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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甘霖一同被带到这里的女孩匆匆赶来,她对甘霖笑了笑,道:“客人要热手巾。”
甘霖也笑了笑,她知道这个女孩叫小玉,被分去当使唤丫头,“你等着,”说着麻溜地捞了几条折好,“走吧。”
甘霖和小玉一起进了个三等房间,这里的陈设和昨天甘霖去的那间相差甚远,她进去以后就站在一边,看了看姑娘,这不就是那天哭的那个么?如今这个姑娘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了,叫桃春。
桃春强颜欢笑且动作生疏地给客人斟着酒,斟酒时不能直冲冲地,酒壶要有起伏,这样表示在伺候客人,她刚挂牌,暂时只当清倌人,不卖身。
老鸨是个精明的人,蚊子腹内都能刳脂油,像桃春这样双眼皮儿包着一汪水的美人,老鸨还不把价钱哄抬上去,甘霖都听说了,眼见阁里的红牌姑娘年华渐老,老鸨意欲捧桃春上位。
这个客人越看桃春越喜欢,伸手色。眯眯地摸了摸桃春的手,道:“哟哟,真是个美人胚子,到时候你开。苞,大爷我一定捧你的场。”
桃春有些抵触地缩回了手,笑着斟了一杯酒,“大爷,您先干了这杯。”
这个客人被桃春灌了三壶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桃春终于能够丢开手了,便到外面散散气,才出门不一会儿,就被另一个客人看中了。
老鸨无不高兴,看上桃春的这个客人是个朝廷命官,官居四品,不管怎么说桃春才挂牌就有这样的际遇也是很不错的,这个客人毫不掩饰地表示很喜欢桃春,愿意花钱竞争她的头一夜。
老鸨在一旁陪着笑,说桃春是她最器重的姑娘,以后要捧桃春做头牌,又贴心地帮桃春整理了一下头发,抱怨七姑不会装扮人,忙着亲自去给桃春打扮,让人去把水红的房间腾出来给桃春住。
甘霖一直旁观着,她觉得每个人的命真的不同,草果儿才挂牌就死了,而桃春一下子就从三等变成了头等。
水红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姑娘,如今年纪大不及从前了,老鸨就翻脸不认人,之前就一直对水红有诸多不满,说她霸占着头等房间,如今更是把水红的妆匣衣物扔在了过道里,让她搬到桃春的房里去。
水红无不凄凉地骂着,“妈妈好没良心,曾经我水红不知道给妈妈挣了多少银子,如今一翻脸竟不认人了,”她骂完老鸨又骂桃春,“不知羞的浪蹄子,还没怎么着就抢老娘的地方,人走茶凉,咱们走着瞧。”
第七章 ‘男’扮女装()
甘霖看着这小小涉水兰亭阁的世间百态,从最初对这些穿的漂亮、吃的好的姑娘的羡慕到现在对她们的同情,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她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身上。
桃春重新打扮了一番果然不一样了,更加美不胜收,老鸨眼中的笑意更深,桃春眼中的眸色更加暗淡了。
在繁华的花楼中暂处之后,甘霖回到了她简陋破旧的柴房里,她躺在稻草里,还是这里舒服,不用被人呼来喝去,也不用强颜欢笑。
如今大街小巷最时兴的话题就是皇帝的第九子严戎铮成亲,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大家都在说那个好命的女人,即将成为王妃的女人。
甘霖小小地羡慕地了一下,因为同样身为女人,有人在这里尝尽人间冷暖,有人却天生高高在上,接受世人的仰望,老天真是不公平。
甘霖很惦记小甘蔗,可是她现在回不去了,因为京都离鄄城太远了,本来她打算讨饭讨回去的,可是她连路都不认识,就算是回去了,这个样子她也不能给小甘蔗带来什么,她抱着蜷着的双腿,孤独地侧头靠在膝盖上,眼泪滑落下来。
时间荏苒,一晃四年过去了,当时瘦小的甘霖也长大了不少,她还是一副男人的打扮,住在柴房里,可是她不得不上街买了几尺白布,回来在胸上裹上几圈。
虽然甘霖的身体依然干瘪,可是到底是个女儿家,身体上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前不久老周还在打趣甘霖,说她都十四五岁了,怎么还不冒胡茬,声音也没变,不看身板,不说话,像女娃。
甘霖才裹好了布,外面就有人喊她,她慌张地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一看竟然是水红,甘霖咧开嘴笑道:“水红姐,您叫我。”
“是啊,”水红说着把一床簇新的被褥递给甘霖,“就要走了,这个送给你做个念想。”
甘霖鼻子一酸,伸手接过被褥,“水红姐!”
