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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不说,皇上的这番表现,便已经确定他是信了这德妃与瑞王的私情了。
贤妃娘娘踉跄着向皇上行了礼,复又由宫女扶着重新坐回了轮椅之上,只这一番动作,便有些气喘吁吁。
长安郡主见事情似乎又有转机,心中既惊且喜,想请贤妃娘娘来为唐菲作证,又体贴贤妃身子不济,便给她喘息的时间。
而卫贵妃却是不理这些,凤目盯着贤妃气势逼人:“贤妃说今夜同德妃在一起?此话当真?”
贤妃淡淡的笑,一面以手抚胸,一面艰难道:“自然是真的。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宫病了这么久,也是大限将至,又如何还会讲什么谎话。”
长安郡主与杜小仪本还在忧心不已,没成想这贤妃居然当真愿意给唐菲作证,一时心中俱是一阵狂喜。
一起磕头向着皇上道:“德妃妹妹(姐姐)果然是被冤枉的,如今有贤妃娘娘作证,还请皇上一定要还德妃一个清白!“
卫贵妃嫣然转眸,慢慢踱步至贤妃身边,居高临下的望住贤妃,慢悠悠道:“贤妃姐姐来的真巧,犹如及时雨一般。”
一边说着一边似笑非笑,双眉微挑:“今日是盛琼公主的寿宴,贤妃姐姐作为寿宴的举办者,不好好的在宴会呆着,为何要无端的清漪湖夜会什么德妃呢?”
贤妃掏出一条帕子,堵住即将喷涌而出的咳嗽,艰难道:“本宫久病不愈,今日宴会时间又长,本宫既为东道主,又怎好提前离席。免不了要坚持到最后。”
终于忍耐不住,还是咳了出来,幸好身边的小宫女及时递过来一瓶不知什么名字的药,让贤妃倒入口中,这才略略缓和了一些。
只是到底不敢在多说话,便只是转头轻唤:“甘草。”
那个名叫甘草的宫女便也依言上前跪道:“主子身子不适,恐坚持不到宴会结束,便着奴婢一起回宫取药,只是服下药只好了一个时辰便又难以坚持。无法只得又招太医针灸镇咳。如今便是针灸过才刚刚回来,太医院的汪太医可以作证。”
“呵~”卫贵妃见贤妃说的有鼻子有眼,当下也有些沉不住气:“这倒是奇了!今夜德妃妹妹也真够忙的,先是去见兰昭姑娘,又私会瑞王殿下,据她所言又与柳婕妤相谈甚欢,如今又冒出个贤妃娘娘。”
卫贵妃嗤笑一声:“德妃妹妹如此之忙,却是不知道哪位说的是真的了~”
贤妃以手帕轻轻拭口,深吸了口气,平稳了气息,这才颤颤巍巍继续道:“本宫身子不适,正要回宫去请太医针灸镇咳,行至清漪湖畔正遇德妃娘娘同兰昭姑娘辞别。”
“偶遇如何不见礼,本宫便上前同德妃妹妹叙话,一同沿清漪湖而行,相谈甚欢。行至盘龙桥处,便见刘玉淳刘婕妤正与一侍卫私会,相依相偎,不堪入目。”
“那侍卫见有人来,飞逃窜,而刘玉淳刘婕妤则跪伏于地,诚意认罪,求我们原谅则个。”
贤妃娘娘说至此处,刘玉淳不禁泪流满面,拼命挣扎。只是因为堵着嘴,又被小太监制服,是以虽拼命挣扎,却也无半点用处。
贤妃娘娘不已为扰,继续娓娓道来:“本宫与德妃娘娘念其认罪诚恳,又听她再三保证亲自向皇上坦诚,便也信以为真,放其离去。又行几步,恰好遇上柳莹柳婕妤迎风散心,本宫因为要回宫针灸,便也不再多呆,只是目送德妃与柳婕妤会和,便由甘草推着回了咸福宫。”
贤妃说的有理有据,时间线与事件也都一一对的上,当下不少嫔妃便已经在暗暗点头,恍然已经知晓了事件的真相。
贤妃笑得苍白如浮云:“本宫本安心回宫针灸诊治,谁曾想回到宴会却会生这样的变故。幸好本宫回的及时,不然这德妃就要如窦娥一样冤屈了。”
如此有贤妃作证,一切也算真相大白,无论是长安郡主、杜小仪、孙采女,还是唐菲、桂圆、樱桃,俱是在心中长舒一口气,略略安下心来。
卫贵妃本还在高兴今日终于在皇上面前戳穿了唐菲的真正面目,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是变故突生。
这片刻以来,又惊又喜又怒,此时也有些方寸大乱。
竭力压抑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心念直转,忽而冷哼一声向着唐菲突然难。
“哦?贤妃娘娘若是所言属实,那么本宫倒是有一事不解了。”
卫贵妃凤目微睐,飞翘的睫毛在雪白粉面上投下深深的隐影,上扬的眼线虽衬得她神采飞扬,却也无端为她平添一份跋扈,殷虹的双唇似沾满的鲜血:
“若是真相如此,那这柳婕妤为何闭口不言呢?柳婕妤与德妃一向情同姐妹,极是属实,她又为何不肯作证呢?”
