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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琉若已经被携到潭边的石头上,她看着有些疯狂和受伤的司马流豫,很是吃惊,便算是司马流豫宠爱的妹妹,她也从未见过这样情绪外露的他。
那个俞乔对司马流豫来说,绝不是关注和欣赏那么简单。
可……她看向水潭,心中也有了可惜,可惜那样的人,没被凶徒杀死,也没被大火烧死,却埋没在这个意料之外的水潭里了。
“殿下,八殿下!”
山林之外,寻找谢昀和俞乔的人,终于抵达,却还不是楚皇的人,而是京城城防营谢昀的兵,他们出任务到宜阳城,只有十二人,但俞乔放的信号弹,意思并不难懂,一人去寻楚皇,其他人先赶来天平山。
然一路遇到的阻碍,超乎想象,天平山附近乱糟糟一团,宜阳城府台的衙役居然封锁了路,不肯放行,最后是董伟强行杀了一人立威,才突破进来。
但接着就是山林大火,谢昀和俞乔若是被困在山里,还如何会有生机!
“他娘的,我看那火就是他们放的!”董伟想到阻碍他们的衙役,眼都红了,若早一些,早那么一些些,他们许久能救出谢昀了!
楚皇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但他确实被耽搁住了,耽搁住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人掳走了老太后。今日宗祠祭祀,仪式繁琐,老太后中途难免要稍作休息,可才睡一个午觉,人却凭空消失在老宅里。
老太后绝对是楚皇的死穴之一,她可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的,陈铭带人去寻,最后线索指向了城东,楚皇行宫待不住,自然也亲自去寻,但还未将老太后寻回,他就看到了天平山的信号。
手心手背都是肉,谢昀要救,老太后也不能放弃,他无法即刻回赶,寻找老太后的禁卫军更不能撤走,最后结果自然是将送消息回宜阳城,让宜阳城里留守的禁卫军到天平山平乱,救人。
可是他的旨意却在途中被劫,等他在城东十里找回昏迷的老太后,再赶回宜阳城中,一切就都迟了。
从天平山里逃出的人寥寥可数,被烧死的凶徒估计也不少,还有就是他的昀儿,也在里面。
楚皇初闻消息,脸色苍白难看。
而到此时他若还无所觉,那么他这些年的皇帝就白当了,他身边出了纰漏,不能原谅的纰漏,今日的这一切就都是算计好的!
“灭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阿乔在,我的昀儿不会有事的,”老太后清醒过来,也顾不得去追究自己是如何昏迷中算计,她想要见她的乖孙儿,见她的孙婿。
但相比楚皇,她心中又多几分希望,俞乔在呢,她救回谢昀,救回她,这次就也一定能带着她的昀儿回来。
“老太婆还没喝上他们的敬茶呢,”老太后看向楚皇,心中对俞乔的信任一瞬间超过了对现实的绝望,“查,现在就查!”
现在不着手查,稍多耽搁,还留有的蛛丝马迹,就会被掩盖去,即便她的昀儿能活着回来,还要面对下一次的算计。
“我老太婆还在呢,就有人敢这样对我的昀儿!”
