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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京子被自己拒绝时含泪微笑的脸,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和她在一切,也不能和她在一起。那人悲伤压抑寂静的神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他曾经因为自己而将那人置于身后,然后再也没办法将他找回来。
他在时光中弄丢了他,是谁丢了谁,又是谁被谁丢了。
京子是个好女人,他很喜欢她,但是他想他更喜欢阿吉。
阿吉不漂亮不温和,甚至尖锐的像只长着利齿的狼,任性、偏激,性格古怪。但是就是让他放不下。
没有人知道阿吉,除了妈妈、爸爸、里包恩。所以阿吉的消失并没有带来什么影响,周围的人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肆意的生活,消失的好像不过是秋天的一片落叶,什么都没有改变。
船夫像是发现了泽田纲吉略微有些暗淡的脸,哈哈笑着岔开话题,“其实叹息桥最开始的传闻不是这个!”阿叔神秘兮兮的说,想要引起泽田纲吉的兴趣,脸上是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表情,泽田纲吉哑然一笑,“哦?那是……”
“据说有个男人被判了刑,走过这座桥。‘看最后一眼吧!’狱卒说,让那男人在窗前停下。窗棂雕得很精致,是由许多八瓣菊花组合的。男人攀着窗棂俯视,见到一条窄窄长长的冈都拉,正驶过桥下,船上坐着一男一女,在拥吻。那女子竟是他的爱人。男人疯狂地撞向花窗,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造的,没有撞坏,只留下一摊血、一个愤怒的尸体。血没有滴下桥,吼声也不曾传出,就算传出去,那拥吻的女人,也不可能听见。血迹早洗干净了,悲惨的故事也被大多数人遗忘。只说这是“叹息桥”,犯人们最后一瞥的地方。”大叔絮絮叨叨的说着,“不过人们更喜欢喜剧,所以便变成了今天这个桥下亲吻便会永恒的传说。”
大叔的身体突然摇了一摇,差点从船上掉到水中。大叔感觉呼吸和心跳在一瞬间停止,他愣了愣,情不自禁的握紧竹篙,后退一步,抬眼望望天,望望水,又望望眼前的棕发青年,天高云淡风正好,一切依旧,坐在船一端的青年脸色神情,好象都没有丝毫改变,就连脸上的笑意还挂在唇边。可是,刚才那一瞬,他竟然觉得心猛然崩紧,整个人都感到极度的恐怖,甚至连站立都无法维持差点跌入水中。
天气正好,阳光正浓,客人和气对他微笑,可是在这一瞬,他莫名地开始颤抖。
“人们确实比较喜欢喜剧。”泽田纲吉扭头对着船夫微笑,但是大叔却笑不出来,他手心全是汗,连竹篙差点都拿不稳。一路寂静无言,泽田纲吉在下船的时候多付了一倍的钱,“感谢您与我的谈话,这让我十分愉快。”
就像那人即将步入死亡,在离开前不是没有征兆的。那有些疯狂病态的举止,脆弱飘忽不定的神情到最后认命绝望的语气,不是没有察觉到的,他只是以为他在难过,而他们有很长的时间,他会陪他一点点的解开心结,让他再快乐起来。
他在外面对京子说着喜欢,他在内里诉说着他的爱恋,然后他死了,没有鲜血,没有尸体,像那个死刑犯一样,疯狂的死去。
真是阿吉的作风,一点也不善良,一点也不可爱,任性的要死,根本都不会考虑被留下的人的心情。
但是他现在都没有搞不明白,为什么阿吉一定要以这种方式离去,为什么会在他有朋友后反应那么激烈。因为独占?不会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阿吉因为他的朋友而流露出的真诚的喜悦。
因为阿吉喜欢他,而他喜欢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变质,又或许最初阿吉便是只依靠着他而活,所以没办法忍受自己的世界没有他。
他像是藤蔓一样,依附他而活,用柔韧的藤条狠狠的勒紧血肉,就算死去也让他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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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 浓郁的爱尔兰咖啡,苦涩的无声的爱恋。
再见。
再也不见。
第10章 泽田纲吉番外:红玫瑰(下)()
他一边思考,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绕过一栋栋的房屋,无意间来到了一所教堂,十字挂在在教堂的上方。他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正在做祷告,没有人发现他的闯入,他悄无声息的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前面有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都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小孩吵吵闹闹,和前排前虔诚祷告的大人十分不同。
