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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三人,连日赶路,狼狈得和街头巷尾的乞丐没多少差别,路遇几个皇庄的人,还未靠近,就被嫌弃驱逐了。
“方才那是秦、王府的奴才,老太婆记住了,”老妇恨恨地道,一转头又安慰俞乔了,“阿乔别被气着,日后有我老太婆给你做主,京城咱横着走。”
“咳咳,”觉远抽搐着嘴角,咳了咳,老妇也不想想自己如今这狼狈的样子,适不适合说这样的话,但别说俞乔信不信,她就是没有老妇,该横的地方也横得很呢。
“什么人,这里是八皇子别宫,”两个禁卫军拦住了俞乔的靠近。
“我姓俞,你们皇子的故人,”俞乔说着放下拉着觉远的木架子,要去抽腰间的剑,给他们个证物时,但那两侍卫一愣,掉头就跑,俞乔就是动作再快也来不及去拉住他们了。
所以,他们是被她一句话,吓跑了?
“哎哟,这胆儿小的,难不成被熏走了?”
老妇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确难闻得很。
俞乔站着未动,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们运气不错。”
云乔宫的大门被推开,小路子推着谢昀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看样子本就不是从他的正殿过来的,这点时间,难不成……他这些日子,白日都在云乔宫的门房里等她……
谢昀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宫门前就只能听到小路子推着谢昀,那木椅里发出的咕噜声。
“阿昀,久等了。”
俞乔开口打破了沉默,同时将老妇放了下来,缓缓退后了一步。
但谢昀的眼睛却眯了眯……他自己推着木椅上前,拉住俞乔的手,很紧很紧,“阿乔……”
“你蹲下来。”
俞乔闻言,顿了顿,还是向前一步,蹲了下来。
但她才蹲了下来,谢昀就伸过手,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抱歉,有事耽搁晚了,”俞乔没有料到谢昀的表达会这么直接,但她并无多少介意,她抬了抬手,目光扫自己满是血痂的手,就又放了下来。
“阿昀不看看,我带回来了谁吗?”
谢昀抱着俞乔的手并未松开,但目光扫去,老妇已经摘去连在披风上的帽子,没有说话,却已泪目,没有比谢昀是坐在木椅上,靠人推着上前,更能打击到她了。
“皇祖母……”
“哎,我的孙子……”老妇也蹲在谢昀面前,突然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谢昀放开了俞乔,手却还紧紧握着,十指交握的那种握着,像是永远都不会放开的那种握着。
“哎,你们能不能先给贫僧找个大夫,真要坚持……不下去了……”躺着闭眼半天的觉远,突然诈尸般的嚷嚷了一句,然后就真彻底晕过去了。
“我们进去,”谢昀看着俞乔脸和老妇上露出一丝笑容,对禁卫军扬了扬手。
俞乔点了点头,就要站起身来,但眼前突然一黑,就又栽了回去。
“阿乔……”
谢昀脸上满满都是惊恐,脸色煞白煞白,依旧交握的手,似有在抖。
“我没事,……累了,睡一睡,莫担心……”
声音很低,也不知能不能让谢昀听清,在彻底晕过去前,俞乔伸过手去,揽住了谢昀的脖子,然后才任由彻底降临的疲惫全然控制住了她。
第09章 /45/29()
“昀儿莫怕,阿乔是真累了,她带着我们已经有数天未合过眼了。”
老妇被突然栽倒的俞乔吓了一跳,又被谢昀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禁卫军要过来扶俞乔,谢昀两个冷冷的眼波,就叫他们不敢近前。
谢昀双手用力,将俞乔抱到了他的木椅上,林易在后面推着,小路子搀扶过老妇,两个禁卫军抬起觉远,云乔宫的宫门前随着他们进去,再次恢复了清冷。
