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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为何屁股好痛?
喂!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她被扔出来了!还一下被扔出老远,整个大屁股垂直墩在地上!这完全不符合故事该有的设定哇!
“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当然有事啊!”被俊公子紧握双手后竟然不是暖暖的拥抱,而是被抛出老远啃土,这不仅有事,还是天大的事!
“你有事与我何干?”连背影都俊俏有型的公子哥淡淡地回过头来,冷冷的语调与方才关怀万千的态度相去甚远,冷眼看着不远处屁股负伤的朱福如,“你现在摊上事了,最好给我闭上嘴巴乖乖待在那别动。”
“咦?”不是情窦初开,山盟海誓,出嫁高富帅,掌管侯府宅,走向人生巅峰,而是摊上事了?这落差比她从树上掉下来还大呀。
见她呆坐在原地,他急忙回头看向树下,用温柔地快要沁出水的声音小心呼唤着,“小景,小景,你没事吧?你睁眼看看我,看得见么?头晕么?都怪我,都怪我想见你,硬要偷跑出来,让你在这等我……”
“……”搞了半天,那深情款款,情根深种的对象不是她,而另有其人啊?
“被那臭丫头这么一砸,一定很痛。你,你说句话,莫要吓我。”
一只白皙的手颤了颤,扶上那俊公子的肩,清泉润玉般的男音轻声从那树下响起,“……我无碍。”
“怎会无碍!你本就身体柔弱,再瞧那臭丫头身底子又不轻薄,从那高树上砸下来,还不要了你半条命去。不行,我要揍她!”
说罢,他甩袍起身,双手抱拳,骨节咔咔作响向她步步逼近而来。
喂!娘亲……孩儿被你坑哭了,这些小说都是骗人的!是谁说命中注定的良人一定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他现在是出现了,可是,他要胖揍我呀!
“公,公子……有事好商量。这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打女人的。”
“呵,是嘛?这好办。”他冷冷一笑,“来人,给她换上男装。我再揍。”
“……”还有这招?
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俊公子家随而至的仆从,真要上前来动手扒她衣裳,再也顾不上屁股疼痛,站起身就要脚底抹油逃跑,背后却传来阴森森的威胁。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傻乎乎地只想逃跑。你一双小脚跑得过我家大业大?跑得过良驹数匹?”
“刷拉”他展开折扇,一派纨绔公子的派头尽显。
撒开的脚步僵住,朱福如站定转回身,挠头,恨不能弯腰贴地地跪地挠墙。
瞧瞧这气度这派头,活脱脱男一号啊!只可惜,他是人家的男一号,不是她的……要不是她一屁股“敦”在他小情人的脸上,也不会有此厄运。tt
为今之计,只希望他的小情人不要像他一般小心眼,但是,以娘亲从小灌输她的观念看来,这等为了显示男一号对女角儿用情专一至深的关键时刻,就算要当场斩杀她这“第三者”也不未过,小命休矣……
正当她风中颤立,一道春风暖意带着天籁之音吹拂而来。
“……殿下,我已无碍,无须再为难她。”
只见那树下身影盈盈而起,侧身而立,一身白裳公子袍随春风桃瓣肆意飞舞,顶冠似乎因她冲撞下掉落,一头黑丝被风吹乱,隐去他的面容,但只看那身姿也知道,必是风雅姿容绝佳的美人一枚。
美则美矣,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呐。那悠然淡漠的声线低沉韵长,但分明是男子的声音。
“……他,是男人?”好半晌,朱福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纨绔公子回头瞥了自家美人一眼,“小景自然是男人。如何?就算是男人,你弄疼了他,我就不能心痛了么?”
“…你,你们,原来你们是……”难怪两个大男人见面要噎着藏着,躲到这树林深处。
方才的歉意,忽然烟消云散,一股怨念陡然而生,自从娘亲离家出走后,她便讨厌透了男风小说,为何偏偏让她看见这等双重美男没她份的现实版。
都是这些没事把情啊爱啊弄得凄美如画的男人坑害的,找个妹子过日子不好吗?不在一起会死吗?
她揪紧了罗裙,一脸义愤填膺地瞪下面前的双重美男,那宛如看见杀父仇人的表情让纨绔公子挑眉起眉,调侃地看向她,“我们俩是什么?”