楚皇心中的怒并不比老太后少,今日被耍弄,他心中的警钟早就拉响,只是方才对谢昀的担心压过一切。
“俞乔她……”
“她可以的,”老太后点头,满山大火,现在寻人,希望渺茫之极,但她相信俞乔,相信她的昀儿不会福薄至此。
楚皇点了点头,随即离开太后的寝室。
“太娘娘,漂亮哥哥和小鱼哥哥怎么了?”阿狸出现在寝室门口,他从外走进来,问向老太后。
今日宗祠祭祀,老太后不方便带着他,谢昀想和俞乔过二人世界,阿狸很乖,自己在行宫里做课业,天边的信号弹,他看到了,漫天的火光他也看到了,行宫里外调兵遣将的动静,他也知道。
甚至有一种直觉,俞乔和谢昀也被牵连在内了。
听完老太后的话,阿狸没有哭,甚至没有惊慌,他拉住老太后的手,“小鱼哥哥很厉害,她一定会把漂亮哥哥带回来的,我陪您等着他们。”
第10章 /73/26()
行宫里一样在担心的,还有一人,那就是齐恪成。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杯盏摔落在地,往日再气,他也从未这样失态过。
“属下该死!”鲁田跪在地上满脸愧色,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齐恪成对俞乔的看重,但就是他也没料到俞乔会被牵连在内。
“滚出去!”齐恪成拳头紧握,低喝一句,似乎在极力忍耐着,才没让自己拔剑杀人。如果连俞乔也死了,他如今筹谋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鲁田低头躬腰退去,然后带着他手上仅有的人,全部出动去寻俞乔。
秋天的山林大火,可没有那么好灭,宜阳城外的大片山川,全部付之一炬,甚至有不少深山的村落都被波及,但随即参与进灭火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宜阳城里的男丁都出动了。
瀑布下水潭边的司马流豫又站立了许久许久,他不敢相信俞乔就这么死了,但这么久过去,无论俞乔还是谢昀,还是没从潭底出来。
一年多的时间,他只来得及见她一面,她就死了,因他而死。
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和刺痛萦绕在胸口,强烈得难以适从。
他对俞乔的犹豫和复杂,从来不止是因为惜才,因为忌惮,还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滋生的禁忌情感。
但他醒悟和发觉得太晚,太晚!
“殿下!”他的属下略着急地看着他,不算太远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呼喊谢昀的声音,他们继续在此停留下去,无论被谁的人找到,都会对司马流豫不利。
“阿兄,”司马琉若也喊了一句,她被潭水冻得瑟瑟发抖,又突然有些心疼这样的司马流豫,情感太过迟钝,表达太过内敛的他,究竟是错过了什么,醒悟了什么,才能让一直都淡漠如风的他,失态至此。
“走,”司马流豫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他的理智终于回笼,他身不由己,即便重新来过,他依旧没有任性,自私的权力,甚至连悼念一个故人的时间,都是这样的奢侈和为难。
闻言,司马流豫的属下闻言松了一口气,司马琉若却觉得他这个话一出,她的阿兄似乎更冷了一些,更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阿兄……”
可是她能安慰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俞乔的名字,也是他方才失态喊出,才让他们知晓的。
俞乔再料事如神,也终究脱离不了人的范畴,她对于深潭的水涡的确全无预料。
在带着谢昀投水的时候,她自是全神戒备的,她的手紧紧地锁着谢昀的腰,她是想快速投水,然后快速带着谢昀脱离,尽量减少,他在水中耽搁浸泡的时间。
但事与愿违,一进入水潭,她就感受到了那可怕到难以挣脱的吸力,顺势,她只能将谢昀抱得更紧,至少,她不能和他分开。
谢昀搂着俞乔的腰,脸却抬了起来,在完全陷入潭底的黑暗前,俞乔依稀还看到谢昀嘴角眉梢淡淡的笑意,长发铺散,那双眼睛明亮而又真挚。
他拥着俞乔,脸颊蹭着她,没有说话,却又行动告诉了俞乔,他的心意,即便此刻死去,他也无怨无悔,这一辈子,能遇上俞乔,能喜欢上她,也能为她喜欢,这是多么幸运,多么美好。
只是,无怨无悔的同时,还有那么点遗憾,时间太不够了,他才喜欢了俞乔这么些时候,他一直是想喜欢她一辈子,喜欢到他再也喜欢不动为止。
但没有想到,中止的时间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
俞乔的手握紧,她的人生里从未有过放弃和认命这两个词,即便此刻完全看不到生机了。
逆吸力向上,要带着谢昀一起出去,实在太难,她一狠心,反其道而行。
她带着谢昀顺着吸力猛吸的方向而去,谢昀未有任何抗拒,他顺从地让俞乔带着他。
但他的身体终究太弱了,又是吹夜风,又是烟熏,又是投水,在俞乔行到中段的时候,谢昀的手,突然就松了力气,而俞乔的心也随之猛然揪紧,抽痛到窒息的那种揪紧,一下一下清晰而强烈。
她抓着谢昀的头,渡气过去,但谢昀依旧没有多少反应。
俞乔眼睛酸涩得厉害,也不知是被湖水刺激,还是被谢昀刺激的,她许是哭了,而在水中,却无法感觉得到。
但终究,俞乔没有赌错,潭水吸力之后果然别有洞天,这个水潭连着一个山底暗湖水道,两者想通,这才有这样可怕的吸力的存在。
俞乔拉着谢昀出了暗湖,天生神力的她,在这一刻,居然觉得自己抬不起谢昀的重量,身体僵硬,四肢在抖,她从不知也能怕到这种地步。
“阿昀……谢昀!”
