚步,指了指绿树掩映下的小教堂。
“进去看看吧。”许沐言将她想要进去的期待看在眼里,牵着她往小教堂走去。
教堂虽小,却也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一对新人在这里举行仪式,从门口到神坛的路上满是礼花与玫瑰花瓣。安然惊讶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对幸福对望的新人:“他们也是中国人吗?”
黑头发黄皮肤,可以很肯定是亚洲人。穿着黑袍的神父站在神坛前,手里捧着圣经,笑望着底下的一对新人,这是很简单的婚礼,参加这场婚礼的只有几个好朋友。围着新人拍照的拍照,摄影的摄影。
他们站在门口,不敢上前,生怕打扰,却也舍不得就此离开。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们一起,见证别人的幸福时光。
绿眼睛神父一开口,安然便想笑,因为他用很蹩脚的中文缓慢的说道:“风颐允先生,方贝儿小姐,你们今天来到主的圣殿,在伟大的天主以及各位亲友的见证之下,缔结婚约。风颐允先生,你愿意娶方贝儿小姐作为你的妻子吗?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在你们的一生中对她衷心不变,你愿意吗?”
安然怔怔的听着,仿佛里头光芒太盛,刺得她的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许沐言却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在那神父怪声怪调的中文刚结束时,对安然轻轻说道:“我愿意。”
安然一怔,猝然转头,对上他漆黑温柔的眼睛。他刚刚说……
许沐言见她怔然的模样,紧一紧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安然很难不目瞪口呆,外界所有的景物与声音忽然之间全部消失了,安然只看得到眼前这个男人,他对她温柔的笑,漆黑的眼珠愈发光润,他用轻却坚定的语气对她说“我愿意”,像湉湉流水,如细雨呢喃,婉转缠绵,在空气里荡出细小的的波纹。除了她,没有惊到任何人。
安然发现,她很难装作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晚上,他们找了一家供应威尼斯特色菜的老酒吧用餐,店长热情的为他们推荐了意大利式茄汗烩肉饭和螃蟹沙拉,店里气氛非常好,有三五个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有独个儿呆着享受孤独的,小小的舞台上有小型的乐队正在表演,他们唱的依然是忧郁的意大利民歌。
酒吧虽提供餐食,餐桌却不是正规餐厅里那样的,老板好像特别偏好各种样式的餐桌,圆的,长的,方的,椭圆的,不规则形状的……凡是你能想到的,都能在这里见到。
许沐言与安然挑了一张靠墙壁的长条桌,两人并排坐着,这个位置能很好的看清舞台上的表演。
许沐言要了一瓶红酒,侍应生启开后,将红酒倒进醒酒器中。
安然因为他的那句“我愿意”而一直不太肯看他,视线只在舞台处游移,耳边听的许沐言似“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她忍不住好奇,偷偷移了视线去看他,却正好撞进他好整以暇的视线里。
安然又闹了个红脸,咬着唇转过视线再不看他,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着他,竟也能使出这样的小性子。
许沐言轻咳一声,凑近她耳边轻轻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们身后的墙壁还挺有意思的。”
安然坚决关上耳朵,不看他,不答话。
“嗯,看看这是什么?”许沐言于是一个人自说自话:“看起来是像是一对新婚夫妇,不过这是……法文。安然,你看看上面写什么了?”
安然到底也没法装聋到底,再加上好奇心作祟,于是扭捏的回头去看,这回许沐言果然没有骗她,小小的一方墙壁贴了许多照片,黑白的、彩色的、单人的、双人的、多人的……满满一墙壁的笑脸。
安然讶然,顺着许沐言的手指看过去,那是相拥大笑的一对年轻男女,他们并未看着镜头,只看着彼此的眼睛,幸福快乐藏都藏不住,照片底下,有一行小小的字体。
安然眯着眼睛凑上去看,边看边小声念:“牵着你的手,慢慢陪你走。”
“还挺有意思的。”许沐言笑了笑。
安然也觉得很有趣,目光在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上来回穿梭,“你看这一张——”
她也指了一张给许沐言看,照片上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老奶奶坐在轮椅上,老爷爷正小心翼翼的喂她吃沙拉,老奶奶微笑着,神情安详,老爷爷也微笑着,平和温暖的模样。
“嗯。”许沐言看着她倾羡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颊:“这照片该叫白头到老好呢,还是相濡以沫好呢?”
他本是调笑的口吻,然而安然却认真的偏头想了想:“就叫幸福吧。”
白头到老或者相濡以沫,归根结底不就是诠释了幸福二字吗?
