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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魂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就蹴鞠一般骨碌碌地滚了出去,直撞到了穿了双暗紫色棉靴的脚,这才算停了下来。
他抬眼一看,正看到了蝶纹。
“唉唉,蝶纹,快管管你家主子。我正在抹粉吃胭脂呢,结果不知道哪个混蛋公然向我挑衅——要抢我老婆。我这一赶来,就被他一顿打,你说说我冤不冤枉啊?”
赤炎一边尖着嗓子,眼泪汪汪向蝶纹告状,一边伸出用凤仙花汁染了指甲的手,要抓她的裙边。蝶纹后退了一步,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住。
“嘛嘛,本来我还觉得你挺冤枉,但是你这一番话说完可就一点都不冤枉了——我这很讨厌若离这小祸精的,听到你这脸上的粉抹得比墙皮还厚、身上的味道能熏死虫子的娘娘腔管她叫老婆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最宠她的沐魂姐夫?我觉得他直到今天才爆发,打了一顿,都算是轻的。要我是沐魂姐夫,整日听你调戏我最重视者,我早就把你的嘴撕烂了。哪里轮得到今天被误会这一刻呢?”
“这可不是误会。别看阿离嘴上总说不愿意,但这其实是女孩家的娇羞——像你这种野蛮没人要的家伙,是不会懂的。老婆,是不是?”
而若离像是不愿意看他的丑态一般,径直从他的身畔走过,很自然地挽起了消耗了太多力气,已再度开始小口急促喘气的沐魂的胳膊。
“沐魂叔,还好么?”
沐魂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赤炎躺着的位置,若离生怕他再冲动,白耗体力,顿了顿脚步,转向他,正要对他说扶他过去可以,但是她已经解气了,不需要他再多折心脉时。沐魂已在她张嘴之前浅浅一笑,眨眨眼。
暖流在若离的心间流窜——沐魂叔就是这样,有很多时候,有很多话,并不需要她多说,他已心领神会。
她的眼也眯成月牙,将他搀近赤炎。赤炎斜眼看到了把头别到一边的若离道:“虽然你眼睛看也不看我一眼,其实心中已偷偷把我的名字念了百次千次了吧?在你看来,这种羞涩才最能勾住我的对吧?你苦心我都懂的。就算是沐魂这疯子不待见我也无所谓,默穹叔早就和我说过,在他的心中,阿离的夫君除我之外别无二选——只要默穹叔一开口,先找月姻小子在姻缘簿上添上这么一笔,再向天冥发了请帖,你完全不用担心沐魂能起得了什么波澜。”
第1134章 言赤()
蝶纹不屑地笑道:“唉唉,你除了把默穹那家伙的名头搬出来,就不会别的了么?可惜,若离和默穹并不亲近,并不会傻傻地遵从所谓父命。就算他想靠着他的身份压着,他折腾他的,到最后能做定夺的还是九天王殿下,而不是他区区一个天界大皇子。”
说罢,用脚碾了碾他的手。她的力道倒不是很大,赤炎却叫得很凄惨。
“喂喂,我的手是用上好的泉水花汁保养的,指甲也是刚染的色新绘的图,你要是把皮肉踩皱了,指甲踩断了,我就告到爷爷那里去,让他好好整治你这没上没下的臭奴才——你就不敢再说张狂话了。”
赤炎无端端的,声音中突然带起了哭腔,用那只没有被踩住手的衣袖开始擦眼泪。
蝶纹深知自己用了多少力道,也知道,就算是赤炎这人再怎么女气,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痛楚就哭成这副模样的。
所以,她盯着那张泪水恣意的脸时,先是愣了愣,随后一种念头忽然就浮上了心头。一刹那,她严肃地眯了眯眼,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竟然是在这里等着么?
她扬了扬垂在肩上的发丝,口气和眼神忽然都异常轻蔑。
“啊啊,我说赤炎公子,这话你吓吓别人也就罢了,竟然敢来吓我?别以为你粘腻腻贴在九天王殿下身边装乖乖孙子,就是他真孙子、亲孙子了。你要是告到九天王殿下那里去,我就有办法让九天王殿下亲自掰断你最珍爱的这十根破手指,你信是不信?”