“强尼,没有人能分辨出我们。”
“对对,就是爸爸妈妈都会搞错。”
“就连我们最喜欢的杰卡老师都不可以。”
“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辨别彼此。”
“没错,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当然,罗宾,我们一直在一起,这样就算没人认出我们,我们也不会孤单。”
“恩,我只喜欢你,我亲爱的强尼。”
“我们约定,就算长大了也不可以扔下另一个。”
“在神的面前约定。”
“在神的面前约定。”
“那我们约定,我只喜欢阿纲一个人,阿纲也只喜欢我好不好。”
“恩,那阿吉也要一辈子不嫌弃我废柴和我一直在一起才行!”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个时候黄金圣斗士正火,他摆着pose对着阿吉说:“阿吉是雅典娜,我是黄金圣斗士,一直保护阿吉。”
不是他变了,而是他忘记了最初的承诺。
胸口的某处突然浮现了一种细小的痛,慢慢地倾泻而出扩散开来,不多却无限的深刻,痛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咽呜流泪。
阿吉,阿吉是雅典娜,我是黄金圣斗士。
教堂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神父抱着圣经,来到了那个坐在最后排的青年身旁。
“青年人,是否有什么哀愁?神会帮助你。”
“……”泽田纲吉抬头,看着神父和蔼慈祥的脸,摇了摇头,“我有罪,但是神已经无法让我得到救赎。”
“那么便祈祷吧,你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告诉主,主会赐予你幸福。”神父送给了泽田纲吉一枚十字架,纯银的十字架上挂着一条长长的链子,入手冰冷。
泽田纲吉看了眼手中的十字架,又看了眼教堂里放置的耶稣的蜡像,周围的蜡烛烧的劈啪作响,阳光从教堂彩色的玻璃中倾泻而下,意大利别具特色的圣母像散发着神圣的光,他来到最前面,身体笔直,头颅低垂,双手握着十字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虔诚。
阳光透过缝隙一点一点的挤进教堂,微尘轻浮,他的脸上被阴影与日光分割出明显的区域,那个黑手党教父紧紧的握着十字架,虔诚的祈祷着,然后他低下头,轻吻着手中的十字架,脸上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
那人安然恬静的笑容和干净的眼神——那是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表情,也是他支撑自己走过不顺校园生活的支柱。有的时候会恶劣的开玩笑将讲鬼故事,把他吓到哭后再无措懊恼的安慰,发誓以后再也不犯,然后他才破涕为笑。
那个时候他的笑容是真的很干净,远没有之后的复杂,也不会充满了难过、悲痛、无助和绝望。
所有的感情都是细小而慎微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改变一切。
可喜的是,我们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很谨慎。
可悲的是,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举动会破坏一切。1
也许他一直是偏激而疯狂的,只是那个时候年纪小,太多的感情隐藏在细节中不被察觉,如今细细想来竟会发现那么多。
那是他第一次显露性格中让他恐惧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们国小三年级,他每天上学都要被狗追,但是阿吉不一样,他对狗有一种天生的喜爱,他喂了一只流浪狗很长时间,当然是用的他的早饭。 每天每天的,拿出三块饼干给它,然后有一天,那只狗攻击了阿吉。
阿吉眼睛睁得很大,金红色的眼睛甚至有些水润。他握紧了手中的饼干,浑身有些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金红色的眼中疯狂的搅动着剧烈的情绪,最后狠狠的把饼干仍在了地上,转身便离开。从此他再也没去看过那只狗,哪怕每次经过那只狗都会向着阿吉摇尾巴,阿吉也没有理它。
直到那只狗死去,它嘤嘤的叫着,但是阿吉还是没有去看它一眼,而是在那只狗彻底死去的时候抱着泽田纲吉哭了出来,很难过很难过的哭了,也许并不只是因为那只狗的死去,而是为了什么复杂难以理解的感情。
“阿吉,为什么不去理它呢?”
