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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因为陛下的态度变得战战兢兢假假惺惺,她就好像被挂上了一块“活人勿近”的招牌,连他也这样。
他越退,她偏偏越要逼近。
她双手撑在浴桶边倾身朝他贴近,嘴唇停在他湿漉的长发边,“陛下放行李大人离京了吗?”
“……你跟晨暮商量了什么?”
“以李大人的聪明才智,不用我多说,你都该猜得到不是吗?”
“……”
“我不想进陛下的后宫,我娘来找你帮忙,你不乐意。我想也是,怎好意思耽误李大人一辈子。所以我想了个折中又对咱们俩都有好处的办法。一夜就好,这样既能让我免于进宫,又能让陛下不再强留李大人在京城。”
她撩起他飘在水面的一段发丝,刷过他紧闭轻咬瑰红轻颤的嘴唇,再轻轻挂在他的耳后,露出他不知不觉染上淡樱色的耳廓,“旧识一场,咱们各取所需,你看怎样?”
他始终不回话,整个人浸泡在缥缈热腾的朦胧雾气中,只有眼神在听完她所谓地各取所需后,清晰地越过层层水汽不躲不闪地迎向她,墨如深潭的眼瞳盯着她过火的每个动作,她勾起的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浇到他的身体上,水痕沿着颈线肩线蜿蜒到胸口,她的裙被她溅起的水花染湿,越来越重地挂在身上,勾勒出他以前从未注意的女人曲线,她却还嫌不够,抬起一手扯下胸前的绸带,眼看衣襟划下露出她白润刺眼的肩头,他皱眉抬手稳稳抓住她越来越过分的手。
“小八,先让我起来。”
久违的称呼让她的脑子赫然停摆,面对李大人时的从容自如一瞬间被小八两个字扫荡得灰飞烟灭,衣服脱不下去了,她用力挣开他的手,拉好自己脱到一半的衣裳跳下浴桶,绕过屏风背对着他。
她已经努力把邀约说得充满诱惑好处,互惠互利的等价交换,睡完就走绝不纠缠,除了一点,她想不出他干嘛要一次又一次拒绝她,还用少公子的语气。
“你就这么嫌弃我是女人吗?”她知道他以前被女人伤过,所以知道她是女人就大倒胃口是吧?
屏风后静默了一阵,再响起沉闷到微哑的男音,“那你呢?就这么想赶我离开京城?”甚至不惜用这种办法?
“对啊!看到你这张跟少公子一样又完全没表情的冷脸就心烦!”
“……是你来找我的,我已经很努力地避着你,不惹你心烦了。”
“哈?”他的话听着没情绪组合在她耳朵里却极度刺耳,她深呼吸了一口才忍住把屏风推倒压死他的冲动,“可不是我主动来找你的吗?不然我还指望你去主动找我吗?你以为你是少公子?从来不用我主动去找他,更不用我主动哄他,更不会耸到我送上门了还不吃!要不是你,我才不用像个白痴一样搔首弄姿,少公子才不会在乎我是男是女是公是母,一定欢天喜地地搂我抱我啃我。”
她才不管自己说了多自恋多恶心的话,也不想自己是个方才脱了衣服勾人被打脸拒绝的家伙。她哪来的自信向卫大人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她到底拿什么认为自己一出现就能顺理成章地让李宸景化成一潭春水,任她予取予求,他不是少公子,不会单纯地只要她勾勾手指,眨眨眼睛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扑倒,不要以为他把她从牢里救出来的时候哄了她一句“李大人不在”,她就真的以为他会为了她彻底变成少公子。
“算了。你慢慢洗,就当我没来过,我让卫大人送我出后门。”
不睡就不睡,这样也好,至少他人还留在京城里,她还可以偷偷瞄瞄他,只要他不说话,讨人厌的性格不表现出来,她至少还可以留个念想。
第85章 卷三第三十二章()
“你要上哪儿?”
