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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出来你就知道了。”沈连城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叹了口气劝他:“那个君娴,早些忘了吧!”
听言,韩阙看她一眼,张了张口却是欲言又止。
“问君阁,是陈襄的手笔。”沈连城不妨告诉他这一点,彻底断了他对君娴的念想。
“你是说……君娘子是那陈襄的人?”韩阙听到这话,不免大吃一惊。
沈连城轻点下颔,脸上神情再不是先前那般轻松了。每每想到陈襄,她都是这副样子。
韩阙见状,忙道:“早知她与那等恶人有关系,便是美到天上去了,我也是不会对她动心的!这下想来……倒真是我瞎了眼了。”
“可不是吗。”沈连城接了他的话,取笑道,“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很快来到了司空府所在的那条街道。
沈连城四下看一圈,指了指隔壁街道:“你去把司空府长孙请出来,我在那边的天香酒馆等你们。”
“你要请我们吃酒?那可要喝个痛快!”韩阙这才来了兴致,忽而又有些不满问:“为何你不亲自去请,要我去?”
“我一个女儿家,自是不便。”沈连城说着便先一步往天香酒馆的方向去了。
第073章:长孙()
♂,
韩阙很快带了司空府长孙严孝宽来了。
沈连城已在雅间坐定。见到严孝宽的时候,她免不了打量他。
这人虽是名门武将之后,却没有半分武将的风骨与气宇。他形貌虽好,能称得上是美男,但眼里始终缺了点活泛,甚至略显生怯。
若不是知道他饱受妻子欺凌,只怕失忆前心善的二妹妹对他也瞧不上眼吧?
文弱书生。这是沈连城对他的第一眼印象。而再看一眼,再多接触一会儿,她又改观了。
他着一袭白色锦衣,显得他是那样的斯文。面对沈连城,他又彬彬有礼的,目光扫过她一眼,便没有过多的探视——行为举止,倒是找不出一处不妥来。这副样子,细细去看,竟像是哪家的谦谦君子。
倒挺能装的!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但凡有些德行,也不至于把人家未出阁的小娘子肚子搞大!
沈连城心中暗暗鄙夷,面上却是笑着请他与韩阙落座,又让店家小二给他们新添了几道菜肴。
吃了许久,韩阙发现沈连城跟严孝宽之间的聊天都很客气,却是迟迟未有聊到什么不得了的话题上。他吃得差不多了,心里便有些躁动。
“沈阿蛮你让我约了严公子出来,不会就为了吃这一顿饭吧?”他终于忍不住问。
“当然不是。”沈连城也放下碗筷,噙笑问他:“你吃好了吗?”
“吃好了。”韩阙利落地答。
“那你可以回去了。”沈连城起身,要送他出去。
韩阙意外而不解,“你这是何意啊?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
“你回去,帮我打听打听你表兄的消息。”沈连城拉他起来,直推搡他往门外去。
韩阙带着满腔气愤,听得她终于有一句是关心自家表兄的,这才消了气道:“终于知道打听我表兄的消息了?只是可惜,这么些天来,他连我也没联系。”
沈连城微愣了愣,很快又变得开朗,“他若要联系谁,第一个想到的必定是你。有他音信,你只管告诉我一声。”
“哼。”韩阙怪腔怪调,终是离开了。
回屋坐下,沈连城与严孝宽相视笑了一下。
韩阙不在了,这样的对坐,是有些尴尬的。看着满桌的残羹剩饭,严孝宽终于向沈连城施了一礼,斯文相问:“但不知女公子找我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我二妹妹的事。”现下屋里没有旁人,沈连城也就开门见山了。她声色微冷,目光直勾勾地看他。
“你二妹妹?”严孝宽却是不理解,分明一副不知沈连城二妹妹是为何人的样子。
“怎么?我二妹妹不找你麻烦,你就不认了?”沈连城深觉不耻。
尽管她此番约他出来,并不是要为沈如秀讨要公道来的,但见他这副反应,她还是气愤得想暴打他一顿。
严孝宽笑了一下,温和道:“我实在不知,女公子所言是为哪般。”
他越是做出这副读书人的儒雅之态,沈连城越是来气。终于忍不住了,她倾身过去,一把抓了他的领口。
严孝宽一脸惊异看她。
“你与我二妹妹私定终身,害她寻死觅活的你竟不承认?”沈连城说罢,重重地把他推了回去。
想了想平复了心绪,她自己也重新坐好了,面无表情道:“你就认了吧!我今天来,也不是要找你麻烦的。”
“不找麻烦,那要做甚?”严孝宽探视的目光落在了沈连城脸上。
这便是承认了吧?沈连城不禁嗤笑一声,“我要你写信与我二妹妹,告诉她你要纳她为妾室。早一封晚一封,直写到她嫌烦了为止。”
这不是找麻烦是什么?严孝宽想了想道:“求妾入室,只怕我做不了主。”
沈连城哂笑一声,“你若真要求,我晋阳公府还不答应呢!”
