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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罕见的推门声时,他甚至都没有抬一下头。
“你可以帮我拿一下那本书么?”他很客气地请求道。
对方没好气地冷冷回应:“你难道没有长手么?”
而后,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冥灵,真的没有手。
虽然脸上仍旧是冷冰冰的神色,但是他却帮着将他点的那本书拿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本。
孤独的少年仿佛被洞悉了内心,洞悉了一切,弹着和寡的高曲的他,终于在幽幽九冥之中找到了知己,相见恨晚。
纵然他根本不知道,对于一个常年在杀手之中摸爬滚打的暗影来说,想要查清楚他的兴趣与喜好再容易不过。
然而,却有一处,不是故意安排出来的共鸣——那便是,想要颠覆了如今的冥界。
第1102章 荒诞()
已经与他很熟的少年,在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词的时候,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怯,反而是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他一直在寻觅,在寻觅一个能够衬得上他的主君。一个能够让他把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全部压在他身上的绝佳存在。
他本以为,永远都找不到了,就在他放弃了的时候,竟然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看似孤高的少年,一旦有了信念与目标,反而有着他意想不到的聚集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替他聚集了想也不敢想的强力后盾。
而他的姐姐,丝毫没犹豫,站在了他的一边。
一点一点,那些遥远的梦想,曾经没有的一切,都渐渐被拢到了手心、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却没有让他们任何手下跟在他的身边,而是用沁冥教他的暗杀,杀入了冥宫之内。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默默地为他保驾护航的,原初的伙伴。
沁冥,他完全没有留情,就那样地将她的血放干,让这个冥界的尊者,在痛苦之中魂飞魄散。
在看到吓得直发抖,不断向他求饶的父亲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选择手下留情。可是,事实却是他的刀比他的头脑更先做出了反应。
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原谅他的话,只是冷冷地讽刺道:“你真没用。只能利用女子,却保护不了任何一个女子。”
他的眼中充满着迷茫,或许也有悔恨,在没有泪水也没有悲哀的丧礼之中化作真正的虚无。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想要向无与空表示感谢,想要让他们走到光明中去。
无拒绝了,既然他的位置,是在光明之中夺下来的,那么,就让暗影,暂时继续做着暗影就好了。现在他刚刚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地位,他与空反而会成为阻碍。
没有主意的空听到了无的分析,欣然应允。
“你一定要成为很厉害的冥王,让我们从影子里离开啊。”她伸出小指,与他们的小指勾在一起。
那个时候,无明白了空的心意,空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许,影也是明白的。
然而,浮韶却忘记了一切。
坐上了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忽然开始了强烈的恐惧。他在杀死沁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畏惧,现在反而会梦到她狰狞的眼神。
生怕有一日的自己,会变成那副模样,死不瞑目。
他请求了自己的姐姐,永远不要和当初藏书阁的少年在一起,因为,她是离魂殿的店主,而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是冥界的第二把交椅,一旦有一天他们的想法改变了不再安于现状,也许,他就会失去辛辛苦苦才拼来的一切。
从来不拒绝他的姐姐,只是冷淡地一个“噢”字,就埋起了自己的心思。
他只感到放心,却不为姐姐的眼神而伤怀。
同时,他生怕谁会在背后搞小动作,当年的挚友,沦为了他是影部头领时都不至于也不屑于去做的间谍,四处刺探情报,生怕哪里会有变数。
第1103章 畏怯如己()
甚至,他厌恶透了的杀手组织与模式,被他重新捡拾起,用更残酷更残忍的方式进行练训。
影部的头领已经不再是他,但是规模却比之前都要大得多。
无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怪异。
而空的柔情,他更完全承受不起。
只要看到他们,就会想起不堪回首,想要从脑海中抠出去的曾经。
终于,在玄机宫的存在被发觉时,他给自己找到了开脱的理由。
我不是个负心薄幸的,只是,我需要有那样的血脉去承接天命。
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凡人女子,成亲,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而当那个女人,没能随她所愿,他就将她逼死,然后,假装伤怀。
他一点也意识不到,他似乎成了当年让他作呕的父亲。
无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冷,而空的眼神,也真的成了空空如也。
然而,他还是怕预言成真,硬是把空推向了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当了卧底。
无在那一天,佩戴着心爱的刀,刺杀他失败。
“我顾念旧情,就放你一条性命吧。”
无冷笑。
“原来,你就是这样顾念旧情的。算我当年瞎了眼。”
他离开时,轻轻回眸看了一看,却没有在浮韶的眼中看到丝毫的留恋。
无,也不再有任何留恋。
他开始畏惧一切,畏惧一切在身边的,不在身边的,仿佛都成为了他的噩梦,成为了他的敌人。
曾经的他什么都没有,便不会有任何悲伤或者无助的感觉。然而,当他从绝望中出来,看到了无尽的光明与希望,他才蓦然发现,自己是这样的脆弱,连之前的轨迹都已经回不去。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血腥与阴暗的旧时光,即使喝多少碗忘川水,对于冥族的他来说,都一点也忘不掉。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彻底的反转了——身处黑暗中也依然能露出灿烂笑脸的暗影,变成了身处光明之中心却陷入泥沼之中的浮华空壳。
那年藏书阁中少年的涛涛大论曾让他钦佩,连那份冷漠无情都那样令人怜惜。
可是,现在他的胸怀只让他感到畏怯,他的冷漠成了他的心病。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眼中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君王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情,好像随时都能用冰锥将他刺穿,鲜血淋漓。
