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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和什么人,都必须由我自己决定。”
“再或者,我一辈子不成婚,也无人能勉强,说道些什么。”
谢昀的目光始终锁定着俞乔,真挚而又忐忑,想要说得更直白些,又怕真戳破了,无法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谢昀……”
“阿乔……”谢昀的声音再次盖住俞乔的声音,“我不着急,你也还……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朝夕相伴,下棋看书,每天睡醒后,只要他想,他就能看到俞乔,这已经很好很好了。
俞乔闻言,抿唇有些无语,谢昀说不着急,但他的神态,他的这些话,都说明他的着急,或许,还是她太让人没有安全感?
“你喜欢男人?”
谢昀做梦都想问她的话,却被俞乔率先说出口了,但怎么是她问他?
“说实话。”
“当然不,”谢昀说着,两颊却微微有些犯红,“我喜欢你啊。”
他想要名正言顺,想要永远霸占俞乔,这份占有欲,让一开始的欣赏在日渐的相处中彻底变了质。
他仅有的几次心跳失律都是因为俞乔,他渴望靠近她,挨着蹭着,怎么都喜欢。
“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欢,我喜欢阿乔你啊,很喜欢,好喜欢,非常喜欢。”
话一出口,就再没有什么犹豫,他向来都是果决霸道的人,但独独对俞乔的事情上,徘徊难安,犹豫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阿乔呢,阿乔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无论他多喜欢俞乔,他对俞乔目前的期待就只有,她不会因此而讨厌他,那……他就还有机会。
俞乔鲜少有后悔的时刻,但此时她却有些后悔。
不是因为挑起了这个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而是她或许该早点告诉谢昀,她真不知道,他们相处这么久,谢昀原是这样忐忑和小心的。
“阿昀……”
“公子,”王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院子里,他喊了俞乔一句。
谢昀收回期待眼神,俞乔也收敛情绪转过身去,“何事?”
“这是信,”王伯将信件递给俞乔,目光却幽幽扫了谢昀了一眼,显然,他是听到谢昀大胆到很多人难以理解的话了。
一目十行,俞乔很快就将信看完了,她看向王伯,“王伯到前面忙去吧。”
王伯离开,俞乔又看向谢昀,“我需要出京一趟,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我给你答案。”
“好,阿乔说话要算话。”谢昀依稀有些不安,但俞乔的反应,已经是预想里相对较好的那种了。
“你好好在宫里待着,我回来了就会让人到云乔宫传话。”
“字每天都要写,我会检查。”
“嗯,”谢昀点头,俞乔每多说一句话,他眸中的晶亮就多了一点。
“另外,你回宫帮我把阿狸带上。”
这回谢昀没有应得很快,他觉出些危险的味道来了,“我让林易陈野和你一起走。”
“不需要,阿昀要相信我。”
“好,”谢昀又点了点头。
俞乔没有耽搁,骑上了快马,带着一个包裹,她就匆匆离开了京城。
谢昀让林易将秦述阿狸都接了回来,阿狸带上了,秦述就也没例外,被他一同带进宫去了。
“叔,咱这是进宫去了吗?”秦述看着马车踏入那雄伟的宫门,心里就打鼓个不停。
“嗯,阿乔有事,我照顾你们几天,等她回来了,咱再一同回去。”
在云乔宫住了二十来天,秦述几乎都以为再不会有比那里更美的地方了,但紫云宫尤甚云乔宫,没有那么大,却更精致,更华丽。
别说秦述和阿狸,就是入宫多年的小路子,乍到紫云宫,都愣怔许久,完全能理解宫里那么多贵人对谢昀的羡慕嫉妒恨了。
紫云宫真正告诉世人,什么是贵,什么是美,谢昀虽然性格难以相处,但他的品味在那儿,这是谁也无法辩驳的。
