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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失控了。俩民工酒醒以后吓得肝胆俱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包工头给供了出来。
那边厢包工头收到消息也是惊呆了,第一时间跑去找开发商商量对策。开发商原想一推二四六,翻脸不认账,谁知包工头当初竟然留了一手,把他暗示自己的话当场录了音。
这下俩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开发商没办法,上下花钱打点,又花重金雇了个金牌律师,竭尽全力帮包工头脱罪。
金牌律师毕竟是金牌律师,官司打到最后,开发商毫无牵连,包工头安然无恙,只有两个民工一人判了死刑,一个判了有期。
罗才这边,家里人收到了大额赔偿,拆迁款翻倍,罗才的老婆替死鬼老公签了拆迁协议,表示息事宁人,不再上诉。
尘埃落定,结局竟然意想不到地和谐,罗家拿到了原先想都不敢想的钱和房产,开发商顺利解决了最后一个钉子户,皆大欢喜。
唯一倒霉的大概就是罗才吧,好端端为了一院房子送了命,横死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得善终。
“所以,罗才是1997年8月4日,被那两个民工捅死的?”荣锐听完简报,问吴星宇,“你们律所那个退休的金牌律师,是他们俩的辩护人?”
“对。”吴星宇说了半天嗓子都干了,敦敦敦地喝了半杯豆浆,一抹嘴,道,“说起这个律师,你们还都认识!”
萧肃诧异地问:“谁啊?”
“吕志忠。”吴星宇卖了个关子,摇头晃脑地道,“说他你可能觉得陌生,但说他女儿你就知道了——他大女儿叫吕洁,二女儿叫吕白。”
除了看过报告的孙之圣,其他人都愕然,伍心雨瞪着大眼睛道:“哈?吕白?不就是那个打抗衰针死掉的网红吗?”
萧肃也道:“吕志忠是吕白的父亲?你们所的律师?罗才案的辩护人?”
吴星宇拍了下大腿,道:“我整理资料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这不是太巧了么?”顿了一下,又神神秘秘地道,“还有更巧的呢!你们猜,这件案子里那个幕后操纵的开发商,是谁?”
灵光一闪,萧肃脱口而出:“尤刚?!”
吴星宇再次拍大腿:“师兄好脑洞,这居然都被你猜到了!”
孙之圣正在喝豆浆,手一抖泼了一脸:“拍你自己的!”
吴星宇这才发现自己激动之下拍错了人,连忙抱着纸巾盒子给他擦脸:“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猪脑子,一激动就犯傻大圣你没事吧?呛着没有?”
孙之圣唉声叹气,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吴星宇还要跟上去伺候,被他阻止了:“你接着跟他们说,我自己弄!”
萧肃不知为何脑子飘了一下:这才同居了一天,吴星宇怎么都叫上孙之圣的昵称了?
“好了别内疚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嘛,领导他不会介意啦。”伍心雨特别体贴地安慰吴星宇,“接着说嘛吴律师,这案子太悬疑了,简直比电影还诡异除了尤刚里头还有其他熟人吗?”
“没了,就他们俩。”吴星宇放下纸巾盒子,继续说,“总的来说,这件案子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当年尤刚为了收罗才的房子,暗示包工头王长友骚扰威胁他。王长友是个法盲,为了早点开工拿钱,就派自己的两个乡党,一个叫石鹏,一个叫马强的,去罗才家的饭店闹事。”
不知何时,荣锐拿了全息投影过来,在饭桌上画起了人物关系图,将吴星宇提到的人名一一罗列在上面。
“石鹏和马强喝大了,在饭店里大开杀戒,用两把西瓜刀捅死了罗才,又捅伤了店里四五个伙计。”吴星宇继续说,“事发之后尤刚被王长友的录音威胁,花重金委托吕白的父亲吕志忠,为两人辩护。最后尤刚和王长友顺利脱身,马强以故意伤人罪判了八年,石鹏因为故意杀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荣锐低头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石鹏的名字,问:“为什么判决结果是这样?”
