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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之中的因果,真是矛盾啊。
两个人站得累了,靠着门就地坐下。一人会儿就听到外头有吵闹的声音。
椿立刻跑到另一间,从雕花的窗棂往外看。
不一会儿紧张地跑回来:“阿桃跑去请了皇帝陛下来了。”
阿桃被推了出去才发现就只有自己出来了。一时惶惶然,太后这里闹得凶,生怕皇后不好了,想着陛下对皇后是最好的,连忙就往宣室去,她跑得比太后身边去报信的宫人还快一点。怕是摔了几跤,衣裳半边都是泥。紧紧跟在皇帝身后不停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担心,眼泪都掉出来了。
庭院中太后已经气得不成样子,正打算叫人砸了窗户进去。见到皇帝来,太后急道“你看她!你可看看她做的好事!你还护她!你当她真是想救景妃,那徐鳞是帮治官递了折子的人,她怎么能不恨,这是想害死景妃与皇孙啊。”
门内关姜喃喃说“就算孩子不保,徐铮可千万别死。”
要是都死了皇后还怎么说得清。
131()
阿桃生怕皇帝听信太后的话,冲出来,跪伏于地疾声道“娘娘是想救景妃。太后说要保小,娘娘才会琐了殿门的。”
太后怒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阿桃瑟瑟发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一个劲地磕头“奴婢万死,奴婢万死。但娘娘是想救景妃的。”
下着死劲,好像这一下下地磕下去就能表一表皇后的忠心。不一会儿额头就全是血,顺着眼角滴滴嗒嗒从眉间滴下来,落在石砖上,立刻就浸到花纹中去了,仿佛这一砖一石都要吃人似的。
这时候西侧殿的窗户‘轰’地一声被推开来。
正打算撬窗户的宫人与内侍都吓了一跳,连忙退避。
齐田站在窗口,看着庭院中的众人。庭院中众人也在看着她,有人看好戏的,有带着恨的,又愤怒难堪的。
这里明明女人占了多数,从低阶的妃嫔到太后,站了大半个庭院,可却恰恰是这些女人要徐铮的命。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入骨的凉意。
太后见到她,沉脸正要开口。
齐田打起精神来,隔窗反问楚则居“徐铮死在这里,徐家怎么想你?想要孩子,陛下还会有很多,但徐家只有一个徐铮。陛下真的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让徐家心寒吗?”
楚则居还没有说话,太后厉声道“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徐家之荣光。他们有甚么心寒的?自古来,哪个妇人生子不是百死一生?若是个个都只保得自己,我们大宁国都早就断在前朝了。即为皇帝妃嫔,又为人母,就得有舍已之心。为子嗣而亡,也算死得其所。不然她身为女人一世,又是为了甚么!你堂堂皇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一声长哭“臣妇不要甚么荣光,只要女儿。”
徐二夫人冲了进来。她原是被扶着来的,这时候丢开嫫嫫的手,冲到前头跪到太后与皇帝面前“臣妇即没有儿子,也没有了夫君,只有这个女儿。不求别的,只求她长命百岁。这孩子即与她无缘,也自然会托生到别的妃嫔肚子里,来做陛下的儿子。”
太后不知道她是怎么得信来的。被她当面这样几句,说得脸色铁青。
圣母太后却接话,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楚则居神色到不变,大步走近虚扶了一把“徐二夫人这是做甚么。太后也是太心急了些,朕怎么能看着景妃丧命?”
