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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两个条件?”陈国乱党的势力,一直是北周一大内忧。北周迟迟不敢与北祁征战,便是受了陈国乱党的牵制,唯恐内忧外患一并发作,家国不国。
清除陈国乱党,也是沈括一早就想实现的。
“第一个条件,真正让北周的百姓接纳陈国人。”
陈国灭国之后,陈国人在南边一直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生活在北周百姓之间,常常遭遇歧视。为奴为仆者,很多都是陈国人。这一点,陈襄不能容忍。
“恐怕并非易事。”沈括生叹。想北周百姓接纳陈国人,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孤王会颁布一些有利于陈国人生存的法令。”
“嗯。”沈括点头,现在能做的,也唯有如此。“那第二个条件为何?”
宇文烈看向他,想了想竟是搀着他,要他坐下,甚至还让赵寺人奉了一杯茶来。
“陛下……”沈括只觉这事与他有些关系,两边屁股如坐针钻,心中惴惴。
“他要孤王赐婚,将阿蛮许他为妻。”
“什么?”沈括听言,立时从凳子上惊跳起来。
“恩师莫急。”宇文烈忙将他按了回去,递了茶水给他,“恩师先喝杯茶。”
沈括接过茶杯,却是放到了桌上,沉了沉气问:“陛下没答应吧?”
“尚未,尚未。”宇文烈连连应道,也怕把沈括急出个三长两短来,只道:“孤王方才请恩师来,商议商议此事。恩师以为……”
沈括忙起身,退出一步,长揖叩身,诚挚道:“陛下,请恕老臣无论如何不能答应这件事。”
闻言,宇文烈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的耐心,也都失散了。这样好的一个“安内”的机会,天子太傅为何不能答应?事关天下,事关国家大计,他作为臣子,为何不能牺牲?
良久不见天子说话,沈括微抬了抬眸,目光瞥见他眼里的寒厉,心中一骇,忙跪到地上,“陛下!”重重地呼出一声,根本就是求饶。
宇文烈“哼”了一声,却是拂袖背过身去,不受他这一拜。
沈括却是执拗得很,起身辗转至他跟前,又郑重地跪了下去。“陛下这是要老臣的命啊!”
“若是要了你的命就能清剿陈国反派势力,孤王一早就……”宇文烈话语狠戾,陡然滞住了。
他真是糊涂了,沈括一手把自己教养成才,他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性吗?要制服他,何须用强?
如是想着,他俯身上前,亲将沈括从地上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恩师,孤王也知此事委屈了阿蛮,孤王也于心不忍。但孤王……恩师难道忘了,主治天下,当以大局为重,是您一直教导孤王的?”
“清剿乱党,必还有其他法子啊陛下。”沈括恍然无措,除了请求便是请求了,唯愿天子能念及这十几二十载师生情分。
“恩师不必急着回答孤王。”宇文烈又直了直身,冷声道:“恩师这几日身体不适,告假吧!何时好了,再上朝议事。”
言外之意是,何时答应了这件事,何时再上朝……沈括惊异抬眸,又低了去,苦着脸长揖退身而去。(。)
第130章:以免生变()
♂,
沈括回府这一路愁云密布。坐在马车内,身子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他闭目锁眉,两手成拳,忧心忡忡。
待他抵达家府从马车中下来,门房的人见了他都惊异得愣了愣神。他精神状态太不好了,脸色实在难看。
他一入府,便钻进了书房,谁也不见。
约略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他突然起身,唤了家奴进屋道:“去开国郡公府,把李世子请来。”
“李世子就在府上……”家奴有些委屈。适才他通报过李世子来府求见一事的,却被主子怒喝了一句“不见”,还被叱责聒噪。
“噢?”沈括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管这许多了,他忙是吩咐:“快!请他到书房来。”
“是,奴这就去。”家奴说着一溜烟朝前厅的方向跑了去,生怕李世子已然被管家打发了。
幸好,他赶到前厅时,李世子还在与管家说客套话,正是要离开的样子。他忙唤了声道:“李世子且留步,我家尊太公请您过去。”
李霁听言一喜,忙随了这家奴来到了书房。