就是唤人的声音也在抖,俞乔将谢昀抱上暗湖边的巨石上,她将谢昀放好,自己却差点又栽回水面,踉踉跄跄,惊慌失措,她从未这样奢望过,有人能告诉她应该做什么。
“谢昀,谢昀……你不能有事,你怎么可以有事……”
俞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颤抖着手,拉开谢昀的衣领,慌乱地做着施救动作。
也幸好,她再慌再乱也没把她阿婆教给她的医术忘了,一番连续不断地施救,俞乔始终不知道什么是放弃,时间一分一秒都被拉长,谢昀轻咳一下,一度消失的呼吸终于回来了。
“咳……”
俞乔咬唇,没再哭,可唇却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她的喉咙一阵发紧,别说呼吸,就是声音也无法发出,她轻拥着谢昀,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强烈之极,强烈得她几乎要再次失控。
“阿昀,阿昀……”
许久,俞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找不回了她平日里的镇定。怎么镇定,如何镇定!她差点就彻底失去谢昀了!
“咳咳……”谢昀咳了两声,又唤了俞乔一句,“阿乔……”
“我在,我在。”
俞乔抱着谢昀,很想用力,又不敢用力,“我在的。”
俞乔的声音实在嘶哑压抑得明显,谢昀微微睁了睁眼睛,“阿乔……我没事。”
又缓了一口气,他才继续道,“我还要和阿乔成亲,舍不得的……”
有俞乔在,他怎么舍得死,他已经舍不得死了,虽然一度,他以为死亡才是他的解脱。
“嗯,我知道,”俞乔后怕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烈,她拥着谢昀,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发抖,“成亲……我们成亲。”
如果成亲能让谢昀高兴,能让谢昀踏实,那有何不可。
谢昀闻言弯了弯眼睛,他拥紧了俞乔,俞乔害怕力气太大伤他而留出的那点距离,完全消失,“咳……”
他又轻咳了一下,但脸上的喜色依旧未少,“阿乔说话算话。”
俞乔点头,双臂收紧,完全将谢昀抱在怀里,“好。”
她的声音依旧艰涩得有些难听,但在谢昀听来,那依旧是世上最好听最爱听的声音。
“这里是……”谢昀捉摸不到俞乔的神色,因为周遭完全完全漆黑。
“山地暗湖……”俞乔说着,手摸上谢昀的脸,触手冰冰凉凉。
尽量将她的失措压下,她继续之前的动作,将谢昀的外衣解开,只留下最里面那件水火不侵的蚕丝里衣。
谢昀眨着眼睛,完全任由俞乔施为,他看不见俞乔,但练了内家武功又天分极高的俞乔,应该是可以看清他的,就算是看不清他,凭俞乔对他的熟悉,别说脱衣,她就是闭着眼睛给他梳头发,估计都没问题。
“阿乔也脱吗?”谢昀依旧赖在俞乔的怀里,明明神色苍白得可怕,可是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却总是脱离他的身体状况。
“嗯,”俞乔低低应了一句。
她身上的东西不少,一个防水的火折子,突然就被她吹出了火苗,再远的地方,稍稍一看,俞乔就面露无奈,这个山底暗湖,潮湿得可怕,即便会有草木,估计也很难点燃。
她将并未完全放开谢昀,只将他湿漉漉的衣服,铺到他们身后的大石头上去,然后她就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少几层湿漉漉的衣服,谢昀就能借她取暖,挨过今晚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谢昀也不知俞乔脱到了哪里,他突然就凑了过来,却是碰到一段裸、露的肌肤,那是俞乔的手臂。
谢昀的脸颊蹭了蹭俞乔的手臂,有些遗憾自己不能看到,但只是这样的接触,他的两颊就多了些许激动的粉红,要知道俞乔平日里,就是手腕都显少露出来的,这样接触,表示俞乔对他又坦诚了些许。
但其实谢昀不知道的是,俞乔解衣服的动作,依旧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