她说着,猛地加大了踩踏的气力。
指骨断裂,发出清脆地“咔咔”的声响。
赤炎万万没料到她会动真格的,骤然袭来的疼痛让他快要昏过去,反而一声都叫不出,连假哭的精力都没有了。
这一出其不意的动作,也让若离倒吸了一口冷气,寒凉的声音中不乏担忧:“蝶纹,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再怎么说,他也是”
“再怎么说他也是什么?九天王殿下的义孙?高贵的赤炎公子?废王血脉?还是默还是那个惹人讨厌伪君子的爪牙?”蝶纹冷笑道:“区区三叛劣狗,有再多的名头又有什么用?照样是不受所有魂灵待见,我打他又怎么,我断了他的手指又怎么?也根本不会有谁在意的。”
赤炎痛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连思考都思考不利索,咬牙恨恨地脱口:“我是三叛之灵又如何?地位明高实低又怎样?我再不济,也总强过你一个罪臣侍女。成天用‘扫把星’‘惹事虫’这样的词来形容我老婆,她说的好话你也听不进去——我告诉你,要是没有她,我早把你这贱种扔到天牢折磨,让你和你的主子一样不得好死了”
蝶纹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眸子中流转着说不出的怒与哀,但她的嘴角却很奇异地勾了起来。
因为,她想对了。
在失去了理智的情况下,听到她骂他是“三叛的狗”的情况下,他果然把不该提的,提了出来。
第1135章 浣()
一直在吟念着稳心诀想让自己气息平复下来的沐魂听到赤炎之语,瞳孔一暗,也不管他的躯体早就抖得厉害,从稳心诀转再念一遍透支身体气力的法咒,朝赤炎的头上猛地一击。
赤炎眼前一黑,被沐魂这一下打得昏了过去。
而沐魂自己,却也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软地向后倒下,倒在了若离的怀中。
他不断地大口喘气,咳嗽。
倏然,他的眼皮一翻,身体抽搐起来,眼泪鼻涕一齐涌了流出,从嘴巴里涌出血沫,像完全失控了般,呻吟着,“呜呜”地哭出了声,还不停地叨念着什么。
从那听不大清晰的零碎言语,勉强能辨出他在不停地重复类似于“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求求你们了,至少放过我女儿”“把妻子还给我,女儿还给我”这样的话。
若离迅速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保证他能顺利呼吸,指尖点在他的几处穴位上,让他的痉挛症状减轻些许。
她抬头,诧异地发觉蝶纹竟没有立即冲上来帮忙,而是仍然立在刚才的位置,碾着赤炎断了骨的手。
“蝶纹,你难道没看到沐魂叔发病了么?怎么不上来帮忙?”
蝶纹没有动,脸上浮出若离很难想像,会出现在她脸上的复杂神情。
忽然,她慢慢地,俯下身去。右手卡住了赤炎的脖子,高高地举起。
左掌,聚了一团可怖的紫焰,不由分说地朝赤炎的天灵盖拍下。
若离的瞳孔收缩了。
刺目之光,一阵轰响。
赤炎并没有如若离所想的那般,被打成碎片。
他好端端地,落在了地上。
反倒是刚才出了杀招的蝶翼,被弹得飞了出去,捂着胸口,吐出口血水来。
光芒散去,光芒的正中央,是一抹纯白影子。
纯白的衣衫,纯白的长发,纯白的皮肤。
仿佛净洁化身的男子的样子,也慢慢地,落入瞳中。
他的眸子转了一圈——落在昏倒的赤炎身上,落在正在给发病的沐魂稳息的若离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皱了皱眉头。
最终,在嘴角流着血丝,却得意洋洋笑着的蝶纹处停了下来。
“蝶纹,这是怎么回事?”他轻轻地开口,声如碎玉:“你一个碧羽宫的小丫头,怎么竟胆敢对主子起杀意?”
“主子?他是哪里的主子?”蝶纹不屑地道:“我蝶纹的主子,过去紧紧只有姐姐而已。而姐姐死了,我自然而然效忠姐夫。他赤炎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称主子?”