“上哪儿都行,只要能解决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比你好解决,既然方法已经有了,也不必非要李大人帮忙才能达到目的。”这种立竿见影解决陛下问题的方法也不必非找他不可,她不过是私心想给初恋情人留个特殊位置而已。
朱八福打开房门正要走人,一只手掌从肩头越过重重地拍上了门板,身后的氤氲的湿气飘来,她稍稍回头,见他只着一套还没系好的雪白中衣,裤子勉强挂在腰间,衣带松散垂落,衣襟大敞,莹白湿润的胸膛不停上下起伏,双脚连鞋都不没来得及穿,赤足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他薄唇轻启气息微喘。
“我没说我不吃。”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衣衫不整的不规矩模样,哪怕是少公子也不曾慌乱荒唐到如斯地步,再听他莫名的一句话,愣了。
见她不明白,他抿了抿唇,索性把话再说明白些,“你说我耸到送上门还不吃。”
“……”是她刚刚发狂乱喷出来的话。
“我吃。就现在。”
“……”他站在她身后,胸膛贴靠着她的背,隔着衣料传来湿润的触感,从微凉到温热只需一瞬,他胸口起伏的弧度像故意在拿捏她,起时带着水珠沾染她弄湿她,伏时又像刻意躲闪不敢轻易碰触,这欲拒还应节奏像一簇火苗沿着她的背脊线一路蔓烧直冲脑顶。
“只是这种时候我没办法装成你喜欢的样子。”
“……”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比不上他,可我不打算放你去找其他人解决问题。如果实在讨厌我,就忍着吧。”
床笫之间,生涩的人互相拥抱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褪去了以往的试探和调情,只剩下用最简单直接的男女关系正式切磋较量,可到了床榻上谁也不敢先动手。朱八福不是没有压在某人身上的经验,那时候的情况不同,连她都觉得自己和少公子对比起来,她比较爷们,可对上在床榻上正襟危坐正儿八经的李宸景大人,再加上她身上强调自己还是个女人的绸裙,她怎么都觉得自己先扑倒对方压上去太违和了,于是只能干等着他先行动。
可对面的男人不越雷池一步,挺腰端坐的姿势标准到她几乎想恭敬地朝他行礼问安,顺便问问,方才那个将她从门口拉回来丢到床榻上的男人是哪位?耍她吗?反悔了吧?他其实根本就反感她是个女人,不甘愿碰她!
“李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了吗?”方才漏出的女人娇羞尽数收回,她公事化地举手提问,却换来他深深地皱眉别开眼光。
“……你且等一下,我再想想。”
难怪他从最开始就说没办法装成她喜欢的样子,真不愧是惹人嫌的李大人,都拉着她上床了再挣扎装清纯个什么劲啊!
她气乐了,对着坐入禅中的李宸景,什么暧昧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索性盘起腿撑着下巴看着他纠结,他长发披散,衣衫半褪,水润如泽的长发垂贴在若隐若现的胸口,若是少公子本该风情万种,眼含情唇含媚,一颦一笑轻松就能勾挑她上钩,可配上李大人煞风景的性子,风情没了,禁欲效果百分百,紧抿不漏一丝缝隙的嘴唇,轻敛不抬一瞬的长睫,眼前这情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诱惑出家人犯清规戒律。
“李大人,您这是在感谢上苍赐食吗?所以吃之前先祈祷一番?”
“……”
“李大人,我时间有限,你这样我很为难的。”
“……”
“李大人,今日我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请。”
她嗤笑了一声,丢给他一个讽刺的男子拱手礼,起身就从床榻上跳下来。她送上门本就够没出息的了,看他这般挣扎,更觉得自己把脸丢的到处都是。
脚尖刚落了地,腰被人搂了回去,一个旋身,她被压在了床榻上,几缕水盈盈的墨发在她脸上流连不去,双瞳里满是他皱眉咬唇的不悦表情,本该让人娇羞的姿势,可无奈感情戏被他拖地太长,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情配合他演出了。
“李大人总算考虑完,打算屈尊降贵奉献自己的身体了?”
“……你就不能多等片刻吗?”
“哈?你还要我等多久?”当她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嘛?不要告诉她,男人也需要超长的前戏和心理建设才能办事!而且这样贴紧的姿势她已经完全感觉到他完全没问题了!
“我还没复习完毕……”
“复习?你在复习什么东西?”