便是一路追杀他们的那些人,也无法料到,俞乔当真凭一己之力,带着老太后和觉远抵达了楚京。
谢昀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俞乔,手上身上第一次对俞乔的年少有了清醒的认识,他的阿乔真的很小,可是这瘦小的身躯,却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带来奇迹和幸运。
阿乔……这是他的阿乔。
俞乔的脸靠着谢昀的胸膛,呼吸还算平稳,但谢昀胸口鼓动的频率却依旧未有半点缓和。方才那一瞬间,他完全被绝望和恐惧包围,天地骤暗,世界无光。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清晰地知道,俞乔对他的意义。
“皇祖母一路受惊受累,您先和小路子去洗漱休息,我带阿乔回她的房间。”
老妇点头,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被继续推走的谢昀和俞乔,然后才继续走去。
秦述和阿狸听了消息,也顾不得还要去夫子那里上课,手牵手一路小跑,就到了俞乔的房间,秦述打水,阿狸拿毛巾,林易和陈野就只能去端一些可能需要用到的伤药。
“你们都出去吧,秦述和阿狸也是,”
谢昀的手在俞乔衣襟的领口顿住,转过头去,对他们扬了扬手。
秦述和阿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林易和陈野自是不敢有何意见,当即就回了“是”。
“你们小鱼哥哥要休息,等她醒了,我再让人叫你们,乖乖上课去。”
听谢昀这么说,秦述和阿狸才一步三回头地和林易陈野出去。
温热的手帕,仔细地擦着俞乔露出的脸,脖子和手。
俞乔那双手用力过度,有些地方只是磨破皮,有些地方却是血肉模糊,依稀入骨。
谢昀脸色平静处理着这些伤口,心却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绞住,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痛,不断从胸口蔓延开来,一次比一次有存在感。
他的手再次回到了俞乔衣襟的领口,那衣服上沾了雨水,露水,汗水……是不能再穿了,更重要的是,他要确定俞乔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时入七月,俞乔却还是穿得严严实实,就是袖口的地方一样半点不露,整个人严谨莫名。
谢昀轻轻扯了扯俞乔的领口,让她呼吸更顺畅些,然后才将手绕到俞乔的腰后,解开腰带的暗扣,顺便也将她胸前的包裹,腰间的佩剑一同解了下来。
靛青色的外裳,很容易就脱了下来,但唯剩的那件里衣,却有些难办,谢昀瞧着那系绳的地方,瞧了半天,才琢磨出解开的方法。
但他还未伸过手去,原本昏睡的人,不知何时就已睁开了眼睛。大致在谢昀认真研究系绳的时候吧。
“我知道怎么解了,”谢昀抿了抿唇,很肯定地告诉俞乔。
俞乔却伸过手去,盖住了系的绳的地方,但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动作。
“阿昀,我说过,回来时给你答案的。”
“现在这个答案,你要不要听?”
谢昀收回了自己的手,抬眼对上了俞乔的视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阿昀喜欢我,我很高兴,所以不会讨厌。”
如果她讨厌就不会容许谢昀一而再地侵犯她的世界,更不会容许他差点就发现她最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谢昀的心跳再次被俞乔一言打乱了节奏,他看着俞乔,似乎想要相信,又有些不敢相信,那眼波似有轻烟,迷离而温柔,“阿乔知道,我那是什么喜欢吗?”
