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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夫人说笑了。”这样的鬼话,由沈连城来回更为合适。沈连城噙笑解释,“今晨我被诊出喜脉,我夫君就对我寸步不离了。您也知道,能怀上孩子一起于我而言有多不容易。”
“说的也是。”向夫人笑道,“不是防着我就好。我不过真心请女傅来叙叙话罢了。”
“我这边去外头,不打搅向夫人与内子叙话。”陈襄长揖一礼,欲行告退。
向夫人也没客气,当真任他去了。她今次想当面会一会的人,唯有沈连城而已。
沈连城的事迹,她听得多了,今次再见,她不禁觉得,她与自己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相像。
“难怪陈国公对女傅用情如此之深。”她打量着沈连城,突然兴叹。“你们的故事,也够说书的说上几日了。”
“没有,半日便说得完。”沈连城回看着她,毫不回避她的视线。
惊于她对一句玩笑的回应也回得如此认真,向夫人眉毛微挑高了些,“想必坊间已有说书的在传扬你二人的佳话了。”
“是啊。”沈连城噙着笑,却不失正经,“我跟夫君得空的时候,也愿意听说书的讲一些奇闻轶事。其中有一桩,有关向夫人您的,讲得神乎其神,我与夫君真是百听不厌。”
“噢?还有说书的讲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迈妇人?”向夫人更是做出惊奇的样子,“他们都是如何讲我的?”
“他们说,向夫人曾有一位兄长,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陪着武皇帝大战四方,是当时的大英雄……”沈连城将自己从荣亲王那里听来的事,浮夸地说了出来,首尾相连,倒真像是从说书的人那里听来的。
但这些话,却勾起了向夫人对前尘往事的回忆。
时过境迁,她几乎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而真的是另一个人,自己的兄长。她几乎不能将后来的自己,与那时的自己联系起来。
“向夫人,您真有这样一位兄长吗?”沈连城故意问,“若真有这样一位兄长,却不知为何,向大将军一腔热血只为大周天下,到头来在史书上却没有留下一个有关他的字迹?”
“我没有这样一位兄长。”向夫人笑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问沈连城,“若我告诉你,说书人讲的我这位兄长,其实就是我,你信吗?”
沈连城不免惊愕。向夫人竟如此大方地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向大将军!
“向夫人是说,说书人讲的向大将军,其实是向夫人您?”她不得不做出惊于事情本身的样子。
“没错。”向夫人道,“跟随周武帝驰骋沙场,浴血奋战的,是我。战绩累累终于功高盖主的人,也是我!”她话语里添了几分恼恨,“可正因为这些,待到周天下稳固之后,武皇帝他……就把我拘在了后宫,到死,也在冷落我,防着我。”
她为周武帝付出的,远超过任何人,甚至是周武帝自己。可到头来的下场……她心里的怨怼,可想而知。
这一刻,沈连城几乎对她生了怜悯心。
“在战场上,多少次命悬一线!”向夫人回忆过往,讲述着,“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与陈国的战争。为了助武皇帝撤离,我带五千钓饵军,在山林里也行数里,一边逃跑,一边招惹敌军……”
她顿了顿,一声凄然,“五千人只剩十几人。我们拼尽全力,终于等来了武皇帝成功撤离的消息,又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敌军追击。到最后,与大军汇合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这样的事,沈连城听了,也为她觉得惋惜和不值。若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恨死周武帝,也不会甘心后来落得的下场。
“所以,向夫人希望荣亲王坐上那个位置,是吗?”沈连城直言问。
向夫人方才从那悲怆的前尘往事当中抽出心神。面对沈连城这样的提问,她笑了一下,“可他现在的能力,还弱了些不是吗?他现在,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斗不过,更莫说斗过你们,夺得天下,做主天下了。”
她真的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心迹,沈连城听了,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思虑良久,她终于决意问她一句,“向夫人,若您做主天下,您希望看到怎样的大周江山?”