他一早从父亲李威处听闻天子要封陈襄为陈国公一事,立时就气炸了。又得知天子散朝后私下见了沈括,他才急急赶来太傅府,想问个明白。
书房内,沈括却只告诉他:“封陈国公一事已成定局。”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李世子,我请你来,是有另一事与你相商。”李霁想要追问之时,沈括却走近一步,郑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傅大人请讲。”他心头一紧,竖耳聆听。
“即刻出发去临安城,把阿蛮娶入家门!”沈括浑浊的眼眸里,灼灼精光直闪,让人看了莫名不安和畏惧。
“为何?”李霁只觉这样急,定是出大事了。
“以免生变啊。”沈括的声音压低了些,调子却抬高了,听起来,这是一件极有可能发生之事。
李霁望着他,眉宇微蹙,瞳孔缩紧,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虽不知会是怎样的变故,但他知道,这变,定是变得令他娶不成沈连城了。
“我这就启程!”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沈括抓住他,提醒道:“不可张扬,不可让人知道你已经出发了,而要让人以为……”
言及此处,他话语滞了滞,神色里多了几分可怖,一字一句接着道:“你没有出发,至始至终,你都没有出发!想想办法,你要让人以为,是我让你暂缓出发,是我让你推迟了婚期,包括贤家尊处,你都要让他们这样以为。”
沈括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要做什么,但样子却像失了理智一般。
李霁听懂了七八分,却是头皮麻癞癞的,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快速竖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若不这么做就娶不到阿蛮了!必须这么做。
“好,我知道了!”
既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又要偷偷摸摸,掩人耳目……不管这事有多难,李霁都一口应承了下来。
他是个有智慧的。当天午后从开国郡公府就传出了一个消息,沈太傅不知何故要推迟李世子与沈大娘子的婚期,李世子唯恐生变,急得病倒了。
翌日一早,开国郡公李威携夫人黄氏一同到太傅府,向太傅请求一个解释,太傅却是称病卧床,不能见客,就连天子处,也告了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同一天,永华巷锣鼓喧天,爆竹声阵阵,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而隔壁街恰是越石幼度乔迁之喜,来庆贺的,唯有沈庆之和他的仆僮简竹。人少也便罢了,可才刚点燃炮仗,就被永华巷的喧嚣热闹给淹没了。
四人不由得走出屋门,瞅见对角那条街,不时有高官豪族到来,脚下就往那边去了。
“永华巷那户,也是今天入宅。”幼度说着有些兴奋,脚下跑得飞快,已走到了前面。简竹好事,也探着头紧跟了去。
越石和沈庆之走在后面,看到永华巷排满了华盖车驾,也都震惊了。
“这是定国府的车……荣亲王府,晋王府……也都来了!”幼度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前行,终于看到府宅前那块金匾了。“陈国府”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这座豪宅,是天子御赐给陈襄的。就连“陈国府”三个字,都是天子题字。
沈庆之和简竹看到,心中立时生了不忿。越石也红了眼,唯有幼度戏看人生,不以为意。
沈庆之很快告辞了二位,要回家府,欲行将此事告诉祖父沈括。然而,走在街上,他突然顿步了。
有何可说的?祖父突然称病,深居在家,又推迟了大妹妹的婚事……本来诡异。他不了解内情,根本插不上手。说这些没用的,又有何意义?
他苦恼万分,一张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忧虑之色。重新迈步,再抬眸便看见对面来了一方轿舆,从窗口探出半个再是熟悉不过的脑袋。
原是武成侯府三娘子薛云。她挥着手直与沈庆之打招呼,很快落了轿,欣喜地走至他跟前,见礼之后便问:“不是说你大妹妹的朋友乔迁之喜?这个时候不在吃酒,在街上傻站着做甚?”