秦述逛了一遍紫云宫,再回到谢昀待的地方,他有些不理解,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谢昀,如何会住得惯小小的文轩书肆,还会住得那么开心。
谢昀扫了一眼,秦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你喜欢你多住几天,我带阿狸先回去。”
“不,我跟你们走,”
秦述连忙摇头,其实谢昀对俞乔的不同,他们这些每日里看着的人,怎会没有感知,但谢昀太美,俞乔人太好,他们之间相处那般融洽美好,他就也想不到什么大惊小怪的理由。
紫云宫里全是楚皇的人,这一点从十年前开始就是这样,直到他前往北境看病,又才先后调离几批,但回来后,里面的配置基本和十年前没太大区别。
各宫贵人只知道谢昀养病回宫了,至于带回了什么,脸色如何,更多细节一概不知。
谢昀很听俞乔的话,带着秦述阿狸,还有小路子,在紫云宫的书房里,一人占据一角,专心写字,完成课业,想要在御花园里看到谢昀的,就也没那个机会见。
就算谢昀不写字,也不会有那个兴致来巧遇某些人。
太后离宫云游有四五年的时间,此次回来,大致是不会再出去了。
宫里例外都清理了一遍,下朝后,楚皇带着朝臣和皇子在宫门前相迎,徐皇后带着女眷在她的中宫相应。
被禁足的谢晔和谢明,在月前也相继解禁,没能第一时间瞧见谢昀,倒是让他们将怒火沉淀下来,包括他们在内,所有皇子此时都像是看不到谢昀这个人了似的,他们接头交耳,却无一人有去搭理谢昀,这是要将他孤立起来。
谢昀要是知谢晔和谢明这般作为估计会想谢谢他们,他全没感觉,靠着椅背,眼睛微微眯着,可比站着的众人要舒服多了。
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徐徐向宫门而来,还未瞧见马车里的人,但驾车的那个老人,眼尖儿的可都认识,那是先皇的暗卫,先皇逝世,就将他的暗卫,留给了太后。
太后不喜欢待宫里,到处游玩,有些暗卫保护,楚皇也才能放心由她去。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
“臣等,恭迎太后回宫。”
“……”
山呼的声音在宫门前回荡开,一句句往里传去。
那老人先将一个老妇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然后才向楚皇问安,“臣叩见吾皇。”
“平身,孟老辛苦了。”
老人又拘礼才退到一边,楚皇和他的众儿子也迎了上来。
“母后,您回来了。”
“皇帝不希望哀家回来?”老妇人神情淡淡,目光扫向一众皇子,脸上倒是多了几许笑意,“倒是都长大了。”
“这是……晔儿吧。”
谢晔一愣,明显没想到老太后第一个提的会是他,“是孙儿,祖母,孙儿可想您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后宫吧,”楚皇的目光在谢昀身上微微扫过,伸过手去,要去扶老太后。
但也就在这时,一条黑色的粗鞭缠上了他的腰,猛一用力,将他拽了过去。
谢昀的手扣住楚皇的手腕,直接将他推到禁卫军将领陈铭身边,黑鞭手柄微微一旋,三根细如毫发的银针飞射出去,对着的是那个想要乘乱逃走的孟老!
“谢昀,你在做什么!”
谢晔嘶声吼了起来,但对着手持黑鞭的谢昀终究是不敢冲上前去,他看向楚皇,这回楚皇总不会绕过谢昀了吧,谢昀可是对楚皇动鞭子了。
“蠢货!”谢昀毫不留情出言嘲讽,小路子推着他猛地后退,他端坐,没有再出手。
而他没有再出手的结果,就是谢晔被挟持住了。
“一群有眼无珠,这老妖婆可不是皇祖母,”
便是楚皇也被谢昀一起嘲讽了,也无人敢反驳,他们确实没看出这个太后是假的。
“你是八皇子谢昀吧,”原本隐含几分苍老的声音,瞬间年轻许多,她看着谢昀的目光犹有几分遗憾,“差一点,就差一点。”
如果谢昀反应慢一点,他就可以杀了楚皇了。
第09章 /43/27()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自问没有破绽。”就是楚皇都没认出她不是他老娘,但谢昀却一眼看出了。
“你问我就回?你是个什么东西?”谢昀扬手,小路子停住了后拉的动作。
楚皇被护在禁卫军中,严厉的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假太后,“太后呢?”