卫贵妃咄咄逼人:“既然德妃妹妹曾经见过贤妃姐姐,那适才为何不说呢?若是说了,岂不是早就真相大白,又如何会险些被冤枉,凭白受这么多的委屈?”
这个问题实在犀利,卫贵妃突然逼问之下,唐菲心念一慌,倒真有些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临终遗言()
唐菲被卫贵妃逼问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作答。
这边贤妃却已经慢悠悠的开口:“德妃娘娘之所以不提本宫,却还是本宫所托。”
卫贵妃冷眼一瞟贤妃:“此话怎讲?可是贤妃姐姐正与德妃妹妹在商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为何不能与人言明呢?”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慢吞吞道:“倒算不上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是此事兹事体大,又从未向皇上禀告过。加之…加之本宫不想让盛琼多想,是以才求得德妃妹妹保密。”
贤妃娘娘欣慰一笑:“没成想德妃妹妹确实人品了得,颇有古时‘尾生抱柱’的风范,宁肯自己被冤枉,也要为本宫保密,当真让本宫心中有愧。”
卫贵妃冷笑一声,不屑道:“贤妃姐姐向来深居简出,想来新进宫的妹妹们都不认得几个。又不知贤妃姐姐能有什么样的秘密,难不成是在故弄玄虚?”
贤妃笑得虚弱:“倒也称不上什么秘密,只是本宫的一个心愿罢了。”
复又叹息道:“本宫从生下盛琼公主开始便得了这病,而今盛琼六岁了,本宫便也病了六年了。”
一面说着一面声音已经带了丝丝的哽咽:“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本宫便是不忍心,却也知晓终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从冬天起,本宫便已知晓自己许是要不好了。”
贤妃擦拭下眼角,她的眼睛虽是双眼皮长睫毛,可是因为常年的怪病早已骨瘦嶙峋,便是连眼睛都深深的下陷,看着如同骷髅一般很是有些骇人。
“本宫深知大限将至,心中却唯有一事放不下,那便是盛琼这孩子了!”
贤妃娘娘虚弱的一笑:“本宫方才便是在同德妃妹妹说这盛琼公主一事。本宫希望在本宫离去后,能将盛琼过继在德妃妹妹的名下,如此本宫便算是死而无憾了。只是因为此事重大,又还未向皇上禀告,加之本宫怕走漏风声被盛琼听到难免伤心,故而要求德妃妹妹暂且保密。”
贤妃这话一说,别说卫贵妃亦或是在场的众妃了,便是唐菲都被震惊的合不拢嘴。
什么!贤妃竟然希望让自己过继盛琼?
唐菲先是一惊,继而便又有些‘原来如此’的恍然。
难怪这贤妃虽与自己从未有过多少交集,却莫名的对自己善意友好,难怪贤妃总是若有若无的向自己夸奖盛琼。
原本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母亲的天性,没想到她早就在打着这个主意!
难怪盛琼虽不喜欢自己的礼物又装作喜欢的样子,难怪盛琼竟然对自己如此亲近!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玛丽苏’体质爆,自带吸引小孩子的功能,原来是贤妃早已经和盛琼通过气,刻意让盛琼与自己亲近的!
唐菲一时心中既喜又悲,恍然大悟中又带着丝丝了然。
难怪贤妃要无缘无故替自己解围,原来她竟是为了让自己没有法子拒绝这过继盛琼的请求!