“哦,对了,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你这家伙,确实始终是个完全不会变节,只对自己认定的主子忠诚的类型。哪怕你的主人的要求再怎么不合理,你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呢。”默穹的嘴角上扬。
他的笑容,也一如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气质般,圆如满月,完美无缺。
“纵然我是很讨厌您的,您的夸奖我也半点不稀罕。不过,还是多谢您用这样的表情,给于我如此高的评价了。”
第1136章 间之月()
蝶纹擦却嘴角的血丝,缓缓站起身来。
尽管她重新立在了那里,却没有站直,一手软绵绵垂落,另一手按在胸腔上——刚才默穹突如其来的阻断,明显让她受了不轻的伤。
“哎——”默穹摆了摆手:“我从来都是有话直讲,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说话——若能得了你这样的忠仆做手下,确是一大幸事。可以安安心心地把背后交托,更可以让你做尽所有苦活而不脏了自己的手。”
“蝶纹是个听不懂好坏话的,如此赞誉,我并不高兴,辱骂贬低,我也没有半点的感觉。仙君要有这个经历,大可以为自己的野心——不,雄心好好做个铺垫,拉拢一下喜欢您这种假模假样的家伙们,而不是在我这种完全不知好歹的卑贱丫鬟身上浪费时间。”
她虽把自己称作卑贱丫鬟,因为受着伤,声音稍显虚弱。但不卑不亢的语气和凌厉的表情,却仍旧完全不输给站在对面那有着天然的,高高在上之感的男子。
他们就那样对视了许久。
默穹的笑意更深:“果真是上上乘的仙灵,各方面皆无可挑剔。真真是每一次与你接触一次,我都更加喜欢你一点——笙歌那样深的城府,那样狠毒的心肠,以不知道花了多少福气,耗了几世阴德,竟然能够收住你死心塌地。”
笙歌。
在听到默穹提及这个名字时,蝶纹不自觉地咬咬牙,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虽然,她始终没有褪去魅惑的笑颜,但却能看得出她的心内燃起了某种火焰,而她正在竭力把这火扑灭,不让它将她的血都烧灼至沸腾。
已彻底陷入昏迷的沐魂,竟似乎也对这名字起了反应。身体更加剧烈地抽搐了起来,稍稍有些平复的情绪变得更加激烈,泪如泉涌,死死地抓住若离的胳膊,含混不清地低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怨怪我,回来好不好回来”
他把若离的胳膊捏得生疼,但她没有把胳膊抽走,柔声呢喃:“不怕,沐魂叔叔,不怕的,你还有离儿在,有离儿陪着你”
默穹斜睨着把沐魂紧紧抱在怀中,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脊背的若离,冷笑了一声道:“见了自己的父亲招呼也不打,父亲选定的未婚夫倒在眼前也不管,就知道抱着那个痨病鬼哄,都不知道害臊——还真是好女儿啊。”
若离听到了父亲阴阳怪气的嘲讽,紧紧抿抿唇,低低道:“和父亲行礼打招呼这样的事情无疑很重要,但是有伤病于眼前,自然还是抑制住他的病要比礼数周全更重要——离儿仅仅是权衡轻重后,选其重罢了。‘好女儿’这夸奖离儿还是受不起的。”
默穹对她听懂了他话中讥嘲之意,却假装不懂的模样,回以相当冷漠的笑容。旋即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指了指默穹,沉默着。
半晌,轻轻地:“我才想到,你的个性,应该是不会无缘无故以下犯上的。那么,这样的你,却出手打伤了我赤炎侄儿——难不成,是受了沐魂的指使吗?”
第1137章 错心以浅()
“牵丝,无碍吧?”
牵丝接过帕子,又咳嗽了两声,摇摇头示意她他无事。
“主上,我们”绮绣哀求似的望向九天王,显是在告诉他他们夫妇已无计可施,期冀他能允许他们到此为止。
九天王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神情异常虔诚的澪枫,又扫了一眼嘴角仍在渗出红色,低低喘气的牵丝,摆了摆手,轻叹道:“罢了我已知道你们尽力了”
绮绣朝九天王鞠了一躬,搀扶牵丝回到了仙列之中。卿殊冷冷地睨视着他们,冷冷地笑了笑,用低沉的、满是鄙夷的口气道:“所谓力所能及,就是圈在有限的范围内,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不会再去努力。到头来,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因罪恶感或者是太过沉重的恩情就会被改变的。正如绮绣你啊——”她顿了顿,幽幽道:“永远都是你。”
“啊啊。”绮绣的肩微微颤了颤,苦笑着低吟道:“是呢。我——还是我呢。眼睁睁地看五感俱全的,活着的生灵痛苦,却漠然置之;在为再也看