“……”他侧头别开眼,不小心露出躲在黑亮发丝间已然红得惹眼的耳朵,黑红的反差把他周身的冷清减调不少,“巫……巫山乐雨……”
“……”陌生的名字让她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要复习还没有完毕。
“《春宵花阵图》……《蓬莱夜风流》……《风月锦春图卷》……”
一本本比一本露骨的名字从他唇里飘出来,她倒抽着凉气,听着他本来淡雅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念着这些百花竞放的春宫秘戏图册名,赶紧出声打断
“够,够了!别念了。你……你上哪看来的这些东西……”
“……你喜欢的那个少公子看的。”好死不死他偏偏有对书本过目不忘的技能,然后这些自动跑进脑子里的各种姿势就此占据了他的脑袋。
一说是少公子做的,她即刻变得很服气,反正只要是少公子的所作所为她就说不出半个不好来。所以,她喜欢的就是这种热衷看这些废料书册的随便男子,他都奇怪这种不正经的男人到底有哪里好。但是,这个当下他突然发现他的硬塞给他的不少回忆都甚是有用。
“我想在脑子里把这些图册过一遍。”
“你想这些鬼东西干嘛?”
“……没经验,我怕表现太差劲。”
他实诚的答案让她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差劲,她根本不是来享受什么风花雪月,她只想利用他的身体解决问题,什么等价交换各取所需,哪需要他如此认真地反复咀嚼该怎么对待她,随便敷衍一下就好了。
“那……你还要多久?”她小声开口问。
他为难地蹙眉,两手撑在她两侧,好声安抚道,“再等一下。”
她喟叹一息,对李大人她算是投降了,抬起双手挂住他的颈脖,阻止起身继续清冷端坐,不去看他眼里的怔愣,张唇微露舌尖,将自己喂进了他因惊讶而稍露唇缝的嘴里,“我等不了了。”
她豁出去了。
扯下他的腰带,褪去他的衣衫,一把撩起他的长发在鼻尖唇间轻咬拨弄,再将他反压在身下,双手扣住他的手腕搁在枕边,然后抵住他的额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哼道,“你要是讨厌就推开我。”这种男人的台词,她讲起来比他更得心应手。
他深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侧颜,想遮掩羞赫却反倒露出整截白瓷玉雕般的修长颈线,这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真真要人老命,她压抑着充上脑顶的热血,指尖从他的手掌划过,越过肩颈,点过锁骨胸膛,轻捏一把他的腰线,最后停在他腰腹间快要痊愈的伤口处。
“还疼吗?”
他长睫轻眨,摇头。
“我轻点?”
他眼眸黯了黯,摇头。
“……你这样,是让我不要客气,随便怎样对待你吗?”
他静默半晌,点头。
他不需要她客气,从来都不需要。
天蒙蒙亮,李宸景却睡意全无,唇间还残留气息,舌尖还留有余味,指尖还记得发烫的温度,床榻上凌乱狼藉一片,身旁却已空无一人了。他呆看着眼前的情形好半晌,再揭开被褥看向自己的身体,若非从脖口到腰腹都被人留下了抓挠啃咬的斑斑痕迹,证明他昨夜的的确确被很不客气很不客气地□□过,他都要怀疑自己浑身的餍足感来源于春梦一场。
他从没有跟女人共寝的经验,自然也没有防备共寝一夜的女人是会撇下他溜走的觉悟,看来她真的只打算跟他各取所需,互不瓜葛。
他在早已失去昨夜灼热温度的床榻上静坐了许久,才姗姗起身穿衣,房门响起再被推开,卫晨暮低首走进来,似乎已准备好接受他的一切斥责和问话,可李宸景没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长指挑动系着领扣,两人心照不宣地站了一阵,直到卫晨暮忍不住率先开口,“少公子,您身体还好吗?”
“……”他有什么不好的,一个个都当他是姑娘吗?
“伤口……听朱大人说有些裂开了。”卫晨暮的视线在他周身上下打量了片刻,最终停在受伤的腰腹处,“属下帮您重新上药吧?”
“不必。”他蹙眉回绝,似乎想到什么画面,脸色闪过一丝羞赫的尴尬。她关心他的伤口,不是用完就抛之脑后。
卫晨暮并未坚持,虽然朱大人说伤口裂开都怪她姿势不当,用力过猛,可除了嘴唇红肿了,脸色含春,少公子看上去完好无损,似乎没有朱大人形容的那般弱不禁风,被彻底玩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