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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审理完了,包策包大人偷偷抬头请示了一下端坐高堂之上听堂的皇上,见皇上面无表情、别无异议,便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一拍惊堂木,便准备安心退堂。
惊堂木拍得倒是挺响,只是这退堂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公堂之上竟是又忽生变故。
公堂外的百姓原本还窃窃私语的悄声议论包策大人的心狠、无同情心,冷不防一个站立不稳,便被推到两侧。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路狂奔着,挤开了围观的百姓,踉踉跄跄的便冲入了公堂之中。
先前才刚刚生过唐菲被蒙利国歹人劫持的事件,今日又有皇上亲自驾临公堂,这安保工作自然是做的严密。
那男人如此不管不顾的冲入公堂,一边将整个公堂严密保守的虎贲卫和暗卫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只一个瞬间,几柄长剑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各处而来,将那男子包裹的是密不透风。
包策包大人方才还以为来人是蒙利国派来的刺客,心中可是着实吓了一跳。
先时唐菲被劫持,皇上可是没少向这位包策大人火,只恨他堂堂府尹没有尽到职责,守护好盛京城的安全。
也得亏是唐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算得上是谢天谢地,要不然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此时好容易又有机会审理这样大的一桩案子,若是再有什么刺客突然闯进来,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包策包大人惊慌得连心跳都瞬间停了两瞬。待缓和过来,他这才定睛去看这私闯公堂的男子。
这么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唐菲的父亲,忠义候唐庭!
这下事情又难办了啊!
包策包大人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疼。
若是旁的人便也罢了,私闯公堂,惊扰了皇上的圣驾,严重的治上一个死罪,不严重的就打上一顿丢出去,那都是可以的。
可是眼下的这个人可是忠义候爷啊!
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便也罢了,这盛京城里的王孙贵族多得数不过来,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侯爷,着实构不成什么威胁苦恼。
可是眼下这位,这可是德妃娘娘的亲生父亲啊!
你打了德妃娘娘父亲的脸,那就是在打德妃娘娘的脸。
你打了德妃娘娘的脸,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
包策包大人一时急的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看着侍卫们手持几把尖利的长剑将忠义候唐庭扭押的紧紧实实,又见那唐庭兀自挣扎不休,也是担心这刀剑无眼,再伤到了德妃娘娘的老父亲。
他一面冲着卫兵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刀剑,一面又抬起眼,偷偷的去请示皇上。
人多口杂,皇上只是来旁听的,也不便多说话,便只是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包策包大人到底是个聪明人,微一晃神便已经领会了皇上的意思。
摇头就是不要的意思,而不要做什么呢?
不要按着自己原本的流程来处理这件事。
第六百六十一章 人生如戏()
按着本来的流程,自己应该将这闯公堂的歹人拿住,打他三十大板,然后再问缘由。 .
公堂之上,管他什么侯爷不侯爷,一视同仁。
当然了,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就是纯属扯淡了,无论在什么社会中,王子都是不可能与庶民待遇相同的,不过有的王朝更肆无忌惮一些,有的王朝会多花些时间去粉饰太平。
然而不论如何,本质都是差不多的。
皇上此时既然摇头,也是不想自己如此对忠义候动粗,想来也是在顾忌德妃娘娘的面子,不肯伤了娘娘的老父亲。
包策包大人领会了皇上的表情,心里便也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挥手喝退了抓着忠义候的卫兵们,语气很是和颜悦色:“原来是忠义候爷。”
又站起身子向着唐庭略略拱了拱手:“侯爷到此不知有何贵干?可是对于案情尚有什么异议?”
打过了招呼,包策包大人复又在椅子上坐好,敛了笑意,端正了表情,摆出属于公堂上主审官特有的威严,语气严肃又威严:“大云律法不容亵渎,公堂之上,忠义候爷还是要守些公堂的规矩,如此私闯公堂,岂不是视大云国律法为无物!”
