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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唐菲却从来没有想着要去探究。
无论是不是在宫中,知道的太多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这样封存已经的宫廷隐秘。
但是这个时候皇上想对唐菲说,唐菲便也敢听。
背负一个秘密实在是辛苦,皇上既然愿意分享,唐菲便也愿意分担。
唐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理智,似乎今天一整天所做的事情都有些奇怪,不再像以前那么明哲保身,亦或是择优而行,可是莫名的,她就是想要这么来做。
似乎是为了皇上,自己便也不自觉的多么很多的勇气,和无所畏惧。
皇上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心剖开给人看。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想这也许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和菲儿真正融合在一起的机会。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大抵后许是再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不会有这样的醉意,也不会有这样的夜色。
说起自己的母后,皇上有着一瞬间的怔愣。
原来已经这么久没有想起过她了。
相比于大部分人,皇上的童年其实算不上美好。
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所以他从小便必须背负更多。
既是太子,那就需得有一个太子的样子,需得配得上这个称呼,更是要在众多兄弟的争抢下守得住这个位置。
这些东西都逼着皇上不得不成熟起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母亲是孩子的保护伞,是孩子受到挫折的避风港,但是对于皇上来说,母亲从小便是一个既冷淡又忧愁的女人。
先前皇上以为母后每日愁苦的是父皇的贪花好色和荒唐,也曾因此而对先皇多了不少的怨愤。
而后又担心母后是在为自己不够优秀而伤心失望,很长一段时间里,皇上都格外的拼命,只是希望可以用自己努力的成绩,让母后多上几分笑容。
后来皇上长大了,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这时候他才明白,母后的愁苦与自己亦或是父皇都无关,也是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因为,她心中另有所爱。
啊,是呀,太后并不爱先皇,她在入宫以前,便已经对隆庆王一往情深。
这真是个悲伤又无奈的故事。
我们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许多事,却始终没法子改变一个人的心中所爱。爱情,从来便不是付出了多少就可以收到多少回报,爱情,从来便不是天道酬勤。
皇上并不懂的爱情是什么,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足以让一个高贵的女人失去笑容。
他也不懂,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让自己本来睿智慈祥的父皇犬马声色。
因为不懂,所以他抗拒,他拒绝。
直到他遇上了唐菲。
皇上靠在唐菲的怀里,闭着眼睛讲述这段在他的心中封闭了很久的往事。
其实这些事情,皇上已经很久不会再想起了。
年少的时候,皇上总觉得这些事情大的足以遮天,严重到影响人生。
可是随着她年纪慢慢长大,这些以前看着格外严重的事情,便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当皇上用自己的能力杀掉隆庆王后,皇上便也再也不会想起这些不开心的往事了。
他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成熟了,坚强了,所以刀枪不入。
可是直到今日,皇上才明白,原来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遇到这个愿意让他变得软弱的人出现。
本来的都不委屈了,可是因为你,突然便又变得委屈了起来。
皇上以为自己是该有些难过的,可是更多的却是释然和踏实。
听着皇上的讲述,唐菲也有些难以言述的感触。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爱恨情仇。
故事本身很老套,甚至俗气,但是当故事变成了现实,一切就变得不好笑,甚至格外的沉重了起来。
正如秋纹姑姑所说,太后年轻的时候是个既高贵又贤淑的大美女。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宫宴上的惊鸿一瞥,美丽又大方的太后就让少年幕艾的先皇一见钟情。
只可惜,这世界上的一见钟情总是易成怨侣。
太后生的花容月貌,行动之间典雅又高贵,看着一派温柔娴淑,性子却是热情似火的张扬。
相比于其他温婉贤淑的贵族女子,太后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太后喜欢骑马。
温柔的表象下却有一只雄鹰的心,这样的女子自然不会喜欢文弱书生一样的先皇。
太后与自幼尚武的隆庆王两情相悦。
中间发生了怎么样的爱恨纠葛、阴差阳错唐菲并不知道,总之故事的最后太后仍是嫁给了先皇,而她也失去了笑容。
听皇上说,先皇初始时也并不是那么荒唐的,总归是那么贤明的武昌帝选定的继承人,又怎么会是个昏君。
只是先皇到底是输给了爱情,亦或用皇上的话来说,他输给了自己的私欲。
当他发现了太后的真正心意后,他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错误的路。
折磨了太后,却也折磨了自己。
皇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最脆弱的时候会突然想起这段往事,亦或是他的心里也曾经有过这样或那样的担忧吧。
“菲儿,朕绝对不会像父皇一样的愚蠢,朕绝不像父皇绝不像父皇”
可能是因为倾吐了心中的秘密,皇上也便有些放松。
似是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酒气攻心,皇上有些昏昏欲睡。
“你怎么会像你的父皇呢?”