“我在这里,她当然是死了!”她嘲讽地看着楚皇,掐着谢晔的手,也猛然收紧。
“呃……救我,救我……”谢晔被掐得直翻白眼,脸色煞白煞白,一半被掐的,还有一半被吓的,他长都这么大,只怕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危险的境况。
陈铭等人的反应还算快,既然知道那人不是他们楚国的太后,出手就没有犹豫,怎么都不能让一个嫡皇子死在宫门前。
那老妇也有这觉悟,她抽出怀里的匕首要去捅谢晔,却先被后心的一枚利箭取了性命。
“那边还有一个活口!”
谢昀指向那个中了他银针的孟老,银针上抹着的不是剧、毒,而是强效迷、药。
“小路子,回宫。”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楚皇了。
“陛下,多……多亏了,八殿下,”应森抖着声音,心有余悸地说。
这个时候楚皇要是死了,楚国有没有人能压得住,还真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楚国会不会就此踏上赵国的后尘,谁也不知道。
楚皇没有回应,却勾了勾唇角,谢昀对他到底是有不同的。
“陈铭,严加审问,一定要问出太后下落。”
会遭遇刺客行刺,楚皇一点都不奇怪,赵国战事已经落下帷幕,晋吴魏都吃了一个闷亏,便是有间人入宫行刺,也属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会将脑筋动了到老太后的身上,甚至他们还能让孟老背叛他,背叛楚国。
“是,”陈铭领命。
朝臣们心有余悸地散去,消息传到后宫,徐皇后差点当场吓昏过去。
“送十殿下去皇后中宫,”楚皇目光终于扫到那个瘫软在地,全身颤动个不停的谢晔身上,目光中是没多少鄙视,但对比救了他命的谢昀,谢晔这个四肢健全的儿子倒显得有些过于平庸了。
楚皇回走,却没回他的龙章宫,而是转道去了谢昀的紫云宫。
不无意外,他在紫云宫的白色蔷薇花田前,看到了谢昀,内侍不在,显然是被他打发下去了。
楚皇沉默许久,才开了口,“朕已经让陈铭去查了,有孟老作为突破口,你皇祖母……她不会有事的。”
谢昀没应,甚至都没转过木椅过来。
他伸过身去,轻轻一折,一支白色蔷薇花,就被他折了下来,“皇祖母突然要回来,是因为听说了我的事情吧。”
老太后一走都是好些年,云游是有,但更多时候,是找一个深山老林的道观寺庙清修,消息闭塞,从年初到六月,算起来时间倒是差不多。
这回却是轮到楚皇沉默,他想再开口保证点什么,但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能保证什么?他什么都保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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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出京的俞乔,单骑简行,数日飞驰,在离京的第六日才方抵达需和人汇合的桐城。
将马牵给伙计,俞乔走入这个酒香四溢的酒坊,“告诉林四酒,一个叫俞九的人找他。”
原本要招待俞乔买酒的掌柜,立刻严肃了脸,“公子这边请,我让伙计去请当家的过来。”
俞乔点头,随他走到隔壁的厢房里,又等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厢房的门才被推开。
一个高高瘦瘦,脸色有些异样苍白的青年,推门进来,年龄大致在二十五六岁之间,他在看到俞乔时,目光闪了闪,就再没其他异样。
他不仅人来了,手上还提着两壶酒。
他人很清瘦文秀,却没想到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酒鬼,他直接将一壶酒推到了俞乔的桌前,然后提起另外一壶,扯开封口,往嘴里倒了一口,又看向俞乔。
俞乔挑了挑眉梢,一样揭开,一样喝了。
扯着袖子,俞乔擦了擦嘴,“好酒。”
那青年没说话,又再敬了俞乔,喝了一口,再看着她。
俞乔倒还没有恼,他要拼酒,她就奉陪,如果这是他的规矩的话。
两壶酒,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干喝了个底朝天后,那青年才开口,认可了俞乔。
“你是俞九。”
“这话当进门时就该说,现在都没酒了……”
俞乔端着空壶,敬了敬,“我是俞乔。”
青年林四酒到底是做消息生意的,反应自是比沈岚琪要快多了,他喝了酒依旧显得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