这一番先礼后兵真是做得行云流水,既给了忠义候面子又不至于叫围观的百姓觉得官官相护、过于谄媚;维持了公堂之上的威严,却也并没有伤到唐庭半分。
包策包大人已经充分的给了唐庭台阶下,只消得他好好认个错儿,给自己此番行为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什么私闯公堂的罪责便也可以既往不咎了。
只可惜包大人一番苦心,唐庭却是半点儿不领情。
包大人言笑晏晏的与他见礼,他却如同一个瞎子般视而不见、半分不理。
这边儿卫兵刚刚放了手叫他得了自由,他便只哀戚一声:“婉清!”
一面流着泪一面飞身扑到戚婉清身边。
戚婉清和戚老爷本被卫兵牢牢拉着,正在向外押解,被唐庭这样一扑、一拉,不得已又留在了原地。
那卫兵也不是不懂事的孩童,见自己公堂上的老爷都对这唐庭如此亲切,当下也不敢动粗,只得暂且放下戚婉清,自己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戚婉清也没想到唐庭会出现在公堂上。
一时之间,她不禁有些狼狈,有些局促。
她在唐庭面前一向是姿容整齐、仪态得体,何时叫唐庭见到过她如此形容狼狈的样子?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最可爱的?
便是如同戚婉清一般世上最可恨的女子,却也总有她可爱的一处。
戚到了这个时候了,眼瞅着自己就要身异处,戚婉清的心里面还能关注到自己的形容仪表,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却也只是条件反射,想来她在与唐庭数十年的感情生活中一向付出得多,得到的少,每次见到唐庭也尽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明明是一副艳若桃李的容貌、冷静自持的性子,却也只为了唐庭的喜好做出一副淡雅的装扮,更是学着顾氏的做派,做些浪漫温柔之姿,压着自己的性子摆出一副多情似水的模样。
压抑了这么多年,没有得到唐庭的爱情,便已经先早早的丢失了自己。
先时尚只是一腔深情、执迷不悟,如今回顾往昔方觉得自己此生当真是白活一世。
只一个闪念戚婉清却又是马上反应过来,相比于自己容貌上的狼狈,自己心灵上的黑暗才最让人不忍直视。
在唐庭的眼里,自己应当一直是那个温柔得体的名门贵妇,如今被他知晓自己竟然背着他做出过如此伤天害理的行径,却是又不知该如何惊讶失望。
戚婉清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无颜再见唐庭,却又想到唐庭先时为了皇上的一句话就将自己休弃回府的行径,又不由自嘲一声,心灰意冷。
在他的眼中,自己一向便是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就和养在侯府中的一只小狗也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他,又如何会在意自己是一个善良的白莲花又或者是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呢?
他何时会在意自己的形容仪态?