他身边的宫人连忙把徐二夫人扶了起来。还叫宫人去问殿中少什么药,只要宫里有的全拿来奉去。连两名太医与药材一并都送到殿门口。
椿跑去问齐田,见齐田点头,才连忙把门打开。
殿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听着太医的吩咐烧水的烧水,拿东西的东西东西。阿桃也被扶走了。
见楚则居这样行事,太后脸色一下就变了。百般不是滋味。即恨又气,却不知道要怎么下这个台。只捂着头站不住的样子。
圣母太后好事,一副关怀她的表情,却不叫人送她回去,叫人来“快搬了椅子来。”
母后太后头痛遁不走,只好在庭院中坐了下来。闭着眼睛谁也不看。
徐二夫人女儿有救,才松了口气,想进去看看,但又怕自己碍手碍脚,只在庭中站着,抹泪对着楚则居连声谢罪。
楚则居说“徐鳞做事向来尽心,满朝武官论战没有哪一个能赢他的,练兵也是一把好手。平日也常常提及夫人贤德,看得出心中十分敬重夫人的。日前竞马,还说将来要替朕出征战,收复西人国,为他母亲与二夫人两位讨封赏呢。朕,是不会薄待徐家的。”
徐二夫人连忙说“为陛下尽忠,是我徐氏的本份。”
楚则居点点头,叹气“刘氏案牵扯出李氏与关氏的案子,他也算大义。朕心中于他是有愧的。”
徐二夫人连忙又跪下“他们自作孽而不可活,与陛下何干呢。”
“还是夫人明理。”楚则居顿一顿道“你也不要责怪太后。说来为人母亲,想做祖母而已,也是心急了些。宫里到现在,也没有子嗣,先头昭妃又才将将没了一个。”
徐二夫人连声不敢。跪说:“臣妇不识大体,却蒙陛下大度不弃。区区妇人不知能如何回报,恨不能肝脑涂地。”
“夫人过誉”楚则居连忙又去扶她,叹说“为人父母。舔犊情深。朕有甚么不能体谅呢?我也巴不得景妃平安。她素来姓子欢快,是朕的解忧果。子嗣之事,虽然关系国本,但以后会有的。”真是个宽仁深情的帝王。
徐二夫人晗首垂泣不停地谢恩。
等到天都快黑,内殿的太医才出来。
徐二夫人想迎上去问一问,但不敢逾越。楚则居问话时,她紧张地盯着太医的嘴。一听“景妃平安”还怕自己听错了,往旁边的嫫嫫看。嫫嫫把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才相信,差点要哭了出来。
母后太后这时候又‘醒来了’,起身连忙问“皇子如何?”
太医回说“公主也平安。”
母后太后一时没明白“我问的是皇子,你说甚么公不公主!”
圣母太后却在点头“都平安就好。”万分欣慰。
等母后太后想得明白,便意兴阑珊了。
竟是个公主。想想也是晦气,自己照顾了那么久,却是个公主!!这宫里,还一个皇子都没有呢。看着圣母太后脸上的欣慰,只觉得刺目。反正皇帝也不是她儿子,她自然不忧心。恐怕她恨不得皇帝断子绝孙才好呢,反正她儿子也没了。
徐二夫人一听小的也好,眼泪便再止不住。选的是大的,可心里怎么能不惦记小的呢。人到了这步,没有办法而已。连声说:“好。好。”公主也好。
齐田出来,身上好多血渍。表情也有些疲倦,徐二夫人看到她,满腔感激,但说什么都太单薄,含泪屈膝就要跪,椿与关姜连忙扶住她。
关姜朗声说:“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娘娘这样行事,还不是因为太后一时想岔了。不过是为了等陛下来而已。”
徐二夫人会意,连声称是。
齐田过去大礼对太后跪下“虽是为陛下着想,却气着了太后,实在难辞其咎。”又说“儿臣以为母后从来慈和,决不能是心狠之人,却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被其蒙蔽?险些铸成大错。”
一边的董嫔原还等着看热闹,这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
还是她在母后太后耳边说徐鳞与皇后家的纠葛,不然太后也不会说出那么番话来。
直垂着头,往母后太后身后躲。
“没有谁说!我又不是看不见听不见。”母后太后看到齐田这张脸就生气,方才是怎么气势汹汹的?现在却摆出一副贤德无害的样子来。
自己之前罚她跪了一场,那时候还以为她好拿捏。却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她活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哪一个皇后敢跟太后对着干的。这一口气怎么也不能咽下去。
以后这后宫之中谁还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才要开口继续,楚则居的话却拦在前面,他对齐田说道“你也确实该罚。就罚你闭门思过。”宋怡怎么处置,谁在太后身边招事多嘴挑唆并不再提。
随后就叫了监礼调令亲卫,着令传人来把长宁殿封了。
太后是一肚子气走的。孩子也没看。一行人远离了长宁殿,董嫔才敢开口说话,劝她“姑母也没甚么直得气的。堂堂皇后被禁足,还不是因为陛下向着姑母吗?”