“那又如何要我多此一举?”
“把我单纯善良的二妹妹害成这样,难道做做样子解了她心头之恨也不该?”沈连城睨了他一眼。
严孝宽豁然一笑,“想不到女公子对家中庶妹关爱至深。”顿了顿,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
沈连城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本,她可是准备了满腹威胁他的话,倒没派上用场么。
“不过……”
原来他还有后话!沈连城立时变得警惕。
“帮了女公子这一回,女公子可要记下。来日,说不定我对女公子也有所求。”
他这说的什么话?明明做错事的是他,反过来竟说是“帮”,来日还要让人“还”?简直恬不知耻。
不过,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是先前进门时那个有些呆滞和木讷的书呆子?!一双温和的眸子,分明机灵得很啊。
“怎么,你毁我二妹妹清白,我还要感激你不成?”沈连城目光灼灼看他,直想把他看穿看透。可他温和是笑,不露半点其他情愫,岂是那么容易看透的?
“我有一个深得长辈们喜爱的庶弟。”严孝宽这才告诉她,“我那庶弟,惯常喜欢打着我的名义在外头招摇撞骗。你那二妹妹,怕也是着了他的道了。”
沈连城听言一惊。二妹妹私相授受的对象另有其人?并且看样子,就连失忆前的她也被蒙在了鼓里。
“当真?”那她今天岂不是搞错了对象?
严孝宽轻点下颔,“千真万确。所以,我才说女公子欠了我一个人情。你今次若见的是我那庶弟,他可不会轻易答应你的要求。”
“你一个嫡子,就任得你庶弟胡来?”沈连城假设他说的是实话,却很难理解这一点。
“我幼时失去母亲,又屡次考不取功名,在司空府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严孝宽说这话时,没有半分委屈难过之色,说的,好似是旁人的事。
他虽是名门长孙,却原来是个没有依靠的。不过,沈连城可没有闲心悲天悯人。她关心的是,自己到头来不过是见错了人。而这个人,做主答应了她的要求,条件是要她记下这份人情。
也好。他那庶弟既是那等无耻之徒,怕也难缠得很。沈连城想实现的事,他就能实现,她也就不再费心去招惹他的庶弟了。
“那你说到做到,今夜就想法子用你庶弟的笔迹向我二妹妹表明心迹吧!”