“我在这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丫头都不如了,除了你还肯叫我一声姐,留下干什么。”水红眼眶有些湿润,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有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可惜时过境迁了。
甘霖一抹泪,“水红姐,你做不成红牌了,就在后院干活儿啊!”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水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了,她曾经是那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他人呼来喝去。
甘霖叹了一口气,“水红姐,你还要做,算了吧。”
水红苦笑了笑,对甘霖道:“我何尝不想平平淡淡啊,京都谁不认识我水红,没人会娶我,干活?我养尊处优惯了,也吃不得苦,除了老本行我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不说了,妈妈都跟我谈好赎身的价钱了,我走了。”
“水红姐慢走。”甘霖摆了摆手,又一个熟人走了。
甘霖望了望湛蓝的天,是啊,什么都变了。
甘霖一想到这里就暗自庆幸,幸好她第一次就遇到严戎铮那样的客人,不然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命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起严戎铮,甘霖是无不崇拜的,为的就是那一次严戎铮没有让她死,因为有了严戎铮对她的刮目相看,每次严戎铮来,老鸨都让甘霖去伺候。
甘霖伤感的情绪还没过,小玉就匆匆忙忙来找她了,说是桃春要求她一件事儿。
“什么,不不不,不行,”甘霖想都不想地拒绝桃春道:“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可不敢。”甘霖没来由的浑身冒冷汗,这桃春想的也太美了,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让她扮女人伺候客人。
桃春见甘霖不肯,咚一声跪下,哀求道:“小甘,我知道你心地好,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好好的,干什么要我假扮女人啊。”甘霖摇了摇头,她一直都在扮男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突然让她扮女人,她还真是别扭,再说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桃春让小玉把门关上,这才实话相告道:“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身孕了,苏公子说过要来娶我,甘霖,我有孕不能喝酒,你若是不帮我。。。。。。”
“小甘,你就帮帮姑娘吧,”小玉也跪着求甘霖,“大家都是苦命人,难得姑娘有机会跳出火坑,苏公子就是因为姑娘有了身孕才答应娶她的。”
“那客人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吧。”甘霖其实不是不想帮她们,而是害怕被人发现她的真身。
桃春保证道:“你放心,那人是外地的,不知道我长什么样,而且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服侍苏公子,妈妈断不敢让我伺候别人,最多饮酒一番。”
“你确定?”甘霖也不想断了人家的前路,入了这一行还有人娶也实属不易,难得那个苏公子有情有义,“小玉代替你不行吗?”
桃春跺了跺脚,“能行还找你,这些人里,我也只信任你,你虽是男儿身,可是长的比我还好看,客人一定相信。”
甘霖见桃春这么信誓旦旦,也只得点头答应了,“那行吧,你别坑我,要是客人对我动手,我一定跟妈妈说你怀孕的事。”
桃春两个无不答应,甘霖硬着着头皮换了衣服,桃春又给甘霖梳妆了一番,忍不住赞起来,“你要是个女子,我这头牌都得让给你。”
“谁稀罕啊。”甘霖往铜镜里瞄了一眼,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镜中的人是她,她转了一圈,指了指胸前,“好像这里太平了。”说着让小玉找了两个馒头塞了进去。
客人来了,甘霖也尽量耐心地伺候着,她在心里嫌烦,这客人长的不怎么样,而且话又多,最讨厌的就是动手动脚,几次都想扒甘霖的衣服,甘霖不断提醒她是头牌,不是那么随便,最后客人才悻悻而归。
“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甘霖换回自己的衣服,洗净脸上的铅华,把那两个被捏扁的馒头往桃春桌上一放,“我一个大男人被人家占便宜。”
桃春和小玉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千恩万谢,又将桌上的点心给了甘霖,甘霖这才罢休。
第八章 再遇严戎铮()
甘霖和桃春关系最好,撒了气,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她又暗自庆幸,幸好她不用整天去陪客人,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看着都觉得倒胃,如果真的要服侍,那最好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比如说严戎铮那样的。
甘霖躺在她的柴房里,美美地享受着平时根本吃不到的糕点,当她拿起一块桂花糕的时候,她却再也咽不下去了,记得几年前,她把小甘蔗送给刘老爷的时候,吃的糕点就是这个味道,“小甘蔗,你过得好吗?”