而空传来的情报,也是那样地,令他感到不安。
玄机宫的少宫主,竟倾心于这让他寝食难安的手臂。
就像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般,他想,那样漠然的男子,怎么会喜欢上谁。
一定,一定是觊觎他现在的地位,也开始为自己谋划了。
怀疑与日俱增的时候,不自觉就会忽略,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随时随地可以将他推翻他却没有做。
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是有更大的野心不能暴露,他才按兵不动的。
表面上为他的恋心感到开心,然而却私下里利用空,将他们拆散。冷清的玄机宫宫主,如他所料,将对方的记忆删得干干净净。
除不去感情,除得去记忆。那一往情深的两心相许,最后就变成了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第1104章 冷心()
然而,他还是不想让他感到安心,在忘却了记忆的情况下,私自率领了本该属于他的兵将。
浮韶再也坐不住,终于想方设法将他朝思暮念的女子彻底杀死,而将那扶植自己坐上王位的,当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颓废的废物。
当空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将她杀死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
空,实在知道她太多的秘密。这样的女子,留在世上,始终是祸害。他这样想着,将她的魂魄散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心的某个角落,在隐隐作痛。
但是,大概也没有什么时候,能让他如此感激自己那不算幸运,甚至可以说成是凄惨的过去。
因为早已从身到心,好好地疼痛过了。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了——连最纯净无暇的那颗心,都已经失去了。
已经到了连堕落都会觉得心安的地步,还有什么好失去的,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的心颤抖?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所以,当他失去了过往的伙伴,失去了空——甚至于失去了女儿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不再感到难过,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如此的扭曲,不可救药。
病入膏肓,连那些肮脏都已经成为皮肤与灵魂的一部分,反而会畏惧去清洗。
然而,就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距离原点多远,他也没能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能够看穿天下大部分人心的自己竟然看不穿自己的思绪里,究竟有些什么念头。
那个很像是空一般畏怯,双眸中空空如也的幼女,他想着,他要拉拢她,让她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忠诚,完全没有看到自己过分的偏爱中的含义。
“啊啊,原来你还是忘不了她啊。”莫吟心调侃自己的弟弟:“你不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像是小空了么。”
他没有理会她,不想理会她。
可是,那个,一直对他体贴入微的姐姐,却悄无声息地送了一份礼物给他。
那便是凝结了的空的残魂,注入到了玄机宫一个法力低微的侍女的身体内。
他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她是谁——纵然名字不同,身份不同,什么都不一样了,可是,他能够肯定,她就是空。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比想象的要高兴得多。
还有些无法言喻的胆怯。
那样伤害过她,践踏她的感情,最终杀死了她,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即使回来,她也不奢望她还能再叫他一声浮韶,或是君上。
说不定只会对他刀剑相向。
然而,她笑了,声音不似当年,宛若当年。
“影。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么?我会继续给你当卧底的,再脏再恶心的活,只要你交给我,我就会去做。”她淡淡地道:“当很爱很爱一个生灵的时候,就会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尊严,还有欲望。他就是全部。我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但是,我想,我大概早已成了这样。”
第1105章 分生()
他没有拒绝。
其实他能够看得出来,她是很希望他能挽留她的。说不定,他也是很想要挽留她的。
可是,缺失了玄机宫的卧底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不利因素。无法监视天界发生的一切,更是会让他坐立难安。
他默认了她的付出,而且并没有难以应对她令人心碎的笑脸。
一日一日,再次习惯了把她当作是影子一般驱使着。
如影随形的危险,还是让她失去了性命,成为了断线的风筝,飘荡挣扎。
被压抑的情感倏然爆发出来,他的声音变得那般凄厉。
他忽然卡住了身边那个替代品的脖子。
念念惊呼:“君上,您到底在作甚么?”
烟儿的脸色很是冷静,水蓝色面纱遮住的面孔下浮现出伪装出的妖冶笑容。
迅速冷静下来的他,松开了手指,向她说了一声抱歉。
“您用不着说抱歉的。”她的眼眸中流出浅浅的寂寞:“是因为把我当作了是她,您才会生出那许多怨恨的吧。”
浮韶抚摸着她的头:“不过是外公一时气糊涂了而已。”
“所以,您想替麝兰报仇?”烟儿说的事不关己。
“谈不上想要报仇,毕竟从她再度走出冥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的觉悟。”
“我也随时都有死的觉悟,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外公也是这样的想法么?”
“你是我的外孙女,与我有血缘亲情啊。可是空她什么也不是”
话音吐出,风中什么声音也不复存在。
终究是昙花一现的怜惜之情,转瞬即逝,而他的野心与冰冷,却将会在这漫漫的黑雾之中,无尽地蔓延。
她静静地躺在碧绿的床榻,纱幔垂下,疼痛包裹着她的整个身躯。
无法呼吸,头痛欲裂,然而却无法醒过来。
然而,潜藏在内心之中的责任却控制着她的身体,悠悠地叨念:“不要让父亲知道,不要让他知道”
她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感受,她已经无法再把那个生命中最亲近的生灵当作是陌生的,只是由于义务把她养大的外人了。
无法再叫他一声“沐魂叔”。
芊芊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安慰着她。若离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能够看到的,只有四外无人的路,她孤身一人在这条路上行走。
没有任何的依靠,谁也看不见。她想保护的或者是想保护她的,都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