吴星宇道:“当时罗才身中两刀而死。马强那一刀砍在他右腿上,石鹏那一刀则刺中了右腹部。警方认定后者是致命伤,加上在场的人证都证明是石鹏先动手,马强跟随,所以石鹏作为主犯判了死刑,马强作为从犯只判了八年。”
“这俩人现在什么情况?”
“石鹏判决之后不久就被执行了,死了三十来年了。”吴星宇说,“马强在监狱里待了六年,因为表现良好提前释放,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律所没有关于他的后续记录。”
荣锐“哦”了一声,将石鹏的名字画了个黑框,又在马强的名字下面划了一道横线:“他们俩当时多大?”
“石鹏20,马强19。”吴星宇说,“对了,他们俩都是包工头王长友的乡党,一个村的,马强是王长友的外甥,石鹏是马强的邻居。”
那个年代,农民工都是以乡村为单位集结的,包工头往往是村里的“能人”,或者号召力比较强的长辈,这种组合再正常不过。
“所以马强如果活着,现在应该是五十一岁了?”荣锐在关系图中标注了涉案几人的年龄,“那这个王长友呢?”
“应该是七十一吧。”吴星宇算了算,说,“事发当年他三十九岁,算是他们那儿有头有脸的人物,经济情况也不错。”
这时荣锒忽然道:“等等,你说他七十多岁了?”
“是啊。”
“他现在在哪儿?”
“啊?”吴星宇一愣,“我不知道啊,我这都是从律所的老资料里查出来的,涉案人员后来的情况我们并没有记录。”
荣锒抬起眼睛看向荣锐,道:“下水道里那个受害者,dna显示也是七十岁左右。”
吴星宇打了个哆嗦,道:“什、什么下水道?什么人在下水道里?”
没人回答,大家都看着从卫生间出来的孙之圣,请他示下。
孙之圣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说:“就是我们请你们律所提供资料这个案子,罗才的两个儿子前两天被绑架了”
三言两语将案情简述一番,吴星宇听得毛骨悚然:“吓?有人被杀了?化尸以后冲进了下水道?”
萧肃看着他的惊悚的眼神,同情拍肩:“没事了,别怕。”
吴星宇“咕咚”咽了口唾沫,忽然问他:“拿啥化的?真有能化掉尸体的东西?是不是像鹿鼎记里海大富用的那种,撒点白色粉末死人就冒着烟没了,活人沾上也会被腐蚀”
他这个关注点也太歪了吧?萧肃一头黑线,放下勺子,再也吃不下去碗里的东西了。
倒是伍心雨特别认真地给他解释:“是一种生化制剂啦,吴律师,我昨天大概做了一点检测,怀疑其中可能含有某种活性极高的朊病毒,普通化学试剂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得用这样的配比”
“这种专业机密就别科普了,奆奆。”孙之圣见吴星宇听得两眼放光,及时制止女科学家现场教授犯罪方法,“书里也不能写哦,如果有人按你提供的方法犯罪,你也是要受牵连的。”
“吓?”伍心雨吓了一跳,连忙捂嘴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
荣锒白了孙之圣一眼,温柔摸头:“别怕他吓唬你的,没那么严重。”
“你不拆领导的台会死哦?”孙之圣还他一个白眼,“别东拉西扯了,继续说案子吧。”
荣锐清了清嗓子,说:“三十二年前这个案子很邪啊,涉案人员好像都不得善终——幕后主使尤刚被他老婆张婵娟刺死,张婵娟因为抗衰针导致心脏病发作而死。辩护律师吕志忠的小女儿吕白,则死于过度整容,尸体还被室友卖去配阴婚敛财石鹏已经被执行死刑,假若荣锒怀疑的是真的,下水道里那个受害人是王长友”
他抬头环视四周:“那整件案子只剩下马强一个人还活着了。”
孙之圣摸着下巴,说:“你这个思路很清奇啊,搞不好这几个案子全部是有关联的。那下午我去市局,你就去调查一点马强的情况吧。”
“行。”
孙之圣又对荣锒道:“不管怎么样,这算是个方向,你接下来调查一下王长友的情况,如果他真的死了,或者失踪了,争取拿到他的dna样品,和下水道那个受害人比对一下。”
荣锒“嗯”了一声,伍心雨乖巧点头:“我会给荣锒大哥帮忙的!”