天啊,自己要做妈妈了吗?而且还是后妈!
虽然此情此景这要求实在是难以推拒,又加之自己算是欠了贤妃一个天大的人情要还。
可是,唐菲的心里面还是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
肯定有人想了啊,这唐菲是不是傻啊,后宫有个孩子傍身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居然拒绝?
卫贵妃心心念念着想要把二皇子抱来自己养呢,人家贤妃白送你个孩子,你还不乐意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若是有一天平白无故天上突然掉给你个孩子,你愿意养吗?
说句难听的话,养孩子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儿了!
养孩子那可不像养小狗儿,你说你养只小狗儿给它吃,给它喝,给它地方住,没事陪它玩会,这小狗便也就满足了。
它会成为你最忠心的朋友。
但是养孩子不一样啊!这孩子他需要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你得教育她吧?
但是你还不能使劲儿说她!
你说这要是自己的孩子便也罢了,你说他一顿,甚至揍他一顿,他也不会记仇。
但是这过继的,别说揍了,你就是光说她,她都委屈的不行,想着:‘呜呜呜,就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便虐待我。’
然后等她长大了以后她便会到处和人说:‘后妈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总是虐待我,我的童年充满了阴暗,因为我不是亲生的。’
但是你若是不说她,凡事只顺着她,那更完了,你就是一点都不负责任,你是在捧杀。
捧杀懂吧?就是特意惯着她,让她长歪。
后妈难当啊!
亲生的孩子都可能养歪,都可能不孝顺,别说后妈了。
弄个不好,别人一挑拨:‘哎呀呀,盛琼啊,你不知道啊,你亲娘贤妃啊,其实就是被德妃毒死的,她为了把你抢走,就把你亲妈毒死了!’
这样的谗言,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给这两人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挑拨了!
你们还别说,这种例子还真是不少!
唐菲恍惚记得自己之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刘诗诗大美女演的,叫做《女医传》,那里面的男主就是被人挑拨了,级仇恨自己的后妈。
这‘养恩当然比生恩大’啊,但是那得养好了才成,要是养的不好,那可不就养成仇人了!
这话当然也不是吓唬人不去当后妈,这后妈自然也有当得好的。
后妈当得好,那不是亲生的孩子比亲生的孩子感情都更好,很出名的一个例子,那就是《家有儿女》里的刘梅,也就是宋丹丹老师,那可不就是一个后妈的典范?
但是这后妈做的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你想要和不是亲生的孩子处的好,那你就得付出更多的爱,更多的耐心,更多的精力。
甚至有时候你对非亲生子女得比对亲生的更好!
你得有这样的大无畏精神,你才能做好一个后妈。
唐菲是这样的人吗?很显然她不是啊!
唐菲这个人自私私利,虽然善良,但是她的善良都是建立在不危害在自己以及自己所爱的人的基础之上的。
这个人护短的利害,你让她忽略自己的孩子,去更爱别人的孩子,那不是在开玩笑嘛?
唐菲要是真的这么大无畏,那她不就真成了完美无缺的大圣母啦!
听了贤妃娘娘的话,唐菲虽然对贤妃是一百万分的感激,可是对于这过继盛琼的事儿,还当真是犹豫不决的抗拒。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慈手软()
不知道有没有人现,今个晚上,皇上的话还当真是出乎寻常的少。
寻常遇上这样纷争吵闹的事儿,皇上早就不耐烦了,一早便要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所有的争端,也不愿意让这些女人鸭子似的乱叫。
可是今日呢?
竟是一言半语都无,由着这些女子争来斗去,自己偏偏就专注的把玩着一只酒杯,也不知这酒杯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宝贝。
贤妃虽然身子虚弱,看着便奄奄一息的让人心惊,可是她思路清晰,讲得也明白,将是非曲直解释得清清楚楚。
经她一番解释,又有她这‘人之将死’的人作证,倒是当真给了唐菲一个清白,又定了这刘玉淳的罪。
贤妃虽然常年多病,总是闭门不出的在宫中养病,在权势上算不得‘大权在握’。
可是说到底,当今宫中的众妃就属她进宫最早,在这宫中倒也可以称得上一声‘德高望重’的前辈,是以有人虽心中犹有疑虑,亦或是遗憾于未能伤的唐菲分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