“简单。”严孝宽轻巧地应了,满面是笑。
“你跟他们说的大不一样。”沈连城看着他,微眯了双目。
“你跟他们说的也不一样。”严孝宽回道,“他们说你性情倨傲,根本不把家中庶子放在眼里。依我看,你却是个心思细腻,对家中庶妹关爱有加的。”
沈连城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到的未必是真。”
第076章:坦白()
♂,
沈如秀本有心攀附沈连城,这才亲近她,帮她教训六娘子沈碧君,目的就是为了不嫁人,至少暂不嫁人。没想到这算盘没打成,反莫名其妙地就被她知道自己帮助过陈襄了,再无攀附的可能。
既然不能攀附,那就利用交易。
可是,沈连城并不好糊弄。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要看你知道的,价值几何了。”
说罢,她让青菱玉荷等都回避了去。
“我知道的虽然不多,”沈如秀紧看沈连城道,“但有些事,对祖父对大周而言,定是万分重要的。”
“说说看。”沈连城并不心急。
“诸国都有他的眼线,在北周的势力,几乎遍布各州各城,可以说,哪里有陈国人,哪里便有为了他不顾性命的。他是陈国人的希望。”
“无用的话。”沈连城轻描淡写。
沈如秀微愣,想了想道:“京都有一个秘密帮派,叫‘小耳刀’的,首领是他的人,专门收集朝廷情报。”
小耳刀?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沈连城不露声色,平静问:“倨点在何处?首领叫何名字?”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如秀答。“我只知,他在朝还是个正三命官员。”
“还有吗?”沈连城暂且信了她的话,但还想听到多点信息。
“如问君阁这样的存在,天南地北,绝不止一处。”沈如秀不妨告诉她,“它们存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盗取富家之财,同时也作为陈国乱党取得联络的场所,有的,还为集结更多的陈国后人。”
“那除了问君阁,你还知道哪些类似的存在?”
沈如秀摇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哼!一说到具体的就是不知道不清楚!那这些消息又有何用?根本伤不了陈襄毫毛。
沈连城嗤之以鼻。不过,便是心猜沈如秀有所隐瞒,光凭她说的这些,沈连城也有些意外。
那个陈襄,该是对沈如秀有多么信任,才会告诉她这许多事?陈襄,是这样的人吗?想来,有些古怪呢。
沈连城正狐疑寻思,沈如秀又求她了:“我知道的都与姊姊说了,姊姊这下可以帮我去跟阿母说,叫她不要把我嫁给那王家公了吗?”
“不嫁那王家公,那你想嫁谁?”沈连城本玩味地问着,脸上神情突然变得不悦,“难道真想嫁那陈襄?你觉得可能吗?”
“我知道不可能,甚至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够见到他……但我真的不想嫁人,任何其他人。”沈如秀眼里的认真,让沈连城感到心寒。
没错,是心寒。好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流着沈氏的血,竟然爱上了那么一个恶人!难道,她光知道陈襄是陈国遗孤,却不知这个陈国遗孤对自己的姊姊做过什么事吗?
“你知道当年是祖父杀了陈后主,灭了他陈国吧?”沈连城不妨问问她。
“我知道。”沈如秀答,“我还知道,他的出现,是为找祖父报仇,是为复国。”
“那你岂能爱她?”沈连城真是恨铁不成钢,气恼得厉害。
“祖父?”沈如秀嗤笑一声,“祖父是姊姊的祖父,与我何干?”
她作为一个庶女,对祖父自然没什么情意。沈连城可以理解,她不妨再问她一句:“那陈襄没告诉你,他对我做过的事?”
“他对姊姊做过何事?”沈如秀抬眸,对此倒是急切地想要知道。
“他对我做过的事,足以让我恨他恨到,剥其皮,剔其骨,烹其肉。这样,二妹妹还要爱吗?”
看着她眼里的狠厉,沈如秀心中窃笑。她恨他,就对了啊。
“如果这样还要爱,那你还是早些去给王家公做填房吧!免得我看了生厌。”
听言,沈如秀心一慌,忙有服软之意,怯怯问:“他究竟对姊姊做了什么……”
沈连城却打断她,“如果可以放下对他的执念,那王家公于二妹妹而言,未必不是好的归宿。”
“姊姊横竖是不肯帮我?”沈如秀几乎傻了眼。
沈连城起身,斜睨着她勾了勾唇角,不发一言,径直离开了。如此帮着外人丝毫不知忏悔的二妹妹……她只当父亲少生养了一个。
“沈阿蛮你言而无信!”沈如秀气极,冲着她的背影就是一句大喝。见沈连城头也不回,她更是恼怒得扫了桌上的茶具,发出尖锐凌乱的声响。
“娘子……”莺莺悸吓地跑了进来,见地上一片狼藉,以及主子扭曲可怖的面容,吓得竟是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过了半天,沈如秀终于冷静了下来。
既然没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那么,她就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