许沐言微怔了下,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
侍应生为他们倒上醒好的红酒。
许沐言忽然指了指自己肩膀旁的一张小照片:“看这个。”
安然闻言抬眼望过来,然而店里灯光并不很亮,许沐言的影子深重的映在墙上,安然隔着一段距离自然无法分辨他要她看的是什么,于是下意识的朝他那边探过去。
然后,眼前忽的一暗,下一瞬,脸颊被温热的触感轻轻的碰了下。
安然回过神来,他已经退开。她红着脸抬头去看,他抿着嘴笑出一脸得逞的得意。
安然无语,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退了回去。
许沐言将酒杯递给她:“试试看——”
安然接过酒杯,凑近唇边小小的喝了一口。见许沐言正看着她,忙将口里的红酒咽下去,诚实的说道:“有点涩,但是很香。”
她鲜少喝酒,有时候跟他一起吃饭,他会让她喝一小杯。但她向来只当成任务来完成,喝就喝了,至于味道怎么样,那酒好不好,从来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这种酒后劲不会太大,你喜欢的话可以多喝一点。”
安然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看他一眼,似有点紧张的模样:“……谢谢你。”
“嗯?”许沐言不解的挑眉。
“……”安然无语的瞅着他,他明明听到她说的话,也明明知道她谢的是什么,干嘛要装不明白啊?
许沐言轻咳一声,微扬了扬下巴:“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嗯??
许沐言冲着她偏了偏脸颊,安然一愣,转瞬醒过神来,脸红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没事你说什么谢谢啊?
然而许沐言老神在在的等在那里,安然终于咬牙,顶着一脸红潮,硬着头皮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咔嚓”——
白光一闪,两人同时抬头去看,安然此刻还挂在许沐言的身上。
却见餐厅侍应生笑眯眯的举着相机看着他们,相机自动弹出照片后,那侍应生取出来恭敬的递给他们,笑容诚恳:“veybeautiful。”
许沐言随口应了句谢谢,狐疑的接过照片,那侍应生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看一眼,然后抬眼看安然。安然窘的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照片里的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视死如归地亲过去的模样……那侍应生居然还说非常漂亮?
许沐言嘴角扬起来,“嗯,的确非常漂亮。”
第三十六章 裁一角天地,且去偷欢(五)()
安然拒绝再看那张照片,因为她觉得丢脸丢大了。
许沐言却还在研究,一会儿看手里的照片,一会儿又看看身后的墙壁,“咱们这张贴哪儿比较合适呢?”
安然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非常认真的烦恼着的模样:“你你你……不会真要贴上去吧?”
许沐言挑眉看她,“别人都是这样做的啊。”
“不要。”看上去像是她在强吻他,这样丢脸的照片打死她也不要贴在这儿。
“怕什么呀,这又不是在国内,别人又不认识咱们。”许沐言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我……总之就不要。”安然犯了拧劲儿,就算别人都不认识好了,但看到……免不了要指点好一阵。
她都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的指点了?还是陌生人的指点……
许沐言却假装没听见,找了一处地方将照片贴了上去,兀自欣赏了一阵,又叫安然:“安然,你瞧瞧贴这儿合不合适?”
安然只瞥了一眼,郁闷的抓起酒杯喝酒,拒绝理会他。
刚吃完东西,安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找出来,是安蓝。
看一眼正擦拭嘴角的许沐言,又看了看舞台上正演出的乐队,她站起来:“我去外面接。”
许沐言点了点头,安然便急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透过落地玻璃看见安然站在门口接电话的模样,微低着头,嘴角勾起,神情柔和。
他招手叫来侍应生结账,正欲将皮夹放回去,又顿住动作,嘴角扬起来,摘下先前贴在墙上的照片,妥帖的放进了皮夹里,又看了看,才合上皮夹往外走。
嗯,他觉得,最合适这照片的地方,还是他的钱包。
安然接通电话时,其实是有些忐忑有些心虚的。都出来这么多天了,她居然忘记了跟安蓝说一声。
果然,安然劈头就问她现在在哪儿。
安然小声说了,尽量陪着小心:“当时走的太急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安蓝,不要生气了好吗?”
安蓝倒也真的没有方才那样高的火焰,在电话那头嘟嚷道:“怎么能不生气呢?这么多天你都没想起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的要死……”
“担心什么呀?”安然随口问。
向来心直口快的安蓝却支吾了一声,敷衍道:“没什么啦,就是你太久没给我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你现在……嗯,在外面也好。”
“嗯?”安然皱眉。
“没什么,好不容易出国玩,你要玩的开心点知不知道?”安蓝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颇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好了,国际漫游很贵的,我挂了,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不然绝不原谅你。”
安蓝果决的挂了电话。
安然举着嘟嘟响的手机很无语。许沐言正好走出来,“怎么了?谁的电话?”
“安蓝打来的。”安然实话实说:“我觉得她今天有点怪。”
“怎么怪了?”许沐言拥着她的肩膀往投宿的酒店走去,黯色眸子忽的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说不出来。”安然懊恼的说。但她直觉安蓝很怪,原本她还以为她会因为她与他一同出游而气得跳脚,却没料到她听说后不但没有预料中的激烈,甚至还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但我觉得一定出了什么事,而她正瞒着我。”
怎么会这样?安蓝一向不待见他的呀!
许沐言亦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笑道:“不要乱想了,安蓝能出什么事,有柳原看着她呢。”
然而安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