向夫人不禁微眯了眼目,暗自揣测,沈连城问这话的用意。
“当然是政治清明,四海升平,百姓安乐。”说罢她反问一句,“难道做主天下的每一个人,不都有这样的梦吗?”
“可有些人,只是为了得到权力不是吗?”
“你是这个意思。”向夫人豁然,“不过,得到权力不是首当其冲的吗?没有掌握实权,又如何能真正地做主天下?”
“其实,我与夫君一直有隐退之心。”沈连城不妨告诉她,“只是天子且年幼,我们实在放不下。”
“你们有隐退之心?”向夫人很意外。
当初他们好不容易从李霁那里夺来的权力,不想要了吗?
她不禁觉得好笑,“早知如此,又为何将还在襁褓中的四皇子推上这个位置?现在辅弼天子,掌理天下事还没多久,就觉得吃力了吗?朝廷对女傅和陈国公的风评,似乎并不差。”
“您说的极是。”沈连城道,“现在看来,是我当初因为防着荣亲王,也不真正地了解向夫人您,才做下了错误的决断啊!当初我夫君他,其实是想拥立荣亲王上位的。”
竟有此事!向夫人听了,屁股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挪了挪。
“都怪我。”沈连城像是说着什么极小的事情一般,“害怕荣亲王上位,必容不下四皇子,也容不下我沈氏一族,才在先皇驾鹤西归之前,请他立下了遗诏。夫君拗不过我,也只能拼力帮我了。”
向夫人听了,交握在腿间的双手,不自觉绞在了一起。
沈连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407章:必须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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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说的都是实情,又能如何?年幼的四皇子已然在那个位置上,便是沈连城和陈襄都有退隐之心,他们也不可能让年幼的天子禅位给自己的儿子了……
如是想着,向夫人被沈连城勾起的有些激动有些懊恼的心,很快平复了下来,渐渐又转为失落和遗憾,接着又对沈连城生了几许愤恨。
若不是这个沈阿蛮,她的儿子现在已经在陈国公的拥护下当上天子了!可偏偏是这个沈阿蛮,一己私心改变了一切。不过,她顾虑的倒真是对极了。
若现在做主天下的是她的儿子,她绝容不下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自然,也包括四皇子!难道留着等他们将来长大了,与自己的儿子夺取帝位吗?
只是可惜,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倒是这个沈连城跟自己将这番话,是故意气自己的吧?她岂能上她的当?
她交握在腿间的双手终于分开了。她笑了一下,“女傅顾虑的是。若我的衍儿登上那个位置,便是他要放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一马,我也是不会留此后患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还真是直得让人咂舌!
如此也好,沈连城也不必弯弯绕绕了。她也笑了一下,道:“那幸得我当初自以为是,坚持己见了。不然恐怕现在,也没这个机会在此与向夫人您叙话。”
“也许吧。”
两个人说着生死,说着野心,就如同寒暄人情冷暖一般。这一寒暄,竟还寒暄了许久许久。在外头等着的陈襄,也等得有些急了。
而就在他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沈连城出来了。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
陈襄迎上前,不无担忧问:“阿蛮,她与你说了什么?你怎这般不悦?”
沈连城抬眸看着陈襄,眸光里透着一丝凶狠,沉声道:“有向夫人一日,便不可偏信荣亲王。”
“何出此言?”陈襄问。
“先走,回去路上,我再慢慢与你说。”沈连城挽上他的臂弯,迈开了步子。
沈连城和陈襄走后,向夫人则让人将荣亲王宇文衍请到了她的庆熙苑。
她告诉他,“适才我请女傅到我这里叙话,她说,当初陈国公有拥你为新天子之意,但她坚持拥立四皇子,才有你与帝位失之交臂的结局。你说,这个沈阿蛮,是不是很令人生厌?”