“……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娘亲离家出走,害得我妙龄芳华的少女时代过着长毛的生活,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不正经的臭男人了!呸呸呸!”
莫名被冠上不正经的名号,他不怒反笑,看着那像受了极大的委屈般,哭着跑走的身影,朝身后轻声问道,“小景,这是哪家姑娘?”
“不认识。”
“哦?我还以为这便是你那位琴棋书画才貌双全的青梅竹马。”
“……”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点黏地絮。她方才在树上梦呓的情诗,不就是上回在书房里你藏在袖袋里的那句?朕记得落款是……一片柳叶。”
“……”
“看来,是朕眼拙了,想想也是,能得你恋慕的姑娘又岂能是这等没气质的小丫头,看你这般掖着藏着,是不是怕朕见过后惊为天人,同你抢了她去当妃子?”
“……”
“哈哈,同你开句玩笑话,别瞪我。我这么中意小景,既然是小景喜欢的女人,朕要亲自赐婚都来不及,又怎会同你抢。”手中扇轻摇在胸口,他看着那抹在夕阳下哭着跑走的身影扬起深笑,“再说了,朕与小景的品味似乎完全不同呢。比起大家闺秀,女儿家还是该活泼可爱点才好——吃。记得把朕的喜好告诉令尊李丞相,过几日选妃的时候,帮朕挑几个称心如意的吧。”
“妃嫔人选不仅是供你吃的,岂可疯疯癫癫,不雅不静。”
“朕没说全部啊,只要有那么几个,一只手数的过来就好,总得有几个能与朕说上两句话的吧,不然小景在宫外,朕已经快要在宫里憋死了。”
“选妃之事,乃国体大事,家父绝不会让你胡闹行事。”
“所以啊,朕才在想,若有一天,小景能子代父职,入相朝宫,变成朕的左膀右臂,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小景才没有兴趣理会朕娶哪个世家大族的女人,比较爱临幸谁,子嗣是从哪个肚子爬出来,嗯?”戏谑的语调,丹凤眼微眯,手一抬,他大方地揽上美人肩,兄弟般地将他拉近自己,却换来美人波澜不惊地一眸轻瞥。
“自古帝王无私事,想要轻松自在,下场必然不好,既然已位继大统,烦请陛下休要自轻轻人,切记当初豪情壮志,也不枉我与家父看错君主。”
音极轻,份量却极重的一席话,让丹凤眼又眯紧几分,他深笑,收回不规矩的手,负在身后,昂首而立,回复一派皇族高贵的气度,“小景所言极是。既然朕已在众多皇位继承人中,通过李丞相多番试炼,继承大统,就该不负李丞相力保辅佐,好好治理国事,什么后妃子嗣由他替朕甄选便是。毕竟,从坐上龙椅那日开始,朕就不再是寄宿在李丞相府上的小世子,而是关乎李氏一门荣辱的关键,对吧?”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景是何意,于朕与你都无用,重要的是,你家父李丞相是这意思便足够了。朕是明君还是庸主都无妨,重要的是,别惹乱子,乖乖听话……”
“所以殿下与我相好也只是为讨好家父乖乖听话而已?”
“说不定哦。”
戏谑的回答让美人冷下脸,忽然一改柔婉风姿,抬手豪气十足地揪住贵公子的衣襟,挥手就是扎实的一拳,正中右颊。
左右侍卫见此变故,抽出腰间兵刃便将出手伤及主上的家伙拿下,他被打的踉跄摇晃,捂着脸庞咬住下唇,回过头来,但见一身白裳的美公子被自己左右侍从按倒屈膝在地,双臂被反剪抬起,几柄白晃晃的刀片搁在他尖润的下巴下,隐在乌顺长发下的俊俏容颜被迫流泻而现,眼神狠厉再不若方才百无一用的柔弱书生。
“你我之间,既无信任,只有权谋,不如殿下就地诛杀我。
“……”
“家父只有我一独子,我身死,亦绝后,权责再大也无野心,殿下即可高枕无忧。岂不快哉?”