俞乔闻言,勾了勾唇,缓缓坐起来,她伸过手去,勾住了谢昀的脖子,侧脸也靠在了他的肩上,“我知道。”
谢昀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如不知。
“阿昀要从一而终,我不容许有任何背叛……”
俞乔的话很轻,甚至还有倦意残留,却是绝对的认真。
背叛就是背叛,在她这里没有中间地带,她不接受有任何苦衷的背叛。
俞乔这么要求他,就也会这么要求自己。
“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谢昀伸过手回抱住俞乔,轻抿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阿乔,我真高兴。”
俞乔没有应,靠着谢昀却也是难得的轻松。
又许久,谢昀才在俞乔的耳畔闷闷地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
现在俞乔太小,但总要给他一个等待的期限。
这才确定了彼此心中的地位,他又迫不及待想要名分了。
“你想娶我?”俞乔下意识就这么问。
谢昀抿了抿唇,语气略有些别扭,“如果阿乔介意,你娶我也可以。”
俞乔放开谢昀,带着几丝笑意的目光,落到谢昀近乎完美的脸上,美人倾城啊。
“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谢昀这么美,她都没担心呢。
“我去沐浴,”轻轻推开了谢昀,俞乔就起身,抓过一边的衣服,往寝殿侧门通向的浴房走去。
谢昀挑了挑眉梢,转动着木椅跟在俞乔身后,直到被彻底关在门外,他才停下。但他也没离去,微微低头,似在沉思。他方才好似就顾着心疼,没吃够豆腐啊。
云乔宫里,她和谢昀的房间里引入的都是最纯净的温泉水,温度适宜,整个没入之后,俞乔轻轻吁出一口气来。
她还不告诉谢昀她是女儿身,不是不想,不是不愿,而是还不可以。
知道与不知道,很多时候下意识的反应都是不同的,如今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谢昀对她的在意,就有些超乎于常,若是知道,很难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而且,就如谢昀所说,她年龄真不大,女儿身,男儿身,没有意外,在二十岁之前,她不会考虑婚事。
“哗啦,”水被划开,俞乔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说不考虑,但其实她还是被谢昀带歪,在考虑起可行性来了。
泡了小半个时辰,浴房的门终于被打开,谢昀却还在门口端坐着,看到她出来,他就伸过手来将俞乔拉住,“我帮你擦发。”
“好,”俞乔点了点了头,一只手随他拉着,一只手推着谢昀的的木椅回到床边。
俞乔坐在了木椅前的地毯上,侧脸靠到谢昀的大腿上,任由他用毛巾为她擦拭头发,不轻不重,带着莫名的郑重和轻柔。
俞乔眯着眼睛,却能感觉到谢昀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愉悦,好似为她擦发是一件多么让他高兴的事情呢。
将自己整理清楚的老太后,放心不下俞乔,更放心不下谢昀,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如何睡不着,当下就也起来了。
但这偌大的宫殿里,她一路都没找着宫人,小路子以为她睡着,就和秦述阿狸继续上课去了,所以,就在她推开俞乔房间的门时,也无人能为她通报一声了。
而原本急切的心情,在看到相互依偎的俞乔和谢昀时,突然就这么安定了下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甚至历经风浪的她,在谢昀看过来的这一刻,感觉到了莫名的尴尬,好似这门推得太不合时宜了。
“皇祖母……”
谢昀轻声唤着,食指却在自己的唇上点了点,原来俞乔靠着他的腿,又再睡过去了。
老太后乖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帮谢昀一起将俞乔放回床上。
谢昀凝视了俞乔许久,又对老太后指了指外面。
老太后走在前面,谢昀自己推着木椅跟上,等寝殿的门,再次合上,两人的呼吸才稍稍重了些。
“皇祖母,”谢昀又再次唤到,“陈野已经去宫中传话,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们了。”
谢昀说着,眸中有杀气隐现,老太后和俞乔无疑是他生命中仅有的最重要的两人,他们这么狼狈地出现他面前,他此时虽然被俞乔安抚下来,但心中的怒依旧未有半点消散。
“哎……”老太后又应了一句,她缓缓蹲在谢昀面前,苍老的手带着微不可见的轻颤,抚摸上了谢昀的腿,神情忍了又忍,还是红了眼睛。
“是谁?”是谁对她的孙儿下此狠手,老太后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若非怕会刺激到谢昀,她此时定要破口大骂,将那歹人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一遍。
“不知,”谢昀轻轻摇头,他伸过手去,摸了摸老太后满头的银发,眸中许许温柔,又有许许与生俱来霸道和决绝,“皇祖母还不信孙儿吗?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后悔此生为人。”
老太后沉默了片刻又给谢昀要求到,“最好下辈子也不敢再做人。”
“行,我听您的,”谢昀轻轻笑了笑,拉住老太后的手,往隔壁他的寝殿滑去,“您和我说说,阿乔是怎么把您捡回来的?”
祖孙俩的感情是在一次一起大骂楚皇的特殊经历里建立起来的,老太后对谢昀无疑是特别和喜爱的。
她没有隐瞒谢昀的,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频率极高的“二秃子”这样奇怪的称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