陈襄曾想拥立他为新天子,宇文衍是知情的,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也是知情的。因此,他并不意外。
“当初阿母让你去临安城结识沈阿蛮,你去了,却让阿母失望了。”向夫人忍不住旧事重提,“你现在想一下,当初阿母的安排可是好的?若你娶了沈阿蛮,今天做主天下的,就一定是你。”
“阿母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宇文衍有些烦闷。
“的确无用。”向夫人叹息一声,忽而道:“你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登上那个位置。”
宇文衍看着她,目光并不热切。
“那就是打败我。”向夫人接着道,“打败我,获取沈阿蛮的信任,一点一点从她和陈襄那里,得到更多的权力。待到他们真正放心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你之后,你就有机会对现任天子取而代之了。”
宇文衍忍不住发笑,“阿母莫不是也有糊涂的时候?他们便是再信任我,又岂会将手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向夫人道,“他夫妻二人情深似海,恐怕早已厌倦朝局纷争。他们也想找个避世之所,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若你值得他们信任,他们定会把一切都交给你。”
“等我打败阿母再说吧!”宇文衍鞠身施礼,做辞要走。
“这么说,你是向我宣战了?”向夫人满面是笑,眸间透着继续兴奋之色。
她似乎很期待这一天。
“不是已经开战了吗?”宇文衍并不回转身,用后背道,“从阿母那里得到隽太妃的‘遗体’,孩儿已经略胜一筹了。”
向夫人不免一惊,“你这话是何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敢相信。
“为了实现对陈国公府的承诺,将隽太妃送给他们,孩儿那晚其实骗了阿母。”宇文衍不妨解释得透彻些。
果然如此!向夫人惊异之余,重又绽开了那样的意外而欣喜的笑靥。
宇文衍迈开步子,走了。他不想听见她的笑声,只想看到她的愤怒。可她,偏偏没有哪一次是愤怒的!
他想,天底下一定没有像她这样的母亲。既然她逼着自己对付她,那他何须心慈手软?她要看到他究竟有多少本事,那他就做给她看!
前院宴席,酒尽人散,他却喝了个酩酊。
王妃阙氏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实在不忍。她一边伺候他歇下,一边暗暗埋怨自己的大家向夫人。
“都怪妾身无用,母家在朝的势力也一般,帮不上王爷。妾身心中实在有愧……”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宇文衍,她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啜泣,如自言自语一般。
她坐在宇文衍的床侧,一直坐到他起了均匀的鼾声。她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该为夫君做点什么才是。
于是,她腾地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奴子道:“快去备一份厚礼,准备轿舆,我要去一趟陈国公府。”
她想,现在只有陈国公府的那两个人能帮到自己的夫君了。既然女傅喜怀有孕,她理当送些厚礼过去。
却在她出门的时候,恰遇到了王家夫人沈如秀。
沈如秀本不把这个性情温顺的王妃放在眼里,见到她,也只草草施了礼罢了。
而介于沈如秀得向夫人喜欢,阙氏对她,倒是高看了一眼。
“王夫人又来与我大家叙话?”
沈如秀轻点下颔,“有些事,想请教向夫人。”抬眸见平素里打扮朴素的阙氏今次一身盛装,不禁噙笑问:“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阙氏怕沈如秀会与向夫人说,一时之间被她问了,竟有一刹的慌张,片刻之后才道:“我……回娘家看看。”
她撒谎,沈如秀一眼便看出来了。但她并没有拆穿,任她去了。
阙氏走后,她却吩咐莺莺道:“你仔细跟过去看看,王妃到底要去哪儿,做什么。”
知道王妃有何不可告人之事,来日未必没有用处。
第408章: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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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等莺莺打听到王妃的去处,沈如秀便从向夫人口中得知,沈连城怀孕了。
这个消息,深深地刺激到了她。
一直以来,沈连城不能生养,是唯一一件让她感到宽慰的事儿。可现如今,便是这仅有的一件事,也没有了!她实在是气恨,为何老天爷不仅让沈连城可以与她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还要恩赐他们一个孩子?而她,便是见陈襄一面都难!
她不明白,老天爷什么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