小甘蔗是甘霖的痛处,以前他们只求片瓦遮头,一顿饱饭都不能如愿,她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漆黑一片,刘老爷有没有为小甘蔗留一盏灯?反正没有人为她留灯。
甘霖一直打杂,除了背清倌人、倒茶,她什么都干过了,老鸨似乎用得很趁手,甘霖还自请想跟着账房先生识字,可是老鸨不答应。
涉水兰亭阁的买办病了,甘霖临时顶了上去,她一有机会出门,一准把阁里所有的姑娘都问一遍,有需要让她买什么东西的就给捎上,这些姑娘老鸨一般不会让她们出门,就算是出去了,要么是去陪客人,要么也有妈子龟奴跟着。
大家都称赞甘霖古道热肠,可是她们哪里知道,她主动帮她们买东西,也不过是想从中抠下一个两个,甘霖一。门。心思地攒钱,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跟小甘蔗团聚,当然她也不是昧良心坑她们的钱,她总能卖到物美价廉的好货。
桃春见甘霖忙完了,把她叫到房间里,从妆枢里取出几百钱来,交给她,“我还求你一件事儿,你帮我抓几付安胎药。”
“什么,”甘霖一听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你敢在阁里喝安胎药?”
桃春让小玉捂住甘霖的嘴,小声道:“你要嚷的大家都知道?我已经跟妈妈说了,说我最近嗓子痛,让你帮我抓两付药。”
甘霖这才放心,接过桃春的钱,“被发现了可不关我的事哦。”
“你放心好了。”桃春点了点头,指着那几百钱道:“里面有多余的,就当我谢你。”
甘霖一听突然脸红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桃春笑着把钱给甘霖塞到褡裢里,“我是看小玉的份上。”
“你的苏公子什么时候来接你啊,”甘霖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要赎你的身恐怕需要一大笔钱啊。”
桃春抿了抿嘴,“再有半个月就来了。”
甘霖嗯了一声,“也好,出去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万一以后有缘碰见了我也会装着不认识你的,走了。”在甘霖的心里,还是很欣赏苏公子的,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真是少有啊。
难得出门一趟,甘霖也会去犒劳一下自己,用公家的钱买点儿好吃的,又去代写家书的地方写信,她已经写了很多封信了,可是一点回信都没有。
就当甘霖买好所有的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几个侍卫在前面开路,甘霖伸着脖子羡慕地看着,问身边的人里面坐的是谁,这么大的架势!
路人说里面坐的是慎王妃,甘霖一听,心里生出一丝妒意,慎王妃,那不就是严戎铮的王妃么?甘霖想到这里心情没来由地低落了,看来慎王妃一定深得严戎铮的宠爱,因为她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严戎铮了。
一阵风袭来,马车上的纱帘被撩开,甘霖终于看到了真佛,装扮就不必说了,只说长相,樱桃小口,冰肌玉肤,带着和严戎铮一样特有的高冷,总得来说是个美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王爷和王妃十分般配。
甘霖在心里否认着,有那么般配吗?明明这个王妃也就那样,还没有桃春漂亮,桃春也说过,她比桃春更漂亮,这样一推算,她也比王妃漂亮,可怜了她在这里吃飞醋,严戎铮恐怕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入夜,甘霖还在煮手巾,小玉就来了,她用手捅了捅甘霖的肩膀,“客人要热手巾呢!指明了要你去呢。”
甘霖不高兴地哦了一声,开始绞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送热手巾,小玉从怀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