唐菲在心中默默的想:“先皇才气俱佳,只是到底性子软弱,而皇上素有大志,性格坚强,便是狂风骤雨也不会让皇上有半分的转移。”
轻轻帮皇上盖好了被子,又仔细的掖好被脚儿。
看着皇上平静的睡颜,唐菲蓦然便觉得心中满是柔情。
以往总是皇上像一颗大树,而唐菲只是树枝上的一只小鸟。
可是今日方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丝木棉般的爱情,这就是所谓的相互扶持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定情信物()
唐菲正就着桔黄的灯火,看着皇上的睡颜发呆,外面康大海通报,白齐洪太医终于到了。
唐菲正想起身唤人,却发现皇上明明已经睡熟,却仍是将自己的手臂抓的紧紧的。
“原来皇上也会害怕吗?害怕失去?”唐菲心中一软,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会担心,会担心有天失去这样好的皇上的宠爱。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哪怕做得再好,仍会心生担忧。
这就是感情和理性的矛盾了。
在心理学中,自卑是一个中性词,是人性中必然存在的,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唐菲和皇上平时都是很自信的人,自信又充满活力。
可是在面对彼此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有些患得患失。
这未尝不是一种太过在意对方的体现。
因为不想硬拉开皇上的手,所以唐菲便只是坐在床边唤白齐洪进屋。
白齐洪本来下午的时候还在忧心唐菲从太医院选了医女的事呢,谁知道晚上的时候便又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了。
为了好好表现,白齐洪这一路上可是紧赶慢赶,到了白芷苑的时候已经是出了一头的大汗。
桂圆见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心中便觉得有些感动。
趁着主子还未传召的功夫,便先给他仔细的擦了擦汗。
这两个人都是含蓄内敛的性子,可不像樱桃和康大海那么无所顾忌,只这么一个动作,两个人便已经都是双颊通红,像是在脸蛋上画了个水煮的红皮鸡蛋。
一直到进了屋子,白齐洪的脸蛋还在呼呼的往外冒着蒸汽。
不过白齐洪到底是专业的医生,一见到皇上,所有的羞涩和心潮澎湃就都没了,只留下满满的认真。
白齐洪仔细的给皇上检查了一下。因为是皇上,所以半点儿由不得马虎。
“德妃娘娘,皇上无碍,只是醉酒,并未酒精中毒。微臣给皇上开些醒酒的方子,娘娘让皇上用了,再睡上一晚,明天便可大好了。”
看着白齐洪规规矩矩的开好了方子,唐菲心里这才安心不少。
因为皇上始终不肯放松的紧紧抓着唐菲的手臂,唐菲也没办法离开床边,便只是坐在床边守着皇上,让桂圆带着白齐洪去小厨房煎药。
皇上这个人确实是个工作狂,百年一遇的醉了酒,梦里都忘不了朝廷上的那些事儿。
时不时就皱着眉头来上两句:“扫平蒙利”、“一统江山”的,说实在的,这话要不是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的,猛不丁一听,还真是挺中二的。
唐菲靠在床头数皇上的长睫毛,这边儿白齐宏亦步亦趋的跟着桂圆出了门儿。
白齐洪还真挺长时间没和桂圆好好说说话了。
前段日子柳莹柳婕妤出了事,因为是德妃的姐妹,所以由不得白齐洪不上心。
这些日子白齐洪多是在太医院研究柳婕妤的情志病,亦或是去找瑞王段致远商量药方和治疗方案,就算是偶尔见了桂圆几面,可是也着实没有让两个人仔细唠嗑的机会。
不善言辞大的人就是这样,不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话想讲,似乎不小心抬头见了月亮都是心形的,可是等到真的见了面,心中便只剩下一腔柔情,脑子里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不过今个儿白齐洪太医和往日不同,除去给皇上看病,他可是还有着点儿别的目地。
白齐洪在太医院供职。
这古代的太医院啊,其实和我们现代的医院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几个相同科室的大夫一个办公室,没事在一起聊聊天,一起切磋研究下医术那种。
白齐洪不光是见了桂圆像个闷葫芦,平时也不善言辞,在办公室里话也不多,属于只听话、不支声的那种类型。
前些日子啊,他就听一个老大夫在那侃大山,说自己的孙儿要娶亲了,届时要请太医院的各位同僚一起去他们家吃喜酒。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一起干活工作的,谁家有喜事去吃个喜酒、随个礼,那都是风俗。
主要是白齐洪听那老太医说起了自己的传家宝,说是自己孙子成亲的时候将传家宝当做聘礼,送给了那个姑娘作为定情信物。
传家宝?定情信物?
这一句话就像是个惊雷,一下子给白齐洪炸懵了。
以前就说过,白齐洪世代太医出身,从小那都是吃着药膳长大的,家中父亲母亲医术都棒棒的,所以身体便也格外的好。
这古代也不讲究什么避孕,孩子什么的也是多多益善。
这身体好就能生,光白齐洪的生母,那就生了十一个孩子。
十一个!
整整十一个!
说句不夸张的,这么多得孩子,白齐洪就算是一时半会儿走失个三五天家里都没人发现。
孩子一多,那必定教育不过来。
加上白齐洪年纪不大不小卡在中间,长相也不是格外出众的,脑袋也不是罪聪明的,甚至于性格也是个闷葫芦,那在家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透明啊。
这种情况,父母哪里有功夫去和他讲道理、谈人生?
所以白齐洪对于追女孩子这回事儿,还真是无师自通、全凭本能。
他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想要和妹子成亲还得送什么定情信物,传家宝。
其实老白家也是有传家宝的,怎么说也是医香世家不是?
不过这传家宝哪里会落在白齐洪的手里呀,上面而那么多哥哥还在呢!
其实白齐洪从认定桂圆的时候,他就曾经羞涩哒哒的母亲说起过自己有了中意的姑娘这件事儿。
可是当时母亲正忙着给十弟安排私塾的事儿呢,压根儿就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这就是小透明的悲剧了。
白齐洪这人办事一板一眼,以往不知道便也罢了,可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自然不肯委屈了桂圆。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桂圆就只是个奴婢,不需要如此的大张旗鼓。
可是在白齐洪的眼里,虽然桂圆干得是伺候人的事儿,那也是他手心里的宝儿啊。
白齐洪心里面存了事儿,就开始留意街面儿上流通的珠宝首饰。
在太医院也干了这么多年了,白齐洪其实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他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下馆子、四不下窑子,就连一些研究用的医书和药材那也是在太医院捡现成的。
这俸禄都是只进不出,自然就存下来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两根木头()
这些钱虽然对于唐菲而言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盛京城里的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
白齐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