哪怕只是去看它一眼,都不会如此难过。为什么一定要等事情走到那种地步,才难过的哭出来。
“……”阿吉那个时候没有说话,只是透过泪水脆弱沉默的看着他,脸上表情深刻而沉重,他无法读懂他的表情。
后来泽田纲吉才知道,越是翻脸不认人的人,就越是重感情的人。
因为付出的太过真诚,所以才容不了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阿吉,也许从小就是偏激执着的。他有多敏感,就代表着他有多么的害怕伤害,付出的感情有多么彻底纯粹。
阿吉经常对他说,让他对他好一些,他每次都应道点头说是。可是后来……阿吉那么偏激决绝的人,在最后对他说:你对自己好一些。然后决然的化成了碎片。
泽田纲吉成了那只死去的狗,因为阿吉再也没有回来。
他捂住自己的心房,像是痛的无法站立,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支撑着自己勉强的走到椅子旁边,前方是神圣的耶稣,偌大的教堂安静的不像话,神会知晓你所有的痛楚。
阿吉爱他比他爱阿吉多,所以他很清楚的理解泽田纲吉,知道他有多心软,多善良,所以他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去。
悲剧总比喜剧让人记忆深刻,因为你痛了,所以你记住了。
他极端的用最尖锐的刀,淬了最狠的毒,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脏,让他再也忘记不了他,让他在回忆起他时都无法平静,只能一脸苍白的捂着颤抖的心房。
太任性了,太过分了。即使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还是会忍不住流泪,想要对他说句对不起。
对不起把你逼到这一步。
对不起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
对不起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矛盾。
对不起……让你主动选择离开。
时光流逝,他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才知道去铭记他的一切——尤其是他最喜欢的温柔笑容,只倒影着泽田纲吉一人的金红色的双眼。然而,他在不经意间错过的一切,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阿吉充斥了他的每寸血肉,每寸肌肤,整整14年。
找不到了,记不清楚了,唯一拥有的只是模模糊糊的画面,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残破片段。他不是没有想要去回忆阿吉的脸,只是他远远的低估了时间的力量。燃起火焰,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企图回想起阿吉的面容。但是阿吉的脸永远是14岁冷淡却带着少年的青涩的样子,远不是现在这个成熟冷漠的面庞。
哭得鼻涕横流的阿纲,给他擦眼泪的阿吉。
他很胆小,总是被罚站,总是被欺负。
也许最美好的时光不是那在摔倒时递过来的手帕,而是在一个个炎热的夏日不停补课安慰他的夜晚。
为什么会喜欢京子呢……
因为她没有看不起他,给了他最初的那份尊重。
他想起在最后两人相处的时光里,阿吉看他的眼神。
眼眸深邃,带着一点让他心虚的轻蔑和嘲讽,那轻蔑和嘲讽不是对他的,而是对他自己的。
他总是这样,看似没心没肺,却总是直指人心。
而他那时也没有成熟到剥开自己心,直面自己的阴暗面。
所以,就这样,再也无法拥有。
一日和爸爸在家里喝酒,结果爸爸喝多了,倒在桌子上说着醉话。
“……其实啊,嗝,呼……阿纲,你有一个兄弟……”
泽田纲吉的手一顿,然后继续着倒酒的动作,“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哈……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们那个时候都在奈奈的肚子里,怎么可能知道?”家光脸色通红,醉眼朦胧的瞪了一眼泽田纲吉,泽田纲吉端着酒杯的手有点抖,酒水溅到了桌子上。
“和我说说吧,爸爸。”
“……当初奈奈唔……”家光嘟囔着,泽田纲吉推了推他,像是在催促着他,“……医生说,是双胞胎呢……不过……”然后泽田家光便打起了呼噜。
“……狱寺君吗?我希望查一些资料,恩,没错,是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