“呵呵……小景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呢。”他喃喃自语,抬手挥退左右侍从,接手扶住美公子的身体,深看进他的眼眸,“他在骂朕没出息,错看了朕,枉费多年同食同寝同窗的情义……”
指尖抬起,掬起一缕檀香轻饶的黑发,他手肘一弯,用力地将对面之人拥入怀中,心口相贴,宛若手足兄弟,他语气沉重,张唇轻语,“既便众所为敌,朕唯信小景一人。”
“只要陛下全心信任,臣——定不负君。”
天眷贰年春,新帝登基,后宫空荡虚悬,为留后嗣,特在朝堂选举德才兼备的官家女儿进宫侍奉。
逢圣诏,朝堂所有官员无论品级如何,家有女儿者皆可参选,自行前去礼部由画师备作画册,供新帝择选。
一道道圣旨从宫廷飞向众位官家,一个个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从闺阁步履盈盈地走出跪接圣旨,开始精心筹谋大选。
一卷卷仕女美图从礼部画师手下而出,转而送上天子龙书案,堆叠如山。
李宸景站在龙书房内,低眸沿着散乱一地的画册看去,远离龙书案上的所有画册,一道金赤龙袍身影没规矩地翘着脚儿,依栏独坐在窗边,手持一卷画册看着出神。
他没有走近,恭敬地行着臣子礼仪。背光而立,他看不清楚皇帝正看着哪位女子的画像浅浅玩味地笑着。
“原来……让小景如此中意的柳蓉蓉生得如此模样啊。朕总算知晓了。”
闻言,他脸色轻变,撇眸看向他手里高举的画卷。
金龙绣袍却在这时一挥,将画卷收起放下,像个孩子一样盘坐朝他笑,挥挥手里的画卷,“小景,怎么办,我好中意她。”
“……”
“瞧你,脸色都苍白了。哈哈。”他拍膝站起,将手里的画卷递到李宸景手里,见李宸景不肯抬袖相接,索性自己展开了画卷。
侵入李宸景眼帘的画中女子,一袭青衫素衣,面貌不美不雅陌生至极,似乎与他素为谋面,更奇特的是……不似龙书案上画册里的其他女子,面容白皙,桃腮米分唇,或执伞而立,或花丛簇拥,这画中之人一双眼圈黑青,正豪迈地趴在一张桌上……呼呼大睡?
簇眉,李宸景满眼疑惑地看向右下落款——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朱璁之女。
根本不是柳蓉蓉,那为何……
“…这是何人?”好半晌,李宸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说了,这是朕中意的姑娘。”
“休要戏耍我。这并不好玩。”
“朕何时戏耍你了?”金龙步靴走向龙书案,单手操起放置在龙书案的一副仕女图,随性地向李宸景抛去,“给。还你最舍不得的柳蓉蓉。”
李宸景双手接下抛来的画册,低眸轻瞥,画中女子一袭飘然的白裳羽毛裙,宛若女仙般冰清玉洁,眼神清澈若灵玉,恨不能身后多画出两道凤翼助她飞天而上,这画美得快要失真,一颦一笑都让画师雕琢得那么刻意,太过工于心计的画技,让他皱眉。
“这副模样身段精雕细琢的让朕害怕。这等女子,只怕只有受你保护才不至受损吧,像朕这等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还是喜欢自然点的姑娘。”他献宝似地挥挥自己手里憨憨入睡的姑娘,“朕就想知道,她入画的前一夜去做女飞贼了么?瞌睡成这样。这画师朕是不是该打赏啊,不畏强权说真话,瞧她口水流的,哈哈……”
“……陛下。”李宸景轻唤他。
“嗯?”
“多谢。”
“谢朕什么?”
李宸景举起手里的画卷,弯唇浅笑,轻摇,不言而喻。
他是在说,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俩之间的信任重要。就算柳家世家大族,蓉蓉的父亲为她进宫铺尽道路,买通画师,但为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他也得罪的起,绝不会招蓉蓉入宫。
“都说了。朕不喜欢这等瓷娃娃一样的妹子。”
“那也不用委屈自己去喜欢这种眼圈黑青,不懂礼数,选妃画册都能睡着的女子吧?”
“她也有她的优点。看,字写的不错。”
李宸景凑上前去,看向画册下的一排小字——绿蒲红潋伴春风,莺鹂啼啭鲤跃红。
字体小而有力,不似出自女儿家柳弱阴柔的腕力,颇有几份英挺豪迈的味道。
“看来倒有几分才气。可这诗句和这入画之人着实不搭。”
“朕倒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