太后听得大怒“也亏得你长这么大,脑子里头却不装东西!这算什么禁足?景妃一时半会儿不能动,还在她宫里养着,宫人杂役太医难道不出不入吗?徐家难道不能来探望景妃吗!这人来人往的,也叫禁足?”不过是出不得宫罢了,本来这后妃就不该常常往宫外跑的。这也算罚吗?
说着难免伤心难过“这就是我的儿子。好个周氏阿芒啊。”又斥责董嫔“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若是你得宠,还有她什么事。一个守着孝的皇后!”
董嫔也不大是滋味。却也不敢还嘴。只唯唯诺诺。
长宁殿圣母太后却没走。
与皇帝一道留下。等太医把小公主抱出来。
内间齐田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小孩。红红丑丑的,像小老鼠似的。猛不丁吓了一跳。徐铮渡过难关,气色略好了些,不过满脸疲惫,强撑着也要看孩子,太医抱来与她,她也吓了一跳,怎么又小又皱。该不是个妖怪吧。与齐田对视,一脸惊恐,不敢乱说话。
等太医把孩子抱出去与皇帝看,徐铮小声问齐田,“你说那皮什么时候发起来。总不会一世都这样吧?”声音十分虚弱,万分忐忑。皱成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齐田也没甚么做母亲的经验。她是家里最小的,没见过女人生产,也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不过看太医那样子,初生的婴儿长这样想来是常见得很。大概拿什么擦一擦?或者晾干了?就好了。安慰徐铮“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你睡吧,一会儿她长好看了我叫你。”
徐铮松了口气,都是这样就好。她实在太累,换了衣服又换了被褥,说睡一歪头就睡着了。
齐田出去外殿,看到在场的人表情并没有异样才放心。
楚则居抱孩子。圣母太后兴冲冲地在一边,还念叨着“多好看呀。以后定然是个倾国倾城。陛下给取个名吧。”
楚则居大概是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姿势有点僵,叫他取名字,他一时也没有准备,随口说“就叫静吧。”并不十分热切。只略抱一抱,就立刻给了圣母太后。
圣母太后抱着说“咱们静公主真是漂亮。你看看。”又与徐二夫人。
二夫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眼泪止也止不住。
看完孩子往内室去,见徐铮睡得好,又问了太医知道她有凶无险,只是恐怕要养好一段能才缓得回来,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到肚子里。
要按她的意思,恨不得一直陪伴在女儿身边。可是不能。皇帝在这里她也不能多说什么,紧紧握着齐田的手不放。
关姜与椿来送她出去时,不知道为甚么守门的亲卫还没到,两人并不曾受到阻拦。
一行人出了内宫门,走到僻静的长道,远远便有个身为银甲的人站在宫墙下头。另有四个亲卫站得老远。
徐二夫人过去,穿银甲的人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伯娘。”
椿认得,是徐鳞。
不过长久不见,他虽然样子没变,但脸上稚气少了,也没有以前那样跳脱,看人的样子显得格外冷漠。短短时日,已经从意气奋发的徐家郎君,变成了沉稳持重的徐大人。不免令人唏嘘。
她们一来,那远处的几个亲卫就会意,往长宁殿的方向去了。
徐鳞知道徐铮没事,脸上也有些动容。
徐二夫人拉着他垂泪“要不是阿芒我去也赶不及。”
徐鳞回身对着椿与关姜两个人就拜。
两人骇了一跳,连忙扶他“徐大人这是做什么。”
“徐家欠了娘娘天大的恩情。”
徐二夫人取了腰上的荷包,往两个人手里塞“宫中生活不易,手里活络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两个断不肯收。
徐二夫人眼眶还是红的,正色说“如今娘娘被禁了足,你们出来走动,恐怕再不如往日了,难免不被人为难。我来时就见着,有个宫人伤了头,到时候请太医看病吃药都是要花钱的,不然落了病呢?娘娘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但你们手里的钱多一点有多一点的好处。虽然说也不是非少了我这一点,但却是个心意。以后但有什么为难,便寻徐鳞来,千万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