“有些急事,便提早回来了。”沈庆之温和而笑,这才瞅见薛云今日粉雕玉琢,穿着也分外讲究,又是坐轿而出,带的随侍也比往日多,不禁问询:“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国公新官加爵,今日入宅,请了我们家。”薛云一脸天真无害道,“家尊和我那两个兄长都去了,我也想去凑凑热闹,但我睡过头耽搁了……”
说着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掩不住心底的雀跃:“我听说,陈国府建得可漂亮了,是照着陈后主的御花园造设的。京都权贵之家,差不多都去了!我看好多名门贵女也都去了。她们去是倾慕陈国公美色……”
“我不是!我就是想看看陈后主的御花园长什么样子。”这件事一定要说得坚决,因为在她心里,再美的美色,都不及沈庆之分毫。
沈庆之听了她连珠炮一番话,心下倒觉得开阔了许多,不禁发笑。
这一笑,薛云简直心花怒放,脚步也挪不开了。
“快去吧,别落了后,进不了门。”沈庆之温声叮嘱一句。
“不如你跟我同去吧?”薛云突发奇想。
(。)
第131章:宾客盈门()
♂,
薛云性子一向活脱,想一出是一出的情况时有发生,沈庆之接触多了也不意外。但匪夷所思的是,一愕之下,他竟也思考上了这个问题。
“恐怕不合适,我也没有帖子。”或许祖父收到帖子了,但这与他没关系。可这陈国公府,他的确想进去瞧瞧。
“没帖子怕什么?我家的帖子也在家尊手上呢!我自有法子进去。”薛云鬼灵精,语气里满是得意。
沈庆之竟是信了她,跟了她的轿舆,往永华巷的方向去了。
陈国府仍是宾客盈门。
薛云并没有什么妙计,到了府门口,瞅见骠骑大将军周家的马车,便挨了过去。
周家与薛家都是武将出身,拜官受爵的清流,长辈之间情谊深厚自不必说,子女之间有些往来也是寻常事。早前薛戎喜欢周二娘子,便是这个缘故。
见周家夫人和正值出阁之龄的四娘子和五娘子都在车上,薛云便笑眯眯地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尤其唤周夫人的那一声“伯母”,甜得人都要酥了。
她解释罢自己父母兄长已经进去了,自己却没有帖子,想进去唯恐麻烦,便是请求:“我能不能同你们一并进去?”
“好说好说。”这事虽于理不合,也有些唐突,但周夫人向来爽快性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沈庆之觉得荒唐,当即转身,想悄悄离开。他唯恐这样进去,失了太傅府的面子。
薛云却是拉住了他,对周夫人道:“伯母,这是……”
“小可乃云儿的远房表兄,庆之。”沈庆之忙打断了薛云,温文尔雅地向周夫人施了一礼。
“啊,对。”薛云反应过来,忙是嬉笑,“他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听闻陈国公府上热闹,也想进去瞧瞧。”
“这……”周夫人有些犹豫。
薛云忙做承诺,“我们不在酒席落座,就是想进去瞧瞧。伯母……”说着拉了周夫人的衣角,一边摇晃一边娇声央求,“您就帮云儿这一回吧?”
“你这孩子……”周夫人被她缠得忍不住发笑,终于答应了,“也罢也罢,横竖不过一句话的事。”
就这样,沈庆之和薛云混进了陈国府,随着人流,来到了家主会客的地方。诚然,他们没有凑过去,而是转了个弯,经由假山,钻进了一条石头砌成的曲径通幽小道。
沈庆之有一种做贼的感觉,按着如鼓的心跳,很是不安。薛云则是驾轻就熟,好似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
“我们去那边的高楼。”薛云伸手指了指远处,“站在那高楼之上,该是能将陈国府的景致尽收眼底的。”
“嗯。”沈庆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的兴趣,可不在于观鉴陈国府园子有多大,亭台楼阁有多气派宏伟,他关心的,只在于……
他恍然发现,这是一次目的极不明确的作为。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进来能做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强烈地想进来看看。至于看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
看来了些什么人?正如薛云所说,来了很多人,很热闹,但凡是京都的权贵之家,都是他的座上宾。
看陈襄如何待客?他对每一个人,无论身份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