他的眼中本就没有自己。
所谓担心、所谓难堪,不过是庸人自扰。
我这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般的独角戏。
戚婉清并不后悔自己对顾氏所做的一切,她不愧疚于害死顾太光与蓝如海,亦不心疼因为她儿惨死的无数灾民,这世上唯一让她愧疚难当的便只有她的哥哥戚震天。
死到临头,戚婉清终于好似放下了对于唐庭的一腔执念,却也不知是对是错,只叫人感慨万千。
与戚婉清不同,唐庭确是恰恰相反。
他这一生肆意妄为,从来最爱自己,视别人的感情为无物,伤害的人很多,对不起的人也有很多,却鲜少愧疚。
唐庭是个自诩深情的渣男,他很渣,可是他自己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渣。
在他的心里,自己从来便是个饱受伤害的痴情公子。
若是他伤到了旁人的心,那也只是形式所逼,又或者是造化弄人。
他从小与戚婉清一起长大,共同经过了童年时光与少年时光,在他的心中,戚婉清早已经太过于熟悉,熟悉到他忘了戚婉清也是一个对自己满心爱意的豆蔻少女。
若是没有顾氏,或许他也会如同所有人期望的那样,顺理成章的娶戚婉清为妻。
但是有了顾氏,戚婉清也便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对于唐庭来说,戚婉清是原本就属于自己世界的,无比熟悉的人;可是顾氏不同,她是墙外的阳光,是外面的世界。
若自己的人生早已经被安排好,是注定的,那么顾氏就是那个变数,是自己难得的自由。
也正是因为这样,唐庭当初便是拼尽了性命,也坚持娶了顾氏为妻。
爱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似乎只要娶了顾氏,自己便是特例独行的痴情公子,是话本儿中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英雄,是可以挣脱所有世俗套路的侠客。
但是这,却也成为了一切悲剧的源头。
人生如戏,唐庭和戚婉清都是最好的演员。
他们一个扮演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痴情公子,一个扮演端庄贤良的名门贵妇。
但是无论是如何曲折离奇的戏曲,最终都要回归平淡的生活。
唱戏的太入情,一个人演得**迭起,先感动了自己,却并没有观众。
第六百六十二章 爱如空气()
唐庭一直在自己脑海中臆想的戏曲中演得起劲儿,他蒙住了自己的心,只一个人陶醉于自己的剧本中。.
他以为自己是不爱戚婉清的,至少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可是当他真的失去了戚婉清的时候,他才恍然从戏中惊醒。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的,并没有那样的刻骨铭心,也没有多么的撕心裂肺,甚至没有一次声嘶力竭的痛哭流涕或是仰天长啸。
可是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水的鱼,只能死命的挣扎,慢慢的干枯。
生活中哪里都是她的印记,每个动作,每声话语,没有了她就像没有了空气,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艰难。
不是什么穿肠剧毒,却是一台抽氧机,慢慢的将氧气都抽走,也抽走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
戚氏的人生都是唐庭,唐庭的人生又何曾不全是戚氏。
便是此时,唐庭依旧分不清自己对于表妹戚氏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爱情,或者是亲情?
可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感情,那却已经是渗入生命中,渗入了灵魂中的刻骨铭心的感情。
只是这样的感情平淡而无味,就像是空气一般让人看不见、抓不到。
我们时常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我们却时刻生活在空气之中。
当年戚婉清一意孤行,舍弃了全世界也要嫁给唐庭为平妻,所以唐庭从来没有做真正的失去过戚婉清。
若是当年戚婉清不曾嫁与他为平妻,恐怕只消得唐庭与顾氏的激情一退却,他便可以立时察觉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可是偏偏戚婉清将自己的姿态做得太低,也爱得太卑微,所以倒凭白叫唐庭忽视了这么多年。
先时戚婉清本就伤心女儿唐芸的惨死,虽过了月余,却始终放不下心中的伤痛。
卧病在床数月,刚刚有些将养好了,那边唐庭就受到了皇上的训斥、提点,不顾数十年夫妻之情,连夜将戚婉清送回了戚府。
虽然当时唐庭说的好听,只说要暂且避避风头,可是戚婉清才经历丧子之痛,又大病初愈,饶是她一向坚强,可眼下也正是敏感、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本应该受到丈夫的小心呵护,自己却被残忍的休弃回娘家。
这如何能叫戚婉清不伤心绝望、心如死灰?
戚婉清一直觉得自己与唐庭两个是有感情的。
可是现实却将她的臆想击得粉碎。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后来唐菲求了顾氏,让皇上允了戚婉清回府,可是戚婉清却一直僵持着没有回去。
她当真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思考一下自己这笑话一般的人生。
此时自己当年的罪孽都悉数现,自己也马上就要命丧黄泉,唐庭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了公堂之上。
看着一身憔悴,满脸泪水的唐庭,戚婉清说不出自己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如曾经一般继续去爱唐庭,可是心早已经碎了。
没有心,又如何去爱。
唐菲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唐庭会突然冲到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