孙之圣满意微笑,说:“那今天就聊这么多了,咱们散会吧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荣锐关闭投影,忽道:“有件事大家注意一下,我昨天登录大荒游戏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窥伺我的账号,之后查了一下,发现凡是我哥送出的vip账号,都被系统加过代码我在ar引擎方面不精通,暂时还无法破解,所以大家以后在游戏里注意一点,不要暴露工作上的事。”
萧肃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神秘的好友申请:“对了,昨天有个管理员加了我的好友,你们呢?”
众人摇头,荣锐皱眉道:“他是谁?跟你说过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什么也不说。”萧肃无奈地道,“会不会是游戏的创始人?”
“文森?”荣锐和他一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文森,犹豫了一下,说,“他要加就加吧,既然他加了你,总有一天会跟你交流的。注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萧肃点头,担忧地道:“游戏是实名认证的,他不会发现你和老孙、荣锒的身份吧?”
“不会,我们身份太多了,他查不到的。”孙之圣微笑着道,“他要是真查到了,会有更高一级的部门介入,绝对不会让他泄密的。”
他说得这么笃定,萧肃就放心了:“那就好。”
孙之圣拍拍手:“散会!”
第81章 s2()
81,
从loft出来已经快中午了;不过谁也没有胃口吃午餐;因为吴星宇的早餐做得实在太扎实了;一堆人拖拖拉拉吃了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吃了个九分饱。
连萧肃这种食物绝缘体都稀里糊涂吃了两个茶叶蛋,一个荷叶饼粉蒸肉;一碗豆浆外带两根油条。
赶得上他平时一天的饭量了。
荣锐将车子开出地库;问:“困了没?送你回家休息?”
萧肃满脑子都是罗才的案子,虽然累;但一点也不想睡觉:“老孙不是让你查马强的情况么?怎么查?”
“去市局户籍科查他最近的居住地,然后和当地派出所、街道办联系,询问情况。”荣锐道;“有职业的话就查查单位,然后搜一遍他的实名网络账户”
听上去很枯燥的样子,萧肃问:“我跟你一起去?”
荣锐摇头道:“不用,都是些琐碎的工作;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了;后天不是学校开学么?你不用准备准备?”
说起开学萧肃恍然惊觉:“对啊,我差点忘了这茬了;明天还要去系里开会,报新学期的工作计划什么的。”
“你不会一个字没写吧?”
“”萧肃哑口无言,他真的是一个字都没写。
“没事;还有两天呢;来得及。”荣锐同情地瞄他一眼;说,“小时候我也这样,寒假作业都是开学前两天赶完的。”
萧肃欲哭无泪,作为学霸他可是每次都一放假就把作业全部做完,然后还各种复习预习的!
年纪越大反而越堕落了。
中午十二点半,萧肃被他正直的弟弟押送回家,勒令赶寒假作业。
家里静悄悄的,萧然和方卉泽都去公司上班了,刘阿姨在客厅锈她两米乘四米的鸿篇巨着十字绣——黄果树瀑布,看得萧肃一阵头晕眼花。
连阿姨都这么上进,作为一名老师自然不能太落后,萧肃打点精神,回房间开始写他的新学期教学计划。
还好框架都是上学期弄好的,这学期只要改头换面塞点儿新内容进去就行,萧肃一边翻书一边填,弄到下午四点多总算差不多了,保存副本,下楼去活动活动顺便给自己泡杯茶。
桂圆枸杞西洋参萧肃习惯性照着贴在冰箱上的配方抓了几样补品,等水开的工夫忽然想起这配方还是老妈写的。
方卉慈并不是个细心的人,从小被家里人照顾惯了,年轻的时候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直到后来萧勤和萧肃先后生病,她才开始照着各种养生书做补品,做药膳,和刘阿姨研究营养饮食
这个方子还是她大前年出差的时候,在哪个老中医那儿求来的,回家仔仔细细誊抄了贴在冰箱上,让萧肃每天照着喝。
其实这种东西,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好好的纯水加了这些个辅料,味道怪得让人难以下咽,不过萧肃还是老老实实每天泡那么一杯。
有时候,不单病人需要心理安慰,家属比他们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